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黑抬眼看了她良久，忽然哼哧着甩了一甩尾巴。
“蠢黑！”那一记尾巴正甩在她脸上，敲的她鼻梁生痛。云瑾言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边揉边瞪他。
蠢黑一脸我就是故意的神情，得意的甩了甩尾巴，傲娇的道：“这个凶狠狠的才对，刚才那个才不是我的丫头主人呢。”
云瑾言动作顿了一顿，放下手来，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心里堵着嘛。”
要搁在之前，她还能亲亲哄哄那个男人，但是现在她连看到他都做不到。
她太熟悉他了，脑中一想起他可能会露出的落寞神情，她就心疼。
“魂主，杞王爷不会怪你的。毕竟魂主才是遭魂术反噬的人，杞王爷会难过，那肯定是因为心疼魂主啊。”暗魂想了想，出声安慰道。
“可这一回，却连累到他了。”反正睡不着，云瑾言索性坐起，靠着床沿说道。
“逆天改命之术到底是什么代价，那太祖爷爷也不说清楚。还说他会帮我，将代价减弱至低，结果成了这样。”云瑾言十分不满。
之前的恍惚和不安，原来是这么一出的预感。
这就算减弱算帮她吗？哪门子的帮她啊！
“本神龙猜猜。唔，既然这逆天之术会影响到你和那厉害小子两个人，大概是和情有关吧。”蠢黑煞有介事的分析起来。
“情？”云瑾言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琢磨道。
“所谓逆天之术的代价，许是和失情相关。既然那凤宇宸说他还助了你，也许原本的，比你们这样互相瞧不见更糟呢？”蠢黑一点不留情的点出。
眼下这个情况，最糟的不过是再看不见彼此，当对方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渐渐淡忘掉了吧。
虽然对这两人来说，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但也许，也是最柔和的方式了。
云瑾言眸色闪了一闪，不屑的挑眉道：“凭什么？”
她明白有得必有失的道理，但是这种结果她并不打算接受。
施那逆天魂术，即便消耗她几年寿命也无妨。但这种情况又算什么？
而且施术的人是她，凭什么还要搭上萧青湛呢？
“蠢黑，你以前的主人也这样吗？”云瑾言生气归生气，有问题还是沉下心好好问。
蠢黑歪头想了想，说道：“其实时间过去太久了，关于以前主人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本神龙印象中，似乎前主人没有使用过这个魂术。”
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云瑾言抿着唇，忽然眼睛一亮，抚掌道：“对啊，从那漩涡进不去，我再施展一次逆天魂术不就行了？”
大不了从另一个法阵走出就行。
云瑾言一想到就开始行动，然而这一回，无论她怎么运使魂气，那逆天之技也没有成功过。
试了十余次后，云瑾言将魂气一收，默默无言。
难不成这逆天之技还是有使用条件还是有次数或是冷却时间什么的？
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蠢黑看着她瞎折腾了半天，忽然问道：“丫头主人，其实不管灵术还是魂术，真的有许多术法的反噬是不可逆的。要是从此之后你和厉害小子就一直如此了，你什么打算啊？”
若是还没成亲，两人也许还能断上一断，可偏刚拜过堂，可怜的丫头主人啊。
云瑾言虽然眉头都皱出了个印子，一双水眸却是透着异常的坚定：“不可能，我绝对会找到办法的！”
她是一步一个刀尖上踩过来的人，不过是再淌一记火海罢了，又能如何？
既然她已经是杞王妃了，那这一辈子萧青湛都是她的夫君。她说过的，除非他负她，否则她绝不离开。
蠢黑看向毫不动摇的云瑾言，心头被震撼了一下，闭上眼不作声响了。
这小丫头，哪一次做的事不惊世骇俗了？
每一次，她都能从死地之中突破，与那厉害小子相护支持着，从狱崖中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爬出来。
他的这个主人，本就不是认命之人，而且运气又还不错。
虽然记忆不深，但似乎，比他原本的主子要坚强好运多了。
云瑾言也不知这一夜自己何时睡着的，待第二日醒来之时，发现自己依旧是靠在床沿边上，如此睡了一夜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喊了早等在外头的含墨进来帮她梳洗。
一边由含墨打理着，她一边不由得想着，若是以前，她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夜，萧青湛定是看不过，会抱着她躺好的。
想到萧青湛，云瑾言出声问道：“王爷回来了吗？”
含墨手上滞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云瑾言这才发现含墨的状态不是太好，脸色郁郁的。
