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情-有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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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美古坐在娱乐城最热闹的大厅里,看着乌嘘呐喊的众人在不停地为台上表演艳舞的女子们鼓掌尖叫心里却一阵阵的茫然。冒了极大风险回到这城市,就是怀揣着一个危险的信念,要想办法救出那“棒棒”来。她的运气似乎也出奇的好,回来不仅碰上了林芳,还很快就认识了身份诡秘的那人。那人似乎也一下子就认定了她,不仅渐渐地对她非常信任,更非常仗义地替他打听到了极为重要的消息。可就是这重要消息搅得她心神不定,难道这又会是一个更大的玩笑么?那人谈起棒棒的话题虽然并没有说多少很深入的内容,可那人的神情分明在告诉她,他和那该死的棒棒是很熟悉的,那么自己拼死相救的行动最后岂不是真的会变成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

    站在台上表演的专业艳舞团的女子们在灯光、音响以及台下众男人的起哄之中越来越兴奋。有一个已经赤裸了上身的长发女子就冲下台来,一下就叉腿坐到了前排一个男人身上,抱着那惊喜的男人就是一阵火热地揉动。揉得那男人哇哇大叫就一把将那女子抱起来,直接冲进了旁边的包厢里,惹来一阵又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浪笑。强劲的音乐再次冲击起来,唏哩哗啦之中,有人摔碎了啤酒瓶子;有人就冲上台,把早已赤裸的小姐们压在了台上就一阵乱摸,惊叫声此起彼伏。K药的闭着眼猛烈地摇摆着,似乎不把头给甩出去就誓不罢休……

    林芳走过来丢一支烟给美古说,这里真他妈乱。美古笑说想不到你林芳也会骂粗话呀。林芳笑着揪了一把美古的脸蛋儿说出来混的不会骂脏话岂不是早就被人给欺负死了,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美古更是笑个不住了,说自己不知中了什么邪了,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宿命般的遇上文化人,总是听到一些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话。林芳说可不是吗,至今我都没搞懂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两人就笑作一团。

    可不等两人再嬉闹,保安队长小姜就跑过来,说包房里的客人闹起来了,已经打伤了两个陪酒的小姐。美古噌地一下就站起来,让林芳回避自己去看看。小姜说,听口气这伙人就是那神经老二带来的,腰里都别着刀。美古淡淡地笑了笑,说没带原子弹就成,带着小姜和两三个内保赶过去。

    包房里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大液晶电视冒着青烟瘫在地上。被打伤的两个陪酒小姐衣衫已经被扯得所剩无几,都捂着脸在哭,血从指缝中流出来。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陪酒小姐的脸被划伤了。

    美古走过去说:“几位哥哥,有什么不满意的和我说,我们尽量改正。”虽然是说话语气挺软,但脸上并没有一点笑容。这就让坐在里边沙发没站起来的男人很不满意,二话不说,操起桌上空的啤酒瓶就朝美古扔过来,嘴里还骂道你以为你毛多些,冲你说?

    美古一闪身,啤酒瓶子哐的一声在地上砸个粉碎。她立刻知道这伙人的真正来意就是要砸场子的。淡淡笑了笑说,哥哥不要这样嘛,出来玩就图个高兴,今天我请客了,我请你们到棕榈园玩儿。棕榈园是帝都内部的一个号称VIP乐园的地方,里边的每一个房间都被装扮成不同的主题。所有在里边的小姐们都根据不同的主题扮作各式的样子,比如“诊所”里就是一色的病房和诊疗室的布置,里边的小姐们便扮作护士与医生等候着客人的光临,而最大的“芭提雅”房间里,只有银白如玉的细沙丘与蓝色的波浪涌动的泳池……

    美古这话让远处那人顿了一下。那人一脸的横肉,手掌宽大如蒲扇,站起来说他像一座铁塔倒也不夸张,很壮实。他顿一顿说,你很明白事,可有些事躲不过去,你们自己该明白。说完径直朝美古走过来,一把搂住了另一只手却极快在美古的胸脯上抓了一把,然后低声对她说:“我知道你的名头,可我不信邪,信朋友。”

