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统治者的时候可不像他们这样虚伪,我们诚实地面对自己的一切。”弗拉德米尔回应道。
史蒂芬点点头:“我们从不做披着羊皮的狼。”
“我们俩反抗的机会来了,”弗拉德米尔说道,“我们到哪里去找战斗力如此强大的战友?什么时候能碰上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切皆有可能,也许有朝一日……”
“我们足足等了一千五百年,史蒂芬,而且沃尔图里的实力一年强似一年。”弗拉德米尔停了下来,又朝我看了一眼,我们俩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丝毫不觉得讶异,他说,“如果沃尔图里打赢了这场仗,他们的实力会比来到这里之前更加强大,俘虏们将会成为他们新的有力武器。光是那个新生吸血鬼就能为他们的队伍增色不少,”他冲我抬了抬下巴,“而且她的潜能才刚刚开发出来,还有那个能够操纵自然的家伙。”弗拉德米尔又冲本杰明点点头,本杰明身子绷得僵直,几乎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在偷听罗马尼亚血族的谈话,“沃尔图里有一对具有魔力的吸血鬼,他们不再需要幻境大师和电击术。”他的视线移向査弗丽娜和凯特。
史蒂芬看了看爱德华,“读心术也不怎么需要。但是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他们赢了,他们确实会有不小的收获。”
“他们的收获远远超过了我们俩能承受的范围,你同意吗?”
史蒂芬叹了口气:“我完全同意。这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必须趁着还有一线希望奋起抵抗。”
“如果我们能削弱他们的实力,或者揭穿他们的阴谋……”
“那么,总有一天会有人送他们下地狱。”
“我们最终能报仇雪恨。”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齐声低语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战斗。”史蒂芬说道。
我可以看出他们复仇的欲望和自卫的本能,但在他们俩彼此的会心一笑中,我还看出了他们满怀希望。
“战斗。”弗拉德米尔赞同道。
他们的加入不失为一件好事。我和埃利斯戴的想法相同,一场殊死搏斗在所难免。如果是这样的话,增添两个勇猛的斗士会增强我们的战斗力,但是,罗马尼亚血族的决定还是令我不寒而栗。
“我们也加入,”蒂亚说道,她向来低沉的声音显得特别严肃,“我们认为沃尔图里会滥用职权。我们不愿成为他们的一分子。”她的目光定格在她的伴侣身上。
本杰明咧嘴一笑,调皮地冲罗马尼亚血族瞅了一眼:“很明显,我是个抢手货。看来,我必须通过战斗获得自由的权利。”
“这不是我第一次违抗朝廷的圣旨了,”加勒特逗笑地说道,他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本杰明的后背,“祝你摆脱压迫,获得自由。”
“我们同卡莱尔站在一起,”坦尼娅说道,“我们要陪他战斗。”
罗马尼亚血族的宣言深深感染了其他人,他们似乎都觉得有必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们还没想好。”彼得说道。他低头看了看他矮小的伴侣,夏洛特不满地撅着嘴,看上去她好像已经作出决定,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决定。
“我也加入战斗。”兰德尔说道。
“还有我。”玛丽补充道。
“狼人族群会陪着卡伦一家战斗到底,”雅各布突然说道,“我们不怕吸血鬼。”他一边傻笑一边说道。
“真是一群小孩子。”彼得咕哝道。
“是一群婴儿。”兰德尔纠正道。
雅各布不屑地咧嘴一笑。
贝拉(31)
“好吧,我也加入,”玛吉说道,她耸耸肩膀,从希奥布翰的阻拦中挣脱出来,“我相信真理属于卡莱尔这边,我不能无动于衷。”
希奥布翰担忧地看了看血族里最小的成员。“卡莱尔,”她旁若无人地说道,没有理会屋子里突然严肃的气氛和出乎意料的一连串宣言,“我不希望事情演变成一场战争。”
“我也不希望,希奥布翰。你知道,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搏斗。”他浅浅一笑,“也许你应该集中意志,让事态保持和平。”
“那帮不上忙。”她说道。
我记起罗斯和卡莱尔曾经讨论过这位爱尔兰血族首领,卡莱尔相信希奥布翰拥有某种微妙却强大的超能力,能让事情按照她的意志发展,但是,希奥布翰自己却不相信。
