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宝和同事讨论深入开展工作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韦大宝正要挂,却发现是王菲菲的号码。他心里一跳,愣在那里不知该不该接,几个好事儿的同事打趣说:“大宝,谁啊,不会又是哪家白富美造访了吧?”
“我看是丈母娘调查女婿来了,大宝赶紧接电话,我们等你,终身大事为上,快去快去!”
韦大宝抓起手机跑到休息室,这时候正是上班时间,休息室很空,他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王菲菲很不客气的声音。
王菲菲说:“韦大宝,你怎么不敢接我电话了?”
王菲菲还是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韦大宝以为她余怒未消,找他算账呢,很无力地辩解说:“我在开会,才出来,你——你有什么事儿吗?”
王菲菲哼了一声说:“韦大宝,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们之间的纠葛是我们自己的事儿,就算我妈妈以前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你也不至于耿耿于怀,想要报复吧。有本事你冲我王菲菲来,别做出伤害我家人的事。”
王菲菲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给韦大宝辩解的机会,韦大宝完全摸不着头脑:“菲菲,你说什么呢,我好好的干吗去伤害你们家人。更何况你们家财大势大,我一小编辑,又怎么能算计到你们家人头上?”
王菲菲说:“韦大宝你少装可怜,你是做媒体的你会不知道?看看最近漫天乱飞的新闻吧,这新闻源头可是你。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还咬死不放,你至于吗你。”
话一说开,韦大宝全明白了。王菲菲所谓的家人并非指她爸妈,而是另有其人,那人恐怕就是她现男友李海滨吧。各大媒体挖出韦大宝之前做的稿子,目标直指大中集团,李海滨即将接掌大中集团董事局主席一职,这种负面新闻对他上任显然不利,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以他的资历接手整个大中集团,恐怕支持他的股东很有限。
韦大宝手足冰冷,气得发抖。他以前一直以为,就算别人都误会他,看不起他,至少王菲菲跟别人不一样。王菲菲最后跟他分手,他懊悔伤心,并非再找不到像王菲菲这么好条件的,而是他跟王菲菲有精神共鸣,彼此都懂得对方。
现在看来,他显然是错了。王菲菲跟李大公子在一起后,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地打电话过来责问他,还口口声声称李公子为家人,这种亲密无间的待遇,他韦大宝这种人果然是享受不到的。
韦大宝伤心绝望到了极点,他曾经深陷其中的爱情,原来卑贱至此,他以为是天使的爱人,原来可以这样漠视他的感受。
韦大宝没有因为王菲菲的责骂而退出大中集团调查组,他上次根据举报线索调查的时候,就发现大中集团很有问题,虽然他们隐蔽工作做得非常严密,很难拿到实质性证据,不过韦大宝相信这个企业绝不会干净。
出于新闻人的职业操守,他决定深挖下去,如果大中集团真有问题,他一定会向社会曝光,绝不会因为顾及王菲菲的感受而退缩。没了爱情,他只能把所有精力都扑到工作上面去,他孜孜不倦地寻找当事人,寻找线索,做采访找证据,连任大炮都一度觉得韦大宝是不是疯了,他的工作热情太足了,工作进展也很快。
韦大宝综合线索,查到一家叫中泰信荣的房地产公司很有嫌疑,这家公司不属于大中集团旗下,却跟大中集团有多宗业务往来。韦大宝通过走访取得线索,发现大中集团不少股东、高官在中泰信荣公司的楼盘拥有大量房产,这条线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中集团借房地产洗黑钱。
这天周末,韦大宝找到中泰信荣旗下一个叫城市庄园的楼盘,这家楼盘周六中午开盘,认筹买房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从售楼大厅一直排到外面几十米远,还不断有大老远跑来看房的。
韦大宝想借机找几个房地产公司内部员工做线人,以求打探到更多消息。整个售楼处都忙得跟锅粥似的,他说要买房都没人搭理他,让去排队。韦大宝很苦恼,见一经理模样的姑娘挺正派的,对人也和善,有上去咨询问题的,一定给解答到人家满意为止。
韦大宝心里一动,他也跑上前去跟那姑娘搭讪,想先混个脸熟,再私下交个朋友,获取信任之后表明身份,想必会事半功倍。这姑娘看着特正派,要她配合采访应该不难。
韦大宝缠着那姑娘问东问西,把买房子要问的问题全都问了一遍,那姑娘说得口干舌燥韦大宝还没停下来的意思。那姑娘会心一笑,对韦大宝说:“先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韦大宝愣住了,慌忙说:“有男朋友了啊,那不要紧啊,不要紧的!”
那姑娘一跺脚说:“可是我快结婚了,我男朋友对我很好的。”
韦大宝说了半天废话,人也晕了,颠三倒四地说:“这个也不要紧,其实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那姑娘打断韦大宝的话,说:“可是我要紧,我很爱我男朋友,我不能离开他的,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这样儿的。”
韦大宝这才明白过来,只能讪讪走开。这天太阳特别地烈,晒得他头昏眼花的,再加上昨晚赶稿到大半夜,他精神很差,就想倒在地上睡过去。
韦大宝往楼盘模型那边走,旁边有个大休息室,他实在撑不住了,得歇歇。他才坐下就被人抓住手,那人吃惊地说:“大宝你小子怎么在这儿,你也要买房子吗?”
