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黑小坏突然痛苦的倦成一团……我震惊的看着突然闪光的黑小坏，妖异的绿光一闪闪之后，小坏竟然回复了蛇形……蛇形维持了片刻，绿光再起，小坏又加复了人形……如此反复几次后，小坏脸色已白如薄纸，我向院中急呼：“老头，你好了没有，小坏，小坏……”我看着依旧不停变幻的小坏，吓得六神无主，绿光逐渐微弱，小坏在痛呼一声后再次晕了过去。“小坏，小坏……”我手足无措的扶起小坏。“怎么了，小妖精，小坏怎么了？”天师老头这会才急冲冲的奔进来。一见老头进屋，我急道：“小坏，方才又晕倒了，如何是好？”老头走过来拉起看了看小坏的面色，一脸担忧道：“小妖，你快看看孩子，孩子是不是不在了？”啊，我又不是产婆，如何知道孩子是否还在，不过既然老头说了，我还是走到床尾掀开被子……“老……老头，床上全……全是血……”淡红的血色已染湿了半张床，我不住的打颤，虽然活了千年，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血……“果然，小妖精，你在这照看小坏，我去去就来。”老头说着竟扔下小坏跑出去了。“老头，别走，小坏，小坏……”我朝老头背景喊道。小坏怎么说也是他的徒媳，而且还是舒元弄伤小坏的，老头怎么可以扔下晕迷的小坏跑走呢？“恬恬……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我仍呆愣的站在床尾，小坏断断续续的声音已众床首传来。小坏沉痛的悲声，在这个时候听来格外的凄凉，心口一酸，泪竟忍不住滴了出来。我放下掀起的棉被，不安的看着小坏，轻声安慰道：“小坏，你别担心，臭老头一定会救回来的，不会有事的。”我没怀过孩子，也没见人生过孩子，更没见人小产，依旧有些搞不清上前状况……“啊……”突然小坏尖叫着，瞪大眼看着被子盖住的腹部……惊觉有异，我忙掀开被子。“啊……”我惊恐的看着小坏双腿之间那人形的死胎，双腿一软滑坐在地。“恬恬……我的孩子……孩子没了……元元……对不起……”“小坏……”老头的惊喊声随着老头的身影冲入了屋内……我呆愣的看着老头将一粒紫色的药丸塞入小坏口中，尔后又将从别的瓶内倒了一些粉小的药丸……我完全傻眼了，早知道今晚的天师府有这么多事，而且会看到这么凄凉的一幕，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小坏的，或许，或许我不在，小坏也不会有事……我失神的站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留在这里，此时早已忘记当初来天师府的目的，脑中全是蛇妖那已具人形的胎儿……蓦得水凝的话闪过脑际，莫非人妖之间真的不能有正常的孩子，但是白天的时候小坏明明说……难道这是老天爷的惩罚？我木然的走到院中，失神的看着已渐现白色的天空。原来黑夜已经过去，黎明已经来……，但这一夜就像恶梦一样，直到现在，我仍有一魂一魄未回到体内……心中有个声音催促我快些离开，身后却传来天师老头的声音。“蜘蛛精，你能留下来，帮我暂照顾小坏吗？元儿那还需要我。”听老头担忧的声音，我愣住了，天师府里应该还有别的妖精，不一定非得我啊。我转身看着老头，有些惊恐的道：“是不是妖精都不能有孩子？”老头明显身体一怔，看样子似不太愿意回答，良久才听他轻叹道：“人妖之恋本就有违伦常，但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们人类的祖先，女祸娘娘不也是人首蛇身么。”我微怔，是啊，传说中的女祸娘娘确实是人首蛇身，但是她是神，不是妖……“仙，人，妖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是大家生存的环境不同。”老头看着我道：“人妖结合，若想生出正常的人类孩子，在受孕后须到一清净之地静修，然后辅以法力，但前提是母体的妖精必须心地善良，品性纯正，接近人类，这样孩子出生后才不会具有妖性……”我震惊的看着老头，原来，人同妖结合还是可以生出正常的孩子的，那我同龙昱航……刹那间喜悦，兴奋充斥着全身……“老头，你去照顾舒元吧，小坏交给我就是了。”喜悦掩过了先前的惊恐。老头点了点头，将一个白瓷瓶交到我手中，叮嘱我道：“一会，你将这里的药全部倒入水中，给小坏洗个澡，我会吩咐将热水送来，待水七成热的时候才放药，不能太早。”“嗯，嗯，你快去照顾舒元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说完我不再理会老头，转身走到小坏床边。虽然答应的很爽快，但是面对那滩血迹同死胎时，我还是忍不住打冷颤，幸好这时送水的大婶不了，我忙将这恐怖的任务交给了她。从孩子小产后，小坏一直持续着一个表情，眼睛呆滞的看着被子。看着这样的小坏，心很痛，虽然以往我同她见面总会争几句，但是……“小坏，别难过，以后……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的……”我趴在床上将小坏的轻搂在胸前。