“又不会对你造成大碍。”卡莱尔说道。
希奥布翰转了转眼珠。“我是不是应该想象一个我期望的结果?”她尖刻地问道。
卡莱尔笑得更开心了:“悉听尊便。”
“这样的话,我的血族没有必要发表什么宣言,不是吗?”她反问道,“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战争。”她将手放回玛吉的肩膀上,把这个小女孩拉到她的身边。希奥布翰的伴侣里尔姆一言不发,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屋子里的其他人看着卡莱尔和希奥布翰开玩笑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感到疑惑不解,他们俩也没向大家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晚戏剧性的演说画上了句号。吸血鬼们渐渐散去,有的外出捕食,有的待在家里消磨时光,要么翻阅卡莱尔的书籍,要么看看电视,要么玩玩电脑。
爱德华、蕾妮斯梅和我一起出去捕食,雅各布跟在我们身后。
“自以为是的吸血鬼,”我们刚出门他就自言自语道,“以为自己多么的高人一等。”他愤愤地说道。
“要是这帮高人一等的家伙要靠一群婴儿救命,他们一定会大受刺激,不是吗?”爱德华说道。
杰克笑了起来,朝他的肩膀打了一拳:“千真万确,他们一定会的。”
这不是最后一次的外出捕食。在沃尔图里即将来到这里之前,我们还会出来。我们不清楚他们到来的确切日子,于是计划在爱丽丝预见的宽敞的棒球场上待上几夜,以防万一。我们只知道,当地上有积雪的时候,他们便会出现。我们不希望沃尔图里太接近市镇,德米特里会领着他们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我不确定德米特里会追踪谁的气息找到我们,既然他没办法追踪我,目标很有可能是爱德华。
我一边捕食一边寻思着德米特里的超能力,一点没在意猎物和飞舞的雪花。雪花终于飘落下来,但还没触地就已经融化。德米特里有没有意识到他没法追踪我?他会采取怎样的对策呢?阿罗又会采取怎样的对策呢?万一爱德华的判断是错误的怎么办?有那么一些超能力可以穿越我的盾牌,令我无法抵抗,凡是在我情绪控制范围之外的事物都易受到影响——像贾斯帕、爱丽丝和本杰明那样的超能力就能对我起作用。说不定德米特里的超能力也跟他们的一样。
我突然怔住了,手里还没吸干的麋鹿落在了崎岖不平的地面上。麋鹿带着余温的躯体令它周围的雪花瞬间蒸发,发出咝咝的细声,我茫然地盯着血淋淋的双手。
爱德华发现了我的反应,他扔掉手里的猎物,飞奔到我身边。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双眼扫视着我们周围的树林,探查是什么原因引发了我的异常举动。
“蕾妮斯梅。”我哽咽地说道。
“她刚刚穿过树林,”他安慰我道,“我能听到她和雅各布的想法,她没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道,“我在想我的盾牌——你真的觉得它万无一失,能帮助我们。我知道其他人希望我能用盾牌罩住査弗丽娜和本杰明,即便我每次只能坚持几秒钟。如果这一切都是个错误怎么办?如果你们对我的信任只会导致我们大家的失败怎么办?”
我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我竭力地压低嗓门,不想让蕾妮斯梅发现而感到沮丧。
“贝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当然啦,你能保护自己是件极好的事,但是,你没有义务拯救所有人,别胡思乱想困扰自己了。”
“如果我什么也不能保护呢?”我喘着粗气低声说道,“我所谓的超能力既不完美也不稳定!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毫无道理,也许我根本就没法抵挡住亚历克。”
“嘘,”爱德华止住我,“不要惊慌,也别为亚历克担心。他的超能力同简和査弗丽娜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幻境而已——他像我一样不能进入你的脑海之中。”
“但是蕾妮斯梅可以!”我紧咬着牙齿,疯了似的尖声说道,“一切是那么的自然,我以前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怀疑,就好像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但是她可以把她的思想注入我的脑海中,就像注入其他人的脑中一样。我的盾牌有漏洞,爱德华!”