韦大宝一听声音,知道是许仙,他抬头见许仙站在他面前,孙嘉在不远处楼盘模型那里发呆,边上还站着一对儿穿着挺土的老头儿老太太。
韦大宝吃惊地说:“好你个许仙,果然是资本家啊,房子都几套了,你又买房子,你买来吃啊你。”
许仙苦着个脸,拍着韦大宝的肩膀直摇头:“哥们儿你以为我抢银行的啊,这地段房价多贵你知道吗,一个平米4万,我哪儿买得起呀。我这是被逼的,没办法。”
韦大宝看着孙嘉:“你们这不是来看新房的吗,你们不会这就想结婚吧,你爸妈前阵子不是打死都不肯接纳孙嘉吗?”
许仙指着孙嘉身边二老说:“那两位是孙嘉亲爸妈,我未来老丈人丈母娘,他们以前住老家挺好的,听说孙嘉在北京城找了个男朋友偏要跑来看,这一看就不想走了,要我给他俩买一房子。”
韦大宝笑着说:“爸妈过来要房子是有点儿过火,不过你不是资本家嘛,家里还有几套呢,给老丈人住怎么了?”
许仙压低声音说:“要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我那儿房子也是租给别人住,给她爸妈住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可二老不答应,说房子一定要在主城区,面积不小于一百平大三居,以后老家有亲戚来北京不能让人小瞧了。这俩周末已经看了十来个楼盘了,这地儿还算便宜的,一百平也得四百多万啊,我哪儿拿这么多钱去。”
韦大宝很吃惊:“孙嘉不是那种特物质的女孩儿呀,这要求是太过分了。”
许仙哭丧着脸:“孙嘉肯定是好女孩儿,她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真心爱她,她跟我吃苦都成,可她爸妈不乐意,非要这房子,否则就逼我们分手,带她回老家小县城去。”
韦大宝也没辙:“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给他们买?”
许仙说:“我虽然存了两个小钱,也有几套房子,除了这附近那套小两居,其他房子都在郊区,卖也卖不了多少钱。我只能先缓着,让二老先看,真逼到那份儿上,我再想办法,咱不是还有酒吧吗?”
韦大宝吃了一惊:“你真打算把饭碗给砸了。”
许仙点头说:“为了捍卫我的爱情,我豁出去了,区区一间酒吧,卖了本大师还能再弄回来,孙嘉既然到了我手上,我绝不让她飞了。”
韦大宝说:“那你爸妈什么态度?”
许仙直摇头:“我跟孙嘉商量这事儿,实在不行先卖两套房子,孙嘉不同意,只让我先哄着她爸妈,找机会送二老回县城。没想到我们的对话被我爸妈听到了,这二老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场就闹开了。我爸还跑我小家去闹,说死也不给他们买房,让他们别做春秋大梦,孙嘉爸妈气得很惨,差点儿就让我跟孙嘉闹吹。”
韦大宝有点儿发怵,这可是四百多万啊,以他的收入不吃不喝几辈子恐怕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许仙说:“反正本大师是打定主意了,绝不让孙嘉为难,到那份儿上我就是卖血也得把孙嘉留住了。哥们儿最近又出来打江山了,找到赚大钱的办法找你入伙儿。”
韦大宝说:“那你赶紧,我都快旱死了,你好歹房子几套,我要真结婚连婚房都不知道在哪儿。”
许仙十分疑惑:“你不买房子跑这儿来干吗,本大师见你揪着那售楼小姐问东问西,掐指一算还以为你又和王菲菲和好了,没傍上个富婆,你敢来这儿看房子?”
提起王菲菲,韦大宝心里一痛,王菲菲前几天跟他说的话犹在耳边,像锋利的针扎在心坎上,一想起来心里就特别难受。
韦大宝说:“王菲菲这样对我,我早该死心,她已经和大中集团李大公子在一起了,我又先对不起她,怎么说我都没资格再去想她,可是我心里始终放不下,想起来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许仙见韦大宝这样,也没心情调侃他,只得说:“哥们儿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当时孙嘉怎么都不理我,我差点儿就疯了。现在虽说孙嘉爸妈的要求有点儿过,好在孙嘉还跟我在一起,咬咬牙,哥们儿还能挺过去。你要真那么在乎王菲菲,你就跟她面谈一次,把话说清楚,没准儿还有挽回的余地。你这人不像我,没脸没皮的,实在不行就死缠烂打,你这么死要面子,吃亏的还是自己,听哥们儿一句话,总要有个了结。”
韦大宝陷入沉默,他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失去王菲菲,会不会就此后悔一辈子?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韦大宝决定,他需要找王菲菲做一次长谈,虽然他有无数个跟王菲菲分手的理由,他还是很难就此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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