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第二天,我站在小黑屋外看着外面的骄阳似火,岛上还是平日里的寂静无人,闷热的天气,刺激着我的眼目,我回了小黑屋,出了毒品失踪的案件,江沉尚不知道在忙什么,很少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这样也好,他现在应该没有闲工夫搭理我和方安生。
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看到方安生回来了。
方安生头上满是汗,随手擦了,走到我面前开口就问:“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我叹了一口气:“我在想事情。”
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一点,本来就心情烦闷,现在又整了这样一出。在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只能这样虚度光阴着,钱小万的死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就如方安生所说,最近不能轻举妄动。
方安生看了我一眼,我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方安生的目光。
“确实,在哪个黑压压的屋子也不想待着。不过外面热,还是进屋吧,小心中暑。”
方安生说着,自顾自走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方安生进去了。
回到房子,没有灯也我也不敢关门,看着方安生的身影,心里的那个疑问越发重了。
方安生随意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虽然以前和方安生有许多过节,但现在看着方安生这个样子,难免也有些心疼。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稍有不慎,就都要跌入深渊。就算只是一个人出事,若是没有了相互扶持的对象在这个地方也是随时会崩溃的。
我走过去坐在了方安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心里都没底,甚至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但这些话到底是说给方安生听得,其实也算是说给我自己听。
方安生并没有回应我,只是点了点头。我本来在脑海里构思了许多充满正能量的话想要说给他听,然而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我突然才发现其实现在说什么都只是说,将来怎么样,还是要我们一步一步走下去才知道。
不知道是因为热的缘故还是其他,困得不行。我索性躺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倒给了我一丝宽慰。
“这些天真的是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我把手整个覆盖在脸上,闭着眼睛,这些天来心里竟然萌生出了许多感慨。
“鬼才没我们这么累。每天过这样的生活,还提心吊胆的,稍有不慎就性命难保。”
我听到方安生苦笑了一声,放下手睁开眼睛,看到方安生在盯着天花板不知在发什么呆。也却是,鬼才没有我们这么多顾虑,没有这么多心酸。
我对之前的事情竟然也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了,很多时候甚至还要想许久我们是怎么在一瞬间从光线明媚的生活,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真的害怕会突然有一天,连这样的生活都没有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看不到未来光芒的绝望。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虽然有时候也会抱怨生活,但到底活的很自由潇洒。
陆湛明和我的孩子们现在还好吗?
“别想那么多了。”方安生突然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出来,不过转瞬即逝。不知道方安生有没有看到,我却还是漫不经心说道:“好困啊。”
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们能活下来真的是运气。
方安生从地上起来,走到我身边。我懒得抬头看他,只看到他一双已经被磨得很脏很旧的鞋子映入眼帘。方安生也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手放在脑后,咬着上唇。
我也抬头看着天花板,和方安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不想空气就这样凝结。
“林初若,我从来没想过,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着。”方安生开口对我说。
听着方安生的话,我“噗嗤”一声笑了:“就算你有想过,也绝对没猜到是现在这样的场景吧!”
只是调侃了一句,然而方安生再没了下文。
我和方安生的关系变得微妙,我曾经把方安生当成唯一的依靠,后来和他成了仇人,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放下过往,实属难得。
最近总喜欢叹气,然而我在试着把这个习惯改过来。
生活纵然艰难,我们还是要给自己一点希望的。
这样躺着,隐约有了睡意。半睡半醒,我听到方安生在我耳边说道:“你想离开吗?”
“想啊……”我迷迷糊糊说着,怎么可能不想呢!我的孩子们在等我,陆湛明也在。
不知不觉,许是太累了,我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我是被人一脚踢醒来的,只感觉到腹部突然一阵疼痛,睁开眼,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人站在面前。捂着腹部,我站了起来,那人就把一个碗递给我。
好像和我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似得,他把碗给我,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瞪了我一眼之后便离开了。
我用筷子在碗里面戳了戳,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我知道要是不吃理所应当又会被打骂。扒了两口,坐在墙角才发现又不见方安生了。
因为是被人吵醒,还是有些困。被踢比起被江沉尚毒打轻太多了,转而就麻木,再没有什么感觉。头有些晕晕沉沉的,小口吃着东西,还是觉得浑身无力。
突然就有了反胃的感觉,我强忍着不舒服,用手在自己胸前顺了顺,才觉得好多了。按理说在这个小岛上方安生也去不了哪里,就是不知道方安生又做什么去了。
忽然我觉得,我有些头疼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轻轻的按着太阳穴,在这个没有任何医疗设施的地方,生病无疑是一个死亡的端点,因为没人会在乎你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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