    美古任凭他搂着自己回答一句:“我们会是朋友的,今晚我请。”

    大块头放开美古很放肆地笑两声,走过去冲两个受伤的小妹儿打个手势说不好意思,然后回头冲一个穿黑西服的眼镜男人说了声,马儿,两个妹儿一个一千块,营养费。便哼着歌走了出去。

    美古冷冷地看着一群人出去,嘴里轻轻说一句,你会有代价的。事情平息下来,她立刻让小姜开车送两个女孩儿去医院,嘱咐了不怕花钱一定要保住脸。只有美古明白,这些原本就走投无路的女孩子,如果再失去这唯一的本钱,她都不敢再往下想了。林芳跑来让她接电话,说那人打过来了。美古知道是林芳报的警,赶紧去接到电话,那人就问事情怎样呢?

    美古低低笑一声:“还能怎么样,你的场子都有人敢砸,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那人反倒爽朗地笑起来说他可不是老板,但自己的朋友受了欺负总得过问一下吧,没事儿就好。

    美古说:“那带头的我知道是谁,不就是神经老二伍天的弟弟么,看来他们又成立了个专门解决此类纠纷的公司,今天不过是警告我们而已。”

    那人沉默了一下问:“你觉得还是那伙人在盯着你们?”

    美古打了个响指儿:“不是那崔哥,还能是谁控制得了神经老二的人,昨天“醉乡渔夫”被砸、今天就是我们,你还能想出别人来么?”

    那人呵呵一笑,说笑着美古脾气太冷,难怪老是得罪人哟,便挂了电话。

    林芳紧张兮兮进来问:“大哥怎么说?”

    美古白她一眼:“我就说你多事嘛,他只是关心你我是不是被砍死了,没砍死就让我们继续卖,还能怎样?”

    林芳笑着跑两步上来掐了美古的脸蛋儿说你这死妮子就知道胡说八道,他既然迷恋你,还能有那人的好果子吃吗?

    美古却叹口气说林芳不懂的,却又反问林芳她的宏源哥最近怎没了消息?

    林芳便也叹口气说:“他最近出国了。不过他可跟我说了好几次了,想认识你的,男人哪,就是见不得妖精……”两人嘻嘻哈哈之中,有服务生通报说白子行拉着欧阳卿来了,美古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低低念叨一句:“白子行?”

    2

    何立坤此刻坐在翟书记的办公室里,有点儿忐忑。医院里那个胖子已经宣告不治真成了死胖子。郝强连续地对奇异花园进行了地毯搜索可就是没发现藏有机关密道。许力宏的遗孀田丽居然就高调和那收购其公司的华强公司老板老华结婚了,竟然还发给他一张喜帖,这分明就是一种嘲弄。

    翟书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色夹克的年轻人。何立坤看这男人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左边脸颊有一小块朱红胎记。

    翟书记坐到自己位置上就问:“破案破了一年,有什么体会?”

    何立坤笑一下:“我们的对手很聪明啊,不过田丽不太聪明,纠结一团的事儿似乎有点简单了。”

    翟书记点点头:“看来我点你小子的将是没看走眼,不过我今天要给你说另外一件事儿。”说完指指那年轻人:“这位是中央下来的,王超同志。从现在起,你手头的几个悬而未决的案子并入今天成立的专案组,这个组使命特殊,要在桥市挖挖土了,但目前为止你们这个专案组对外是保密的。”

    何立坤自然明白此话的意思和王超握握手说看上去眼熟。王超说自己就是桥市人,当年因为干刑警的父亲突然牺牲,自己在母亲的要求下,稀里糊涂地穿上这身警服。寒暄之后便又有人敲门。进来的这人何立坤认识,他便是荷花区书记的秘书劳顿。翟书记说这下几大将齐了,就让王超具体介绍了情况。

    王超说桥市的这一年来几起大案已经引起中央有关领导的重视。有关部委综合情况以后派自己回翟书记身边工作,但真正的目的就在于挖土了。

    翟书记说:“奇异花园枪击案发生快一年了,一点进展也没有,可以肯定这是有着有形无形的手在故意遮挡。专案组只对我负责,按照统一部署默默工作就可以了,不到时候谁也不许泄露任何秘密,否则以纪律处分。”

    开完会何立坤开车送劳顿回单位去移交工作,劳顿被调到何立坤手底下做事了。

    劳顿眯着眼听着车里音响传出的小提琴调调突然开口问:“桥市究竟有几个帮?”

