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回去，你也可以离开赵飞！过自己的生活。”凌念念压抑着情绪说道。
柳笙出神，眼眶里泪水打转，“我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去过自己的日子？”语音顿了顿，嘴角笑容扩大，“谢谢你载我来医院，我送你样东西吧。”
“不用。”凌念念挺了挺背，双手插进口袋，显然还没有完全平息怒气。
柳笙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里，“你拿着吧，就当我谢谢你载我一程。”
犹豫再三，凌念念点点头收下，看了眼外面昏暗的天色，“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天这么黑了，万一那些人还在小区附近溜达呢？对了，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那样对你？”
柳笙神色间闪过一缕心虚，随即掩饰起来，“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那附近的流氓地痞吧。”
那也太不安全了。凌念念暗暗嘟囔，顾星辰以前还单独住在那里，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安全送柳笙到了小区里，凌念念把车掉头，原路开出去。
开到一段偏僻的路时，有个人从路边走出来，慢悠悠地站在前面，凌念念按了几下喇叭，都没见他走开，顿时觉得一阵烦躁，偏转的时候，前面那人又跟着偏到了一边，拦车的意味十足明显。这年头，碰瓷都这么理直气壮了。
看了路两边，路灯昏暗，几乎能当摆设，就跑车前面的车灯照亮整段路，凌念念把车渐渐停下来，在里面反锁了车门。
很快，预备碰瓷的男人走到窗边，敲了敲车窗。
凌念念没理，趁这个时候一脚踩下油门把车轰出去，可没想到那个人不要命，直冲到前面，凌念念眼疾手快打了方向盘、刹车，车撞到了，前方的电线杠。
因为惯性，凌念念身体往前倾了一下，双手本能地支撑住方向盘才不至于受到伤害，这场危机生命的碰瓷让她恼火，解了车门锁，径直推开车门下车，指着碰瓷人怒骂的手指刚抬到半空，身侧走出来的数名男子让她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很显然，这不是一起碰瓷事件，如果没猜错的话，可能是抢劫，也可能是劫色。
令凌念念冒冷汗的是这几个男人面孔有点熟悉，考虑几秒之后，震惊地睁大眼，今天真是祸不单行了，这几个不就是前面欺负柳笙的流氓地痞吗？
凌念念扶着车门想坐进去，可那个碰瓷的男人已经先行一步挡在车门口。凌念念不满地蹙起眉，手本能地抓紧了车门。“你们想做什么？”
碰瓷的男人用指腹擦了擦嘴角，阴沉扫了凌念念一眼，“没什么，就是想请你走一趟而已。跟小三做朋友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就伸了过来，凌念念侧身，擒住手腕部分往后一拉，男人趔趄了下，眼里浮起震惊，“不错啊妞儿，有两把刷子。”
凌念念做起警戒的动作，身体重心下压，如果还不能吓退这群人，那她只能被带走了，虽然是体育生，但男女之间的力气总是有些差别，更何况现在是几对一。
这边治安也太不好了吧。凌念念在心里咕哝着，后背忽然一痛，眼前一黑，来不及转身看打她的人是谁，便晕倒在了地上。
柳笙回到公寓，刚关上门准备换鞋，一个塑料抽纸盒从客厅那头砸过来，堪堪砸中了脸颊，纸盒的尖角在脸上划出一条血痕。柳笙本能地捂着脸，嘶了声。
赵飞充斥着不满的声音吼过来，“去看个医生，至于要这么久吗！过来！”
柳笙犹豫了两秒，弯腰从鞋柜里取出拖鞋穿上，慢慢吞吞走到赵飞面前。
哐！
她才刚站定，赵飞就一脚踹中小腹，柳笙飞出去数米远，撞上一个小书架，上面的书本稀里哗啦全部当头砸下，柳笙顿时晕头转向。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男人就已经抵达跟前，大手拽着她的领口拉到了浴室。
浴盆里装满了水，热气腾腾。男人径直把她的头按进了热水里，高温度的液体浸泡着白嫩的肌肤，柳笙觉得水里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她的脸！
“救命……救……”她的四肢挣扎着，可男人的力气何其大。
柳笙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终于仁慈了一回，把她拎出水面，扔在地板上。柳笙用手捂着心口猛地喘气，察觉到男人停留在身上的视线，像只初生的小鸡一样猛地浑身一颤，本能地爬到角落里，蜷缩着，灰白嘴唇颤抖，“你不要过来……”
语气脆弱得没有任何威慑力，赵飞狰狞一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坐在马桶上，让她匍匐在跟前。
平时男人虽然也暴力她，但没有今天这么恐怖吓人，完全是奔着弄死她的节奏。柳笙很想问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她没有这个勇气，难道……