我无助地盯着他,等待他承认这是个可怕的发现。他撅起嘴,似乎在斟酌如何表述自己的看法,他的神情格外自如。
“你很久以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对吗?”我问道。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竟然对如此明显的事情一直熟视无睹,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
他点点头,扬起一边的嘴角微微笑了笑:“她第一次触摸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我为自己的愚蠢叹了口气,但是他的镇定令我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难道你不担心吗?你不觉得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我有两个理由,一个比较可信,另一个不太可信。”
“先说那个不太可信的理由。”
“好吧,她是你的女儿,”他指出,“继承了你的一半基因。我曾经跟你开玩笑说,你同我们其他人的思维频率不太一致,也许她的和你的一模一样。”
我不太相信这个解释:“但是你能听到她在想什么,每个人都能听到她在想什么。万一亚历克也跟我的思维频率一致怎么办?万一……”
他用手指挡在我的双唇之上:“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我才说另一个理由更加可信。”
我咬了咬牙,等着他往下说。
“就在蕾妮斯梅向你展示第一幅画面的时候,你还记得卡莱尔说了些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他说:‘真是有趣的反转,就好像她在做与你完全相反的事情。’”我说。
“没错,所以我认为,也许她继承了你的超能力,然后将它完全翻了个个儿。”
我仔细想着爱德华的话。
“你把所有人挡在外面。”他说道。
“而没有人能把她挡在外面?”我犹豫不决地接了他的话。
“这正是我的理由,”他说道,“如果她能进入你的脑海,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一块盾牌能够挡得住她,这一点对我们大有裨益。正如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旦蕾妮斯梅有机会向别人展示她的思绪,没有人会对她所说的一切产生丝毫怀疑,而且我还相信,只要她靠得够近,没有人会拒绝她的展示,如果阿罗允许她解释……”
一想到蕾妮斯梅那么靠近阿罗贪婪、灰白的眼睛,我就不寒而栗。
“好了,”他说道,揉了揉我僵直的肩膀,“至少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看到真相。”
“可是,真相确实能阻止他吗?”我低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爱德华没有答案。
期限
“你要出去?”爱德华问道,语气显得若无其事,脸上强装出镇定的表情。他将蕾妮斯梅紧紧地贴在胸前。
“是的,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他笑了笑,那是我最喜欢的笑容。“早些回来。”他说。
“没问题。”
我还是开了他那辆沃尔沃,不知道那天的秘密任务结束后,他有没有读过车上的里程表。他猜到了几分呢?他绝对明白我有事瞒着他。他会不会推测出我之所以不向他透露秘密的原因?他是不是也想到阿罗会看穿他的心思?我想爱德华一定能推断出这个结论,所以他从不向我询问任何理由。我猜他是不想考虑太多,尽量不去推敲我的异常行为。爱丽丝离开后的那个上午,我莫名其妙地把书扔进火堆,他会把当时的情景同我现在的一举一动联系起来吗?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前后联系,有所领悟。
这是个阴郁的下午,刚到黄昏时分,天色就暗了下来。我开车在一片昏暗中飞驰,眼睛盯着空中的阴云。今晚会下雪吗?地上会像爱丽丝预见的那样堆起积雪吗?爱德华估算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到那时,我们要在空地上等待,将沃尔图里吸引到我们选择的地方。
我在越来越黑的树林中穿行,回想着上一次去西雅图的经历。我已经知道爱丽丝为什么让我去那个废弃的律师事务所,只有J.詹克斯的不法客户才会去那里。如果我直接去他更体面、更合法的办公室,我怎么可能明白要找他做些什么呢?如果我只知道他叫詹森·詹克斯或者詹森·斯科特,是一位正统的律师,我怎么可能发现他还是个化名为J.詹克斯的假证办理者?我必须绕段弯路才能弄清楚自己不太正当的目的,我是这样理解爱丽丝的意图的。
天完全黑了,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几分钟。我没理会餐厅门口殷勤的代客停车侍应,把车直接开进了停车场。我戴上隐形眼镜,走进餐厅等待J。我恨不得马上完成这次程序化的会面,然后赶回去同家人团聚,但是J似乎非常慎重,不愿意让不太光彩的客户们破坏他的绅士形象。我想:在黑黢黢的停车场里进行交易,大概会伤害他的自尊。
我向接待的侍应报了詹克斯这个名字,谄媚的领班把我带到楼上一个私密的房间。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我脱下象牙色的长风衣,露出银光闪闪的缎面晚礼服,爱丽丝一直倡导的正确着装理念终于在我身上得以实现。领班接过我的风衣,看到我的盛装打扮他不禁轻轻地倒吸一口气。我忍不住倍感骄傲,我还不习惯在除爱德华之外的人面前展现美丽。领班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赞美之词,然后有点摇晃地走出了房间。
我站在壁炉边等着,将手指靠近炉火取暖,为不可避免的握手礼作好准备。虽然J肯定知道卡伦家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是遵循礼节仍不失为一个好习惯。
突然间,我很想知道把双手置于大火中会是怎样的感觉。我的身子在燃烧会是怎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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