    何立坤笑了说:“要说帮,还真有几个,不过一般看不出来,他们都是生意人。”

    两人说着话车就路过了菜市场,突然就听到市场里一阵喧哗,有人冲出来满头是血,一下跌倒在地哭喊着杀人了。何立坤忙一刹车,转头对劳顿说一句,你上任第一天便碰着大事儿,运气不错。

    两人飞快地向市场内跑去,只见里边已经乱成一锅粥,有拿着棍棒的商户被一群拿着砍刀的平头追得到处乱跑,不远处摔在地上呻吟的还有几个老太太。何立坤大喊两声住手没人理他,眼看着一群人向他奔过来,他只好立刻掏枪出来向天放了两枪,人群一下安静下来。何立坤趁着这突然的安静大声吼道:“我是市刑警队副大队长何立坤,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否则立刻拘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出一句如此不伦不类的话,只要能制止就对了。

    平头里一个带头的沉默两秒喊一声,他只有一个人。站在前面的两个平头块头很大,脾气也大,冲上来提刀就要砍。何立坤倒也见惯这种阵势,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拖过头上被砸了一个包的黑衣男子手里的竹棒,左手往外一架挡住一口刀,右腿一脚就踢飞一个,回身就又是一棒直扫过去,应了秋风扫落叶,只打在另一人的腰上,两个当即躺倒被旁边的商户按住了一顿狂揍……领头的见这警察厉害,又喊一声“扯了”,所有平头立刻向市场的另一头跑去。刚被打得鸡飞狗跳的商户岂又容得他们跑,顾不得身上受伤,一窝蜂就追上去,等黄运来带人赶到,已经按住了四个,都被打得几乎不成人形。

    何立坤接过黄运来递来的烟有些发狠:“你怎么回事?上任几个月你辖区内基本就打成一锅粥了,这是第三回了吧?”

    黄运来有些脸红说怪自己不够重视,但这回他是下了决心的,这些人都是那个什么“神经老二”伍天的手下,就是为了垄断农贸市场才采用这种方法的。凡是桥市城内不在他控制的农贸市场按所谓规矩经营的,他就要派自己所谓的“保安公司”的人来收税,否则就要打杀,桥市的农产品价格不稳就这么造成的。下一步……

    何立坤打断他的话头:“还有什么下一步,你和郝强立即连夜突审抓到的几个毛贼,同时部署对那个老大伍天的全面监控,我不管他有多神经,给我抓。”

    何立坤部署完刚走到自己车前,却看到欧阳卿和他那女友从出租车下来急匆匆赶过来便去拦住笑说,英雄来晚了,打完了。欧阳卿一脸焦虑说自己妈妈在市场内被打伤了。

    不待两人再说话,那王晓芸便大叫一声:“妈。”径直冲向了不远处歪坐在地上正让护士往头上缠纱布的欧阳妈。这一下惊得何立坤哑然失笑冲着欧阳卿点点头说媳妇真乖。

    在何立坤的车上,欧阳妈愤愤不平说警察一定要管管这些人,自己买肉时正碰上两拨人吵,自己就说了一句公道话,说人家爱怎么卖价是自由的嘛,要不然这自由市场岂不成了不自由的呢?就有人出手打她,若不是一个卖肉的小伙子拉着她跑,真不知还见得着自己儿子不。何立坤开着车没有说话,心里一阵阵的发紧,看来是到了决战的时刻了。

    3

    李若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眉头紧锁着。冷不防被人从后边搂了一下,惊得她一回头却正碰上笑笑的何立坤的脸。她红着脸呸了一下何立坤问怎么回来了,那边抓住人呢?何立坤往长沙发上一靠就坐下去,说在全力做准备了,有郝强盯着他回来看看技术科的检验出来没有?

