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爸爸还在兴奋分析怎么个有门法，内容已经具体到苏子叶抱她进门时用的什么姿势，智灵只记得昨天找了苏子叶喝酒，至于喝酒后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她紧张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徐爸爸有些不满她的打断，趁机发作了通，“你这孩子也是，不会喝酒就别喝，昨儿个看到苏子叶把你抱回家的时候，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可把你妈和我吓得够呛！”
说到这，他忍不住摸着下巴赞赏：“不过这小伙子真不错，你喝醉了也没乘人之危，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了家……好男人啊，你要好好把握，知道吗？”
智灵嘴角微抽，“你女儿长成这样，他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徐爸爸一愣，下意识反驳：“话不能这么说。”
说话，他顿了顿，忍不住嘀咕，“虽然你说的也对……但他可能眼瞎，或者眼光独具一格呢？”
“不要抱这种幻想了，人要现实！”智灵自从“网友奔现失败事件”之后，对自己可谓是自知之明过了头，甚至觉得妄自菲薄是对的，至少不抱希望，不会受伤害。
不过智灵现在只想知道，她昨天有没有发酒疯或者做奇怪的事。
智灵心乱如麻，这种焦灼煎熬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进了公司都没缓解。
办公室内，赵盈盈早就到了，一见她出现，立刻开心地冲她打招呼，可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赵盈盈立刻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智灵的心情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跟她诉苦。
旁边有同事正在议论昨天下班时的停电事故，智灵因为位置离得近，被迫听了两耳朵，在听到人家说停电原因是有人在车间用故障试验箱煮火锅，她心里顿时咯噔了下，惶恐看向赵盈盈。
赵盈盈也很震惊，一句‘我靠’还没出口，就被智灵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她把赵盈盈拖进茶水间，后者扒开她的手，愤怒控诉：“原来害我被关在电梯里的罪魁祸首是你！”
智灵被她的大嗓门吓出一脑门汗：“小点声小点声！”
既然没人明说煮火锅的人是谁，那就意味着公司还没找到作案的人，如果被别人听到赵盈盈吼的是什么，她就惨了。
“哼！”
赵盈盈气归气，也知道其间利害，但不发泄一下愤怒太憋屈了，她气鼓鼓地瞪着智灵，企图用眼神控诉她的罪行。
智灵觉得要为自己辩解两句：“这事不能全怪我身上吧？用试验箱煮火锅的主意可是你出的……”
赵盈盈理不直气也壮：“但我没让你用故障的试验箱煮火锅！”
“我也不知道那是故障仪器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笔账是算不清了，赵盈盈开始撒泼，“我不管，我昨天差点吓掉半条命，你得补偿我。”
智灵觉得自己好冤，“我才是吓得够呛……”
“你说什么？”
她声音太小，赵盈盈没听清。
智灵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回忆醉酒那档子糟心事，郁闷道：“我说补偿你，下班请你吃饭。”
赵盈盈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两人达成共识，就回了自己的座位，智灵因为做贼心虚，全程不敢看任何人。
苏子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从他现在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智灵缩手缩脚跟鹌鹑似的挪回格子间。
叩叩——
姚晶怡敲了敲门，苏子叶听到动静，抬手一拉，百叶窗落下，隔绝了外头一切。
姚晶怡并没注意到他在看什么，“老板，车间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您要的色漆全部调配好了，我是现在通知徐工，让她准备给样板上色吗？”
苏子叶语气平淡：“不用，这事我去跟她说。”
姚晶怡大感意外，完全没想到他会亲自做这种小事。
怔神间，苏子叶已经出了办公室，他走到智灵面前，微笑道：“车间把色漆调出来了，走吧，去看上色效果。”
智灵现在一看到他就慌，小声应是，有些手忙脚乱的跟他离开。
去车间的路上，她几次欲言又止，苏子叶看她憋得脸都有些红了，好心发问：“有话要说？”
智灵一个激灵，心乱如麻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我我……没……没什么……要说的。”
这模样哪里像没话可说，分明就是有话又不知如何开口说。
苏子叶冲她笑了笑，也不多言，就这么耐心等着。
智灵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看着她，难免让她不自在，她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下再也忍不住，弱弱道：“我昨天好像喝醉了。”
苏子叶轻轻挑眉，发出质疑：“好像？”
“……”好吧，是醉到断片，智灵尴尬，“我就是想问你，我喝醉后，有没有做出什么言行不当的事。”
