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苦笑不得地道:“我的大小姐,我这是上京向圣上解释清楚,又不是上京去砍头。再说了我的伯爷不做,大官不干,跟你一起去草原牧马放羊?”
娜仁托娅没时间和你贫嘴皮子,大怒道:“你如果是进京解释为何要上槛车,分明此去是凶多吉少。”
赵泽苦笑了一声道:“那是因为圣上暂时被奸佞说蒙蔽,待我一去,一切就该云开雾散了,别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不然我就越描越黑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槛车,催促高涌快点起身。终于能逃出这龙潭虎穴,高涌得到了赵泽的指示之后,哪有不狂奔地道理,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京师而去。将赵泽关押在北镇抚的诏狱之中,就急急忙忙地向崇祯复命。
崇祯疑心非常重,他让高涌平虏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逮捕赵泽而已,而是让他趁着这个机会,暗查下平虏的情况,向他复命。
高涌甫一进屋,崇祯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都一一办妥了吗?”
高涌便向献殷勤一般地说道:“回陛下的话,此行我不仅顺利的逮捕了安北伯,而且我还根据你的情况,暗地里简单调查了一下平虏的情况,了解了有一个大概……”
“平虏情况到底如何,你快对朕快快讲来!”
崇祯已经按捺不住忐忑地内心了,他之所以对赵泽充分的放权,那是因为大明到了风雨飘摇的存亡关头,不得已而为之,自宋之后中央开始不断集权,这也是历史的趋势。如果大明不是到了这种穷途末路的时候,崇祯是万万做不出这种出格之事的,现在的他遇到了任何救命的稻草就想抓住。
所以这种并非是由衷的决定,一直留给他一个好大的心病,担心有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平定了天下流寇,剿灭了建奴,但是忽然间又冒出了想赵泽这样尾大不掉的地方藩镇,这不说前门驱虎,后门迎狼吗?所以聪睿的崇祯对这样的事情保持着充分的警惕,争取一切能够未雨绸缪。
闻知高涌此行有所收获,崇祯再也忍不住了,从龙座上站起身来,踱步而下。高高在上的皇帝,既然亲自下御来到自己的跟前,纵使连天子亲军的锦衣卫千户高涌,也觉得这是自己家祖坟冒了青烟,前世修来的福分。
他带着感激之情,诚惶诚恐的看了崇祯一眼,只发现崇祯眼中尽是一种迫切知道答案的渴望。他也没功夫激动了,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以抒发自己的如江海一般的感激之情。之后才说道:“回陛下的话,臣入平虏发觉安北伯颇得平虏军心之心。而平虏之军民眼中更是只有安北伯,没有陛下啊!实不相瞒臣此次奉命逮捕安北伯可谓是九死一生啊!当时不仅只有安北伯的近身侍卫亲兵把守府门与我们对峙,其麾下之将甚至带着麾下之兵,将我等重重包围,大有一种即将哗变之态……”
崇祯咂了咂舌,愕然道:“竟然还有这等之事……”
“陛下请看!”
高涌算是找到了倾述的对象了,在平虏受的鸟气,终于有个地方可以倾述了,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自己的官帽,顿时露出了一个没有发髻的脑袋,四周散发没有了发髻只得用小细绳一股一股的绑在一起。
汉人自古极为重视自己的衣冠和头发,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曹操也有割发代首的典故,由此可见古代人对于自己头发的珍重。崇祯看到了这个奇怪的发型,顿时难免厌恶不已。顿时厌恶而不解地逼问道:“你的发髻呢?”
