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七的目的不同,杀手来的目的,是来找胖夫人理论的同时,顺便坐地起价一波,若是胖夫人肯加价,安歌的命他还去取;若是胖夫人不肯,这笔买卖便由此告吹。
刘七则是挟着小玉,小玉的嘴巴已经被他用块步堵住了,一路上只能够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她惊恐地“呜呜”喊着,唯一能动的双腿不停踢踏着刘七,但她的双腿绵软无力,就算是踢踏到刘七身上,也觉不出来疼。
刘七的身手好,饶是带着个小孩子,也依旧能够翻墙踩瓦,不被人察觉。他一路悄悄地回到安府,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安府内其他下人的视线,带着小玉撞开了之前关押安歌的那间小黑屋的门。
适时安丰禄早朝还未下。
刘七撞开小黑屋的门后,一下子把小玉丢到地上,小玉摔了个屁股墩,屁股都要被摔成两半了,疼得厉害。
她又疼又怕,“呜呜”声更大。刘七不耐烦地瞪她一眼,骂道:
“瞎叫乱什么,老子又不会杀了你!不许吭!再吭声,老子就把你的舌头给你割下来!”
刘七这一吓,小玉果然不敢再吭声,不过她还是因为害怕,忍不住的浑身发抖。
安丰禄交给刘七的差事,刘七办妥了,他没继续留在这儿陪着小玉的兴趣,吓住小玉后,一转身,锁住了小黑屋的门。
小玉的手脚没被束缚住,等到刘七走远,她才敢摘下嘴里的破布,害怕地缩到墙角里,一边小声抽泣,一边小声地呼唤安歌。
她喊了两声姐姐,称谓不由地便变成了“爷爷”。
安丰年从宫里回来,已近晌午,刘七一直巴巴地在门房处等着,等他瞧见安丰禄,立刻远远地就迎上去,邀功般嘿笑着脸,殷勤道:
“老爷,那个女娃娃我已经给您抓回来了,您是现在是见她,还是等咱们用过了午膳?”
“抓回来了?”安丰禄激动地抬脚朝里走,“带我去见她!”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脚步匆匆地朝小黑屋里走,小玉听见外面一阵窸窣的开门声,她惊恐地朝后又缩了缩身子,恐惧地盯着门口。
门口开了一条缝,眼光从门缝里泄出来,越泄越宽,借着,一个穿着朝服的中年男人便出现在门口。
他眼睛在小黑屋里扫了一圈,终于找到缩在角落里的小玉,然后他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朝小玉走来,边走边“和蔼”道:
“小姑娘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说着他来到小玉面前蹲下,伸手去摸小玉的脸,小玉抗拒地躲过去,安丰禄也不恼,依旧和蔼地问:
“你叫小鱼是吧?我和你爷爷是朋友,你爷爷想见你,所以我才让人把你带回来的。”
“我爷爷?”小玉瞬间放下戒心,激动地问:“你认识我爷爷?”
“当然。”安丰禄笑着点头,“你想见你爷爷吗?你如果想见,我下午便可以带你去见你爷爷。”
“想!”小玉用力点头。
安丰禄递过手去,小玉想了想,怯怯地把手递过去,顺着安丰禄受伤的劲儿站起来,跟着安丰禄朝外走。
“那叔叔带你去吃个饭,吃完午饭,咱们就去见你爷爷,如何?”
“好!”
安丰禄笑里藏刀,哪是小玉这种年纪的孩子能够看得明白的。
安府的饭菜不比安宅差,但小玉急着见爷爷,却吃不出滋味来。她匆匆扒了两口饭,不敢催促安丰禄,等安丰禄慢悠悠地用过午膳后,终于期待地跟在他后面,上了去京都衙门的马车。
马车走得急,小半个时辰后,便在京都衙门外停下。
刘七拿了踩凳来,先扶着安丰禄从马车上下来,然后粗鲁地抱起小玉,一下把小玉从车上抱下来。
小玉不识京都衙门这几个字,她瞧见面前的建筑巍峨宏伟,比安宅还要大,下意识生出一股惧意,想要从刘七的怀抱里挣脱,同时喊道:
“这不是我家!我爷爷不在这儿!快放我下来!”
