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瘾-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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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致深从梁刚病房里出来走向梁薇那里。

    地上的黑色背包显眼,他绕开,俯视着梁薇。

    “这就是你说的能处理好吗?”他质问她,即使她听不见。

    林致深弯腰,掀开被子去握她的手,手心被坚硬的一粒给膈应到,他抬手看,是戒指。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枚钻戒,和他以前送的根本不能比。

    林致深眸色幽沉如水,他轻轻的问她:“决定好了吗?可他能给你什么?”

    梁薇的手指微动,似乎有所知觉。

    林致深放下她的手,掩好被子,他看向地上的背包,几近嘲讽的一笑。

    他请的护工正好走进来,林致深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人醒了通知我。”

    直到那拐杖声再也听不见,梁薇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声不响。

    护工打了盆热水回来瞧着人醒了,打算把林致深叫回来,梁薇先发制人,哑哑的道:“别告诉他。”

    梁薇瞥向窗外,又是一个黑夜。

    见她气息均匀,说话清晰,护工帮她摘下面罩,听见她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出事的人.....怎么样了?”

    “快六七点了。和你一起的人?我不知道,我只是刚才那位先生请来照顾你的。你感觉怎么样?”护工按下医护铃,“帮你叫了医生,等会做个检查。”

    “我没事......”

    陆沉鄞是跟在沈医生后面匆匆而来的,白大褂里就他一人穿的黑衣服,梁薇一眼就望见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

    陆沉鄞站在一侧安静的看医生给梁薇做检查。

    检查下来,说是没其他问题,只是需要好好养。

    沈医生边做记录边说:“你送来的时候心跳可只剩四十多,失血休克,现在这么快醒也算个奇迹,这命啊,是从阎王爷手里抢来的。这段日子要好好躺着,养着,剧烈运动要避免。”说着瞥了一眼陆沉鄞。

    陆沉鄞点点头一一记下,也没察觉到这话里深沉的含义。

    看着他老实巴交的样子梁薇抿唇淡淡的笑着。

    梁薇叫住医生,“和我一车的人...还有另外那个司机怎么样了?”

    “那中年男人没事,手臂骨折,那位老伯稍微严重点,股骨骨折,顺带因为年纪大了,骨头愈合的慢,要当心着点。”

    “谢谢。”

    医生护士离开,房间安静了不少,护工说:“我给你擦擦脸。”

    梁薇看向陆沉鄞,对护工说:“你去和他说,我不需要护工。你的钱他依旧会给的。”

    护工有些为难。

    梁薇说:“他可以照顾我,所以我不需要护工。”

    陆沉鄞接过毛巾,说:“谢谢你,但是她有我就够了。”

    病人发话,护工默默退出去给林致深说明情况。

    房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陆沉鄞打开其他的灯,房间明亮如白昼。

    “想喝水吗?”他问。

    梁薇盯着他看,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她说话声音不大,也用不上太大的力气。

    陆沉鄞听的心疼,他拉开被子,坐在床边给她擦手,回答道:“接到医院电话。”

    梁薇:“你喝口水。”嘴唇干裂成那样。

    “我不渴。”他不渴也不饿,就像是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他还没彻底脱离出来。

    “陆沉鄞,我疼。”她说。

    刚刚医生检查没见她说半个疼字,怎么没一会就疼了起来,吓得他心都揪成麻花。

    “哪里疼?我去叫医生!”

    梁薇:“额头有点疼,腿也有点疼,浑身都不舒服。”

    陆沉鄞舒了口气,耐心道:“麻药在退,我问过医生了,等会会更疼,要忍一忍。你额头青了好大一块,等会我给你用冷毛巾敷。”

    “我脸是不是破相了?”

    “没,一些小伤口而已,过段时间就没了。”

    “你就这么过来了,工作怎么办?”

    “工作可以再找,你没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梁薇使劲力气抬手搭在他手上,说:“我想回家。”

    她淡色的瞳仁里闪着水光,手搭得紧,触碰到断甲梁薇嘶了一声,秀眉微蹙,又重复道:“我想回家。”

    陆沉鄞俯身轻轻吻她,干涸的唇相触碰,梁薇回应他,同样轻柔的吸允他的唇。

    短暂而缠绵的一个吻。

    “医生说可以出院我就带你回家。”

    他抬眼,修长清冽的双眸微微一敛,门口的人影不见了。

    刚才门口站了个男人。

    他猜,是那个叫做林致深的男人。

    一面墙挡住梁薇的视角,她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男人刚才耍了心机。

    梁薇:“我的东西都还在酒店,明天帮我去拿吧,证件钱包都在那里。住院手术的费用我要还的。”

    她不明提林致深,他也不多问,只道了句好。

    梁薇让他去吃点东西,可他就是不去,傻坐着就这么看着她。

    梁薇笑他,说:“你看你,胡子都不刮。”你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

    陆沉鄞笑笑,“走的急,最近忙。”

    梁薇说:“你不饿,我有点饿了。去买饭吧,菜色要好点。”

    “你要吃的清淡点。”落下这句话他就火急火燎的去买饭了。

    一切唯她是从。

    吃饭的时候梁薇打趣他,“我不吃你也就不吃了?那我如果昨晚被撞死了你要殉情吗?”

