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为了还没有出生的小皇子,您一定要坚持住。”
皇后半张着嘴虚弱的喘着气,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快要入土的人,放在被子外面的双手不停的摩挲着腹部。
“娘娘不用担心,御医说胎象平稳,暂时无虞。”看皇后那动作,莺歌立马猜到皇后要表达的意思。
听到莺歌的话,皇后放下心来,急促的呼吸也渐渐的平缓,然后下意识的就按照雪竹教授的呼吸方式呼吸起来。
“对了,娘娘,深呼吸,深呼吸会让娘娘舒服起来,奴婢再给娘娘揉揉。”
哪知莺歌刚抬起胳膊,皇后就偏过头去,明显不想让莺歌用她那拙劣的技术给她按摩,这一天已经折腾得她没有了一点力气,不想到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
“娘娘,奴婢知道手艺不如雪竹,可是雪竹才刚刚苏醒,还要再过几天才能下床,要不奴婢现在去向雪竹请教?”说巴,莺歌就欲起身。
这莺歌也是急糊涂了,却忘了有些事临时烧香是来不及的,雪竹在这的时候当面都没学成,她想现在去找雪竹临时学几手再回来给皇后用上,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莺歌是糊涂了,可好在皇后没有跟着糊涂。虽然身体已经虚弱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了,可还是及时的拉住了莺歌的袖子,不让她去干这傻事。
“娘娘……”莺歌鼻子一酸,眼里薄雾顿起。
“启禀娘娘,太医院派了御医过来。说是圣上有旨,让他们在宫里值守。”这是,外面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知道了。你带他们去偏殿休息。”莺歌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身应道。
皇后才刚吐过,暂时不会在吐。所以不必要让御医在皇后的卧室里候着。
“皇上驾到……”突然而来的医生长调,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皇后和需要伺候皇后的莺歌,其他人都迅速的在荣华宫的门口跪迎。
只听衣料的轻微地沙沙声,大齐的皇帝走到了皇后的床前。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让一心系挂在皇后身上的莺歌行礼退下,把空间让给了这对最至高无上的夫妻。
“皇上……”皇后喉咙沙哑已经发不出声,只能以唇形来表达她的意思。
而这位至尊也是不发一言,只是在床沿坐下,将皇后苍白无力的双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轻轻地摩挲着,偶尔还会放在唇上亲吻一下。
接收到来自丈夫的体贴关怀,皇后眼眶一热,嘴角开始不自然的抽搐。
载庆帝温柔的伸出手,擦拭掉皇后眼角溢出的泪水,抚平脸上散乱的碎发,露出皇后苍白的面容。
“知道教训了吧?”平淡的口吻,听上去像是有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味道。
皇后抿紧了嘴唇,似有委屈,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不但打湿了鬓发,还沾湿了枕下的枕头。
“这个教训就是告诉你,但凡看中了什么东西,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弄到手,否则吃亏的可能就是自己。你太高估了你身体的承受能力,以为可以像前几天那样撑过去,可是御医说了,你现在才刚刚开始,很有可能会一直持续到你出怀。”载庆帝掏出自己的手帕一边给皇后擦拭汹涌澎湃的泪水一边毫不留情的教训。
皇后无力为自己辩解,只能让泪水来冲刷自己心中的苦闷。
而载庆帝在教训完皇后做事欠妥之后又再不说话,就只做一个动作,就是不停的为皇后擦拭泪水,静静的看着她哭。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给了皇后鼓励,让她痛快淋漓的大哭了一场,那哭声就是在卧室外面的人都听得到。
御医们急得在外头团团转,可又不敢冲进去制止,只能跟头推磨子的老驴似的,绕着这房间转起圈来。
莺歌也是急得直跺脚,可她与御医一样,没那胆子去打扰帝后的二人世界,也只能与御医们一道在外面干着急。
皇后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再这么大哭一场,身体肯定承受不住的,这皇上……怎么也不劝着点。
