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倔强的决定-情深似景,景深如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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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中唯一有少数往来的就是顾一兮,这个不会说话的姑娘神出鬼没,经常突然出现、又悄然失踪,谢小北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什么的。当然,顾一兮也从来没有问起过谢小北的曾经。

    不管则样,这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虽然,近乎陌生人。

    谢小北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冬至那天,却出现了一个久违的故人。

    这时候天气已经变冷,但是在树上修剪枝叶的谢小北一点都不觉得,爬上爬下的,额头都微微沁出汗珠子了,索性把大衣丢在一边,卷着袖子爬在树上。

    今天据说是会来几个大老板,遇到好看的植物就直接挑走,据说需购数量惊人,所以各家老板都翘首以盼。

    这种事情都是老板那头热,和谢小北毫无关系,她只负责用她的大剪子,尽可能把植物打扮得漂亮一点、再漂亮一点。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谢小北也隐约摸到了些门道,俗话说万物有灵,花木属性与人相似,俱有灵气,需得时时照看,用心对待。被人照顾得好的植物,枝繁叶茂、灵气逼人,与之相反,无人问津的植物,时常阴气过重、过早凋亡。

    谢小北一边剪一边自言自语,“大树啊大树,你要争口气啊,我今天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知道吗?”

    底下蔡师傅听见了,笑道:“丫头,你又在念叨什么了?”

    谢小北从树叶中探出脑袋,由于离得远,只能高声道:“我在祈祷你今天大卖,早早收摊,今天冬至,我怕晚上回家路上遇鬼啊。”

    “晦气,晦气!”蔡师傅连连摇手,“可别乱说话。”

    谢小北吐吐舌头,“哦。”

    若非这个吐舌头的小动作,殷思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装束如同男孩、扛着大剪子爬在树上的人,会是他心心念念找了小半年的谢小北。

    她黑了许多,也瘦了,原本脸上有些婴儿肥,总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现在瘦得两颊几乎凹了下去。她剪短了头发,看着精明利落,但那发型师不知是学艺不精还是不小心,把她的刘海多减去了一块,看着有些滑稽的头型,让殷思源一阵心疼。

    这么高的树,她是怎么爬上去的?那大剪刀一定不轻,她拿着不累?

    蔡师傅和人打交道多了,一看殷思源就知道是个大客户,忙上去招呼,“先生,您眼光真好,这棵树品相极好,你看这树根、这枝干……”

    “老板,”殷思源没兴趣听他介绍下去,直戳了当道:“这棵树我要了。”

    “好好好,我这就……”

    “我还没有说完,”殷思源指着树上的谢小北,“连她,我一起要了。”

    “啊!”这话可把蔡师傅吓了一跳,“先生,那……那是个人,我这店小,小本生意,这种买卖可做不了。”

    殷思源不理会他,抬头看着认真工作的谢小北,一时间也不敢打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剪刀自己的手。

    他问老板,“她要工作到什么时候?”

    “这……这一般而言,说不准。先生,这样吧,您到店里喝口茶,休息一下,我这就把她叫下来,一会儿让她进去找你。”

    殷思源点点头,“好。”

    看着殷思源走进店里,蔡师傅忙高声招呼,“小北,下来。”

    谢小北纳闷,“还没到吃饭时间呢。”

    “我叫你下来!”

    “我剪完了再下来,爬上爬下的多难受。”

    “这棵树不用你剪了,我自己来,你快下来!”

    谢小北嘟囔着,“剪得好好的不让人剪,我本来还想看看自己的杰作呢。”

    谢小北一落地,蔡师傅就拉着她往外走,一边低声道:“赶紧回家,今天别来上班了。”

    “你今天什么情况啊?”谢小北惊讶极了,“该不会觉得我八字不吉利真的晚上回家遇鬼吧?可现在还是大白天……”

    “再不回家就真的被色鬼叼走了!”擦师傅紧张地看了一眼店门,“刚才来了个男人,长得不错,看着也挺有钱的,看你那眼神我就觉得不对劲。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来着?买这棵树,顺带连你一块儿买了!”

    “啊?”

    “怎么样,怕了吧?还不赶紧回家!”

    “哦……哦!”谢小北忙去边上的小板凳上拿外套,等穿上外套、带上围巾,准备走的时候,店门被打开了。

    “小北,你都不肯见我一面就走?”

    谢小北一个激灵,转过身,看见殷思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有些张口结舌,“殷……殷思源。”

    殷思源一步步向她走来,“即便是离家出走,也该先问问你的未婚夫同不同意吧?”