    李若惜拿了桌上的报告,挨着何立坤坐下说,报告显示孙胖子死之前没有被注射任何非法药物,但突然深度昏迷继而出现脑死亡,却是蹊跷得很,技术科坚持认为孙胖子的昏迷和脑死亡是被人做得很成功的“他杀”。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孙胖子病房的“神秘人”是关键了。

    何立坤问监控如何显示的?李若惜说监控没显示有任何外人从走道进入过那间病房,但黄运来倒是进去过,不过很快就又出来了。何立坤听得一愣,但随即又释然,毕竟黄运来被发配到派出所就是拜这胖子所赐。

    何立坤仔细翻看了资料,发现这孙胖子的一些劣迹竟也和那个神经老二的帮派有些关系。孙胖子前两年同样因为寻衅滋事被判刑一年,其中被打伤的也就是几个肉贩。他嘴里不由得念道:“崔哥?死胖子?神经老二?欧阳卿的店?”

    他给正在医院忙活的欧阳卿打了电话,欧阳卿肯定地说自己的店被烧就是崔哥指使人干的,不过就是要警告他。他是不怕的,店里已经在重新装修。

    何立坤放下电话嘱咐李若惜继续研究一下现有资料,便快步走出门去。可走到门口却又被李若惜冲过来背后搂了一下,她说这叫一抱还一抱。

    刚上车的何立坤便接到郝强的电话说有结果了,果然这场打闹是神经老二指使的。何立坤果断命令立刻抓捕,给桥市现有的帮派势力一点颜色看看。

    尽管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在帝都娱乐城堵住了那神经老二手下的几个重要角色,但神经老二不神经,在警察到达的十分钟前溜了。

    何立坤在美古的办公室里站着,听美古说这伙人是中午就来的,一直玩得很疯,但就在警察到来的十分钟以前,一直很疯的老二突然带着几个人就匆匆上了一辆白色本田越野车走了。何立坤把手抄在胸前说,你们这娱乐城好像不太规范哟。

    美古扔给何立坤一支烟说:“规范不规范的,难道不是取决于你们男人么?”

    何立坤笑了,知道这女子的野劲儿。于是一拍巴掌说,得了,你自己当心吧,若真有证据了,我也会下手抓的。美古放肆地一笑说若躲不掉自己真还就只想何立坤来抓她,她会很踏实的。

    何立坤索性坐下要了一杯酒喝一口说:“你能告诉我你背后那扇门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美古说:“我背后没有门,有的只是悬崖。其实你比我清楚,如今桥市的帮派些其实都已经是新型帮派了。他们是严格按照公司化运作,有着明确的分工,每一群人只负责了一段,因此越往上越安全。”

    何立坤说:“上面都是有朋友的。”

    美古笑一笑,却过去挨着何立坤坐下说,我信得过的就是你这个朋友,不过咱们却始终不是一个圈里的两头羊,可惜了。

    何立坤此时也就调皮了,说咱们要真是两头羊就对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免得那么多顾忌。

    美古歪着头看看何立坤笑了:“原来你也是男人,那就抱抱吧。”

    两人几乎是玩笑着拥抱了一下,可这一抱还是让美古感受到了一些兄长般的温暖,她就在何立坤的耳边说:“你认我做妹妹吧,我觉得你更像我哥。”

    可就在这时候,一幕喜剧被拉开帷幕。美古办公室没有锁的门被推开,完全不知情的林芳带着急火火的李若惜出现在门口,李若惜几乎呆住了。

    被吓呆的还有何立坤。当他转过身一眼看见李若惜从天而降,不由得立刻满脸通红,所有语言功能都瞬间丧失了。

    美古何其聪明,一下就明白过来,立刻拍拍何立坤的肩膀:“哥,我都说让你矜持点儿,这下出事了吧。”何立坤此刻想一头撞死,这种误会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楚?

