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从浴室出来的,怎么回到客房的,回到客房多久……这些问题,完全都是模糊的。
陆安浅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身子被看光了!
“我就知道!”陆安浅咬牙切齿的捶了捶枕头,气愤的无处发泄怒火,边哭边道:“同居一定会惹祸!我就知道!”
而门口,站着刚洗完澡、换好衣服的楼钰恒。
他已经在陆安浅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了,只是听着里面静悄悄的,许久没有进去。
楼钰恒现在也是蒙的,他的脑袋很乱,满脑子都是陆安浅胸前的蝴蝶刺青。
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再看看那个刺青……
沈一格跟陆安浅为什么会长得一样,这个问题他以前是不会想的,无论长得多么一样,不是沈一格,对他来说都没有用。可是现在……
难道陆安浅会是沈一格?
想到这个大胆的假设,楼钰恒竟然本能的退了一步。
沈家已经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沈一格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后天,是沈一格离世整整五年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楼钰恒本来想找陆安浅好好聊聊,谁知道,一起床才知道,陆安浅早上五点就去孤儿院了。
当天晚上,陆安浅也没有回来。
楼昕澈还颇为担心,以为自己昨天晚上破坏了陆安浅跟楼钰恒的好事,所以陆安浅生气了。
楼钰恒没有去管陆安浅,觉得让她出去松松气也好,也让他好好考虑考虑以后的事。
这天,天朗气清,与五年前的这天,截然相反。
楼钰恒独自一人开着车前往沈家大宅,那里已经被他买下了,虽然过了五年,那里杂草丛生、废墟一片,楼钰恒也没想着去开发或者重建。
五年前的今天,天气阴沉,从早上开始,天就灰蒙蒙的,却一直到中午都没有雨落下来。
楼钰恒在自己的公司里,心绪不宁的,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似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沈一格了。
上次见到沈一格,还是沈一格坐在车里,也没有下车,只是打开车窗,给楼钰恒递了一纸离婚协议。
楼钰恒当场就把离婚协议撕了,一别,就是两个多月。
铃铃铃——
下午四点钟,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楼钰恒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道带了些口音的中年女人的声音。
“你是楼钰恒吧?”电话那头直截了当的问。
“我是。”楼钰恒问,“请问你是?”
“俺是沈小姐请来的奶妈,她说让俺到这里来找你。”
“奶妈?”楼钰恒大为不解,“是沈一格让你来的?来找我做什么?”
“来送孩子啊!你们的孩子早上出生了,是个男孩儿,恭喜啊!”
嗡——
楼钰恒的手一抖。他跟沈一格的孩子?!孩子!他竟然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他,要做爸爸了?
楼钰恒忙不迭的问了那奶妈的位置,才知道奶妈被人送到公司楼下了,于是他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去。
那是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奶妈抱着,盖得严严实实的,他要揭开小被子才看得到那个皱皱巴巴的小家伙。
小家伙虽然长得小,可嗓门大得很,哇哇的哭个不停。
他跟沈一格的儿子。
楼钰恒的心砰砰直跳,手忙脚乱的将孩子接了过来,惊讶过后,是狂喜不已的心情,他想着,他跟沈一格的关系可能要破冰了。
上一辈子的恩怨,他可以不追究了。
“沈一格呢?”楼钰恒激动地问。
“沈小姐……”奶妈支支吾吾的,“沈小姐说了,让你不要找她,这个她让俺交给你。”
一面说着,奶妈一面从口袋里拿出叠好的纸来,摊开给楼钰恒一看,“就是这个。”
离婚协议书!
楼钰恒的瞳孔骤然紧缩,霎时明白了沈一格的意思。
她是想把儿子留给他,然后自己出去潇洒吗?
楼钰恒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逼问那奶妈,“沈一格现在在哪里?在医院吗?”
那奶妈依旧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呀!沈小姐不让俺说。”
“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楼钰恒拧着眉问一句,怀中的儿子哭声更大了。
那奶妈虽然是个乡下人,可守信用,答应了沈一格不说,就是不说的。
楼钰恒无奈,匆匆吩咐人去查各个医院的入院记录。
下午五点钟,手下还没查到沈一格的入院记录,一个陌生电话却打断了楼钰恒所有的思绪。
“请问是楼钰恒楼先生吗?您是沈一格的丈夫?”
“我是。”楼钰恒握着手机,莫名的手有些抖。
“请你到沈家走一趟吧,沈家发生了火灾,沈一格被困在了房子里。”
那是楼钰恒头一次体会到眩晕的感觉,懵懵懂懂的就去了沈家。
漫天的火光,将西方的天空都染成了赤红色,滚滚浓烟不停的往天上冒。
几辆消防车围在沈家的周围,不停地撒着水。
可是没用。
消防车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三个小时,沈家早就成了一个空壳子。
楼钰恒,跌跌撞撞的下了车,一靠近宅子,就有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连脚下的土地都是灼热的。
小家伙被奶妈抱着,嚎啕大哭。
楼钰恒站在大火面前,眼神呆滞的盯着前方,平静的像一个木头人,只是紧紧握着的拳头,出卖了他并不镇定的心。
火整整又少了一个小时才被熄灭。
楼钰恒发了疯的要冲进沈家,却被几个消防人员死死拉住,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楼钰恒觉得自己也快要死了,才有人出来,对他说道:“楼先生,节哀。”
扑通——
楼钰恒腿上一软,登时就跪到了地上。
不顾别人的眼光,无论是可怜的、讶异的、心痛的、同情的,他通通都不管了,他没有尊严的跪在地上,只想着,沈一格死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对他冷嘲热讽,他应该解脱的,却好像坠入了一个更暗的深渊。
他跪了整整一夜,双目猩红、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直到天蒙蒙亮,一滴浊泪悄无声息的坠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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