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明心湖四处寻找一遍,根本不见安诗诗的身影,急火中烧,索性一扭头,去了安府,打算直接找安诗诗问个清楚。
孙显荣来到安府时,安诗诗刚刚被安丰禄“赶”回房间,正冲一屋子奴才发火,听说孙显荣来了,小翠像是得了救星似的,急忙劝道:
“小姐,孙公子来了,且先息怒,我给您打扮打扮,咱们去见孙公子吧。”
安诗诗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小翠把自己收拾整洁,才出门去。一出门,怒色便全被收敛,却也打不起笑脸来去面对自己的情郎。
孙显荣坐在客厅里,因他的身份,安府的下人不敢怠慢他,早有糕点跟好茶好水一起端上来。
他问端茶送水的下人,安诗诗今天可曾出去,听不明就里的下人如实说,她巳时出去,未时方归,心中怒火更甚。
待安诗诗移着莲步,四平八稳地从内宅挪到客厅里,孙显荣瞧也不瞧她,只盯着桌上的茶水,冷声问:“你今儿去哪儿了?”
“百花拂露园啊。”安诗诗挨着他坐下,打发小翠她们都出去,然后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儿出去了?”
“百花拂露园?”孙显荣冷笑一声,“我再问你,你今儿和谁相约出去的?”
“除了你,我能和谁相约,自然是自己去的。”见孙显荣态度不好,安诗诗语气也冷下来。
孙显荣则更加失望,他抬眼看着安诗诗,忍着火气,几乎是咬牙道,“我上午在靖宁街遇见了安歌,她可不是这样说的!”
安诗诗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孙显荣说,“她可是说你今儿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约了去明心湖游湖。”
“野男人?”安诗诗眉毛拧成八字形,因猜忌孙显荣和安歌有染,火气又烧起来,语气不由加重,“哼”一声,“她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八字若没一撇,她为何说你去了明心湖?”
“我怕她一个人在府中烦闷,昨儿便约了她去明心湖游湖。”安诗诗说罢,有心要借这件事耍耍小性,问孙显荣和安歌是否有牵连。
她一抬眼,看见孙显荣眸中冷色,忽然想到,自己虽然爱这个男人,但他却不是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怕引起他反感,安诗诗嘴一撅,扭过头去,分外委屈地说:
“我一片好心,谁知道安歌她心思竟然这么沉,见了你,还要污蔑我和别的男子去幽会了,我心里装的是谁,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又怎么可能会瞧得上别的男子?”
“你说起野男人,我倒还有气,你最近是不是又去听音阁了?”
孙显荣忙摇头,揽过安诗诗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甜言蜜语哄道:“自从咱们定下终身后,我再也没去过了,听音阁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又怎么能跟你相比较呢?此生有你,我便已经心满意足。”
安诗诗爱听他说这些甜话,也不管真假,娇羞着嗔了句:“讨厌!”
孙显荣把她搂的更紧了点儿,装作无意,实际十分在乎地问:“你今儿去的当真是百花拂露园?”
安诗诗把他一把推开,又撅起嘴,“你若是不信,派人去百花拂露园里问便是,我还在那儿吃了晌午饭。”
孙显荣急忙把她再搂到怀里,轻声哄着:“我信,我信,我怎么会不信呢,我只是不放心,怕你这般如花美人儿,再被别人哄骗了去。”
他情场纵横多年,自练出了一张好嘴,旁的不敢说,哄骗起安诗诗来还是得心应手。
不过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安诗诗便被他哄的笑逐颜开,俩人你侬我侬的亲热了一会儿,孙显荣便站起来,要走了。
安歌靠在清瑶身边休息的时间长,从书房回到她的房间,无论哪条路,都绕不过客厅。
她终于休息够,拉着清瑶往房中走,经过客厅门口,恰巧刚刚从客厅里出来的孙显荣撞了个正脸。
安诗诗还在客厅里整理凌乱的衣衫,故而安歌见到的只有孙显荣一人。
安歌远远看见他,立刻低下头装作看不见,试图直接避过去,孙显荣却一下子挡住她的去路,用力捏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
“还真是巧啊,歌儿。”
避不过去了,安歌打着哈哈笑,“巧啊,孙公子。”
他突然用力,安歌顿时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不由痛哼一声,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手,见他还是一脸笑,也只能扯着笑问:
“孙公子这是何意?”
