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菲替冯异回答:“是刘秀告诉他的,刘秀还画了我们三个的画像给他呢。”
冯异微笑点头,又从怀里掏出画像布帛给汤小团看。
汤小团展开布帛,咧嘴笑了:“真的哎,画得真像。”
孟虎撇嘴:“再像也比不上照相机。”
冯异没听懂照相机这三个字,不过刘秀对他说过这三个孩子的神奇,所以他也并不追问,只是说:“大人一直提到你们,如果他看到你们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汤小团惊喜地问:“刘秀也在这里?”
汤小团的声音很大,冯异立刻捂住他的嘴,又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才低声说:“刘秀大人被王郎通缉了,这里并不安全。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他。”
“哦哦哦,那我们快走吧。”汤小团立刻捂住嘴巴。
冯异带着汤小团三个穿街走巷,越走越偏僻,最后进了一大片被废弃的屋棚里头。
因为饥荒和战乱的关系,穷人只能离开自己的家园四处流浪。这里原本应该是个贫民区,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房子都是东歪西倒的,泥墙草顶,残破不堪,冷风带着雪花刮进屋子里头,透过黑洞洞的窗口,偶尔能看到几个蜷缩在里头的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孩子。
“好可怜啊……”唐菲菲难过地说。
孟虎揉了揉鼻子(这地方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臭味)说:“王莽都被推翻了,刘秀立了这么大的功,怎么都该是个大将军了吧?你们就住这儿?”
冯异苦笑了一声:“你们还不知道吧?刘縯将军被冤杀了以后,刘秀大人就一直过着受威胁的日子。王莽虽然已经死了,可天下还乱着呢。这不,北方又出了个王郎皇帝,更始帝刘玄就把刘秀大人给派来了。可我们手里既没兵又没粮的,根本对付不了王郎,反而被他给通缉了。”
汤小团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样,那个刘玄真讨厌,自己没用还老是使坏招。”
他们越走越荒凉偏僻,最后眼前只剩下几间没人住的破草屋了。冯异快走几步掀开了一间屋子的草帘子(是的,这屋子连门都没有,进门的地方只有一个草帘子挡着),回头说:“到了。”
三个孩子还没走到门前呢,门里就伸出一个脑袋,那是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男人,他一看到冯异身后跟着人,立刻警惕地拦在了门口,瞪着冯异说:“冯异,你怎么把陌生人带来了?”
冯异赶紧让开身子,对那人说:“邓禹,你看他们是谁?”
娃娃脸邓禹仔细打量了汤小团三个一会儿,然后突然一击掌,惊喜道:“是你们啊!”
邓禹这么一说,屋里又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还留了一脸络腮胡子,粗着嗓子问:“谁?谁来了?”
邓禹拍拍他,又指着汤小团三个说:“王霸你看,是大人常提起的那三个孩子!”
汤小团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么小的屋子里头居然跑出来这么多人,他们还都挺高大的,这都是怎么住进去的啊?
冯异左右看看,奇怪道:“刘秀大人呢?耿弇呢?”
邓禹看王霸,王霸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那样说:“耿弇出去了,我让他去撕张告示回来看看。”
冯异一听就急了:“什么?你让耿弇一个人出去了?就他那方向感,这得跑多少冤枉路啊?”
王霸头低得更低了:“我一急忘了嘛,然后刘秀大人就追出去了……”
冯异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们太胡闹了,现在城里到处都贴着刘秀大人的画像,他一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邓禹惭愧地说:“我们俩正要出去找呢,你就回来了。”
汤小团举起手说:“我们也帮忙一起找吧。”
“对对,我们跑得可快了。”孟虎得意地补充。
一个带笑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找谁呢?”
汤小团回过头,叫了一声:“刘秀!”奔过去就扑到了刘秀身上。
刘秀一把接住他,又对孟虎和唐菲菲也露出了笑容。他黑了,也瘦了,脸上原本斯文柔和的线条也变得刚毅了许多。他身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臭着一张脸,手里攥着一团脏脏的布。
王霸松了一大口气。娃娃脸邓禹擦了把汗说:“耿弇,你可回来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刘秀带着汤小团三个往屋子里走,嘴里说:“大家进屋说吧,外头冷。”
草屋里头和汤小团想象的一样,又黑又暗,而且什么都没有。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大家只能席地坐下,草屋四面墙都是漏风的,正中央挖了个火塘,邓禹和冯异拨弄了几下里头的炭灰,很快就把火燃起来了,总算让屋子里暖和了一点儿。
虽然汤小团三个不过是回到有间书店里跟老板聊了一会儿,可对于书里的刘秀来说,他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们了。
刘秀写给他大哥刘縯的那封信还在汤小团怀里躺着呢,汤小团真怕他问起这件事啊。可刘秀只是跟他们谈笑风生,一个字都没提起他的大哥。
和刘秀一起回来的耿弇坐下来以后就把手里攥着的布扔给王霸,说:“喏,你要看的告示。”
王霸没说话,倒是冯异开口了。冯异年纪比屋子里的人都大,说话也像个长辈,他说:“小弇,下回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往外头跑了,太容易出事。”
耿弇哼了一声:“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我十几岁就开始带兵打仗了,从来没输过。在这么个小地方,能出什么事?”
唐菲菲听到这儿,悄悄问坐在她身边的邓禹:“耿弇他……是不是容易迷路啊?”
娃娃脸邓禹也悄悄地回答她:“岂止啊,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耿弇是上谷太守的儿子,他原本是要去长安的,因为身边两个副官叛逃去王郎那儿了,他连长安都没去成,跑到这儿来了。”
唐菲菲“哦……”了一声,重新把目光投向耿弇,心想:原来耿弇是个路痴啊,怪不得其他人不放心他一个人跑出去。
邓禹的声音虽然轻,可除了方向感不好其他都好的耿弇还是听见了。他的脸更臭了,立刻冲着邓禹说:“你说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是知道刘秀大人在这儿才来的!我还要带大人去上谷呢!上谷渔阳的骑兵是天下最好的,等我带了精兵杀回来踩平了邯郸城,王郎那草包的死期就到了!”
刘秀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耿弇的肩膀说:“对对,上谷渔阳的精兵铁骑天下闻名,小弇生在北方,从小善战,你就是我的北地主人,所以小弇一定要带好我们,千万别把我们丢了啊。”
耿弇像是很崇拜刘秀,刘秀一说话,他的脸色就立刻不臭了,听刘秀一夸他,简直连耳朵都要红了,声音也低下来了。
“没,没……我也没大人说得那么厉害。总之,我一定会帮大人打赢王郎那个逆贼的!”
汤小团,孟虎和唐菲菲在旁边眨巴眼睛,三个人都觉得,又能打又英俊,一被讲就跳起来,一被顺毛就软下来还脸红红的耿弇,好像一只威风又可爱的大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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