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门-对一位叔叔的回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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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塔彭丝正在向电工说明哪里觉得不满意,这时有人来打断了她。

    “夫人,门口有个男孩想和你谈谈。”阿尔伯特说。

    “哦,他叫什么名字?”

    “我没问他,他在外面等着。”

    塔彭丝戴上工作帽,走下楼梯。

    门外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他神情紧张,不断移动双腿。

    “我可以来了吗?”他问。

    “你是亨利·波多黎科,是不是?”

    “是的。他对我——我是说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个叔叔。我是说昨天被讯问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讯问呢。”

    塔彭丝险些问他“感到有趣是吧?”但及时克制了这样的冲动。亨利露出对新鲜事欲言又止的神情。

    “真是意外的灾难,”塔彭丝说,“实在非常遗憾。”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亨利税,“本来就不会再活多久了。一到秋天,他就咳个不停,闹得大家都睡不着觉。我没有工作,所以来问一下,我知道——是我妈妈告诉我的——现在正是替莴苣除苗的时候,所以我才请你让我来做这项工作。我知道莴苣种在哪里,伊萨克爷爷工作的时候,我来这儿玩过,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做。”

    “真是太好了。”塔彭丝说,“你去试试看吧。”

    两人穿过花园,向种植莴苣的地方走去。

    “种得太密了,必须除去一部分,等有了适当的空隙,再移回来。”

    “我对莴苣种植一无所知,”塔彭丝说,“花还懂得一些。豌豆、芽甘蓝、莴苣和其他蔬菜,这些我总是种不好。你不想来我的花园工作吗?”

    “我还要上学。我只送报,或者在夏天帮人摘苹果。”

    “我明白了,”塔彭丝说,“要是知道有适当的人,请通知我一声,我会非常高兴的。”

    “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请示范一下种植莴苣的方法,这个我很想学。”

    塔彭丝站在一旁,观看亨利·波多黎科灵巧地侍弄莴苣苗。

    “这样就行了。这莴苣很不错,是‘韦布的良种’吧?这类种子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脆种’已经用完了。”塔彭丝说。

    “是啊。那是早开花的品种?非常脆,味道也很好。”

    “谢谢你帮忙。”

    塔彭丝转身向房子走去。她发觉忘了围巾,又折转回花园。正要回去的亨利停下脚步,向塔彭丝走来。

    “我来取围巾,”塔彭丝说,“它挂在矮树丛上了。”

    亨利把围巾递给她,然后绞着双手看着塔彭丝。他看上去很不安,塔彭丝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塔彭丝问。

    亨利抖了抖腿,看了她一眼,又抖了抖腿,然后捏捏鼻子,摸摸左耳,不停地抖着脚。

    “没什么事——我是想——如果你——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想问——”

    “问什么?”塔彭丝停下脚步,探询地看着他。

    亨利满脸通红。

    “我不想——我不想问东问西的,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意思是说,人们一直在谈论——他们在谈,我听见他们在说......”

    “他们说了些什么?”塔彭丝问。她很想知道亨利为什么如此战战兢兢,他难道听说了“月桂山庄”的新住客贝尔斯福德夫妇的什么事吗?“小伙子,你听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夫人,听说你在上次战争时抓到了间谍,你和你先生两个人。你调查案件,查出了潜伏的德国间谍。你找到他,历经种种险情,终于彻底解决了那个案件。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我们秘密谍报部的人员之一,你的工作做得非常好。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你在一些跟童谣有关的事件中表现得相当活跃。”

    “不错。”塔彭丝说,“那首童谣是‘呆头鹅’。”

    “呆头鹅!我记得那首童谣。很久以前听到过,‘呆头鹅,呆头鹅,你在什么地方徘徊?’”