“好了,就只准你哭这一回,下不为例,朕还等着你给朕生个健康的皇子,不要让你的情绪影响到孩子的健康。”听到皇后的哭声渐渐小了,皇上收回手,把那已经湿得差不多的手帕随意的扔到地上,将自己的手覆在皇后的双手上,眼神坚定的看着她。
皇后哭得太厉害,一下子平复不下来,只能一边哽咽着一边点头,这才换来皇帝自打进屋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说是微笑,其实就是嘴角往上翘了5度,搁一般人身上,也就相当于咧了一下嘴角,但搁在年轻的载庆帝身上,已经是个很大的表情了。
看到皇上的这个笑容,皇后顿时就屏住了呼吸,有点不知所措,脸上悄悄的泛起两朵红晕,成亲这么多年,皇上在她面前不是没有笑过,可是他每次笑,还是会让皇后羞涩得面红耳赤。
一直以来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给人以冷俊感觉的载庆帝,一旦笑起来,虽没有“寒冰化细雨,春风暖心田”那么夸张,却也是会让人目不转睛,有惊为天人的感觉的,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在内堂偷窥前来向她父亲提亲的太子,结果却被他那比流星还要短暂的微笑所俘虏。
“好好休息吧,朕去看看母后,她这些日子为了你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载庆帝将皇后的双手放入被中,然后起身离去。
皇后鼻子通红的看着皇上英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泪又再度滑落。
她也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反正就是止不住眼泪。
卧室外头又是一阵齐呼,皇上移架寿安宫。
“娘娘……”莺歌急匆匆的奔进房里,她身后跟着御医和太医们,现在皇上走了,总算可以进来看看皇后的状况了。
“娘娘,您现在感觉如何?”御医和太医们一拥而上,将皇后的窗前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御医甚至已经坐下开始给皇后把脉。
“还好,还好,胎象还稳,郁结也散了些,可是娘娘,听老臣一句劝,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哭了,您一定保重身体啊。”老御医苦口婆心的劝道,这深秋季节,他的额头上竟然见了薄汗,可见刚才外面他吓得有多够呛。
“娘娘,你要不要喝水?”床前围满了御医和太医,莺歌反倒被挤到了外面,手里端着一杯水就是没法递到皇后嘴边,只能在人墙外面问。
“呼啦”一下,床边的御医太医们一下子就全部散开来,把莺歌给让了进去,皇后总算可以润一下干得冒烟的嗓子了。
可是为了怕皇后又吐,即使明知皇后此刻需要补充水分,可也不敢让皇后大口大口的喝个痛快,稍稍喂了小半杯就不让再喝了。
“娘娘想吃点东西吗?膳房里一直有热着粥。”吐得越厉害越要吃东西,御医们也都是这个态度不能让胃里空着,越空越想吐。
皇后虚弱的摇头,什么胃口都没有,一点也不想吃。
“那吃点坚果如何?奴婢给娘娘剥些葵花子仁?”雪竹当时介绍的办法的确有效,人家孕妇都吃蜜饯果脯止吐开胃,自己娘娘却吃坚果止吐开胃,可是……就好了一天。
皇后又是摇头,她现在头晕目眩耳鸣眼花,只想安静的躺着,偏偏身边的人还不识趣的老师在她耳边嗡嗡嗡个没完。
“要不奴婢给娘娘洗洗?娘娘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还是莺歌细心,看出皇后的神色不耐,体贴的招呼大夫们一道退下,她则再带着小丫头给娘娘擦洗身子,伺候皇后睡下后再与大夫们一起在偏殿商量将来的日子要怎么办。
“现在的问题是娘娘吃什么东西都吐,但是她这又不是身体的疾患引起的,就算用药也要小心谨慎,最好还是从饮食调理入手最为保险。”
听了领头御医的话,其他的大夫们也都是一致点头,对于给皇后用药的问题他们基本上都已达成了共识,谁也没有别的异议。
“太医院里不是有一些现成的丸丹之类的药嘛,不能拿来给娘娘服用吗?”唯一有问题的就只有莺歌。
“那种现成的丸丹都是用于一般性的疾患。可是孕妇却是各个情况不同,而且孕妇多少都有消化不好的问题,丸丹没有汤剂那么易于吸收。所以给孕妇服用的药不论是宫里还是民间,向来都是汤剂为主。做成丸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时间,娘娘等不起。她需要的是能够立即见效的法子。”
“那怎么办?那丫头今天才苏醒过来,几天后才能下地,娘娘更加等不起。”莺歌也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也是我们感觉奇怪的地方。我们都束手无策,为什么她一上手娘娘的情况就好转?”
