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会做饭。”
江野摸了摸锦歌的头发，宠溺道，“是，是，是，我都忘了，你不会做饭，没关系，以后，家里的饭菜都由我来做。锦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别加班太晚了，医院那种破地方，才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习惯性的对锦歌的工作吐槽，却忘了，他们中间有三年没见了，却忘了有些事情变了，不似从前了。
“江野，我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她回。
江野的动作立马停顿了，手指也跟着僵硬，心尖上像是被尖刀刺了一般，是，锦歌再也握不了手术刀，那时候，那碎片割了锦歌的手腕，落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
是，他怎么忘了。
断裂了三年的时光，他是真忘了。
“对不起，锦歌。”
“江野，没关系。”
“如果，我肯放你走的话，你就不会……”哪里有什么如果，他又哪里肯放她走。
锦歌浅浅的笑了，“江野，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你无关，就算不是你，最后，我也是会有同样的选择。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夏木的话，我想，我早就死了。
也许是那天锦歌手腕上的血色滴在了江野的心上，又也许是因为锦歌胸口的鲜血将江野的灵魂也烙上了印记。
他无法释怀。
他抱着锦歌执着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野，这可不像你。”
“什么样的才是我，锦歌，你也许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也不想尝试着了解我。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你以后慢慢的了解我，好吗？”
慢慢的，慢慢的后半生。
慢慢的一辈子。
“好。”锦歌应着。
这天晚上，他们碎碎的，不知疲倦的说了很多话，伴着笑，伴着不经意的叹息和忧愁，伴着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吻。
江野绝口不提今晚的事情，锦歌也不问。
彼此又心知肚明，是，一切都结束了，可结束的哪里有这么容易。
锦歌说，“江野，我这一生的血腥是洗不掉了。”
江野回，“没关系，锦歌，我陪你。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后来，不知不觉里入睡了。
不知是谁先闭上了眼，谁睁着眼望了许久，谁终于闭上眼了，谁又悄然的睁开了眼。
这场暴雨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稀里哗啦的，冲刷着整个世界的污秽一般，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所有的纠缠，统统的被冲走了，冲到了下水道里，跟着所有的脏流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你能闻到的恶心和臭味，都被埋藏到了地底下。
天空是水洗一般的蓝，透着丝丝清新的气息，那些阳光从久远的厚重的云层里探过来，携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
终于，有阳光了。
终于，不用躲在钳重的云朵里了。
江野看着那阳光裹在锦歌的脸上，他不做声，一直看着，半晌，他说，“真好。”
江野和锦歌起床时候才发现家里空无一人，饭桌上是准备好的早餐，有一张纸条，是苏安安留下来的。
上面写道，“夏天，我和罗越还有夏木一起出去了，您和江总随意。”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江野拿着那张纸条，又递给了身旁的锦歌，“锦歌，今天只剩下我们俩了。”瞥见了纸条上写的“夏天”这两个字，又道，“锦歌，以后我在别人面前我就叫你夏天吧，因为锦歌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是夏天。”
锦歌点了点头。
她默默的吃着饭，吃饭的时候，江野就含笑着一直盯着她看。
锦歌问，“看我做什么？”
江野嬉皮笑脸的答，“因为锦歌好看，我怎么也看不够。”
锦歌垂下眼睑。
江野又道，“我有三年没见你了，不这样仔细的每分每秒的看你，怎么能补的回来这三年的时光。”
他说的深情，眼里也裹着深情。
锦歌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嘴上却道，“和从前应该没什么两样吧，不，也许，三年，老了一些。”
“胡说，锦歌一点都不老。和以前一样。”江野立即回道。
你还是那么漂亮，可是，在我眼里，漂亮却不是最重要的了，即使你不漂亮了，我想，我依然会喜欢你。
如果喜欢你是一件犯贱的事情的话，我会一辈子都犯贱。
吃过饭，江野的腿脚不便，便没有出去。
他说，“锦歌，我们俩就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吧。”
他一瘸一拐的跑去开电视，然后，用遥控器找着电影，“锦歌，你喜欢什么样的电影？我平时也不怎么看电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好看，等我腿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
“随便放一部就好。”
锦歌坐在他的旁边，很是自然的靠在了江野的肩膀上，她盯着电视，似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影上。
江野默默地抓住她的手的时候，她也回握了。
电影很快就放完了。
锦歌那酝酿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问的时候，却是一如既往的透露着冷清，“江野，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这个屋子？”
“我只是让你用夏天的身份活下去。因为，在外人眼里，你就是夏天，只是这样而已。”江野解释。
“不必骗我，我知道没那么简单。告诉我吧。”
江野将锦歌的手握紧，他不愿说那些，暴雨已经将所有的冲走了，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可他也不敢看锦歌的眼神。
“哎呀，我的腿好疼，锦歌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发炎了？”江野作出一副痛苦状。
锦歌几分紧张，盯着他的裤腿，一条裤腿上是褶皱的，上面沾了些许的泥，另一条腿打了石膏，从外面看不出什么。
“很疼吗？”锦歌问。
她想她大意了，以至于昨天晚上都忘记了，江野是湿了半身而睡的。
“去医院吧。”锦歌说，“我现在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
江野的眼睛亮亮的，“锦歌，现在好一点了，你这关心我，我就觉得一点都不疼了。”他靠近了，在锦歌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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