    12.3

    宋宜冰仿佛一夜之间敛去了所有的锐气。

    从前她总是化着大浓妆、穿短裙和高跟鞋,走起路来如孔雀似的高昂着头。容雪死后,她再也没有刻意打扮过自己,整日素面朝天,大多数时间用来帮着刘婶一起做些家务。

    转眼都已大学毕业,谢亭西在一家做创意游戏的公司做策划,每天想着怎么给小孩子设计有趣的玩具,用谢仲城的话来说,一辈子都打算不务正业。

    宋宜冰放弃了留学了机会,继承了容雪的画室,并且在画室隔壁开了家书店,店里挂满了容雪生前的画。

    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谢斯南,半路出家去做了新闻主持人,每天木着张脸在电视屏幕前播报各类国际新闻,谢亭西和宋宜冰私下里管他叫僵尸脸。

    谢仲城终于慢慢接受了容雪已经彻底离开的事实,头发虽白了大半,但精神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饭桌上,谢亭西给谢仲城夹了一筷子蔬菜,“爸,你最近肠胃不好要多吃点,蔬菜比肉好,宜冰现在做的菜,比刘婶还好吃。”

    刘婶可不乐意了,“是你的口味越来越挑了。”

    “是不错。”谢仲城吃了两口,转而看向谢亭西,“平时不见你这么上心,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了?”

    知子莫若父,谢亭西看看谢斯南、又看看宋宜冰,嗫嚅道:“你们,有没有,想念小北。”

    一句话,整桌人都安静了下来,周遭的空气突然就变得死气沉沉。

    谢仲城重重扔下筷子,起身走人。

    “爸!”谢亭西追上去,“你以前最疼小北了,我就不信你一点儿都不想她,父女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妈妈走了,她的难过会比我们少?”

    宋宜冰也帮腔道:“都大半年了,爸爸就是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妈妈肯定也希望小北快点回家的。”

    谢亭西放低了声音,“我昨儿个睡到半夜,突然就醒了,是给胸口疼疼醒的。我当时就特别心慌,就怕小北出什么事。”

    谢仲城脚步有些放缓,顿了顿,还是往楼上走去。

    看着谢仲城走到楼上,谢斯南问谢亭西,“都说双胞胎是心意相通的,你昨晚那样……是不是小北……”

    “没有没有,”谢亭西放低声音,“我骗他的,别担心。”

    谢斯南愁眉不展,“手机永远关机,卡里的钱一分都没有用,能不担心吗?”

    宋宜冰扒了口饭,食不知味,索性放下筷子,“要不我们去找她吧?”

    谢亭西道:“她自己不想回来,找?找得回来吗?即便她愿意回来,爸爸这边怎么办?”

    谢斯南叹一口气,“难道一直像这样下去?”

    “等吧。”谢亭西往餐桌走去,“继续吃饭。”

    谢小北吃着饭,突然打了声喷嚏。

    对面殷思源给他递去纸巾,“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可能……可能是谢亭西又骂我了。”

    殷思源奇道:“你们真的能感知到对方?”

    “一点点吧,反正我能猜到他现在过得不错。”

    殷思源把谢小北爱吃的粉丝放到她面前,“多吃点,都瘦成什么样了。”

    “不都是追求骨感美吗。”谢小北塞了一口进嘴里,“你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爷爷刚让人把家里的后院清理了,想做个小花园,让我来选些植物。”

    谢小北吸着饮料,“那买我们家的吧,价廉物美,还送小盆栽!”

    “你可真是好员工啊。”

    “必须的。”

    “那一会儿你陪我去挑,挑完我们去逛商场。”

    谢小北“啊”的一声,“逛商场?”

    “陪我买点东西,我不太会选。”

    谢小北低头吃着粉丝。

    吃过饭,谢亭西帮着宋宜冰一起收拾桌子。

    宋宜冰把骨头一块块夹到碗里,看谢亭西手里拿着一堆碗,收拾手忙脚乱的,忙道:“你放下,我来吧。”

    “我想感受一下擦桌子洗碗是什么滋味。”

    “神经病。”

    “为什么你像是做得很开心的样子?”

    宋宜冰没有接茬。

    刘婶围上围裙走过来,“你们都歇着去,我来就行。”

    宋宜冰将筷子一双双收起,“刘婶你坐会儿吧,都忙了一上午了,今天我来洗碗。”

    “哎哟大小姐,你就听话,昨天刚把手指蹭破了,沾着水又得疼。”

    宋宜冰笑笑,放下筷子。

    谢亭西突然按住她的手,没说什么话,只是抿着嘴,淡淡看了她一眼。

    宋宜冰忙缩回手,低低道:“没事,不疼了。”

    殷思源果然拉着谢小北进了商场。

    他说是说要给自己买东西,结果一进商场就往女装区跑,见着顺眼的衣服就往谢小北身上比,一看合适,直接拿了结账。

    几家店跑下来,谢小北手里已经拎着好几个大袋子,她有些急了,“殷思源,你买这么多干嘛?”

