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伏在书桌前画服装设计图,我在她和梁柯宇的大床上翻来滚去,始终把软软的大床弄不出嘎吱声,质量确实有保证。
“你准备要在我这赖多久?”一张草图完成,她趁空挡问了我一句。
“那你要我去哪儿?”
“娘家、婆家还有你老公那里都行,就是别在我眼前晃着心烦。”
“老公…”我拉起被子裹住头,用力捂住口鼻,很想憋死自己。
半个多月前,我答应丁晓和他结婚,当天晚上就开始后悔了。可隔天晌午起床
他已将事情广布天下。一夜之间,丁妈妈丁爸爸、老妈老爸全知道我和他即将结婚的事。刷牙刚刷到一半,满嘴泡沫就被丁家二老召见,随后又是家中二老的电话。被四老轮番轰炸后,当日下午正头脑晕晕时,他又逼着我向U 市的公司请假,婚假。上司惊愕之余宽容地给了我一个停薪留职,刚在公司混出些名堂,现在完了。
没给我多的时间去思考消化,他又扔来一颗炸弹,婚礼定在八月末,大学开学之前。我没有任何决定权,被他蛮横地拖着走,想施展缓兵之计又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我确确实实点头答应了他,可是,非得这么急吗,就不能给我些时间再考虑考虑、再后悔后悔?
任性胡来的他,丁爸爸丁妈妈只能纵容,尽管知道我长他近九岁。年近二十七的我,爸妈担心我拖拉到三十也不嫁,尽管知道他小我近‘五岁’还是点头应允我们的婚事。
八月二十日,十八岁的丁晓年满‘二十二岁’,到了法定婚龄。昨天,我和他正式登记结婚。现在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五天后在小城举行婚礼。这是我的要求,婚礼绝对不能安排在丁家,他虽然篡改了身份证的年龄,但真实年龄左邻右舍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绝对丢不起这个脸!
“你在我这儿骗吃骗喝这么多天,不去帮他们打点?”这一张修修改改不满意,她干脆撕了重画。
“打点什么,没多少事儿,他们能忙过来。”也是我的要求,婚礼力求简单,摆上几桌酒席,请一些亲友就行。
“喜帖你发了几张?”
“没几张。”只给了一些平日来往密切的朋友,和丁辰熟识、知道她有个年幼弟弟的人都不在邀请之列。
“烦死了,不画了。”她扔掉铅笔橡皮,转过身来,“你避着我爸妈就算了,连张爸爸张妈妈你也怕?”
“你不知道。”我掀起被子,满头大汗,“我妈她以为…以为我…有了。”
“有了?”
“她以为我们急着办婚事,是因为我有了…”
“哈哈哈…”丁八婆笑得前仰后合,脸皮皱在一起。“张妈妈真是落伍,有了就到医院流掉,如果都奉子成婚,有的人不得嫁十次八次?”
“她还问我有没有去医院做检查,我说干了口水她不信,以为我害羞非要拉着我去妇幼医院。受不了我才躲到你这里。”这不是原因,躲开他们是因为我害怕、羞于面对他们。
该庆幸我和丁晓有都一对宽容爱子的父母,结婚的事全凭我们的意愿,不仅不干涉相反还倾力支持。可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有疙瘩。尤其是丁妈妈丁爸爸,在他们眼里我和丁晓结婚也许感觉像丁家两姐弟乱仑一样。爸妈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丁晓的真正岁数,那时候会不会气得和我断绝关系呢?
“想什么想得出神?”丁辰走过来和我一起坐床上。
“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取下发夹用手梳理乱发。
我盘腿拉扯着短裤,“丁丁,你讨厌我了吗?”
“是啊,讨厌死你了,所以才想把你扫地出门,偏偏有人脸皮厚赶都赶不走。”
“真的?”
“小媳妇儿的样,恶心。”她推我一掌,我摔向一边,脑袋差一点撞上床头的木柜。“换成别人,我早把勾引丁晓的老狐狸精打入十八层地域。”
我坐起身揣她一脚,“我老狐狸精你是什么,至少我啊,要等几个月才过二十七岁的生日。”
她反辱相讥,“谁敢和你比,二十七还是老处女一个。”
我蓦地烧红了脸,磨着牙恨狠地说:“丁八婆你再说,我撕了你的嘴巴!”
“不是吧。”她惊讶地瞪着眼,“你真是…一次也没有?”
“那又怎么样?”我侧身躺倒不想理她。
她靠近掰过我的肩膀,一脸激动地问:“喂,喂,你不是为了我们丁晓留着吧?”
“你有病!”当我是变态么,我会为了一个小鬼留…“只不过…没机会。”
“没机会?这也是人话?这种事你还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要不要选黄道吉日?”
我翻身趴着,没好气地说:“没对象、没男人行不行!”大学毕业后一直忙着工作,交往过的人只有…
“赵文俊不是男人?难道他是人妖?”她惊叫。
“你才是人妖。”我翻转身对着她,手指在丝绒被上画着圈,小声说:“我和他相处不过三个多月,再说他,他也没要求…”
“原来是个无能之辈,你和他没成也好。”
“你积点口德好不好,人家那才是好男人。他也不是真的没想…可能是我太紧张…”
“他做了什么让你紧张?”八卦女人一脸的兴趣昂然,只差拿个本子做笔录。
我口出脏字,“关你屁事,你知道了想干什么?”