    李若惜毕竟是李若惜,尽管眼泪转了几圈毕竟还是没有落下来。她平静下来说:“队长,你的手机大约是没电关机了,你的朋友姓候的给你办公室座机来电话,说让你赶紧去一趟,他找到伍天的下落了。”

    何立坤点点头,没说话。

    李若惜转身走的同时,丢下了一块何立坤的手机电池,又说不好意思,是候总告诉她你肯定来了这里找女性朋友美古了。

    何立坤在美古办公室足足愣了五分钟,在笑够了的美古和林芳催促下才想起来去找候进。美古正经了脸面说让他快调人马,候进线人的身份好像已经暴露了。

    4

    果然不出美古所料,何立坤赶到候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已是一片狼藉。几个保安和候进的秘书倒在血泊之中,黄运来带着人已经先一步赶到,正在抬走尸体。何立坤刚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自己的电话便响了,电话里边就是伍天近乎疯狂的声音:“何队长,你好啊,你找得我好辛苦,所以我伍老二特地自首来了。”

    何立坤做个手势,黄运来立刻走到身边来,电话里边继续在说:“可你的朋友侯老板偏要让我陪他去外省玩玩儿,你看怎么办呢?”

    何立坤很平静:“好啊,那你们就去玩玩嘛,不过天要黑了当心路滑。”

    伍天在电话里哈哈大笑:“我只是个生意人,你何必非要赶尽杀绝了,我们的肉类品牌、绿色蔬菜还是很响的,企业做大了对国家也有好处嘛。”

    何立坤呵呵一笑说:“我也觉得企业做大了有好处,不过你做大了我就该挨骂了,现在已经是骂声一片了你听见了吧。”

    伍天沉默一下然后说:“好吧! 那我走,只要你把五号公路的三号收费站打开就成。”

    何立坤说:“既然你要走,我就一定来送送你嘛,五号公路是吧?我就过来,等我。”

    伍天说:“就不劳你大驾了吧,你忙;你听,你的朋友不乐意了。”电话里传出来候进惨叫的声音。

    何立坤依然保持着平静:“我不来送你,你就走不了信吗?”

    伍天似乎沉默了好几分钟然后才说:“您别来,让河街老大黄运来过来吧,他欠我赌债,我走之前也该和他了帐了,半小时之内,否则我也就不走了……”

    何立坤挂了电话让郝强开车送黄运来过去,力争解救人质。黄运来刚要上车,何立坤问你欠他赌债吗?

    黄运来回头一笑:“你听他胡说,这种人就是该死。”

    警车疾驰而去,何立坤看着远去的车影眉毛就就又纠结在一起了。很多故事会突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转折与急刹车,而今天的故事似乎显得尤为好玩儿,一向神经的伍老二会有如此特别的智商,竟然利用劫持一个任谁也想不到的“特情线人”来企图逃脱追捕?所有的答案按照正常的路径都是推不出来的,而似乎只有推不出来的才是答案吧。

    何立坤待郝强的车消失在视野里之后,立刻调动了特警大队以隐蔽方式包围五号公路的三号收费站。一辆黑色的蒙迪欧飞快从街角拐出,一声啸叫停在他的面前,车上是李若惜。

    何立坤坐上车刚要说话,李若惜一摆手,别解释了我的队长,干完事儿我们再算账。

    李若惜改了平日里的娇娇弱弱的样子,边开车边让何立坤看了摆在副驾驶上的资料。何立坤看完不禁深深叹口气,说一句原来风声真的是看得见的。

    李若惜说:“立坤,你能不能表现得紧张一点儿呢?你一直拽在手里就差一点打开盖儿的宝贝疙瘩被人劫持,你就不能替他紧张一下吗?”

    何立坤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握了一下李若惜的手,心里还是气恼的女子才发觉男人的手上全是汗水。他们都才发现,伍天劫持了候进,竟然是一石三鸟。高手对决,凭的绝不是人数多寡或者装备精良,那真的就如同风声鹤唳一般,转瞬之间便决定了悬崖之上,谁还在衣襟飘飘的感受着一份遗世独立的孤独!

