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虽然在会议召开之时，联盟成员将有一个正式的入场仪式，东道主还是为代表们的提前莅临做好了准备。暗夜精灵们希望能在都城中招待所有客人，但经过多方表决，最终决定除使者们和一小部分私人护卫可以留在达纳苏斯外，其他人都要继续待在他们的船上。所有人都将在会议的开幕式上列队入场，在此之后，他们将回到船上直至会议结束。

    尽管和客人们的出发点不尽相同，高阶女祭司也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这个敏感时期，各国在达纳苏斯城中的人越多，发生矛盾、进而使他们为之努力的目标倾覆的风险就越大。考虑到各国仍未从大灾变中恢复过来，发生这种事的可能仍然很高。

    塞拉摩是联盟中第一个抵达泰达希尔的。当大使及其随从自达纳苏斯的传送门中走出时，泰兰德和玛法里奥迎了上去。

    “大法师特沃什，很高兴见到你。”高阶女祭司问候道。

    黑发法师向两人鞠躬致意：“我以塞拉摩的统治者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的名义，感激你们在本次至关重要的会议中的盛情款待。”

    “你代表她前来，我们深表荣幸。希望吉安娜女士一切都好。”

    特沃什理了理他黑紫相间的长袍。作为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助手之一，他还穿着一件肩上有纹饰的精美金色背心。“我们周遭的麻烦接连不断，她决定留下来继续整编联盟军队。高阶女祭司，请您相信，她也非常愿意前来。”

    “在这些黑暗的日子里，她的军事才能堪称无价。”玛法里奥这样说道。

    “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很像她的父亲。”特沃什没有继续说下去，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在那场保卫塞拉摩要塞的战役中，戴林死于自身对兽人的顽固态度。彼时率军攻城的混血兽人雷克萨——他拥有一半食人魔血统——本不想要了这位海军上将的命，但戴林让他们别无选择。普罗德摩尔上将的女儿仍在为他哀悼，尽管上将的行为迫使她站在了部落，而非自己亲生父亲的一边。

    高阶女祭司犹豫了片刻，然后问道：“蓓恩还好吗？”

    特沃什努了努嘴。“她仍在为吉安娜女士尽忠职守。与黑暗法师作战时留下的那道伤疤根本比不上那件事带给她的心灵创伤。”他耸了耸肩，“但她从不接受任何帮助。一直以来，她的倔强总是为她带来伤害，却也是她的优点之一。”

    “我会继续为她的痊愈祈祷，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的。”泰兰德摇了摇头，接着又露出了微笑。“但说到眼下之事，你们得好好休息一下。”她对一名副官指示道，“请带大法师和他的随从前去住处。”

    特沃什又鞠了一躬，道：“我对这次会议充满期待。”

    当塞拉摩的使者离开时，高阶女祭司低声说道：“他们可能是最好应对的一批人了。要是其他人都和塞拉摩一样坦率就好了。”

    “他们会明白事理的，泰兰德。他们必须明白。”

    大法师刚走不久，便有消息传来，矮人的使者们已经来到岛上。三个部族都来了。

    “这不太可能是巧合。”泰兰德断言道，此刻她和她的伴侣，以及其他几位女祭司正一同等在传送门前。“他们是一起来的吗？”

    “鲁瑟兰村的码头空间有限，所以铜须和蛮锤同意一道前来，但我没有听说黑铁那边的消息。难以想象他们会一同航行一起登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猜三个部族会全程待在各自的舱室里，很可能也是分头上岸的。”

    “我可不愿意那样旅行。”高阶女祭司摇头回答道。

    他们等候着三个使团通过传送门，可一段时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大德鲁伊和泰兰德满怀忧虑地对视了一眼。

    “或许我应该下去——”没等玛法里奥说完，传送门突然亮了起来，第一个矮人进入了暗夜精灵的都城。

    “萨尔加斯·安威玛尔，你好！”泰兰德立刻认出了这个灰发矮人，他是铜须部族的一位英雄。在此前的讨论中，萨尔加斯就曾作为族人代表与暗夜精灵进行过会谈。

    “向你致敬，女士。”这个矮胖而壮硕的人影低声说道。尽管他比任何一个暗夜精灵都要矮上许多，却比玛法里奥要宽上两倍，而且全身都是肌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们为谁先上来起了些争执……”

    矮人一族正处于动荡之中，几个部族之间的紧张关系甚至令泰兰德和她的伴侣都感到不安。除暴风城以外，矮人们能否出席会议是最不确定的。暗夜精灵们很高兴他们能够前来，但如果使团们的到来只为了相互斗争，那一切就都白费了。