“我想写本书,名字就叫《即将步入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的老处女》。”说完后迅速闪开我的无影脚。
我好歹也算个新时代女性,如果也有处女标榜贞操的观念那就太可笑了,可我也不能为了赶潮流像卖菜一样硬给推销出去,这种事怎么也该有个比较合适的对象。我没有想过拒绝赵文俊,只是他太体贴也太敏感。那两三次,亲吻后他就停住,说他不急,说他等我。等什么,我一直没问他。
“喂,瞎猫。”
“什…什么?”看着她的脸,我感到阴风阵阵。
“丁晓有没有对你…嘿嘿…”她张牙舞爪,笑得像个淫贼,“老实说,你答应他婚事之后,他有没有对你毛手毛脚过?”
“当然…没有。”我撒谎了。
“真的?这几天你连他也躲,我还以为他要什么什么的,你不愿意。”
“什么…什么什么的,你脑袋里少装些黄色的料。”
“小秋。”她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神色有些沉重,“你该不会是,不懂吧?”
“不懂…”过了一会儿我才恍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你当我是傻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肯定不懂。”她跳下床,从储物架上抽出几张光碟,把上的电脑搬到床上。“婚前教育,好好学着。”
不等画面出来我已经猜出她要我看的东西,果然是。兴趣缺缺地摇摇手,“行了,你真当我是中古女人,早八百年前就看过了。”第一次是念大二时在寝室和
同学一起看的,源于好奇和求知。
“我就不信你看过这一类,再看看,绝对是你没见识过的。”
“有区别吗,不都那样…呃…这样也行?”够火辣!和以前看过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可是“他们也太…有点恶心。”
“有点情趣好不好。”
“你到底是给我看,还是自己看。”眼珠子快扎进去了。
“这是他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拿来看。”‘他’说的是丁家姑爷粱柯宇。
“这些东西是每个男人的珍藏?”想起丁晓也可能有,我又一次扑倒床上,裹被子。
兴头上的女人拍着我的腿,问:“有感觉没有?”
“你有感觉?”我反问。
“一般般啦,觉得晴色带点剧情的要好些。”激烈片段过后她转过头,又问:“第一次看的时候总有感觉吧?”
我老实答道:“有是有,但不是很有,到后来看着连气也不喘了一口。”
“据说东方女人普遍有些性冷感,尤其是你这样到了饥渴之年还无动于衷的老处女,说不定真是有问题。”
“丁辰,你想要怎么个死法,说。”我突然跳起拉起丝绒被罩住臭嘴女人的头,拳脚相加。臭嘴女人挣扎反抗把电脑揣下了床,刚落地就听见里面一声女人高亢的尖叫。我们俩同时停手,哈哈大笑。
我隔着被子压在她肚子上,轻声说:“丁丁,谢谢你。”其实,心里最起疙瘩的应该是她。
“谢我什么,以后你们的事我也帮不了。”她拉开被子露出头,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相爱容易相处难,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你和他可以说是两代人,不说别的,光是油盐酱醋的口味也不一样。他年轻,你比不得,如果真的处不好赶快分开,趁还没老得皮松肉垮重新找一个。”
我轻轻锤打她一下,佯怒,“还没嫁你就咒我。”我并没有告诉丁辰,我和丁之间的三年约定。
“你还穿这种内衣?”她突然坐起身,扯着我滑出的白色肩带弹了几下。
样顺她眼的。
“好歹也是要结婚的人,懂不懂什么叫诱惑,什么叫讨男人欢心。这种白色布罩看着就倒胃口,走,上街去,我给你挑几件。”
“你要我穿那些黑的、红的、蕾丝边闪闪发亮的?”我的怪癖,内衣一定要浅色不花俏的,那些所谓的性感内衣穿上身就会有种脏脏的很不干净的感觉。
“一辈子土到底的土帽!迟早也会被人甩。”她用尖指甲狠狠地戳我额头,“谁说除了白布罩就是黑的、红的,快给我换好衣服出门。”她托着下巴想了想又说:“要买的还有睡衣和其他必备的东西哟。”
“我不去。”我被她诡异的笑弄得头皮发麻,忙拿起电话打给丁晓。
二十分钟后丁晓从丁家赶来,把我从老妖婆的手中救出。
“好热。”出了冷气屋子像是进了桑拿房。
“车在前面停车场。”他走到向阳的一边,让我藏在阴影里。
笨蛋家伙,这样能抵事?
“我要饿晕了。”过了中午我和丁辰两个懒女人还没吃早饭。
“车里有绿豆糕和莲茸饼。”
我咽下口水,抱住他的手拖着大步往前走,“那快点,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还行。”他偏过头,目光停在我的胸前。
“不要脸。”
他扬了扬剑眉,勾起嘴角,一副欠揍的样子。最近常见他笑,扑克脸倒是少见了。“去过医院了?”他忽然问。
“去医院做什么?”我的脸开始抽搐。
“丁辰说你感冒了。”
“哦。”妈呀,吓死我了,“只是轻微的,可能冷气吹太大久。”
到了停车场,我火速冲上车寻找绿豆糕、莲茸饼,正往嘴里送发觉车窗全被关
上了。
“丁晓!”我被他拉了过去,“绿豆糕,掉了!”坐上他的腿,“别闹了,我
饿…唔…”
不行!我要回丁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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