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今夜的星空似乎也被胜利的喜悦感染了,特别的闪亮。长河大酒店的四楼,整个一层敞通的“金乐银池”也被欢笑笼罩着,顽皮的泡沫溢出酒杯,在金色的灯光照耀下显的晶莹透亮。人们举杯痛饮,真正的庆功宴华丽地开始了。
而这场庆功宴的主角,自然而然的当属郑容。他被众人围在金乐银池的中央,一杯接一杯地被敬着,有些不亦乐乎,脸上始终挂着在兰阳庆功宴上的春风得意的笑。
陈百老七从交货的那天开始便不见了身影。郑克没有来,在场的人们似乎更自在,尽情地说笑,尽情地喝酒。音乐声成了这场喜悦的协奏,让这欢宴的温度一再的上升。
何毓周靖静静坐着,看着眼前的热闹,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他们更觉得,这场庆功宴是为了嘲笑他们的无能而设的。一种挫败感在两人的心底蔓延,不由自主地,两人都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何毓感到有些头晕,她有点酒量,但烟也是令她很讨厌的东西,咳嗽了两声,一只手在鼻子边来回扇着。
“怎么?不舒服?去阳台坐坐吧,那儿通风。”周靖关切地问道,何毓依言起身,来到阳台。
透过这个宽阔的落地窗,外面的世界看得清清楚楚,灯红酒绿,到处的霓虹灯映入眼帘,突然觉得夜晚的城市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的城市要真实些,要暧昧得多。
何毓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迷离,有些失神。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何毓一震,深深地看了周靖一眼。周靖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知道从哪儿想起这两句,觉得跟这会儿的你很贴切。你可别笑我!”
何毓忍不住还是笑了,“我真是要佩服你了。”
“噢?怎么说?因为我会念两句诗?”周靖笑笑,看向何毓。
“刚刚,你还陷在挫败感里是不是?这么快就能谈笑风生,这样的功底,我要多久才能学会?”
周靖心里一热,充满怜惜和感慨的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太勉强自己。”
何毓不由也是心里一暖,怔怔地看向周靖。两人的目光交融在一起,都有片刻的失神。
“何毓!”一个声音愣不丁地闯了进来,本在银池中央的郑容直冲冲地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何毓的手,用眼角瞧了眼周靖,拉着何毓一个旋转进了银池。
何毓惊魂未定,机械地被郑容带着转来转去,好几次险些与他撞满怀,凭着功夫底子勉强的立住。她皱皱眉,“我不会跳舞!”
郑容坏坏一笑,盯紧了她,“没关系!我会跳就行了。看见没有?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呢!你可别给我丢脸噢,乖乖地跟着我跳,别想逃!”说着,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何毓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他又顺势一抱,再也不肯放开了。
人群里立时一阵骚动,两人成了焦点。
何毓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几次使劲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这也叫跳舞吗?何毓的头开始发昏,她又急又气,瞪着郑容,却无计可施。
正这时,另一对舞者突然的出现,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周靖!
周靖的舞伴是谁何毓不认识,只是,她明显的感觉,周靖是来帮她的。没有错,他有意无意地总在她身边跳,银池这么大,他的目的很明显。
突然,周靖右手一伸,轻轻地紧紧的拉住了何毓的左手,一个华丽的转身,与郑容互换了舞伴。
郑容脸色一变,内心深处,被撞了一下。人群中央,他也不好做什么,只得应付地跳了一会儿。
何毓被周靖带着,两人轻松地跳了起来。何毓感激地冲他一笑,“你怎么会……”
“不要问,我们之间,不需要。”他也好温柔地笑着。何毓心里暖暖的,在这初秋的夜晚,她的心第一次感受一种从未有过的澎湃。
郑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们俩,见何毓笑了,他的火顿时往上冲,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甩开了周靖塞给他的舞伴,刚要发作,舞曲突然结束了。
何毓出了一身的汗,一落座,大口喝掉桌上的饮料,依旧未能平静。郑容紧随了过来,叫来侍应,一口气喝光了三杯酒,一副气得鼻子里冒烟的神情盯着何毓,不说话。
何毓静静看着他,并不去理会他的心情。
半晌,他终于气呼呼地吼道:“我真该早点把你娶回家,然后把你锁在家里!省得你到处留情。”
何毓眉头一皱,转过脸不看他。郑容用力抓住她的手,“跟我走!”说着拉着她起身。何毓使劲要挣脱,“去哪儿?很晚了,我……”毫无征兆的,何毓晕了过去。
郑容愣在那儿,看着倒在沙发上的何毓,有些莫名其妙。正这时,田彪来到他身边,两眼放光,对郑容耳语道:“快别愣着了,今晚,她是你的了。”
郑容皱眉瞪着田彪,“你做了什么?”