安丰禄眯笑着眼睛:“你爷爷就在这儿,小玉你要乖,你乖乖的呢,才能够见到你爷爷,你若是不乖,那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之前的害怕又从小玉的心里生出来,她不敢再挣扎,将信将疑地由刘七把自己抱紧衙门里去。
安丰禄在京都里也是个大官,京都衙门的衙役们认得他,都不敢拦,有人要去请主事来,被安丰禄摆手止住:
“我是来瞧那个老翁的,就不必劳烦府尹了,带我去见老翁即可。”
衙役们不敢忤逆安丰禄的意思,带着他朝京都衙门后院里走。
后院里房子众多,老翁住在十分偏僻的一间房里,房里摆设简单,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凳子。他一日三餐是在衙门里,和众多衙役一起用的,因为事先被人提过醒,所以自从他状告许汉忠之后,便没再出过京都衙门一步。
在京都衙门里的日子,老翁过得枯燥得很,终日就是在屋檐下,懒懒地晒着太阳,偶尔和得闲的衙役捕快闲聊两句。
衙役们把安丰禄带到后院时,老翁恰巧去小憩了。
安丰禄阻止衙役要叫醒老翁的动作,将衙役遣散后,留下刘七在外面看门,拽着小玉破门而入。
老翁睡得浅,听见门被人推开了,他立刻转身面前对着,看是谁来了,这一看,便瞧见了自己仅剩的孙女儿。
老翁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便听一声带哭腔的呼唤:“爷爷!”
果然是自个儿的孙女!
老翁急忙蹬上鞋,从床上起来,朝小玉走,小玉亦奋力想要挣脱安丰禄的手,扑向老翁的怀里。
“娃儿,你怎么来了?”
老翁话刚问出口,却见安丰禄伸手一抱,把小玉抱起,转身一抛,便抛给了门外的刘七。人被抛出去的一瞬间,安丰禄紧紧关上房门,冲老翁道:
“老爷子,咱们或许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老翁再傻,此时也猜出了安丰禄来者不善。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紧紧关起的房门,小玉一声大过一声的,已经有些撕心裂肺的呼唤不间断地传进老者耳朵里,听得老者心焦。
“你要跟我谈什么?”
“自然是兵部侍郎许汉忠的事。”
安丰禄自顾坐到唯一的那把椅子上,轻蔑道:“你也看到了,眼下你孙女在我手里,但她是生是死,可全都在你一念之间。”
“你想干什么!”老翁指着安丰禄的鼻子,哆嗦问。
“干什么?”安丰禄冷笑一声,“老爷子,你倒是猜猜看我要做什么啊?”
“她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安丰禄瞥他一眼,“我也知道她是个孩子,我看她不过五六岁吧,五六岁的年龄,若是做了地下冤魂,实在太过可惜。”
“我呢,不是嗜杀的人,方才我也说过了,她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若是你聪明些,她的命不仅可以留住,或许我还可以发发善心,赏你们爷孙俩一世荣华,若是你不聪明!”
安丰禄猛地一拍桌子:“那我只能让她在黄泉路上先走一步了!”
“你想让我撤销状纸?”
“有点儿聪明。”安丰禄一拍手,“可老爷子,这件事已经惊动天子了,就算你把状纸撤销,京都衙门该查的事情,还得接着查啊。”
毕竟老翁状告许汉忠的是官匪勾结,不是占了老翁一家的地、逼死老翁一家的人。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安丰禄略作思量,朝老翁勾勾手,示意老翁附耳上前。老翁无奈地乖乖把耳朵贴过去,却听安丰禄道:
“简单,只要你改变状词,说有人在背后指使你污蔑兵部侍郎,意图栽赃嫁祸,并在三堂会审的时候,指出那人是谁,我便放了那个女娃娃。”
老翁脸一白,震惊地盯着安丰禄,安丰禄这是要他反咬他的恩人一口啊!
见老翁久不答话,安丰禄不耐烦地站起来:“我没多少耐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此时,我再来一趟,那个女娃娃是生是死,就看你了。”
说着安丰禄抬脚朝外走,老翁突然喊住他,问:“我能不能跟娃儿说句话?”
安丰禄回头瞥他一眼,想了想,让老翁跟着自己出去。
见到被刘七禁锢的小玉,老翁浊泪满眶,粗糙的大树摸上小玉的脸,声音颤抖着问:“娃儿,你近来在主人家过得可好?”
小玉哭着点头:“姐姐她们对我很好,可是爷爷,我很想你,也想爹和娘。”
说着小玉扑腾着朝老翁怀里扎,刘七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老翁瞧着小玉的穿戴。她穿的是上好的细布,脸也圆润许多,可见自从他把小玉送走后,小玉确实没受过亏待。
“你过得好,爷爷就放心了,娃啊,今儿跟这两位叔伯回去后,也要乖乖的,往后的日子,爷爷会一直陪着你的......”
老翁的嘴张着,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欲言又止,终是再没有什么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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