    “怎么解决的？”泰兰德希望他们用的不是斧头。

    萨尔加斯咯咯地笑了起来：“蛮锤部族建议我们掷骰子！这真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就这么办了……当然，最后是铜须赢了！”

    高阶女祭司和玛法里奥也都笑了，他们相信矮人们用如此简单的办法就解决了问题。

    “我们很高兴见到你，”大德鲁伊补充道，“感谢你的到来。”

    “你们一直都是强大的盟友，铜须部族不会置此于不顾的。不过现在，黑铁部族，可能……”

    泰兰德领着使者和他的队伍向前走去。“你长途跋涉一定饿了吧。这两位会带你们去房间，并为你们准备食物。”

    “也有酒吗？”

    “暗夜精灵葡萄酒和矮人麦芽酒都有。”

    萨尔加斯的嘴咧得更大了。他点了点头，带队跟上了两位女祭司。等矮人们走出视野后，泰兰德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做得好，吾爱，”大德鲁伊附耳说道，“最好让他们赶紧离开，以免再生事端。尤其是，如果下一个来的——”

    传送门光芒闪烁，一小队面色苍白得近乎死灰的黑衣矮人阴沉而警惕地穿行而出。在大德鲁伊看来，除了一些人长着暗褐色头发，另一些则是暗黑色或暗红色以外，他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有那个矮人领队看上去有些个性，他那双火红的眼睛中流露出几分狡黠。

    尽管没有拔出武器，黑铁矮人们的手却悬在武器边，以防患于未然。然而，当他们看到在场的只有玛法里奥、泰兰德和几位帮忙引导宾客的女祭司时，小队稍微放松了一些……

    “黑铁部族的使者，你好。”泰兰德说道，她并不熟悉队伍中的任何一人，包括他们的领队。

    “我是德鲁坎。我代表茉艾拉·索瑞森而来。”最前边那个阴郁的人粗声粗气地说道。他的一双红眼打量着面前的两位暗夜精灵领袖，显然是在评估他们的潜在威胁。

    “欢迎你，德鲁坎，也欢迎你的随从。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还有食物和酒水。”

    “我们自己带了。”德鲁坎指了指同伴们携带的几个重麻袋和酒桶，“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就照你的意思。我这就让人撤掉。如果你改了主意，请随时告诉我。”

    德鲁坎咕哝了一声，领着队伍跟随泰兰德的两位向导而去。

    确定黑铁矮人们走远后，玛法里奥低声说道：“可真容易相信人。”

    “他们能来就足以说明问题了。从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来看，他们似乎和铜须部族一样，与我们达成了共识。”

    “黑铁矮人现在承担不了被孤立的后果。他们需要和联盟保持基本的关系，或许他们的矮人同胞除外。”

    传送门再次启动了。

    “蛮锤部族向东道主致敬！”队伍最前方那个矮小粗壮、身穿一副金红色铠甲的人兴高采烈地喊道。他身后的矮人们也吵嚷着表示赞同，有的矮人还挥舞着手中的战锤以示问候。

    泰兰德走上前去向领队致意道：“欢迎，库德兰。真高兴你能来。”

    矮人火红的浓密长须比他铠甲的颜色更鲜亮，他笑着说：“我可是等了很长时间才上来的。那些黑铁矮人整出什么麻烦了吗？”

    “除了拒绝我们的食物和酒水之外，他们非常礼貌。”大德鲁伊回答道。

    “好像他们会被谁下毒一样，这在他们族里可不算稀奇。很高兴得知事情都如我所计划的那样发展。”

    “计划？”

    蛮锤矮人凑近了些，以一种阴谋家的口吻解释道：“我们谁也不希望让其他人先上岛，也不愿意自己是最后一个。所以我们一致赞成同时抵达，我们对着战锤，以荣誉起誓。”库德兰哼了一声。“但没人提过这个传送门。于是到了传送门前，大家又为谁第一个上去吵了起来！”

    “于是这时有人建议打个赌？”

    “嗯……原话倒不是这样。不过，对，我就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高阶女祭司心领神会地眯起了双眼。“你是那个提议的人……”

    “对啊！而且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奏效。”

    泰兰德逼近了些。“所以这个顺序是纯属巧合？你好像很高兴自己是第三个上来的，而让黑铁矮人排在第二个可能也是最安全的。”

    库德兰昂起头，如果要说他的状态与方才有什么区别，便是他的嘴咧得更开了。“嘿，我会是那种在骰子上动手脚的人吗？”

    “远道而来，你一定累了吧。”泰兰德回以一个微笑，好像没有听见这个问题。她向另两名女祭司打了个手势，“她们会带你去房间，食物和酒水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代表大家向你表示感谢！”