田彪挤眉一笑,挪动嘴角指指那杯饮料,“快去吧,良宵苦短哪!噢对了,那个周立青,我已经调开了。放心的享用吧!没人会去打扰你们的。”说完拍拍郑容的肩,转身进了银池,“来,大家都跳起来吧!今晚可是庆功宴,不是商务会餐,不用装样!来来来……”银池再次沸腾,走了这趟黄金通道的所有人,拥着集团为他们准备的舞伴,尽情地狂舞。
郑容犹豫了半天,这样的方式,他不喜欢,很反感!他真的这么失败,需要用这样的鬼把戏才能得到她?
他静静地把车开到自己的别墅,慢慢地停下来,把动作放轻,生怕惊醒了她。她真是好美,连睡脸也是这么好看。
他将她抱到房间,放她到床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帮她换上睡衣,忍不住,他轻轻地低下头,他的唇与她微热的唇碰上了。他的心跳得很厉害,像一辆急速的赛车在赛道上奔跑着。多么迷人的醉容,诱人的双唇,白皙的肌肤。他感到自己快沦陷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身体可以让他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这时他触到她烫热的面颊和身体,他知道她被下了什么药了。
他的心情突然糟到了极点,身体猛地冷了下来。他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之后,他松开领带,解开袖扣,摇摇头,将自己整个人陷进床边的沙发里,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像他这样一个早已习惯见异思迁的男人能这么脱胎换骨般地爱上一个固定的女人确实是个奇迹,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这奇迹的发生首先应该归功于何毓的人格人品,是她的人格人品对他产生了包容和感动的作用,这说明好的道德品质对人的感染力和吸引力,在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其次,同样重要的是,在他和何毓的交往中,她总能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讶,让他始终维持着对她的新鲜感和好奇心。譬如她内在性格和她的外部气质之间,有着不可思议的距离。而这距离,就是何毓特有的魅力!
就像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这样一个看上去柔弱似水的女孩能在盛夏的广场上勇擒歹徒一样,他也同样没想到在那张清纯善良的面孔下,竟然也潜伏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果敢与机谋。这次黄金通道之行,她的果断和勇敢以及坚韧更是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就这样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郑克的别墅里,陈百向郑克汇报此次“黄金通道”之行的细节。
“不是我夸口,大容的确有大哥当年的风范,只是需要多加锻炼。说起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啊!”
郑克爽朗地笑了,眼里放着光,拍拍陈百的肩膀,“别碍着我的面子就老是夸大容,他的性子我知道,历练太少了。你这个做叔叔的,还真得多多敲打他呀。”
“那是自然。对了,那个小周是越来越上道了,这个后生,挺不错,我喜欢。”
郑克双手搭在银制拐杖上,十指轻轻地弹动着,“何毓呢?”
陈百没有马上回答,认真地想了想,“这个何毓,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说实话,临行前见她也在队伍里,我还在心里埋怨过大容呢。不过,”他顿了顿,捋捋罗圈胡,“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就我们大老爷们走一趟黄金通道下来,那也是要掉一层油的。可这个小丫头,路上不只没喊一声苦,没叫一声累,而且反应机灵,在路上还救过大容的命。噢对了,她可以从五六米高的地方轻轻松松地跳下来。从这一路看来,她的功夫不一般,没有十年的苦功是做不到的。”
“大哥还真是有办法,能找到这么出色的儿媳妇,我这个做叔叔的都替大容高兴。”
郑克摇摇头,眨眨眼,“跟你交个底吧,我怀疑这个何毓是卧底。”
“卧底?”陈百一惊,怔怔看着郑克。
“抓住什么把柄了吗?”
郑克摇摇头,“就是因为什么把柄都没能抓住,我这心才一直悬着。说实话,这次让她加入行动,实在是大容跟我闹得太凶,不得已为之。走之前,我要你特别留意她,也是为防不测。如今看来,问题是越来越棘手了。”
“那么,大哥为什么偏偏怀疑她?”
郑克看向陈百,笑了笑,“可能就是因为她太出色了。她的一切表现,都不像是一个单纯的文秘。对于她的功夫,她跟大容的解释是从小喜欢练跆拳道。”郑克起了身,习惯性地来到落地窗前,“就算不去管她那身漂亮的功夫,她的冷静,她的聪明,让我不得不心生怀疑。”
“大哥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别怪兄弟多嘴,你老是这么心存芥蒂,要是小丫头没问题,到头来不是伤了你和大容的感情了吗?我倒觉得咱们不妨乐观一点,这一路,这个小丫头一直是用心地护着大容,对大容看来是有感情。女人嘛,往往都是为了感情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郑克静静地看着窗外一池已败的荷花,不再说话。对何毓,他依旧是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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