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看着少侠的眼神也满是崇拜：“若非相公点醒，小雨此番怕是难以重回正道……”
林少侠闻言淡淡一笑，很有些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有自知之明，方才这番道理虽然不算太粗浅，但霜叶谷百余年来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无人参透这一点？又不是谁都如杜小妞这般情商堪忧，只是很多事情如果不曾亲身经历，单纯的言传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当然，他才不会跟杜雨说得太明白，多一个脑残粉总是好的，特别还是堪称倾国倾城的脑残粉，相信只要是正常男子，应该都不会拒绝。
“小雨以后该怎么走，还请相公教我。”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了不小的长进，杜雨自知相公一席话让她解开心结，突破瓶颈，不禁也有了更多的期待，她这话当然不是在问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而是该如何去修习《春痕》。
林衍对于《春痕》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了解，让他一个修行道上的菜鸟去指点杜雨，纯粹是笑话，但他有他的观点：“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春痕》的三世情缘，最大作用似乎并不是让受术者归心。”
受术者受到影响的只是对施术者的态度，却并非完全放下私心，相反，因为受术者之间情敌的关系，要他们真正和谐绝无可能，在这个前提下，要有数的几个人归心或许可以做到，但要数十个，甚至上百人同时归心又怎么可能？
这样一群勾心斗角的家伙，就算他们每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凑到一块之后也只会是一盘散沙，靠着一盘散沙，再无敌的名将也只会饮恨收场。
“在我看来，《春痕》更适合让他们自相残杀……”少侠最后这么说道。
他没开玩笑，情敌之间开撕，自然远比成为朋友更要容易得多。
但杜雨听到此言却颇为抗拒，她是对林相公多了好些崇拜之心，也爱他爱到无以复加，可相公居然说她师门神功最大的长处，便是收几个手下之后让他们自相残杀，她感情上首先就接受不了。
“相公，不要跟小雨开这种玩笑嘛。”
林衍自然明白她可能不是很能接受，好在他只是说说而已，并不强求杜小妞非得听他的，但一旁还在吃醋的狐小玉却受不了杜雨质疑尊上的观点：“尊上没开玩笑，是你自己井底之蛙，并不晓得这世界到底有多大，真正的敌人又会有多强大。”
“真正的敌人？”杜雨不解。
少侠也同样不解，好在这段日子他生怕在狐女面前穿帮，脸部肌肉已经锻炼得操控自如，这会儿看上去并无异状。
狐小玉看着杜雨，气息瞬间变得不稳定起来，便听得她寒声道：“你可曾见过肉身强大到几乎无可毁灭的存在？”
“那一次，我们一万多族人倾尽全力，用水淹，用火烧，甚至引来天雷，都对他无可奈何，纵使是镇族的神兵，也只能在他角上留下一道划痕……”狐女大概是陷入那段令她灵魂战栗的回忆当中，话说着连幻身都快要维持不下去：“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直闯大营，灭杀我大半族人，而后抓住我族圣女，头上两角一晃，破空而去……”
小玉说到动情之处，身子颤抖不已，泪水也是滚滚而下，林衍见她如此，哪里还顾得上趁机打探她身上的秘密？他走近两步，将狐女紧紧搂进怀里：“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在呢。”
狐小玉再也忍不住，抱紧少侠，放声大哭。
杜雨跟狐女不熟，没什么感情基础，但狐女的话还是让她震撼不已，连天雷都奈何他不得？世上真有如此强大的存在吗？头上长着两角？这个形象倒不算陌生。
“你所说的应该是魔族吧？”杜小妞不是发问，而是在分析：“据我所知，银英大陆的魔族应该没有这么强才对，我所见过的魔族，虽然肉身要比一般修士要强得多，但强到你所说的程度却还是过于匪夷所思，除非……”
“除非”出口之时，杜雨眼中已有精光闪过，她本来就不笨，只是情商与智商不成正比而已。
银英大陆没有这么强的魔族，那如果狐小玉所说属实，这等魔族定然是在大陆之外，能够诞生出如此强大的存在，那等土地又该是何等神奇？或许自己真的只是井底之蛙。
当然，杜雨最在意的并不是被称作井底之蛙，而是这个话题起始之初，林衍对于《春痕》的评断。
相公说了，《春痕》更适合让受术者自相残杀，难不成便是考虑到此功在对付高阶魔族之时能有奇效？