“恬恬……呜呜……”小坏突然抱着我失声痛哭。“不哭，不哭，这样更伤身体。”虽然嘴里叫小坏别哭，可是自己的泪却也跟着下来了，如果是我，只怕我也会承受不了……本来是要安慰别人，结果我却同小坏一起抱头痛哭……我将小坏梳洗干净，同大婶一起将她扶到干净的床上。再看小坏，她眼睛已经红肿了，脸上依旧一片悲痛。“坏坏，对不起，你怎么样了……”舒元久违的声音从院内传来。我诧异的转过头，只见脸色苍白的舒元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他一把推开我，趴在床前，抓着小坏的手竟呜呜的哭了起来……我错愕的看着舒元，平时冷冷酷酷，不近人情的冷面天师竟然哭了……正在这时，有人拉了拉我的胳膊，我这才醒神，转首见老头正对我使眼色。我这才恍悟，原来老头是让我出去……我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哭泣的舒元同轻抚舒元黑发的小坏，老头似乎有些不耐，硬是将我拽离了东院。被天师拽到北院后，心理还是很难受，本来好端端的两口子，现在……“唉，上天真是捉弄人，幸福的三口之家，如今却……”我找了个椅子坐下，唉叹道。“小妖精，何时变得如此感伤了？”老头坐在另一个椅子上转首揶揄道。我横瞪着老头，真是老没样子，什么叫小妖精。从妖精来说我有千岁了，也不算小了，从人类来讲，更是绝对的高寿，老头每次见面都小妖精，小妖精的，讨厌死了也……“老头，你别想推卸责任，你明知徒弟不同于常人，还不早回来……”聪明人话说一半就听明白了，这样指责的话我也不愿说太多，静下来想，小坏之所以没了孩子，老头要负大部分的责任，他明知徒弟非普通人类，却迟迟不归，这不明摆着……“唉，我何尝不愿早归，只是路上有事耽误。”老头边说边摇头，伤痛之色一闪而过，“天意如此，老头也只是凡人，无力违天。”我心狠狠的一抽，老头从回来后，三凡两次的提到天意，果真天意弄人么？“老头，是不是人妖结合，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突然想起水凝，又想到小坏昨晚所经历的，不由有些心寒，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妖精，上天就要如此惩罚我们吗？“小妖精，若不加以惩戒，日后众多妖精皆效仿，人妖乱恋，那这人间岂不乱了……”老头意有所指的看着我。我大骇，果真如此，那么我呢？小妖的相公是天师都受到如此大的惩罚，那我呢？龙昱航只是普通人，我也只是普通的妖，那我们的惩罚又在什么时候呢……“请天师相救？”想到我同龙昱航也将要遭受这样的惩罚，或者更甚，心中就恐慌，忙在天师面前跪下请救指点。“小妖精，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上天是主宰者，你我皆是上天的臣民，又岂可抗天。”天师对着我严肃道。不，我不相信，若果真如此，人间就不会存在天师了，他一定有办法的，我猛摇头，说什么也不愿起来，老头一定知道的，一定会有办法化解的。“天师，你一定有办法化解的，一定有的。”我乞求着天师。天师摇头劝道：“小妖精，人间苦厄无数，且要承受轮回之苦，为人那有为妖好，你何不潜心修炼，没准下个千年你就能修炼成仙，脱离苦海，位列仙班。”“不是的，人间虽然有苦，但是更多的却是欢乐，以人类的平常心看之，每次轮回，皆可重新经历不一样的生命，且可重新寻找自己的爱人，何苦之有？”看着老头，此时我心中却无比的清明，多年来的疙瘩，多年的挣扎，在这一刻都找到了答案，想到龙昱航，想到小鬼头，突然明白自己的幸福就在人间，就在昱王府，那里就是我的家，就是快乐的源泉，如果没有了他们，不说再修炼千年，那怕再修炼百年即能成仙，也没有任何意义。没有喜怒哀乐，成神，成仙也没什么意义了。“天师，如果不能同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做神仙活着也没意义，相反，如果能相爱的人在一起，再多的苦难，我们也甘这台饴。”我好似突然醒悟了，我从地上站起，我也不那么在乎了，因为我知道不管上天将要如何惩戒我们，龙昱航同小鬼头都会陪在我身边，即使不能有孩子……我们已经有小鬼头这个聪明活泼的儿子，够了，我起身对天师坚定道：“不管摆在我们面前的将会是什么样的苦厄，我同龙昱航，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的，既然天师为难，那小妖就不打扰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从不曾像这刻这么豁达，怕死了千年，在这一刻才突然醒悟，别说活千年，如果平平淡淡的生活，即使万年也没有什么意义，相反，人类短短几十年，但是经历的生活绝对比千年万年充实，人类的亲情，爱情，友情，无一不是生活的精神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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