“她也没做别的,就是给娘娘做些按摩,之后娘娘就会舒服一些,晚上也能睡得踏实。”
“太医院里也有按摩院,只是他们都是为上了年纪的太后太妃太嫔们服务的。可从来不给孕妇按摩,给孕妇按摩会造成早产。”
“什么?给孕妇按摩会造成早产?”莺歌大惊,这种说话她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这种说话自古以来已久,到现在,别说是宫廷了,就是在民间,孕妇也是禁止按摩的,再怎么腰酸腿疼也得自己扛着。这种事家里若是没有孕妇的一般很少会去打听,不知道也不奇怪。再者按摩院里都是太监,太监不能接触孕妇是宫里的规矩,否则会生下不男不女的孩子,所以宫里从来也就不会给怀孕的娘娘们提供任何按摩的。”
“那娘娘情况还好吧?她可是按摩了好几次呢!”果然,莺歌坐不住了。
“娘娘胎象平稳,没有发现问题,所以我很好奇那丫头都给娘娘做了哪些按摩?上次就只看到她按摩娘娘的肚子,那之后呢?”
“第一次也不是按摩肚子,而是胃,那会儿娘娘不是吐得厉害嘛,后来的几次也就是按摩头部和小臂,别的地方就没有了。”
“按摩之后娘娘就能进食,睡得也踏实了?”
“是啊,可神奇了,就是一早起来娘娘会吐得厉害些,吐过之后她再给娘娘按摩一下头部就回去了,然后娘娘就能太太平平的过上半天。”
“这个是正常的,大部分孕妇都是早上刚起床那会儿反应大,既然娘娘按摩了这几次都没有大碍,那看来孕妇也是可以接受按摩的,只是要掌握一些特殊的方式方法才行。”御医转头看着同僚,那些大夫们也都个个低头沉思,一时无人答话,似乎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要是这种说话得到了证实,那绝对是医学界的一大进步。
“不如,我们过去问问?”有太医提出个主意。
“去看那丫头?”立马有同僚反应过来时指谁。
“不好吧?”也有人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去见一个丫头那是屈尊降贵,跌份。
“什么好不好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如何让娘娘的情况好起来才是正事。”有赞同者立刻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但今天也晚了,那丫头听说也是刚醒,还是明天再做打算吧。”不想大家吵起来,有人提出折中意见。
听到这么说,太医们又都不吭声了,大部分点点头,算是认同了那位同僚的意见,转而开始讨论起如何用更好的方法来给皇后进行饮食调理。
可是这种事讲起来容易,但要做起来却不简单,“君子远庖厨”,御医们也不例外,他们知道各种药材的药效,能准确的拿出对症的药物,但他们却不擅长厨艺,如何让药材与食材完美融合发挥出最大效果他们就是门外汉。
而膳房的厨子的厨艺虽然精湛,可是在医药上却是一窍不通,他们做得最多的都是一些保健药膳,那些房子就算是普通百姓都能说出一个二个的,但要论做治疗药膳,并且还要做得美味可口,最重要是能够激起皇后的食欲,这绝对是考验厨师们的水平。
因此当莺歌随口问了一句该让谁来掌勺的问题时,房间里又是一阵冷场,大家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娘娘吃得最多的药膳都是女人常见的那几种补品,其他的药膳膳房的厨子会不会做都是个问题,没有时间让他们去研究哪些药材与哪些食材相配、应该怎么烧才会有好味道,娘娘等不了。”又是那句老语,莺歌已经全身无力的趴在桌上。
“要不调御膳房的厨子过来吧,他们当中有些老人给先皇做过药膳,经验相对丰富一点。”领头的御医给出了个最佳建议。
“这倒是个办法,而且调人也不是件难事,可是皇上……”莺歌提出疑惑。
“皇上年轻力壮,从不药膳,那些老人闲着也是闲着。”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打发人去内务院。”莺歌一骨碌爬起来风一般的冲出偏殿,不多会儿就有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随着夜风从敞开的门外飘了进来。
“好了,大家商量一下现在就把对症的药材都写下来吧,明天一早厨师就能到了。”莺歌尚未回来,领头的御医倒是开始安排其工作,于是边上立刻有人侍奉上笔墨纸砚供太医们使用。
“咱们找来的老御厨以前是给先皇做个药膳的,大家以为凭他的经验要做出给娘娘吃的应该不难,可是……”
“可是他做出来的药膳娘娘看都不看,多吧?”不用莺歌讲下文,雪竹已经猜到大致结局是怎样的了。
“恩。”莺歌不停的抹眼泪,本来就肿的眼睛更加的难看了。
“那是自然的,孕妇的口味是能和先帝比的吗?”
