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卡看着画中美人，忽然笑道：“你的画功眼力真是了得，不过是一面之过，竟然将美人的眉目画的惟妙惟肖。更难得是连她的年岁都一清二楚。双十年华啊。”查卡念着画旁的提字，目光一转盯到愕然的萨仁脸上。
萨仁尴尬的浅笑：“她乃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自是一见难忘。”
“既是如此，那我就照你的意思办了。若抓到此人，不知你可曾想与我一同审问？”查卡神色一转，软语问道。
萨仁犹豫片刻，心想在宫内必须佩带面巾，便点了点头：“既是奴婢提议的，自要奴婢善终的。”
“那便好。”查卡仿佛信心十足，一转眼便离开了房间。
萨仁坐在桌边望着空落的房门出了神，心想……是否该写一封信给北掠影，给他提个醒啊。她提笔落字，任纸张被墨水化了烂，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终究一笔带过“提防细作”四个大字落了下去。
翌日，她便托人将这封信送出了皇宫交到了集市绸缎庄掌柜。
接连几日，萨仁不敢到处走动，更小心谨慎着。每日在后院打扫完毕，便会回屋呆着。几日之后，木察又召见了她。
帝皇的寝宫内，萨仁这次亲眼得见那幅画。木察坐在床沿，衣裳不整，问她：“萨仁，你到底是何人？混入皇宫所为何事？”
萨仁不解，回头，跪地，恭谨回禀：“皇上，奴婢不过一介草民，入宫只为能有一瓦遮头一饭果腹。”
“若你所言属实，那朕便下旨封你为妃，伺候朕，你意觉如何？”木察今日显得分外从容。
萨仁大惊，抬头见木察衣裳不整的模样，骇然瞪眼，垂下了头：“求皇上收回成命！奴婢已是破败之身，入宫前可是产过子嗣的。”
“哦？既是破败之身何以入宫？”木察微惊。
萨仁连磕三个响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本想入宫为三公主婴孩的奶娘，可谁想飞霞宫娇贵妃娘娘身边缺使唤的宫女，女倌便将奴婢连日指给了飞霞殿。奴婢绝非有意隐瞒，皇上若不相信可以找女倌对峙，更可寻人为奴婢验身。”
“哦？”木察轻笑，“朕非但不嫌弃你的出身，亦宽容你乃是破败之身，你可想做朕的妃子。往后你在皇宫之内，可不仅仅能得一瓦顶天。”
萨仁连忙磕头：“皇上请收回成命！奴婢万不能污秽了皇上！”
可谁知，木察袒胸露背朝萨仁一步步走近，光着脚站在光洁的大理石上，站在萨仁的跟前，沉声命令：“抬起头来！”
萨仁全身颤抖，缓缓抬起头来。
面巾便被木察一把扯掉，望着她这张倾城国色的脸，悲叹着：“你与这画中之人到底是何关系？”
萨仁叩首，不敢言语一声。
木察抬头望着正前方悬挂在墙上的画像，冷笑着：“你可知道画中的人是谁？她是朕最宠爱的二公主，非到万不得已，朕绝不会伤了她。”
萨仁跪着，仍旧一言不发。她曾问过母亲，当初为何不阻止父亲攻打南蒙，还曾问过母亲，为何离家出走。但是，终究得不到任何回答。或许，她此次前来南蒙心里念念不忘的不只是遗传之症之解。
“二十年前，西域与南蒙结交同盟，以便对抗北风国压迫，欲以联姻之举，共谋天下。西域太子达旦来访，便看中了卓尔。可是，卓尔那倔强的性子，是旁人都无法说服的。她的事向来都是她做主。朕听了皇后的话，设计西域太子达旦与卓尔相遇博取她的好感。可谁曾想……达旦一见卓尔倾色容颜竟一时无法把持，做了混帐的事。得知真相后，卓尔便逃出了皇宫。还记得她得知真相那日，死死瞪住朕的那双曾经耀如星辰的眼眸而那刻却是暗淡死灰。”
木察激动的全身颤抖着，一手拍在萨仁的肩甲上：“而西域南蒙二国联姻不成，反成了仇敌。此次若不是西域首先说和，便让达旦前来谢罪，朕是绝不会原谅他，并与西域合作灭北的。”
“如今，你可想告知朕，你是何身份？”木察返身，走到床沿，穿上了里衣。
萨仁早已泪水滚落，不曾想卓尔竟然有这段不为人知的伤心往事，难怪……难怪……她便不阻止父亲出师南蒙，难怪自她八岁离开隆京后，父亲就甚少回隆京陪着她，难怪……
或许，戚元修便是在那一年得知了真相。
萨仁向木察磕了头，收住泪水，禀报道：“皇上，奴婢与画中女子便无丝毫关系。至于为何奴婢与她容颜颇为想象，应当是一个巧合。”她想过全盘托出，可是这个世上最不能信任的人便是一国之主。她曾信任了北掠影，最后却落个被利用的下场。
“既然你不肯坦言，朕会查清楚的。”木察坐到床沿，望着卓尔的画像，游思道，“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想来她今日已有三八年华了。十八年不见，朕日日夜夜想念。而她的母后在她离宫不久后，自责不已，忧思成疾，不过几年便仙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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