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雨馨从昏迷中逐渐苏醒过来。
她脑子还迷迷糊糊,对刚才经历的事十分模糊,只是大概记得自己乘坐电梯来到银光大厦6楼,赶上了一场浓烟滚滚的大火,在逃跑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她就觅着声音跑过去救,结果被困在浓烟里,怎么也找不到孩子……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不太能记起了,只是突然之间就昏迷了。醒来的时候……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蜷缩在一个极其狭小的漆黑的地方,她想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却连动都动弹不得。她想活动胳膊,惊骇地发现双手被绑着,连脚也被绑着。她全身被禁锢得难受。想要呼喊,发现连嘴都被东西塞住了。
只有一道微弱的光亮从外面透进来。
感觉好像是一道狭缝。
她努力把一只眼睛凑到狭缝上,终于看见了外面的景象。
好像是一间十分狭长的房间。两边窗户挡着厚厚的窗帘,能透进房中的光线很有限,大概能看见房中的情景。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在囚禁她的地方还有两个人在房间里。
一个穿着背心大裤衩的男人,背身站在那儿,露出了半个屁股。
蒋雨馨恶心地闭上眼,忍了一会儿又慢慢睁开,她更想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什么处境。
她透过缝隙,看见在那个邋遢男人面前,还有一个女人跪在他面前。她手脚上也有绳子,跟自己差不多。这女人似乎在动,男人也不停地发出叹息。因为角度问题,蒋雨馨并没有看出他俩在干什么。
但两个人的姿势越来越夸张,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蒋雨馨豁然明白了,要不是嘴堵着,她能恶心地吐了。
女人剧烈咳嗽,吐出了不少恶心的东西,她匍匐在男人脚下,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把我丢到河里淹死,我愿意侍候你,只要你高兴,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一辈子都侍候你!”
“真的吗?”男人抓着女人的头发,看着她。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女人努力挤出笑容,笑得十分勉强。
“哼哼,胡扯!”男人一把将女人推翻在地,按住她疯狂施虐。
蒋雨馨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她终于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惊恐之余,蒋雨馨吃惊地发现,这个女人的长相竟然与现在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她一点儿都不漂亮,尤其是脸上那颗又大又黑的痦子,大小和位置几乎与自己粘在脸上的黑痦子一样。不仅如此,她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金链子,也和自己一样……
这……这……
蒋雨馨看着骑在女人身上的那个男人的背影,心头震惊,这就是那个连环绑架犯吗?
她的妹妹就落在这个人手里吗?
她妹妹现在在哪儿?
男人一面发泄一面大声辱骂身下的女人:“你这头母猪,你再朝我喊一句试试,你敢吗?信不信我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女人一脸茫然,完全听不到男人在说什么,脸上充满了惊恐。
蒋雨馨在箱子里看得心惊肉跳,她不要变成这样,如果变成这样,那她宁愿死了算了。
她要逃出去,她一定要逃出去。
她拼命地扭动手脚,让捆绑自己的绳子松开点儿。但她用力过猛,装她的箱子晃晃悠悠,忽然倒下——
“砰!”
男人被吓一激灵。急忙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回头张望。
看见是刚带回来的拉杆箱倒下了,脸上闪过一抹戾气,气哼哼地把女人丢下,大步走过来。
蒋雨馨跟着拉杆箱一起倒在地上,透过拉杆箱的缝隙,看见一双穿着拖鞋的大脚走到面前,酸臭酸臭的脚味儿刺激得她想打喷嚏。
男人把箱盖的拉锁拉开,一把掀开箱盖。
蒋雨馨急忙闭上眼睛装昏迷。她手腕的绳子已经松动了,她偷偷把手腕藏在身后,怕男人看见。
男人蹲在箱子边,抻脖子打量着蒋雨馨。
蒋雨馨的精神紧张到了极限。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就像虫子一样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男人发现她在假装,她不敢想象男人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她只期盼着这场噩梦快点儿结束。
男人忽然伸手抓她的脸,把她的脸扭向自己。
蒋雨馨差点儿就惊叫出声。
男人仔细观察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于是才说:“真像,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抠出来的。放心,我马上就好好待你,嘿嘿嘿……”
他起身走到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身边,笑着问女人:“你们两个人,我只能留下一个,你说我是留你好,还是留她好。”
女人挣扎着匍匐在他脚边,说:“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只要你不杀我。我让你快活,天天快活,求求你别杀我!”