“我们也想到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才来找你,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可是我伤成这样,站着都困难,不会是想我现在去膳房给娘娘做药膳吧?”
雪竹可以理解甚至能够想象荣华宫里此刻一定是急得火上房,御医们所开出来的任何方子都有个前提条件就是皇后能食入不吐,这要是搁在现代医院还好办,静脉滴注就是了,但在这个时代,谁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孕妇,那的确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雪竹,你会做很多种药膳的对不对?”
“不能说很多,但会做一些,我娘的最后一年基本上就是靠药膳才能撑过冬季的,但她可不是孕妇。”一句话,先声明自己的难处。
“雪竹,我知道我的要求会让你很为难,你能不能现在去膳房给娘娘做一次药膳?”
“莺歌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娘娘救了我,我也想为娘娘减轻痛苦。可是我现在连坐起来都要人帮忙。”
“可是娘娘……”莺歌嘴一瘪,眼看她的眼泪又要溃堤。
“我知道了,莺歌姐。不要着急,你再如何紧张焦虑对于缓解娘娘地症状没有任何的帮助。你要是哭坏了身子,那娘娘就更没人照顾了。”
“我……”听雪竹这么说,莺歌当然不敢再掉豆子了。只得使劲的忍着,憋得一抽一抽地直打嗝。
“娘娘还能喂下盐糖水吗?”
“一次只能一点。还没有一汤匙的量。而且很慢。”
“那继续喂,盐糖水不要停,这是目前唯一可以帮到娘娘的东西了。”要是再有综合维生素片就更好了。
“那然后呢?娘娘不能一天几只喝盐糖水呀。”
“御医是怎么说的?肝胃不和?我记得我第一过去的时候还说没有问题地,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就又肝胃不和了?”
“不知道,昨天就是因为诊出肝胃不和才开的药,娘娘根本不喝。是硬灌下地,一边灌一边吐,还没一刻钟就全吐干净了。”
“唉,你们怎么能硬来呢?”
“可是不这样又该怎么办,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娘娘肝胃不和应该和她的心情有关,记得御医曾说娘娘情滞郁结,要娘娘放松心情,不要太紧张来着。”而且她当时也诊断出来娘娘的剧烈呕吐是因为紧张过度引起的胃痉挛,但她教的那个深呼吸的法子应该有用地呀,难道对娘娘失效了?
“啊?”
“没错,就是因为紧张,娘娘紧张过度呕吐才会如此严重,让娘娘的心情全面的放松下来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怎么做?”像是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莺歌急忙求教。
“很简单,在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不能表现出紧张。”
“我们?为什么?”
“娘娘是初胎,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第一次怀孕都会有紧张感。”
“恩,对,有道理,后面呢?”
“每个孕妇多多少少都会有呕吐现象,我们能够想象,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当他面临一件让他极度紧张的事情的时候,也会出现呕吐,更何况是一个本来就会有一点紧张的孕妇?”
“人在极度紧张下也会呕吐?这个到没听说过,那然后呢?”