“你这‘不当’指的是什么？”苏子叶语气慢悠悠的，睨着她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是赖在我怀里不停摸我；还是紧抱着我不肯撒手，非要我亲你才罢休？”
智灵着着实实被他这番话吓到了。
“不至于吧，”她面如土色，话都说不利落了，“我、我我我没理由对你做这种事……”
“但你确实这么做了。”他微笑着，却字字诛心，“都说人喝醉后会遵从本心，徐智灵，你是不是经常在潜意识里对我不轨，否则昨天怎么耍流氓耍得那么熟练？”
“……”她不是，她没有。
智灵脑子发晕，突然觉得宿醉的感觉又上头了。
虽然苏子叶长得很好看，很容易让人色欲熏心，但是……但是……
智灵绝望的发现，不清醒的自己真的可能对帅到没朋友的苏子叶这样那样。
苏子叶大概是觉得刚才的话还不够分量，又添了一剂重药：“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上下其手过，你这算得上是职场性骚扰了吧？”
他这上纲上线的，一下子就让她怂了，“对不起。”
“对别人耍了流氓，只说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事了？”
智灵本想说那让你耍流氓回来，但转念一想，这样好像依旧是苏子叶吃亏，她支吾着：“那你要怎样。”
苏子叶略做思索。
智灵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忐忑等待后文。
她此刻的模样取悦了他，苏子叶忍着笑，故作沉吟，好半晌才道了句：“我还没想好要怎样，总之你欠我一次。”
“啊？”
“怎么？不认账？”
“不是……”
“那就欠着，现在先工作。”
……
说话间，两人也到了车间。
苏子叶一谈工作就切换成严谨认真的状态，变脸跟翻书似的快。
现在团队已经敲定了香槟色系，苏子叶调配出十几种色漆比例，需要从中择一，他选择的是珠光漆，这类漆因为加入了云母粒，所以色泽会呈现出绝佳的流动感和斑斓度。
工人早就把调配好的众多色漆放到了喷涂仪器边上，智灵还停在上个话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苏子叶道：“先试一号色。”
“噢。”
她定了定神，灵唯唯诺诺的听从他的指示。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上色过程并不顺利。
苏子叶始终对金属样板的色泽度不满意，他皱眉道：“不对，光泽和光线折射程度都没有达到预期，还得做出调整。”
智灵实在看不出那些金属色板的差别在哪，但苏子叶既然说了不对，她就只能调整仪器参数，重新喷涂，这么折腾了一整天，没什么进展不说，还报废了不少金属色板。
智灵摆弄了喷涂仪器一整天，脖子僵化，现在痛得要命。
她稍微活动了一下，余光却瞥到不远处的玻璃窗外，赵盈盈正在冲她拼命挥手。
见她看过来了，赵盈盈明显激动了不少，她抬起手腕，冲她比了比腕表，嘴唇夸张挤出‘下班了’的口型。
智灵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超出下班时间将近半个小时，再看苏子叶认真观摩各个样板的认真劲，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另一边智灵答应赵盈盈晚上请她吃饭，一下子有些左右为难了。
智灵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工作重要！而且她也是那种“一站到底”的性格，除了画画，从没半途而废过。再说，画画也是因为“网友奔现”失败打击太大所致。
苏子叶随意瞥到赵盈盈在门外，条件反射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壁钟，发现过了下班时间，一下子明白了，“赵盈盈在门口等你，你走吧。”
“啊！”智灵愣怔抬头看苏子叶。
“下班了。”苏子叶强调。
“可是工作还没完成。”智灵看着待喷涂的样板有三本新华字典的厚度，顿时脑袋疼。
“放着，明天做，我看你和赵盈盈晚上有约。”
“嗯，晚上请她吃饭。”
“那就别爽约。去吧。”苏子叶还在挑拣手里的样板，看起来漫不经心，似乎对于要把预设样板全部喷涂完这件事并不在意。
既然皇帝不着急，她这太监何必再着急？
智灵道：“那……苏大师，我走啦。”
智灵还想再三确定，直勾勾看着苏子叶，确定他确实无所谓，她才走出车间，跟着赵盈盈一起离开。
赵盈盈欢快地搜索APP找美食，智灵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一心想着没有喷涂好的样板。
赵盈盈看出智灵的状态，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
智灵脑子里一直觉得自己撇下工作不对，如今越想越不能忍耐，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赵盈盈见状，“你去哪？”
智灵急忙朝赵盈盈挥手道别，“我想到还有工作没完成，今天先不请你吃饭了，欠你两餐饭，你记得哈。”
赵盈盈望着智灵的背影，哭笑不得。她一直知道智灵的个性，做事从来不拖延，不完成浑身不舒服。
智灵来到车间，目光不经意一掠，看到了玻璃窗内一抹熟悉的身影。
能把宽大的防尘服穿出大牌高定感的人也就苏子叶一人了。
智灵忽然觉得，往往成功的人更加努力。
苏子叶正坐在喷涂仪器旁边调试色漆的比例，他看起来很疲惫，正抬手捏着眉心提神。
智灵默默看了他半晌，叹出口气，转身换上防尘服，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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