高涌顿时眼泪就跟决堤之海一样,泪水哗哗地说道:“回陛下的话,臣当初前去逮捕安北伯时,遇到了他的从兄,此人凶神恶煞,趁不不注意之时,既然仗刀妄想夺我性命,幸好微臣身手灵敏,躲过了这一刀,逃出死劫,但是羞愧地是臣的发髻被利刃说斩,为思之短发,臣羞愧难当,痛心不已。”
崇祯听后气呼呼地说道:“尔奉朕之命,安北伯手下既然有如此无礼大不敬之人,可曾将其就地正法。”
高涌悲切地继续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当时安北伯人马如海如潮,将臣等层层包围,臣当时处于险境,为了不辱使命,只能苟且偷生,焉敢将其从兄就地正法。”
崇祯听完愣了一会,说道:“也是,爱卿辛苦了。”
得到了这句理解与鼓励高涌就觉得自己全身热血沸腾,他继续说道:“岂止还有这些,最后安北伯即将发出时,又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容貌颇佳的女将,其策马挺枪,在臣的面前好不威风,劝说安北伯不要入京,杀了臣等,然后带他去草原上牧马放羊……其他之类更是数不胜数,幸而臣谨慎为之,终至不辱使命。”
“陛下!安北伯不仅手下乖张之辈甚多,麾下士卒更是为他马首是瞻,陛下之使他们也根本没有放在眼中啊!望陛下做好准备,宜早图之。”
高涌叙说完,还没忘记夸自己一下,有突兀的冒出这句声情俱茂的谏言来,听得火气正大的崇祯无疑觉得自己的心窗被他重重的敲打了几下。
高涌算是尽忠尽责的完成了自己的职责,但是崇祯就不好了,一切却又都往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着,其实他不仅是怒发冲冠,心中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蓦然之间,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事情,问道:“既然当初处境如此险恶,你手下只不过区区几十人,而安北伯那里都是劲旅强兵,你又是如何将安北伯逮捕送到京师来的。”
高涌惭愧地说道:“启禀陛下,实不相瞒,麾下群情汹汹地时候,安北伯一直在克制麾下,是他自己亲自走上槛车的。不然臣就是有着三头六臂,八大神通,也无法从平虏将安北伯带出来。”
崇祯微微一笑 ,长吁了一口气,朝着高涌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了一切,你且先下去吧!”
崇祯瘫坐在他的龙椅上,一直在思考着一切,根据高涌所言,安北伯应该还是忠心耿耿,这是欣慰的。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平虏还是想着他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着,迟早有一天会尾大不掉,成为大明的心腹之患。纵使赵泽现在忠心,但是不能保证他不会变心,假设赵泽一直忠心耿耿,但是也不能保证他的部下不贪念荣华富贵,哪天也来个黄袍加身。崇祯本欲早图之,斩掉这个祸根,但是回过头来,又发觉自己无人可用,像这种不要钱不要粮天天打胜仗的好事,再去哪里走。所以崇祯现在的思绪非常的复杂,心如乱麻,难以言说。
俄而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如一个大山般站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小太监说道:“你去通知内阁,让他们尽快让三法司会审,用最短的时间,将此时查个水落石出。若果安北伯真有所贪赃枉法之行为,严惩不贷。”
崇祯经过艰难的思考与选择,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是赵泽如果是被冤枉的,他继续回去做他的河套经略,替他平定天下,至于他尾大不掉之事,以为再想办法解决。如果赵泽真的像告发中一样,崇祯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大蠹的,那就现在将他正法,将一切消灭在萌芽之中,免得日后养虎为患。
明朝的诏狱是在锦衣卫的北镇抚司里面,由锦衣卫掌柜,这是一个脱离法制的特务机构,里面冤魂无数,其中有不少人在这里遭受酷刑迫害而死,活着未经审讯,即在里面秘密处决。只要听到北镇抚司这个名字,无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赵泽现在不仅位居高位,还是大明朝现在的大名人,有这些附身符,他根本就不用担心锦衣卫里面的这些牛头马面会给自己动刑。这是一个没有文字狱的时代,纵使魏忠贤乱政的那种高压时期,天下的士子依旧可以聚会“清议”对朝廷方针执政方式指手画脚。纵使魏忠贤权势最旺的时候,依旧有些二愣子来弹劾他几本,也没见魏忠贤把他们大部分都怎么着了。
赵泽的反转的太快,他的案件正在天下瞩目之时,所以无论幕后人有多大能耐也不可能对他一顿酷刑,屈打成招,素来为人说厌恶,要是见到赵泽身上有丝毫伤口,到时天下还不沸腾了。
所以赵泽很淡定,他就当这些人能然自己从繁重的公务之中,解脱开来,落个难得清闲。只不过诏狱阴气重重,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这反倒是让赵泽万分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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