“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人觉得身体不舒服,于是他就去看大夫,他并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可是他看到大夫在给他诊治的时候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于是病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不治之症,后到家后就开始唉声叹气,几天后就无法下床,又过了一段日子就病死了。于是病人的家属就去找大夫算帐,说大夫是庸医,误人性命。大夫听到病人死了觉得很惊讶,说依据他当时的诊断,那个病人只是很简单的伤风头痛罢了,根本不可能会死。”
雪竹讲完故事,停下来看着莺歌若有所思的表情。
“病人其实只是得了个简单的小病,可是由于大夫的表情不对,让他误以为自己得了重病,最后病死……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莺歌饶头,有点想不明白。
雪竹继续保持安静,不去打扰莺歌的思路,有些问题必须得让当事人自己想清楚,外人再费唇舌也是白搭。
“啊,我懂你的意思了!娘娘前面几天的呕吐其实就是一个孕妇的正常反应,而娘娘的呕吐加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这些伺候娘娘的人像那个大夫一样的表情不对,我们因为娘娘呕吐的厉害怕娘娘有什么意外而紧张万分,娘娘看我们紧张又加剧了娘娘自己的紧张,最后导致娘娘肝胃不和。”
“没错,大致就是这样。”雪竹笑眯眯的看着莺歌,还真是个机灵的丫头,一点就通。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医生在诊治的过程中不能加重病人的病人的精神负担。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找到了方向,莺歌的表情也开朗了。
“当什么事都没有,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一切就把娘娘当一个普通孕妇来照顾,从容一点,尤其是那几个御医,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健康的人看到他们都会以为自己身染重病。”
“噗哧……”莺歌没忍住一下笑出来,“哈哈,你形容的可真对,那些御医我就没见过他们有笑的时候,还真有道理耶,不过他们也是没办法,娘娘的情况要是再不好转,皇上和太后可就不会饶了他们。”
“那也不能把他们的压力转移到娘娘身上,娘娘的情况再恶化下去,恐怕就要危及她腹内的胎儿了。”看到莺歌因为她那句话又扑了过来,雪竹赶紧大声制止。
“好好,你好好歇着,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那我宁愿你别来,我现在只要一听到荣华宫三个字,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娘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你要是天天往这跑,我估计那些御医都得回去自我了断。”一群御医都比不上一个丫头有用,皇上能轻饶了他们?
“没事的,娘娘说了,人有所长,每个都有他自己最擅长的一项手艺,你最擅长的就是照顾病人,御医的医术高明又如何,在这方面和你比,说差得远了。”
“莺哥姐快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赶紧回去吧,娘娘身边不能离人。”
“哎,不和你多说了,我真的要走了,你安心养伤。”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既然已经从雪竹这里得到了想要了,莺歌立刻匆匆告辞。
荣华宫里所有人都已进入一级戒备状态,随时提防着皇后出现新的状况,因此对于莺歌带回来的消息要大家不能在皇后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时,下面的人都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白天来荣华宫换班的太医们也是一头雾水,但不得不承认莺歌的话确实有点道理,可是要他们面对着卧床不起的皇后脸上还能保持着笑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不光是大不敬,另外他们的脑袋上悬着两把利剑也是让他们笑不出来的主要原因。
可是不笑不行,至少他们在面对皇后的时候脸部表情必须是轻松的才行,于是现在一个个的都在偏殿里对着镜子练习表情。那龇牙咧嘴的样儿看着特滑稽。