男人冷眼瞅她,没表态,拉过另外一个拉杆箱,拖着女人往箱子里塞。
女人杀猪般叫唤:“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闭嘴!”男人甩她一耳光,硬把她塞进箱子里,拉上拉锁,推到了角落里。女人以为他玩够了,要把自己丢河里,在箱子里大声哭泣。
男人不耐烦地往箱子上踹了一脚,又来到蒋雨馨跟前,掐着腰打量她。
蒋雨馨紧闭眼睛,一动都不敢动。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实在猜不透这个变态究竟想干什么。
男人忽然伸手抓住她,似乎想把她从箱子里拖出来。
难道她现在就要对自己动手吗?
蒋雨馨彻底陷入绝望。
正在这时候,男人手机忽然响了。
他放下蒋雨馨,掏出了手机,刚一接听,就传来老婆劈头盖脸地质问:“你死到哪儿去了,你说!你跟我说你今天上班。我给你同事打电话,你根本就没去上班!你给我说,你现在在哪儿?”
2
男人马上就软了,急忙解释:“老婆,我今天胃不舒服,来医院开点儿药,我下午就去上班!”
“胡扯,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是跟哪个狐狸精在一起鬼混了。我跟你没完!我非撕烂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可!”
“老婆,你真误会了。我真在医院,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班了,要迟到了!”男人匆忙挂了电话,还心有余悸。
他冲蒋雨馨恶狠狠地说:“等我回来的,看我弄不死你!”
他把箱盖拉上,把箱子推到角落里,用其他箱子和破烂挡住。又找来其他破烂把装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箱子也给遮掩好,感觉看上去不太容易被发现了。这才换了一套比较体面的衣服穿上,匆匆离开了。
蒋雨馨没想到这个变态冷酷的家伙居然如此怕老婆,她忽然想起丁潜说过这个罪犯就是在找能替代她老婆的女人发泄。真让他说中了。
可是,丁潜现在在哪里?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罪犯绑架了吗?
他能找到自己吗?
丁潜犹豫再三,终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刑警队报警。
这个电话是刑警队的内部电话,一般外人还真不知道。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丢不丢脸了。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那边一个传来一个女警官的声音:“哪一位?”
丁潜听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呢,忽然想起来是谁,惊讶道:“你是柳医生?”
“是我。你是……丁潜?”柳菲也愣了一下。
“哦,是我,你怎么当起接线员了?”
“你不知道吗,为了摸查犯人,警队这两天能调动的人手都调动了。现在整个警队也剩下没几个人了,话务员临时有事,我替她一会儿……你怎么打这个电话,找谁有事儿吗?”
“我……”丁潜本来想好了报警,可是一听到柳菲的声音,又有点儿难于启齿,话到了嘴边又改口了,“也没什么事儿,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杜志勋那边这两天已经审查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名在逃犯,绑架犯目前还没有消息。”
“哦,这样啊……”
丁潜经过一番心里斗争,觉得还是得报警,正要开口,忽然听柳菲说:“但罪犯应该也快落网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还记得徐放吧。我们之前审问过的嫌疑人,因为证据不足把他放了。”
“我当然知道,是我和郭蓉蓉亲自审问他的。他怎么了?”
“我们在他家找到的那些绳子上发现了很多人体皮屑,这个你都知道了,我们一直在对这些皮屑做DNA分析,我们也去那些失踪女人的家里提取她们的DNA来做匹配……就在今天上午,我们成功匹配出了一个已经确定被绑架的女人的DNA。现在可以百分百断定,有一卷绳子曾经用来捆绑过这个女人。”
这个消息太惊人、太振奋了。
丁潜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他急忙问:“你们已经抓住徐放了吗?”
“还没有,我刚告诉杜志勋,他应该很快就派人去抓了。”
“好,我知道了。”
“嗯。那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现在没事儿了。”
丁潜挂了电话,马上打电话给郭蓉蓉,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郭蓉蓉卖起了关子,神秘兮兮地说:“历史性的时刻就要到了,我马上就要抓住这个狡猾的绑架犯了。你猜猜他是谁?”
“徐放。”丁潜不假思索。
“我去,连这你都知道,你真会算命呀?”郭蓉蓉大呼小叫,把之前那茬儿也想起来了。
“你去哪里抓徐放?”
“我去他老婆家。”
“不是还没结婚吗?”
