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

    乡下人都喜欢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俗话说的好，贱名好养活。

    只是我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给孩子取这种名儿的。

    我无语的一叹。

    “好吧，二狗，那边的姐姐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我们来找的朋友是她的亲哥哥，所以她很担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对不对？”

    二狗的脸上总算没有了小老头的表情，“真的？”

    我点头。

    “真的。我们现在就是要去找她的亲人，很重要，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听你刚才说的话，那边似乎很危险的样子，二狗能不能跟我们说清楚一点，那个窑洞洞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

    二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力的点点头，从厨房拿了个小木凳子，很认真的讲起了有关窑洞洞的故事。

    “我们村子里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是大山里的人有神的庇护，都很友好乐观，为了能够改善村子里的生活，我爸爸就跟着村长们去修水渠，把大山东边的瀑布的水引进村子里来，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每天爬上山顶去挑水了。”

    二狗慢慢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因为我们村子里的很人少，所以这条水渠挖了很久都没能通到村庄。有一回爸爸在家休息，听同村的叔叔说，水渠那边出事了，冒着大雨就赶了过去。”

    “到了水渠工程地一看，就看见地里头冒出一个半人高的石人，这个石人出现的地方，就是现在的窑洞洞。”

    “听爸爸说，那家伙带着狰狞的面具，手拿着大刀，样子很吓人。在场的人都说，这是在地里头挖出来的，因为石像太大，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狗说着说着，突然探出脑袋看了外面一眼，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继续说。

    “当时我外婆也在，她一看到石像就“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口中一直叨叨着什么，山神恕罪，他们只是无心之过。而且还大力阻止村里的人继续挖掘呢！”

    “为什么呀？未必这个大山里头还真的有山神吗？”

    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的我，下意识就我问了一句。

    二狗摇摇头。

    “我那时候小，这些事情都是长大以后听外婆讲滴。那个时候的外婆是村里的巫女，据说能跟天上的神仙通话咧！”

    “所以村子里只要有祭祀活动，都会邀请我外婆去，她都发话了，没有人不害怕滴。”

    “哇，没看出来呀，你婆婆还这么厉害啊！难怪她现在听不见了，多半是跟神通话次数太多，以凡人之躯承受不了神力，耳朵受损了吧！”

    王杣跟二狗开玩笑，但这个孩子人小鬼大，半点都没小孩子天真烂漫的表现。

    “你也是个傻瓜子啊？！我外婆只是个普通人，她哪能跟神对话呀？多半是唬人滴！只是这话不能让她听了去咯，她脾气还不好，一听有人说她骗人，她就会上门跟人家吵上一整天。”

    这回王杣没话说了，他本来是想逗一逗二狗的，结果没想到人家比他还看得明白，反到把自己搞得像个只会乱说的傻瓜一样。

    我看他憋屈的样子，挺搞笑的，这次他被一个孩子收拾了，我猜他以后就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吧！

    “那后来呢？水渠因为这件事情，被停工了吗？”

    顾方钰也来了兴致，追问起二狗。

    二狗想了想后才回答说。

    “没有，村长觉得都挖了几个月了，说停就停，那不是楞个久的努力都白干咯哟，但是外婆坚持不让他们动工，告诉他们说，山神已经发怒了，再挖下去就要遭到报应，村长他们没法子，才又重新商量了一遍，避开了石人继续施工。”

    “这样看来，你外婆在村子里还是挺有威信的嘛！一个女人说的话，几个男人都得掂量掂量。”

    我笑着插了句嘴，还真心是对里屋睡觉的老婆婆感兴趣了。

    我也听过老一辈的人提过，在偏远的地区都有很多有趣的习俗。

    某些地方常年干旱，就要祭天祈雨，而有些地方沿海，就要给海神送祭品，保佑海上出行风调雨顺。

    有祭祀，那就肯定有祭师呀，所以二狗说的婆婆是巫女，因该就是充当祭师这种身份，偶尔上别家去算个命，看个病。

    只要手上会点儿看病的本事，在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肯定会有人，信她能有通天神力。

    “我外婆呀，年轻的时候，是我们村子里唯一一个上过大学的女人，见识比其他人广，所以很多我们不晓得滴事情，外婆都能说个一二。大家也自然都有些尊敬她。”

    二狗眼睛崇拜的光芒，又渐渐黯淡下去。

    “我虽然不相信她有神力，但是我想那个时候，外婆一定是看出了点撒子不对头的事情的。”

    “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她阻止大家继续挖下去，是正确的。”

    二狗突然抬起眼睛看向外面，稚嫩的脸蛋上竟然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神情，显得格外的凄凉。

    “如果当时大家听了外婆的话，停止继续挖下去，这个村子还会一如往昔的平静，大家也都还在……”

    二狗的这话，却让我听得有些不太明白。

    “这个村子的人，不是因为条件艰苦才离开大山的吗？”

    二狗猛地抬起小脑袋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惊讶。

    “谁跟你说的？这个村子里的人，除了我跟外婆，其他人都死了啊！”

    “……”

    我吃了一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回头看顾方钰他们时，才发现他们也都是被二狗的话，震得白了一张脸。

    “死了，全死了？难怪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其他人！”

    “他们是怎么死的？未必真的和那个窑洞洞有关？”

    王语汐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从她的反应不难看出，她的心神比刚才还要慌乱。

    “一个石像而已，又不是活的，怎么可能导致整个村子的人全死了？小娃娃可不能乱讲话，吓唬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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