    殷思源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天冷,怕你冻着。”

    “我不用……真的不用。”谢小北觉得很不好意思,她自认和殷思源没有这样好的交情,也不想有更深一步的发展。

    殷思源拎过她手里的袋子,“那我们到楼上看看。”

    谢小北不得不跟着殷思源去坐电梯,到了之后发现更变本加厉。楼上是卖日用品的,应有尽有,微波炉、豆浆机、被子、靠枕、沙发垫……殷思源几乎是看到什么拿什么。

    谢小北上前一步拦住殷思源,“你别买了,这么多东西我根本拿不回去的。”

    “你可以留地址,大件的都让他们直接送到家里。”他将一个娃娃暖手炉放到谢小北手里。

    谢小北把暖手炉放回原处,“我租的地方很小,非常非常小,没有地方堆东西了。还有,这些东西我都用不着,我什么都不缺,需要什么的话,我自己会买的。”

    殷思源略一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谢小北十分不愿意让殷思源知道她住在哪里,眼看着离自己的住址越来越近,她开口道:“别往前开了,就这里停下吧。”

    殷思源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五遍。”

    谢小北只好闭嘴。

    “手机给我。”

    “我现在不用手机。”

    “不用手机?”

    谢小北点点头,她想的是,世界虽大,若是真想找一个人,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尽管这个地方很偏僻,她还是不用手机、不装电话、也不上网。

    殷思源最后还是带着谢小北去买了手机,拨打了自己的号码后,又还给她。

    谢小北十分无奈,“殷思源,谢家我都回不去了,更不要说……做你的未婚妻。我们还没有订婚,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白吗?”

    “小北,”殷思源缓下车速,“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家?”

    谢小北看着窗外,“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殷思源没有再问,开了一阵,问道:“快到了,接下来往哪转?”

    谢小北见他是铁了心要送到底,无奈道:“右转,第二个红路灯再右转。”

    车子在谢小北的门口停下。

    整条路黑漆漆的,没有路灯,殷思源亮着车灯,勉强可以看到两边的建筑。这一带是老式的居民楼,狭长而拥挤的小道上摆放着居民的自行车和电动车。房屋很破旧,很久没有修葺的过的样子。

    殷思源不经意皱皱眉,“就住这儿?”

    “嗯。”谢小北拿出钥匙开门,可今天不知怎么的,钥匙怎么都对不准锁孔。

    她正要拿起手机照明,殷思源先一步打过来一束光,“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刚说完,殷思源拿过她手里的钥匙。

    咔嗒一声,门开了。

    二人却没有直接往里走,殷思源顺手拿起谢小北的手,轻轻一摩挲,是满手厚厚的茧子。

    他想起白天谢小北拿在手里的大剪子,“疼吗?”

    谢小北摇摇头,“长茧子有好处,干活更有力。”

    她想缩回自己的手,用了点劲,殷思源却不放。

    他低声问她:“我哪里不好?”

    谢小北有些不明白,“什么?”

    殷思源看着她,“我哪里不好,以至于你宁愿住这样的房子、做这样的工作,也要离家出走?”

    显然,他误会了,他以为谢小北离开谢家是因为逃避他。

    “我自认对你不坏,也给你时间了,没有逼着你嫁给我。即便,你觉得时间紧,也应该跟我商量一下,是不是?你跟我好好说,我会不答应吗?非得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是要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

    一连声的问话,谢小北一个也答不上来,只能一步步往后退,“不是这样的,殷思源,不是你想的这样,有些事情我根本没法跟你说。”

    “因为不信任?”

    “因为……因为很难堪。”谢小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你别逼我,我已经很难受了,你别再逼我。”

    殷思源放下她的手,谢小北以为他放开自己了,正要往里走,不料殷思源竟然双手环住了她。

    他抱得很轻,动作十分温柔,谢小北推他,却推不动。

    “小北,我找了你很久,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到的。我承认以前接近你,是因为不想违背爷爷的话,我没有想过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你,但是从你不见了的那天起,我一直在找你。”殷思源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我不逼你,绝不,但是小北,答应我,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谢小北看着他沉静如水的眸子,终于泄气,“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不能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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