    何立坤心里的沉重绝不仅仅如此。翟书记再次入院而且病重,而自己的上司里已经有人已经通知他要准备撤销所有的专案组,要桥市人不再紧张于警笛的鸣叫……这当然是个绝妙的理由。有人瞪着他何立坤的眼睛说:“反帮派?我就最大帮主,没有那些人怎么破案?桥市的事情,说到底就是某些有钱人、暴发户之间的经济纠纷,和老百姓无关嘛。”这更是至理名言。他立刻要去解救的就是“特情”,但世界上的事总不该太矫情,买块猪肉也要做好挨打的准备,难道不新鲜吗?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

    郝强的枪口冒着烟,被黄运来飞身救下的候进在混战中被郝强打中了胸口。何立坤蹲在已经被打成蜂窝煤的神经老二伍天身边,用手将他那对鼓起的眼睛抹了下去。起身以后吩咐法医还是要把他的身体清洗干净了,换身衣服再送他上路。他一边擦手一边对李若惜说这家伙原本就是个卖肉的农村人,若不是八十年代末头脑灵活承包了快破产的桥市肉联厂的一个屠宰场,那么他现在最多也就是个乡场上的肉老板和出名的杀猪匠而已,可以肯定的是他有时间可以死在自己的床上。

    李若惜一歪头:“你是说时代错了?”

    何立坤看着天上的云飘来卷去,长出一口气说:“时代给了他幸运,他却用幸运选择了撒旦,自作孽不可活呗。”

    李若突然说了句:“我理解你和美古。”

    何立坤刚转过头李若惜就走到一边问黄运来伤得如何?

    黄运来捧着受伤的胳膊走过来对何立坤说:“这些人都没文化。偶然之间一个原本只能求温饱的人突然暴富起来,自然就没了方向感。而当他某天突然又发现,这个世界一切都可以用几张纸买回来的时候,离发疯也就不远了。”

    何立坤点点头说还是文人有思想,想得比较深刻,就也问伤势如何?黄运来说伤势不打紧,但就是想不通。当他们先一步赶到的时候,就发现伍天带着几个亲信押着已经被折磨得站立不住的候进,站在了公路上的一辆皮卡车旁。他当时就已经判断出,不论用什么办法谈判要救候进都已经机会不大,这种原本就穷凶极恶的人到了末路会更疯狂的。

    黄运来知道郝强是神枪手,来的目的就是保护他和候进。他让郝强始终站在自己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就径直走向已经胡乱叫嚣的伍天。但就在他用话刺激伍天,并逐步靠近的时候,候进身子一晃,郝强的枪提前响了。黄运来只好顺势飞身猛扑过去,硬从伍天手上抢过候进,往旁边一滚……又是密集的几声枪响,候进和黄运来一起摔出去都被摔得晕晕乎乎,候进往起一探身,却被一枪打中胸部,这枪偏就是郝强打的。

    郝强靠在公路的护栏边倒是很冷静,把自己的佩枪交给了赶来的督察。临走倒是冲何立坤一笑,何立坤的心像被撞了一下。李若惜跑过来,说救护车上的候进要见他。

    候进用满是血污的手紧紧抓住何立坤的手居然还笑得出来:“兄弟!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你……救……救不了……有……有……文化的人……真他妈歹毒,”头一歪,候进死了。

    天空上堆积着很厚的积云,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一辆闪着警灯的帕萨特驶过来,劳顿和王超从车上下来。三个人站在路边,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顿了一会儿还是王超说话了:“老头情况不好,而有些事情似乎更不好,他交待我立即向新到的市委书记同志单独汇报近一段工作的整体情况,然后听候指示。”

    何立坤掏出烟来,三个人就又沉默一阵。黄运来从远处过来,何立坤就让劳顿这新来的和黄运来具体处置这一大摊子,然后和李若惜上了王超的帕萨特离开。

    黄运来问:“老米,那人是谁呀?”黄运来替劳顿这曾经的秘书新起了一个名号。劳顿说是翟书记新提拔的秘书,开着警车挺张扬的一个人,他是来接何立坤去汇报的。

    黄运来咂咂嘴:“别又是一个空降来的新贵族吧?”两人说着话收拾了现场,就都感叹了郝强那神奇的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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