艺术表演中心广场新设计交错两重水帘子，每一重有十二排，每一排有数十丛，每一丛有五只梅花桩水眼，喷至最高点时，真像座水晶枯枝林，那天看完乔菲芭蕾舞团跳《单调组曲》，舍不得曲终人散，站在石阶张望。一个黑衫女孩发色如杏，梳着光髻，身子斜飞，极欲在水柱低，伏与擎天间隙，走一趟玲珑风景，她的黑衫大肩锁腰，环胸许多碎褶子写意地延伸着，小小的花苞裙杏色如发，身子一直斜，一直斜，似乎即使无水，也该能凭风借力，往柔凉里飞、飞──人生的芭蕾。

    生命里有许多无心的招式优雅至极，真正刻意临门一记却多伧俗，一起脚便空间窘迫。

    做过一次横刀夺爱，严格说应是悦己之人已有人悦，实在谈不上“提凶”，却是很长很长一阵时日，那女子缠结着，光阴里经常有热辣的遭掴掌之感，分不出来她太烫或我太冷，总之倍觉情绪的夸张，戏味十足到只能散场无法纳入家常，男人在里面尽力地扮演“温”的角色，可免于被烫着或冻着，进可调节体温，退可安然抽身，说起来招式简直优雅至极，唯因为太了解这是真正厉害男人的临门一记，我只有厌烦其中心机重重。

    男人一贯的招式我渐渐懂了──钟情极慢，做爱极快，从前的女子被训练成相反──钟情极快，做爱极慢，现在的女子学会用新的招式其实就是男人那一套，男人嘴上不满意，事实上我倒不认为男人需要担心什么，道行高出那样多，哪里就对付不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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