雪竹的建议是否有效还得继续观察,可是东薇宫那里此刻却已经是闹翻了天。
“我没病,我没病。不喝,不喝。拿走倒掉。”怀孕已经有三个月的柳嫔正在房间里大喊大叫,雪梅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进退不得。
“娘娘,太医说了。您不喝药不行,您现在的情况对您和对您腹内的胎儿都很危险。”雪兰和雪菊也在旁边劝着。
“不要。不要。我没病,我的孩子也很健康,我不要喝药!”柳嫔剧烈地晃着脑袋,禁止任何人的靠近。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了?妹妹?”舒嫔从外面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五十岁左右的嬷嬷,她们身上还各背着一个大包袱。
“奴婢叩见娘娘,娘娘千岁。”两个嬷嬷进到屋里,眼睛这么一扫,屋内的情景全入眼底,然后跪下向站在床边的柳嫔行礼。
“舒娘娘,我家娘娘她……”雪梅三个丫头已经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给你们介绍她们两位,这位是琴嬷嬷,这位是云嬷嬷,她们是太后派来专门服侍柳嫔的。”舒嫔指着那位嬷嬷介绍道。
这两个老嬷嬷的服饰都是一样的,不过琴嬷嬷的皮肤要白皙一些,脸上的老年斑也比较少,而云嬷嬷的左太阳空有一颗芝麻大的红痣,区别她俩并不是很难,唯一让雪梅她们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的是这两个嬷嬷的眼神,有种叫她们来伺候柳嫔是跌份的感觉。
“奴婢代娘娘谢谢太后。”听到是太后特意派来的,雪梅她们也不敢大意,态度立马软了好多。太后派来的人,可得伺候好了,不能让她们回去说娘娘的坏话。
“二位嬷嬷,柳嫔就交给你们了。”
“舒娘娘请放心,这是奴婢的本分。”琴嬷嬷向舒嫔施了一礼,而云嬷嬷则走向雪梅,拿走了她手里的药。
“娘娘,该喝药了。”
“不喝不喝,你是谁?凭什么进我的屋子?出去!”
“娘娘,奴婢是专门来伺候娘娘的,要一直伺候到娘娘坐完月子呢。”
“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的伺候,你们都给我滚!”
“哟,这可不行,娘娘,奴婢二人是太后派来的,娘娘可不能不领旨啊。”
看到柳嫔还在挣扎,云嬷嬷向后面使了个眼色,琴嬷嬷立刻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就绕到了柳嫔的身后按着她的双肩一把就按在了凳子上,云嬷嬷顺势就一把扣住了柳嫔的下巴不让她再乱动。
“二位嬷嬷?!”舒嫔她们四人惊叫起来。
“娘娘,听话,乖,来,把药喝了啊。”云嬷嬷将碗抵住了柳嫔的嘴,左手用力捏着柳嫔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就将药往里面灌。
“唔……唔……噗……喝……猪……艘……”柳嫔费力的摇着头想挣开,却不料按着她双肩的琴嬷嬷手上那么有力,将她死死的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娘娘听话,乖乖喝了,然后好好休息,奴婢回头给您做好吃的去。”云嬷嬷一边灌药一边嘴上哄着,在旁边的雪梅她却看得背上直冒冷汗,全都拿眼睛望着舒嫔,心里责怪她干嘛把这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嬷嬷给领进来。
舒嫔自己也给吓得不轻,开初见是太后派来的嬷嬷她还很开心,哪晓得一眨眼的功夫竟然会是这样两个凶恶的婆娘。
“二位嬷嬷,轻点,柳嫔还怀着身孕呢。”
“舒娘娘只管放心,奴婢手上有分寸,不会伤着娘娘的。”云嬷嬷还在灌药,手里的碗已经抬起,药快见底了。
“你们谁去打盆水来给娘娘梳洗一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琴嬷嬷突然开了腔,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
雪菊赶紧应了一声,转身打来一盆热水,雪梅和雪兰也从橱柜里拿出来干净的衣裳准备给柳嫔换上。
那碗药毕竟是给硬灌下去的,只有一半进了柳嫔的肚子,剩下的一半全从嘴角流了一身,云嬷嬷的手上也全是药汁,于是趁着雪梅和雪兰给柳嫔梳洗打扮的时候,雪菊带着二位嬷嬷去了后面的房间整理。
这偏殿的房间要比芳菲院的多,只是久无人住难免积了灰尘,打扫起来也要花些时间,于是二位嬷嬷嘴上说着感觉雪菊,实则很不客气的占了雪菊的房间,把雪菊给挤走了。
雪菊有苦难言,只能收拾包袱去隔壁的房间,并提来一桶桶的井水开始抹灰打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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