    “‘上楼,下楼,走到夫人的房间里。呆头鹅找到不祈祷的老人家,抓住老人家的左腿,把他推下楼。’你小时候看的可能是这首童谣,不过我在破案时遇到的是另一首童谣。”

    “原来是这样啊,”亨利说,“跟你这样的人住在同一个村子真是太好了。但我不知道童谣为什么会和案子有关系。”

    “那是一种密码。”

    “你是说童谣里暗藏了密码吗?”亨利问。

    “是的,”塔彭丝说,“看明白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真是太厉害了,”亨利说,“可以告诉我朋友吗?我是说我最好的朋友克拉伦斯。很奇怪的名字。我们常为此笑话他。但他为人很好,要是知道你这样的人住在这村子里,他不知会有多惊讶呢!”

    他带着敬意看着塔彭丝,令人想起忠诚的长耳狗。

    “太厉害了!”他又说了一次。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塔彭丝说,“是四十年代。”

    “有趣还是可怕?”

    “两者都有,”塔彭丝说,“但大部分是可怕。”

    “真的?我想多半也是!真是奇怪,到这以后你竟然又卷入到同样的事情里了。是海军军官吧?虽然是英国的海军中校,但其实并不是英国人。他是个德国人。至少克拉伦斯是这样说的。”

    “情形大致如此。”

    “你是为这个才来吧?以前这里发生过一些事情——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情形跟你说的一样。那是个潜艇军官。他对外出售潜水艇的设计图。”

    “是有这么回事,”塔彭丝说,“但我们不是为此而搬来的。我们搬来是因为这里比较适合居住。我听说过此类的传言,但并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但我不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又是错的。事情未必能完全弄清楚。”

    “你的朋友克拉伦斯对这事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是从迈克那儿听来的。迈克做铁匠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阵。他已经去世很久了,但从不同的人那里听说了许多事情。伊萨克爷爷也知道很多,有时还给我们讲。”

    “他对这件事知道得很多吗?”

    “是的。所以才会被打死,我猜那才是他的死因。他知道得太多了,也许还都告诉了你。所以才会被干掉。最近常有这种事,对警方可能追踪的事件知道太多的人,都会被干掉。”

    “你认为你爷爷伊萨克——你认为他知道得很多吗?”

    “是的,许多人有事都会跟他说。他在各处听了许多事情。有时也会说给我们听——虽然不是经常。有时在傍晚时分,抽过一袋烟,或者在我、克拉伦斯和另一个朋友汤姆·吉林汉闲谈之余。汤姆很喜欢听这种事,伊萨克爷爷也很愿意讲。我们不知道是爷爷编的还是确有其事。我想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也知道一些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爷爷说,要是有人知道它们在那个地方,一定会觉得有趣极了。”

    “他是这样说的吗?”塔彭丝说,“如果我们知道那地方,那一定也非常有趣。你一定得回忆起他说过的话以及偶然间说出的事,因为这也许能帮我们查出杀你爷爷的凶手。他是被谋杀的,不是意外死亡。”

    “起初,我们都认为那是意外致死。爷爷心脏不好,常常会昏倒,有时也会晕眩病发作。在被讯问之后,我才觉得他可能是被谋杀的。”

    “不错,”塔彭丝说,“我想是被谋杀的。”

    “你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吧?”

    塔彭丝凝视着亨利,觉得自己和亨利就像两条在追踪同一种气味的警犬。

    “那是有计划的罪行。作为他的亲人,你的心情自不用说。作为一个外人,我同样想知道谁犯下了如此残忍的罪行。亨利,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有所想法吧?”

    “我没什么想法,”亨利说,“我只是从伊萨克爷爷那里听到一些事情,知道他提到过的一些人——他说迟早他会因此被杀,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爷爷说的都是死去很久的人了,没有人真正认识那些人,也没有人知道确切发生过什么。”

    “亨利,你一定会帮助我们吧!”

    “你是说要我跟你们一起调查吗?就是说,也让我参与调查吗?”

    “是的,”塔彭丝说,“如果你能不把听说到的事告诉别人,我就让你参与调查。我是说,你只能把调查的事情告诉我,其他人一概都不能说,否则事情会传开。”

    “我明白了。否则凶手会对你和贝尔斯福德先生不利,是不是这样?”

    “也许吧,”塔彭丝说,“但愿不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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