“是他前妻啊。我刚才去了他单位没抓到他,我也是刚刚才听他同事说,他跟他前妻离婚之后,也一直藕断丝连,经常还住在一起。他想复婚,他前妻不干。现在他跟那个后找的女朋友分手之后,好像又跟他前妻住一起了。”
“原来是这样……”
丁潜放下电话,懊恼不已。
这样看来,徐放倒是很符合他一开始侧写出的罪犯形象,他几乎半只手都抓住他了,可他却很主观地推断罪犯患有脸盲症,结果疏于调查,把这么重要的嫌疑人给漏掉了。蒋雨馨从一开始就怀疑徐放是罪犯,他也没有认真听取。这么多机会都摆在眼前,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才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现在只能期盼着蒋雨馨姐妹平安无恙,他的良心才能好过一点儿。他跑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把100元钞票放在仪表盘上,说:“20分钟开到雅居家园,这100块钱就是你的,15分钟内开到,我另加50块。”
的哥二话没说,掉头钻进没有交通监控的小马路,猛踩油门,几乎把车开飞了。
雅居家园就是蒋雨馨的家,也是徐放的婚房所在地。
徐放已经跟女友分手了,这套婚房也就白装修了,没准他是利用这套婚房做礼物,才获得前妻的谅解呢。
现在郭蓉蓉已经赶往徐放前妻家,丁潜就去他的婚房看看。事已至此,他总得做点儿什么才行。
这位的哥也是拼了,专挑近路,一路狂奔。从一个岔路口窜出来,差点儿跟一辆警车相撞。
“喂,你怎么开车的!”警车里传来高声训斥。
坐在副驾驶的丁潜扭头一看,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警车后座的刑警队长孙建洲。
与此同时,孙建洲也看见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面露惊讶。
丁潜心思电转,马上猜出了十之八九,急忙催促司机:“赶紧开!超过去,我再加100。”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哥一打轮,调转车头,别到警车前头,向前冲去,一口气把丁潜拉到了雅居家园。不多不少,刚刚15分钟,丁潜倒不食言,爽快地掏出250块钱递给司机。
当天下午,这位15分钟赚了250块钱的的哥就因为超速驾驶被吊销了驾照。
3
丁潜前脚进了小区,孙建洲的警车也随后赶到。
孙建洲刚才看见了丁潜,觉得事有蹊跷,担心跟抓徐放有关,急急忙忙带着人进了小区。
丁潜之前来过,熟悉环境,所以比孙建洲他们早一步来到了徐放家。
事也凑巧,丁潜前脚刚走进楼洞,迎面就看见徐放开门要进屋。
“等一下!”
丁潜一声喊喝,把徐放一惊。
他转头豁然看见丁潜,打了个寒战。
一下想起那天晚上被丁潜制服的遭遇,像见了活鬼一样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在了墙上:“你……你还想干什么?”
“你今天没去单位上班吗?”
“我马上就去,关你什么事?”
“我来给你报个信儿,警察马上要来抓你了。”
“哼,开什么玩笑!”徐放觉得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人就是丁潜了。
“不信你自己去看。”丁潜侧过身子,给徐放让过一条路。
徐放有点儿不敢,但又不想显得太懦弱,万分小心地从丁潜身边走过,生怕他再耍什么幺蛾子。
他出了楼洞,没走几步,就退回来,惊慌失措地看着丁潜,问:“有警察朝这边走过来,好几个呢,他们……他们是来抓我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那天是绑了蒋雨馨,可我没有强奸她,这你知道。”
“随便你怎么想,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出去被捕,被警察带回去解释,他们相不相信你,我就不知道了。要么……跟我走。”
“我……”
“他们马上就进来了,你没有时间了,赶快开门!”
徐放根本没时间思考,之前的坐牢经历让他本能的对警察产生了一种恐惧,急忙照丁潜说的,掏出钥匙开了大门。
“进去。”丁潜说。
徐放赶紧进屋,丁潜随后跟进,关上门,上了锁。“从阳台窗户走。”丁潜说。
徐放也知道躲在房间里还得被抓住,跑进厨房,翻窗跳出阳台。丁潜随后也跳出。
“跟我来。”他领着徐放穿过两栋楼,暂时避开了孙建洲。
“你为什么要帮我?”徐放狐疑地问。
“你真想知道?”丁潜停下脚步,转回身冷幽幽地看着徐放。
那双眼睛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徐放刚一发愣,忽然惊觉那双漆黑的瞳孔在慢慢扩大,仿佛一股无形的磁力将他的目光往里吸。
他惊觉地想移开目光,可是那黑色的瞳孔还在不停地扩大,覆盖了白色的眼仁,整个一双眼珠都变成了深褐色。
两道旋涡在完全漆黑的眼窝里旋转,徐放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地被吸进旋涡中,最后连他的灵魂也一起被吸进去,他仿佛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具空壳……
丁潜擦擦额头的汗,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也不会使用这种方法。这种极具强迫性的催眠术难度大,也相当消耗精力。
他暂时控制住了徐放,他神情呆滞地站在丁潜面前,但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痉挛,眼珠也在飞快转动。似乎随时都有醒过来的可能。
这不是深层次的催眠,但丁潜已经没有时间了,他问徐放:“你把蒋雨馨藏在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绑架蒋雨馨,把她藏在什么地方了?”