林少侠从不曾见过魔族，自然不可能想到那么长远，不过当狐女提到肉身强大之时，他当即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心中一动：或许创出《春痕》之人，原意便是为了对付魔族。
狐小玉哭过一阵子后恢复过来，脸红红的从少侠怀中爬出来，同时对尊上亦更为钦佩，她都能想到《春痕》在对付魔族之时多半能起到莫大作用，尊上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而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够保持冷静。
她就差劲多了，刚一想通便激动得难以自已，甚至回忆起那惨烈的一战，还险些儿心神失守。
小玉也没非要自己恢复到绝对冷静，相反，她选择了直接：“禀尊上，小玉想要修习此功……”
“不着急，现在要对付魔族为时尚早。”林衍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他的本意是先打打酱油，再探探狐女的口风再说，否则在不知妖魔两族恩怨的情况下，恐怕说不上三句话便会引得狐女生疑。
他也没料到，狐小玉听完之后却深以为然：“小玉明白，眼下最紧要的是对付……”
她没说完，想来应该是顾忌杜雨在场，甚至于还不想让黑风知道，可这半句话却让林少侠郁闷得想吐血。
妖族现在最紧要的是对付谁？你倒是说下去啊。
狐女自然不会说，林衍也不方便再问，但随后他自己却是猜到一个可能……
狐小玉孤身一妖来到人族社会意欲何为？总不会是闲得痛经跑过来散心。
这些天同处下来，由于狐女从不曾隐瞒过他，少侠当然也早已得知她其实是在收集人族的情报。
从这一点上来看，目前让妖族暂时放下与魔族之间的仇恨，着急着对付的敌人，很可能便是人族。
想通此点，林少侠自然不会愿意让她那么容易得到《春痕》。
当下他笑了笑，在杜雨看不到的角度，冲狐女眨了眨眼睛，搞得狐小玉脸又红了。
少侠没去想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带着许些挑逗之意，自顾对杜小妞道：“你们的《春痕》神功，应该轻易不会外传吧？”
这句挺像废话，诺大一个门派，百余年下来才二十一个人修习此功，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人家轻易不可能会外传，搞不好还是从不外传。
不过林衍有林衍的用意，毕竟他与杜雨之间的情况也很特殊，百余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例。
“师门功法，确实不方便外传。”问话的是林少侠，但杜雨回话之时，首先却是看着狐小玉，这让狐女听得神色一冷，她明白人家是在回答她之前关于想学《春痕》的问题。
而后杜小妞才重新将视线放到相公身上：“相公若是想知道……”
“我知道你应该也很为难，不着急，我又不急着学，来日方长嘛。”
少侠的话让狐女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什么来日方长？尊上是打算收下这女人吗？
杜雨闻言却露出古怪之色：“相公，小雨是想说，这套功法并不适合男子修炼。”
“啊？从来没有男子练成过？”林衍又郁闷了，还想着学成之后，无聊之时可以开开后宫呢，勾心斗角什么的倒是好解决，不让她们碰面就行。
当然，要说失望倒也不至于，他这个念头原本也只是好玩居多。
杜小妞听到他这么问，本来就古怪的神情又古怪了好些：“也不是没有，小雨有一位师，师兄，就练成了……”
“干吗吞吞吐吐？”
“因为，那位师兄练成《春痕》之后，非要大家喊他师姐。”
少侠不说话了，练着练着把自己练成个女人的功法，再无敌他也敬谢不敏。
而后杜雨又请教了好几个关于《春痕》的问题，随着对这套功法越发了解，林衍才发现它的练成过程有多坑爹。
初习《春痕》之时，施术者不单无法锁定特定人物，甚至连施术的时间都控制不了，有时候天刚一黑，功法便自行发动，随便找个已经睡着的人跟他来上一段三世情缘。
之前出现过的那二十七个人当中，不是有两名普通人么？他们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中了大奖，从此抛妻弃子，鞍前马后，誓死追随杜娘子。
少侠当下便被震得不轻，现在就算男子能够习得此功他也不打算学了，万一三世情缘随机出来一两位大妈或是老太太，以后每天在他身前身后喊相公喊亲亲喊Honey喊darling，他可不认为自己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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