“你怎么了？”云瑾言问道。
含墨将她的最后一缕发丝挽好，看着镜中自家主子的姣好容颜说道：“奴婢是想着，这只是一场梦便好了。”
云瑾言听她说来，唇角缓缓勾起，道：“可这不是梦，它确实发生了。既然是现实，那我们就要面对它。”
含墨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一生那么长的年岁，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沉醉在梦中虽好，但麻痹他人也麻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你家小姐的起点是一个灵根全无的废物，走到今天，什么时候低过头？”
所以不管是自怨自艾还是自暴自弃，都从未在她云瑾言的字典里出现过。
被云瑾言这么一点，含墨精神也恢复了大半，点头笑道：“小姐真了不起。”
小姐不仅实力强，心也坚韧，似乎什么都难不倒小姐的样子。
“你刚说王爷回来了，他人呢？”云瑾言见这小丫头总算笑了，便把话题转了回来。
“王爷他天亮时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在溟冶院里，似乎一直泡在浴泉里头。”一想到刚刚所听说的，含墨就有些慌怕。
“小姐，皇城边上有一座颇高的山峰。”
“嗯？”云瑾言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含墨舔了舔唇，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王爷昨夜离开王府之后，就去了那里，好像把整座峰上灵株植草都给夷平了。而且半个峰顶，都被一道灵气给削了。”
她早上听来的时候，本还不太信。
那可是一座高峰的峰顶啊！不是豆腐也不是一棵大树啊。
灵尊的杞王爷，是真的有翻手震袖之间碾平一座城池的本事的。
云瑾言顺理发丝的手停了一停，心头有些闷了。他定是极不好受，才会这么发泄吧。
她叹了口气点头道：“知道了。我一会去找他。”
只要不是两个人，通过元洲蠢黑或是别的什么人都好，她和他还是能说上话的。
话音刚落，殿内凭空起了一小阵风，云瑾言抬头，顺着含墨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只悬窝在半空的白毛团子。
傻白像是趴在哪里一样，瞪大了眼多瞧西看的。
云瑾言只一眼看去，便笑了。
她虽然看不到萧青湛，但是能看到傻白。那个高度，说明傻白正趴在萧青湛的肩头上。
云瑾言见状喊了一声蠢黑，小黑龙慢悠悠的从魂阁里探出头来，一飞落在了她的肩头。
萧青湛看到蠢黑之后，就明白云瑾言正坐在他眼前了。看不到又如何，他的王妃就是在这，没离开过。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含墨，轻声道：“你留下。”
含墨回过神来，点头应道：“是！”
小姐和姑爷彼此看不到，她要帮他们传好话。
“王妃睡的好吗？”萧青湛的视线落在眼前的空处，想了想问道。
含墨传过话后，帮云瑾言回道：“小姐问王爷可还好。”
萧青湛唇瓣轻勾起，哪怕看不到，他眼中的溺宠之色还是一览无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含墨起先还有些紧张，慢慢的也就越传越顺了。
含墨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王爷说这么多话，忽然发现王爷并不像她之前想象的这么可怕。
王爷可怕的那一面，是对敌人时才展露的。
“王爷说，让小姐不要多想，一切都交给他。”含墨转头对云瑾言传话道。
从方才含墨传来的话中，云瑾言感觉的出来，萧青湛的情绪已经缓回来了。
含墨每传一句话，她仿佛都能看见萧青湛在跟前亲口对他说这话的模样。看不见彼此又如何，有一种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和熟悉是无法被割断的。
她垂下眼帘，唇角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轻声道：“阿湛，这是我最后一次瞒你事情。”他不需要歉意，那她给他承诺。
萧青湛细长眼眸半弯：“嗯。”
云瑾言神色坚毅：“这个考验，我们夫妻齐心去解。”
萧青湛爽声轻笑：“好。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我的娘子。”
皇城边上那座高峰，一夜之间被毁了容，这事不消多久，皇城内外的灵者们就都知道了。
不用多猜，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除了杞王爷又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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