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迁都时将城里头所有的百姓像牛马一样赶去了长安,最后还一把火将整座城都给烧了,彻底毁了这座东汉的百年古都。这要是照书里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汤小团从空中往下一看,下面仍旧是一片废墟,城里头遍生荆棘,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乌鸦在焦黑的树顶上盘旋,凄惨的叫声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
“好惨啊。”汤小团一脸难过地看着下方,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洛阳时看到的富庶繁华呢,战争真是太可怕了。
“刘协在哪儿呢?他应该到洛阳了吧?我们快去找他吧。”汤小团抱着小黑的脖子催他。
小黑盘旋着落在城里头,汤小团刚跳下虎背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咦?原来洛阳城里头还有人啊。”汤小团惊喜地爬上一面半塌的墙壁,刚伸出脑袋就看到了两个男孩。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原本的颜色和花纹都看不出来了。其中一个还光着脚,连鞋都没有,另一个背着个破了口的竹筐子。他们两个人都弯着腰,正在荆棘丛中寻找能吃的野菜呢。
汤小团趴在半塌的墙上,小黑变回猫咪蹲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听墙下边的两个男孩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话。
“小安,这种菜可以吃吗?你快看看。”
“这个应该可以吧,昨天陛下吃的就是这种,没吐出来,也没拉肚子。”
“哇,这儿有蘑菇呢!”
“不行不行,彩色的蘑菇都是有毒的,前几天董大人吃了几个,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呢,差点儿就死了。”
汤小团越听越吃惊,他趴在墙上,开口问:“你们两个是皇帝身边的人吗?”
两个男孩被吓了一跳,同时抬起头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的蘑菇都掉到荆棘丛里去了。
“你是谁?”那个大一点儿的叫小安的男孩一脸警惕地开口问,还把同伴扯到自己身后去了。
汤小团挠挠头,心想他该怎么介绍自己呢?
“我是刘协的朋友,叫汤小团,我正在找他呢,你们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
两个男孩互相看了一眼,又是小安说:“你是陛下的朋友?怎么证明?”
汤小团想一想说:“那我在这儿等,你们去问他,怎么样?”
两个男孩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小一点儿的那个男孩擦了把鼻涕说:“那你等着,我们回去问。”
他们俩一起跑了,汤小团咧嘴一笑,套上隐身衣悄悄跟上他们。
两个男孩在废墟里头绕来绕去的,进了原本的皇宫。皇宫早就被烧成废墟了,仅剩的几个没有坍塌的宫殿里头传出人声,汤小团跟着他们进了其中一座宫殿,刚进去就看到了刘协。
刘协的模样也太惨了!
汤小团站在残破的宫殿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东汉的皇帝陛下。刘协瘦得要命,披头散发地坐在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破席子上,皇帝的冠冕都不见踪影,身上的龙袍又脏又破,连腰带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低着头,正在整理竹简呢。原本连接竹简的皮绳都断了,一根根细长的竹片散得到处都是,他捡起这根又放下那根,不时摇头。
汤小团看得鼻子一酸,心想刘协这也太惨了,要是唐菲菲在这儿,准得哭出来。
两个男孩跑进殿里,先恭恭敬敬地对刘协行了礼,刘协看到他们俩就说:“小安,小宁,你们回来啦,找到吃的了吗?”
小安把身上背的竹筐放下,喘着气说:“陛下,只有这些野菜。”
刘协叹了口气说:“能找到野菜也不错了,这一路上到处都是饿死的百姓,再这么下去,大臣们都要撑不住了……唉,我真是个没用的皇帝,你们这么忠心耿耿地跟着我,我却连一口吃的都没法给你们。”
小安用力摇头:“陛下快别这么说,救兵很快就会来的!对了,今天我们在城里遇见一个奇怪的男孩,他说是你的朋友。”
“一个奇怪的男孩?”刘协愣了一下,然后两眼突然发亮,猛地站起来说,“他叫什么名字?”
汤小团扯下隐身衣,对刘协招手说:“是我,刘协,他们看到的就是我。”
小安两个吓了一跳,都指着汤小团,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刘协露出久违的笑容,一把拉住汤小团,这才说:“他可神通广大了,你们俩就别猜了,猜不到的。”
刘协拉着汤小团就不放手了,他让小安和小宁去守着门,然后开口就说:“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啦!”
汤小团赶紧打开自己的伸缩袋拿出一大堆吃的放在刘协面前,这些都是他和孟虎唐菲菲分开的时候他们塞给他的,刘协一闻到食物的味道眼睛都绿了,差点儿把包装纸都啃了,汤小团忙着帮他撕包装袋,嘴里还要喊:“哎!那个是塑料纸,不能吃!你慢一点,小心噎着,哎呀真的噎着了,快喝水!”
刘协被一块饼干噎得直翻白眼,拼命捶胸口,捧着汤小团递过来的水壶灌了好几大口这才咽下去。汤小团拍着他的背说:“你几天没吃东西了?怎么饿成这样?”
刘协被噎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咳嗽着说:“别提了,从我们到了洛阳就没见过米饭,更别提吃肉了,大臣们都靠挖野菜度日,有几个都饿死了!这饼干你还有吗?能给小安他们吃一点儿吗?他们两兄弟是我的侍从,跟着我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汤小团拿了一包饼干给守在门外的两个男孩,他们俩刚开始还不敢碰呢,等刘协下了命令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汤小团回到刘协身边,问道:“你不是说过了黄河就有人接应你们了吗?怎么会变得这么惨?”
刘协叹了口气说:“刚开始确实是有人接应,可很快他们就自己打起来了,再后来就没人管我们了。”
“可你是皇帝啊!他们就这么不管你了?”汤小团吃惊地问。
刘协苦笑道:“皇帝?现在的天下是谁武力强谁说了算,我这个皇帝手下连一个兵都没有,谁还会把我当回事?”
“不会,皇帝只有一个,谁也不可能取代你。这个给你,我替你找回来了。”汤小团说完,从怀里取出装玉玺的木盒,郑重地交到刘协手里,说,“物归原主。”
“是什么?”刘协打开盒子,然后就呆住了。
“刘协?”汤小团推了推他。
刘协拿出传国玉玺,捧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慢慢涨得通红,然后眼睛也红了,眼看就要哭了。
“喂喂,你别哭啊。”刘协从小就是个爱哭的孩子,虽然他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可汤小团总觉得他随时都会跟小时候一样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刘协收起玉玺,扯着袖子擦眼睛,闷声闷气地说:“恩!我不哭,我是高祖后人,光武帝的子孙,我是男子汉,不会哭的。”他说着放下袖子,一把抓住汤小团的手,两眼红通通地说,“汤小团,你对我太好了!谢谢你!我替刘家列祖列宗一起感谢你。”
刘家列祖列宗……
汤小团抽了抽嘴角,顿时有种被刘邦、刘秀他们一起盯着看的感觉,脑门上情不自禁掉下一大滴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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