    陆沉鄞拿调羹的手僵住,神情也凝重了几分,忖量后回答道:“我一辈子不娶。”

    他说:“如果我没有亲人,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可是我有舅舅有小莹,还有我父亲......如果真像你口中说的那样出了事,梁薇,我能做的就是一辈子不娶。”

    梁薇就这么注视着他,鼻尖有点泛酸。

    他喂她吃,“你多吃点,医生说你失了很多血,现在脸色也很差,我明天买点鸭血猪血什么的补补?还有什么是补血的?”

    “陆沉鄞,要不还是叫个护工吧。”梁薇忽然想到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护工不烧饭的。”

    梁薇:“......我......不能下床,生理问题......”

    陆沉鄞顷刻就明白了,“你在害羞?”

    “不是...是脏......”

    “不脏。你是我的女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先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些。”

    梁薇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方便还要依靠他。

    陆沉鄞凝视她,眼中浮现极淡的笑意,“你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

    他说:“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以后是我老婆,我们要过一辈子,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坎坷,不用遮遮掩掩,说不定有一天我还需要你来照顾我,吃饭上厕所洗澡都要靠你。”

    梁薇唔了声。

    男人的心思比较粗糙,但足够真诚。

    他打了盆热水,给梁薇擦身子。

    陆沉鄞从背包里倒出衣服,拎着胸罩问:“要戴吗?会不会勒的不舒服?”

    梁薇:“不穿了。”

    他解开梁薇的病服扣,身上细小的伤痕也很多,里面什么都没穿,梁薇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前在他面前从来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她拿手遮,被他挡开。

    “别害羞,来,起来一点。”他扶起她,微微往上靠。

    他脱下梁薇的病服,“冷吗?”

    “还好。”

    陆沉鄞拧了毛巾坐在床边细细给她擦拭,笨拙的手指格外小心翼翼。

    他说:“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脑子都空了。”

    梁薇看着他,眉眼清隽,皮肤因为常年的劳动而有些糙,是健康的麦色,面孔有棱有角,有了些胡渣反而更有男人味了,他的眼睛并不是很深的双眼皮,狭窄而深邃,眼珠比墨水还浓黑,深沉而温柔,如同坠落在湖里的繁星。

    他说:“我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低低的音色,流水般细腻。

    这也许就是他和林致深的区别吧。

    林致深问她,陆沉鄞能给她什么。

    他给她请护工,而陆沉鄞丢掉工作来照顾她。

    陆沉鄞给她的,是全部。

    ......

    擦完身子梁薇躺下,神色有些凝重,。

    陆沉鄞像是一眼就看穿她心事,说:“你父亲在隔壁房间,要我去看看吗?”

    梁薇说:“去看看吧。”

    实际上他买了三碗粥。

    陆沉鄞提着留有余温的粥去隔壁房。

    梁刚的房间漆黑一片,只有床头亮着一盏小灯,他开门,门把转动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清晰,背着光,本就身材高大的他看起来更高大。

    梁刚听到声音心里一哆嗦,斜眼望去,只看见个男人身影慢慢走来,他吓得拉起被子,抖个不停。

    念叨道:“不要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陆沉鄞瞧着有些奇怪,打开房间其余的灯,拍了拍梁刚捂住脸的被子,这么轻轻一拍把梁刚惊的叫出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叔叔,你还好吧?”

    听着声音不对,梁刚探出头,是陌生的男人面孔。

    陆沉鄞把粥放一边,“吃过了吗?梁薇让我来看看你。”

    梁刚惊魂未定,半响才憋出一句吃过了。

    陆沉鄞没再多说,回了梁薇的病房。

    他洗脸洗脚出来,踌躇了会,还是问了:“梁薇,你爸爸是不是神经方面有些问题?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梁薇嗤笑,“他大概就是个神经病。”

    “刚刚他说的话还有神情都很奇怪。”

    “可能是撞坏脑子了吧。”

    梁薇的语气很不善,陆沉鄞听得出,她对她父亲没有好感。

    他问:“这次怎么就出事了?”梁薇开车从来都不快。

    梁薇别过头,淡淡道:“我和他在车上起了争执,他要我和他一起去死。”

    听起来令人匪夷所思,做父亲的居然要和女儿一起去死,可就是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

    陆沉鄞握住她的手,纤细的手柔软而脆弱。

    灯光明亮透着淡淡的蓝白色,和梁薇平淡的嗓音相匹配。

    她说:“他就是疯子,是个神经病。”

    “梁薇。”他和她十指紧扣,“和我说说吧。”

    他是她的枕边人,可以分享她的喜悦,也可以承担她的痛苦。

    也许他一无所有,但是他想做个为她挡风遮雨的人,哪怕他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这两天写得苦叽叽的,很想写点傻白甜文,简简单单的那种,我爱你你爱我,有空啪啪啪的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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