    矮人与两位东道主热情地握了手，然后领着队伍跟随向导而去。与库德兰会面只不过让他们从忧虑中暂缓了片刻，随着别的代表陆续前来，两位暗夜精灵再度意识到有多少事情系于这次会议的成功——又有多少事不止取决于瓦里安·乌瑞恩的到来，也取决于他对于那些至关重要的事务的支持。

    关于暴风城国王是否出席，目前仍然没有官方声明，尽管两人都相信珊蒂斯的报告，仍不由自主地愈发焦虑起来。每一个势力方的到来，都加剧了他们对于将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担忧。

    确定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航船到来时，两人都很庆幸能够结束工作。他们没有安排正式的会面，泰兰德希望使者们先好好休息，以便接下来能头脑清醒地参与讨论。

    “谁也没提起自己国家的麻烦，”当他们走近神殿时，大德鲁伊说道，“或许开会时就不这样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

    玛法里奥摇摇头说：“不。也不尽然。”

    当他们注意到殿外那两个显眼的身影时，交谈便就此结束。尽管隔着一段距离，来者光鲜的服饰仍表明了他们上层精灵的身份。

    “大法师莫丹特。”泰兰德礼貌地问候道，这位上层精灵的领袖比他的同伴们略显瘦削，脸上的皱纹也更多。“瓦尔丁。我们对两位的不期而至深感荣幸，不知二位所为何事？”

    两位上层精灵都未注意到泰兰德的话中暗藏讥讽之意。他们了解高阶女祭司，知道她对他们一向尊敬。

    “瓦尔丁坚持认为我们必须来一趟。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但目前看来唯有如此，才能缓解他和其他更年轻、也更缺乏耐心的精灵们的担忧。”

    “什么事出了岔子吗？”

    年轻一些的上层精灵插话道：“问得正好，不过不是什么事情，你可能得问是什么人！”

    “注意你的身份！”莫丹特向他的门徒强调道，“塞拉布林的失踪可能有一百种与他们无关的原因！”

    玛法里奥接过了话头：“你们中有人失踪了，大法师？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他是和我在一起的人之一。”瓦尔丁回答，“过了很久，才有人发现他没有回来。”

    “没有人受到那个法术的影响吗？”

    “当然！我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年轻一些的上层精灵看起来对任何建议都感到恼怒。

    莫丹特失望地摇了摇头说：“给我规矩点儿！你应该恭敬地回答大德鲁伊和高阶女祭司的提问。”

    瓦尔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我很抱歉，大德鲁伊。您请继续。”

    “有人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何处吗？”玛法里奥逼问道。

    “施法之后，没有人见到他回去。所有人我都问过了。”

    大德鲁伊思考着瓦尔丁说的话，而后转向他的伴侣说：“我最好现在就去处理此事。”

    “我也这么想，务必注意安全。”

    他露出了一个坚定的微笑回答：“我会的。”

    瓦尔丁领着玛法里奥回到了他们之前施法的地方。法师显然仍不相信上层精灵以外的任何人，但他依旧回答了大德鲁伊的所有问题。

    “甚至没有人记得他所站的位置？”

    “没必要记住。”

    玛法里奥无法驳斥这个逻辑，但他觉得，如果上层精灵像他们看上去的那样关心彼此，至少会有人记得一些和那个失踪的施法者下落有关的事情。大德鲁伊在施法者们此前结成人圈的地方跪了下来。他伸手抚过草地，对着草叶喃喃低语。

    你们看到了吗？玛法里奥向它们询问道，你们看到了吗？

    小草们热心地与他交谈，因为平时鲜少有人向它们求助。可它们也只能说出曾有几队生物在上面走过，而这是玛法里奥意料之中的答案。尽管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还是向草叶们表示了感谢。

    “我对这地方施过法术，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次瓦尔丁主动说道。

    “我走之后，所有人是朝同一个方向行进的吗？”

    “我们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你以为我们想去你们安置那些人类的地方晃荡吗？”瓦尔丁毫不掩饰他的轻蔑。

    玛法里奥没有计较他的语气。“那么塞拉布林是一个人回去的？”

    法师看上去颇不耐烦。“这个问题你之前问过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再问一遍。你会惊讶地发现，有时前后答案会完全不同。”大德鲁伊慢慢站起身来，他喘了口气，开始朝记忆中大多数上层精灵前进的方向走去。“你还记得当时回去的路吗？”

    “当然。”

    “带路吧。”