“……”
“回答我。马上!”
“不……不知道……呃……呃……”徐放喉咙里发出了怪异的响声,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
他主观意识试图对抗丁潜这种强制问话。
“我再问你一遍,蒋雨馨在什么地方?”丁潜急得吼叫。孙建洲那几个警察已经发现他们了,正在往这边追赶。
“站住!别跑!”
“徐放,你被捕了!”
一声声叫喊让丁潜心烦意乱,也不断地刺激着徐放。
“告诉我,蒋雨馨现在在哪儿?”丁潜抓紧时间又问。
“我……我……”
哐——
最先赶到的刑警不容分说,从背后一个飞扑把徐放按倒在地。
其余的警察也纷纷扑上来,按住徐放。
孙建洲赶到,看见丁潜,神色充满怀疑:“丁医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我处理案子正巧路过……”丁潜随口说。
“你是说绑架案?”孙建洲更加疑心,“我这两天一直都跟杜组长在一起,从来没听他提到你。我们现在来抓徐放,难道你也是来抓他的?”
“是啊,我找他调查一点儿事。”
孙建洲注意到徐放的神情很不正常,又想到丁潜刚才乘出租车超车,等等前后发生的事儿联系在一起,感觉这里面有问题,追问道:“不知道丁医生你找他要干什么?我们本来是来抓他,结果丁医生却把他带走了,你想把他带到哪里去?”
这下麻烦了。
丁潜本想通过自己的能力亲自救出蒋雨馨,来弥补心中愧疚,没想到闹出了误会,引起孙建洲怀疑。
“是这样,孙队长,今天早上罪犯刚刚进行了一起绑架,我现在要急于把人救出来!”
“刚刚发生绑架?我怎么不知道。”孙建洲丝毫没有降低对丁潜的怀疑。
“……”
丁潜暗知不妙,又不便于解释。
孙建洲示意手下把徐放从地上拉起来,有个警员已经给他戴上了手铐。
孙建洲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丁潜是什么关系?”
徐放刚从催眠中醒过来,他是被惊醒的,思维还很混乱,瞅见一身警服的孙建洲站在眼前,咄咄逼人地看着他,心里就万分惊恐。“我……真没有对那女的做什么,我就是因为她害我跟女友分手,还丢了工作,想报复报复她。其实没想把她怎么样……”
孙建洲冷笑:“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心里清清楚楚自己干了什么,这次你逃不掉了,拉杆箱连环绑架杀人案的罪犯!”
“什么,拉杆箱连环绑架案?”徐放满脸惊骇,“我不就是把一个女孩拽到家里,绑起来,怎么就成了连环绑架案了,还什么拉杆箱绑架案,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抓错人了。”
4
“抓错人?!哼哼,我们的法医已经能够确认在你家里找到的绳子曾经用来捆绑过被害人。证据确凿,你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什么,绳子?”徐放迟疑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大声道,“我都说过了,我没用过那些绳子,我不知道那些绳子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这样的辩解3岁小孩子都不会信!你就认罪吧。”
“不,我不认,你们别想找各种罪名抓我!”
徐放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大力,使劲儿一晃膀子,竟把两边架着他的警察都甩开了。
其中一个年轻警员没有经验,慌慌张张掏枪,徐放一下扑到他身上,警察刚把枪掏出来,就被他一把夺过。
“别动!别动!”徐放毕竟是武警出身,麻利地调转枪口对准众人。
这一下局势马上就逆转了。
孙建洲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年轻警察,想拔枪,又不敢。
“谁动我打死他!”徐放威胁着,一步步后退。
几个警员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
丁潜犹豫了一下,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徐放身后。
“我叫你别跟着!”徐放朝他大吼。
“我并不想对你怎样,你只要告诉我蒋雨馨被你囚禁在什么地方了,我马上就走。”
“我不知道你说在什么?你别跟着我!”