笑容敛去,孙显荣前进一步,因为清瑶直接挡在了安歌面前,故而无法再擒拿住安歌,他啧一声,讥讽道:
“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不见,歌儿你的心思竟然开始变得深沉了,十几年都没学会耍心眼,突然就开窍了,难得,难得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孙显荣扯起一边嘴角,“今儿诗诗去的分明就是百花拂露园,你却告诉我,她和别人去明心湖私会了,不是心思深沉是什么?”
百花拂露园!?安歌顿生吃惊之色,孙显荣伸手过来,想一挑安歌的下巴,清瑶歪了歪身子,阻止他的行动,他讪讪收回手,另一边嘴角也扯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你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你心里还有我,我越高兴。比起之前软绵绵的小白兔,我倒是更喜欢现在的你呢。”
他看清瑶一眼,因为知道清瑶是程舒志的人,故意刺激道:“你如果想通了的话,我现在十分愿意收你做个妾室。”
看见清瑶已经脸色铁青,孙显荣舒心地大笑几声,潇洒转身离去,一出安府大门,便直奔听音阁的方向。
“登徒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清瑶牙齿打着颤儿,许久才骂道。
没等清瑶骂出更多来,安歌急忙拉着她离开客厅门前,等到了无人的地方,她才开腔问:“安诗诗今天也去了百花拂露园,清瑶,你觉得是巧合吗?”
清瑶是个聪明人,正因为她聪明,所以程舒志才会把她送到安歌身边。
“你的意思是,其中有诈?”
安歌点点头,又摇头道,“可咱们去百花拂露园也是临时起意,没道理安诗诗会知道啊,或许真的是巧合?”
“或许真的是巧合,你想,咱们今儿也没在百花拂露园里遇见什么奇怪的事,也没碰见安诗诗,不是吗?”
安歌摇头,否决道:“不,我遇到了,你还记得我那个表哥吗?”
清瑶想了想,想起来了。
她们是巳时末到的百花拂露园,一进去,便碰见了何致远,并且四人兵分两路,各自游园。
可奇怪的是,她们未时在戏台子那儿碰面时,何致远已经不见了,对此,安歌的解释是,何致远家中突然有急事,所以半道儿就走了,清瑶也没有怀疑。
“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有说实话。”
安歌左右看了一圈,示意清瑶附耳上前,伏在她身边,小声把她和清瑶分开后,在竹林里发生的事情简略跟清瑶陈述一边。
清瑶脸色逐渐变黑,听安歌说完最后一句,忍不住骂道:“真是混账!”
“我已经三年没有和那个表哥见面了,幼时他待我也算不错。虽然他现在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但凭借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是好色之人,也不会做出玷污自家人清白的事情。”
她和清瑶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之前我以为是太久不见,他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眼下,我却突然觉得,这件事跟安诗诗或许有关系。”
“但、如果真的和她有关的话,她要设计害你,也需要提前谋划,她又是如何知道咱们今天一定会去百花拂露园,并且事先在里面等着咱们?”
安歌又是一阵摇头,这也是她搞不清楚的地方。
如果只是在百花拂露园里遇见了何致远,或者只是她和安诗诗都同时去了百花拂露园的话,用巧合两个字尚可解释。
但太多的巧合,真的简简单单地只是巧合吗?
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想要从什么地方找出漏洞来,清瑶也在旁边,从早晨开始,把今天开始的事情,一件件地按照时间顺序开始向安歌陈述。
当她说到,从金铺里出来,杏儿提议去游百花拂露园时,安歌灵光一闪,打断清瑶的话,问:“你刚刚说什么?”
“说咱们要去百花拂露园啊。”
“上一句。”
“杏儿提议咱们去百花拂露园?”
安歌一拍手,略微激动地问:“是不是杏儿带路,把咱们带到百花拂露园里的?”
清瑶点头,她初来京城,虽然听说过百花拂露园,却没去过,自然不可能认识路;原主虽然自小长在京城去,却也从未去过这种地方,记忆里没有打通百花拂露园的地图,安歌自然也不知晓。
“那么问题来了,我尚且不知道百花拂露园是何地,杏儿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又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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