    瓦尔丁耸了耸肩，遵从了大德鲁伊的指令。他拨开灌木前行，玛法里奥紧随其后。

    一路上，大德鲁伊继续伸手碰触植物，与各种各样的树木和灌木交谈，但正如预料的一样毫无结果。大德鲁伊所准备的技能在这里完全没派上用场。

    “我们好了没？”瓦尔丁终于问道。

    “我不知道你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不过我还想再多调查一下这个地方。”

    “随你的便。”上层精灵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玛法里奥叹了口气，继续查探这片土地。实际上，他也完全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但他不想就此在上层精灵面前放弃。他怀疑瓦尔丁并没有完全告诉他上层精灵之前走的路。但就算玛法里奥知道了，也未必能从植物那里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植物们注意到了上层精灵的施法，但法术被中断后，它们便没有再留心相关的生物了。

    林中一棵最大的树摇摆着树干，以这种方式与大德鲁伊交谈。

    树林深处，有人在注视着他。

    玛法里奥甚至没有转身，立刻调遣森林的力量来对付那双窥探的眼睛。树木朝那个方向弯下身，树枝在隐匿的观察者周围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与此同时，地上的灌木开始疯长，缠绕在那人足下。花朵也骤然绽放，释放出一团团花粉。

    大德鲁伊以轻松的姿态朝那里大步走去。当他走近时，徒劳的挣扎发出的响动和一阵咳嗽声传入他耳中。

    植物们为他让出了一条足够宽的路。玛法里奥手执法杖，尽管实际上他毫无畏惧。

    前排的巨树直立了起来，灌木丛也都移开了，一个身影渐渐变得清晰。他仍在咳嗽，同时试图擦净眼睛。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花粉对他的肺部和双眼都造成了影响。

    玛法里奥挥了挥手，一阵风在那人四周旋起。玛法里奥控制着风向，让它吹掉那人眼里的花粉，并带来能帮助那人减轻咳嗽的新鲜空气。

    伊德里克瞪着充血的眼睛，看向暗夜精灵。

    “大、大德鲁伊！”这个人类打了个喷嚏，“谢天谢地！我还以为自己被什么怪物抓住了！”

    “只是以防万一。当有人监视我的时候，我想知道对方是谁。”

    吉恩的手下仿佛被玛法里奥的话惊住了。“监视您？不是那样的！我刚刚只是在打猎而已。我把猎物逼了出来，但在这附近跟丢了。我听到那个方向有一些动静——”他指了指玛法里奥来的方向——“不一会儿，好像整片土地都在攻击我！”

    玛法里奥打了个手势，余下的屏障随之消失。他本不必做出任何举动，但觉得最好还是提醒一下伊德里克自己是在和谁说话，而选择说出实话才更为明智。当然，玛法里奥并不想真的伤害这个人，但让伊德里克心理失衡或许能给暗夜精灵提供一些信息。

    “你已经远离营地了，伊德里克。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猎物把你带出这么远吧。那么，你还想再解释一次吗？”

    吉尔尼斯人目光游移。玛法里奥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即便是在最微小的事情上，伊德里克也绝不敢背叛他的国王。

    “你的忠诚值得赞赏，但如果你现在不告诉我实话，我就必须直接向吉恩询问真相了。会议召开在即，如果我对吉恩重返联盟的申请产生任何疑问，都会将事态引向他和我不愿看到的方向。

    那人咽了口唾沫，最终点了点头：“其实没什么，大德鲁伊！我根本没想监视您！只不过恰好您也在这里——恰好和他们中的一个在一起……”

    “其中一个……上层精灵？你在监视上层精灵？”

    伊德里克又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吾王从您和其他人那里了解了他们的一些历史。他对他们毫不信任。”

    这话玛法里奥之前也听说过，只不过此前表达这种不信任的都是暗夜精灵罢了。

    “绝不是针对您，”伊德里克迅速补充道，“吾王对您的能力和承诺都怀有至高的敬意。”

    “那么我可以向吉尔尼斯担保，他不必担心上层精灵的事。这应该能让他不再派你或其他人做这种无谓的监视了吧。”

    伊德里克低下了头说：“是的，大德鲁伊。”

    玛法里奥换上了更为和善的语气：“我知道会议让你们精神紧张。一切都会顺利的。”

    “我们明白。”

    “请代我向吉恩问好。”

    那人类鞠了一躬，然后匆匆跑入森林。玛法里奥皱起眉头，转身朝达纳苏斯走去。他相信伊德里克说了实话，吉恩·格雷迈恩不信任上层精灵。但大德鲁伊也相信，吉尔尼斯和那个法师的失踪无关。

    玛法里奥·怒风同样确信的是，这次事件多少与会议有关……或许是有人企图让它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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