“蒋雨馨,就是你今天上午在银光大厦绑架的那个女孩子,只要你把囚禁她的地方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面对徐放手里的枪,丁潜异常平静。
平静到让人感到可怕。
尤其是那双眼睛,冷冷地瞧着徐放,让人骨子里发寒。
“我不知道蒋雨馨在哪儿!你赶紧滚开!”
徐放不敢对视丁潜,担心他又使出什么妖术,抬手开了一枪。刺耳的枪声划过天空。
孙建洲他们都吓了一跳,以为丁潜中枪了。
丁潜脚步不乱,依然平静地跟在徐放身后,看不出中枪的迹象。
他并不是不怕死。但他清楚,如果自己这时候稍微表现出怯意,徐放说不定哪一枪就能打中他。他只有先让对方乱,自己才有机会。
他努力寻找与徐放对视的机会,他逼得徐放不得不避开他的目光,这样他就难以瞄准。
徐放一枪走空,不再耽搁,转身就跑。
丁潜后面紧追不放。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跟你有仇吗?”徐放一边跑一边喊。
“我说过,你只要交出蒋雨馨……”丁潜累得全身是汗,咬牙跟住他。
“我没抓蒋雨馨,就是没抓,那些绳子根本就不是我拿进屋的。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不是你拿的还能有谁,难不成是有人偷偷跑进你家里了吗?”
“谁知道啊,有可能,反正我家里失窃过。”
“你说什么,失窃?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刚装修完的时候……”徐放戴着手铐,跑起来很累。他停下来扶着大树气喘吁吁,“我发现新房的衣柜被人翻过,但门锁还都是好好的,我寻思可能遭贼了,还是个撬门压锁的老手。”
“你没报警吗?”
“没有,新家也没什么值钱东西。我一开始怀疑过给我家做木工的王师傅,他在我新房里打了一周家具,我当时把进门钥匙给他了,他万一偷偷配了一把钥匙,想进我家太容易了。但那个人平时感觉挺老实的,我还暗中了解过他,也没发现他有这方面的劣迹,就没再追究,反正打算结婚前换一把新锁……”
“那你现在怀疑谁?”
“当然是那个王师傅。那些绳子不是我拿进屋的,除了我还能有谁?我的门锁可都是完好的,根本没有撬门压锁的痕迹,一看就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做的。除了我和我前女友,其他人压根就没有钥匙。你说还能有谁?想来想去就一种可能,王师傅拿我家的钥匙去复制了一把。他知道我刚装修完一直不在家,所以绑架了女人带到我家里……”
徐放的分析让丁潜暗自吃惊。
别说是他,连杜志勋他们也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尽管听着有点儿离奇,但仔细一想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既然你怀疑那个王木工,你之前为什么不对警察说?”
“我也是让你们逼的才想到他,现在能洗脱我的嫌疑了吧。”
丁潜摇摇头:“这只是一种假设,并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还是那句话,蒋雨馨在哪儿?”
“我去你的!”徐放讲了半天,合着丁潜根本就不信。他骂了一句,转身又跑。
丁潜也缓口气,接着追。
两个人跑到十字路口,前面亮着红灯,眼前车流疾驰。
徐放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顾,低着头直接往前冲。一辆公交车正好飞速驶来。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
徐放被刮倒在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翻身从地上坐起来,一条胳膊严重擦伤了,直往外淌血。
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脑袋,朝徐放破口大骂:“你作死啊,往车上撞,想碰瓷儿换个地儿。”
这司机火气也挺大,一打方向盘,想从伤者旁边绕过去。
丁潜这时候追上来,拍打司机那边的车窗,喊:“师傅,人都已经伤了,你就顺道把他拉到医院吧。”
公交司机扭头剜了他一眼,一脸厌恶地说:“你哪儿受伤啦,你不是好好的吗,上这儿碰瓷儿啊,去你的吧!”
也不给丁潜分辨的机会,一踩油门,差点儿把丁潜撞到。
丁潜望着公交车飞驰而去,并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无比震惊。
他的目光落在公交车后窗上的电子车牌上。
347路。
刹那间,眼前闪过一道亮光。
孙建洲带着人一直在后面追,看见徐放受伤倒地,纷纷冲上来按住他,把他掉在地上的手枪也捡起来。
大家这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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