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眼睛，才缓缓睁开。睁开过后，一股浓郁杀机和深沉的恨意，从他的眼底，弥漫而出。
他死死盯着云海深处的一个方向，但最终咬牙，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的模样太凄惨了，兽血丹的气血已经消耗一空，再运转夔牛炼体诀的话，消耗的，就是他本身的累积了。
狱吞服了一株大药，但那一株大药全部被狱用来治疗自身的伤势，至今也并没有什么能量回馈到他身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心头的仇恨更重。
他伤的太重了，他从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伤的如此之重！
自修行夔牛炼体诀之后，这是第一次如此的狼狈和凄惨。甚至，只差一步，他就要死去。
但他终究活了下来。
他舔了舔因为血液干涸而十分干燥的嘴唇，有一种腥味从舌苔炸开。他深吸口气，消耗身体，运转夔牛炼体诀。
只是片刻，他身上重要一些部位的伤势开始愈合。比如连白骨都露出来的地方，肌肉开始重新生长。
这个过程极为难受，仿佛万蚁噬心，瘙痒痛苦难耐。
但他咬着牙，浑身颤抖，却在坚持。
身体的痛苦，不如心头痛苦之万一！
“莫长生……我，记下了。”
他嘶哑着的声音，低低的呢喃着。这是他修行有所成之后，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这种滋味，很难受。
他还是太弱了！
太弱了！
他本以为依仗夔牛炼体诀带来的肉体强度，配合上牛魔九式，他连凶兽都可以斩杀，那必然足以和任意一个同龄人一战。甚至面对超越开脉境的存在，他都有把握能走脱。
但现在看来，他太天真。
这个世界，比他强的人太多太多了。
莫说超越开脉境的存在，就是一个莫长生，就让他差点死去！
要不是最后关头他冲入虚影当中，又得到狱的提点，动用龟隐术‘假死’了过去，莫长生又没有再补刀的话……他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
莫长生的确很强，他的防御靠的是秘器，但攻击，却并不是。
苏牧尘能感觉的到，他手中的剑，虽然有一定的增幅攻击的效果，但应该不算太大。因为他之后动用普通剑芒的时候，对他身体所造成的伤害，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别。
可那剑花太恐怖，足以洞穿他引以为傲的身体。由此可见，那剑花，是一种可怕的剑法。
此刻他才发现，他的战力，都源自于他恐怖的肉体。当肉体足以被人伤害之后，他的战力就成直线下降了。
可这，是不应该的。
人类武者，从来就比凶兽的肉体弱。莫说是开脉境，就是超越开脉的存在，也根本不可能和凶兽比肉体。但人类武者，却能斩杀凶兽。
什么道理？
就是因为武技的存在！
武技，绝不是和凶兽去比力量，比肉体。而是要有应对技巧。
在这方面，苏牧尘，差的太多了。
牛魔九式，让他肉体强度变强，但似乎，弊端也不少……
“哼，自己傻，难道还要怪功法？牛魔九式是集合拳法，身法，防御功法为一身的综合武技，在我所知道的拳法当中，也是比较难得的。武道之路前四五步，都足以使用，而且堪称顶尖。到你手上，就变成一种蛮力。算起来，你所修行的牛魔九式，连入门都还谈不上。”
狱冷漠的声音淡漠响起。苏牧尘却是一呆，而后心头一凛，沉默了下来。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他一路走来，好似全部都是靠蛮力正面轰杀，一点武技的玄妙都施展不出来。
他曾用牛魔九式与凶兽对战，当时就觉得牛魔九式似乎别有奥妙。可只是领悟了一丝，就难以再有什么进展。如今看来，自己恐怕真的是连入门都还算不上吧？
“教我。”
最终，他这么开口。
对于狱，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怨恨。虽然之前绝境救助，被狱残酷拒绝……但他并不恨狱。因为若没有狱，他恐怕早就已经死了，那里还有今天？
而且狱在他换血之日，就已经给他说的很明白……以后，他只会辅助他变强。但在绝境的时候，绝不会再出手帮他。
今日，狱虽然说不出手帮他，但终究还是提点了他一句。这才让他从绝境走出。否则，他恐怕到死，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动用什么龟隐术。
说到龟隐术，他心头感叹……狱出手，果然就没有什么普通的。这龟隐术居然能够让他假死，还隐瞒过虚影……由此可见，观气术也必然不凡。唯一传给他的武技牛魔九式，当然也绝不会寻常！
“教你？暂时不行。一切还要靠你自己体悟。不过其他的先不要多说。先将你的伤处理一下吧。”
狱最终如此说道。
苏牧尘愣了一下，暂时还不行？意思是……以后可以？
不过他追问之后，狱没有回答。他也就保持了沉默。
狱的个性他也算明白了，他想说的，他自然会说。他不想说的，问了也白问。
而且他现在的伤势的确不轻，他必须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才行。
他深吸口气，拖着重伤之躯，一步一步，朝着花草园行去。
花草园内，一如既往的药香四溢，美轮美奂。
里面早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那些虚影再一次化作透明，在四周漫无目的的飘荡着。
苏牧尘进入花草园之后，就吃力的坐了下来，他舔了舔嘴唇，然后闭目盘坐，开始吸收天地真元。
他如今的状态太惨，身上伤势也就算了，体内的真元，同样也消耗一空。
好消息是，这伤势如今已经稳定，可以通过夔牛炼体诀来慢慢恢复。
没有兽血丹，没办法加快这个过程。但好在这个世界真元非常浓郁。而夔牛炼体诀，一样可以通过消耗真元来修复身体。
只不过，这种恢复速度，比气血之力要慢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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