出神着，下巴被粗鲁地捏住抬起，柳笙被迫仰起头，和男人对视。
男人狡黠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柳笙认出那样东西之后，脸上涌起绝望。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赵飞把录音笔折断，扔进了纸篓里，面色骇人得很，“柳笙，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待在我身边居然是想收集证据，是夏正明让你这么做的吧？看来他对你不错啊？”
柳笙咬咬牙，声音从胸腔里逼出来，“他比好一万倍！”
赵飞哈哈大笑，捏住她的下巴用狠力，“现在知道人家好了？怡景湾晚了！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又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像你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女人，就只配当男人脚下的玩物！”
柳笙觉得下颚快要被捏碎了，但还是倔强地瞪着赵飞，如果视线能够杀人，赵飞怕是早就死透。“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轻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我亲手破坏了我的家庭，我对不起正明和正昭，也对不起我表姐！你以为就一支录音笔吗？赵飞，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赵飞眸色变暗，加重了力气，已经能听到下颚骨裂的声音，“告诉我，其他的录音笔在哪里？”
柳笙一边流泪一边笑，“我告诉你吧，不仅有录音笔，还有视频，你在这个家里面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我记录下来了……”
“贱人！”
赵飞愤怒地嘶吼，一手将柳笙从门口扔了出去，柳笙落地之后，一直在地上滑，知道身后撞上墙面，才停止下来，因为撞击，她吐了血，五脏六腑仿佛脱离了身体的牵连，掉在体内，好像没了生机，她的头好晕，视线好模糊……
赵飞找遍了整个公寓，都没有找出一支录音笔或者一个摄像头，又拖着柳笙一路来到阳台，威胁她，“最好快点告诉我那些录音和视频在哪里？否则我让你今晚死！”
柳笙哈哈笑了两声，血水从嘴巴里喷出来，沾染了衣襟，“你放心吧，我已经把这些东西给有需要的人了，他们会用那些音频和视频，让你永不得翻身！”
赵飞一手握住她的脖子，“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看来你对死已经不惧怕了，但是，我不会轻易让你死掉的。”
之后，柳笙晕了过去，一直没力气醒过来，还是后来身上感觉到有很多只手在抚摸着她，倍觉不适，才强行撑开了眼皮。
数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柳笙猛地弹坐起来，男人们嬉笑的脸孔，浪荡的目光，都让她心脏狠狠一抽。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在她晕过去之前，赵飞说不会让她轻易死去，难道他要让她在这种屈辱的场所里，被万人践踏吗？
“喂，你怎么跟呆瓜一样？傻了吗！”一只手推了把她的肩膀，柳笙往后倒去，躺在沙发里，优美的脖颈线条带着致命诱惑，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充满兽欲。他们看着柳笙，像是在考虑怎么分割这份食物。
柳笙艰难地爬起来，刚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你想去哪里？你可是拿了钱的，拿钱不办事，这里还真没人敢这样做过。”
紧跟着，柳笙被压回沙发里，四肢被禁锢着，身前的男人几分钟换一个……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笙才获得一丝安宁。她躺在地上，身下是血水。门口忽然进来一束光线，一个人背着光走进来，她以为是救星，抱住他的鞋之后，才发现抱住了恶魔。
“怎么样？爽吗？”赵飞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柳笙的眼神里全是厌恶，擦得程亮的皮鞋碾压住她的手指，“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对你更好了，你看看，有谁会享受过这种待遇？这家会所的小姐，是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进得来，你这种烂货，把头磕破了也进不来。”
“呵呵。”柳笙冷笑，此刻心里异常平静，她不恨任何人，只恨自己看走了眼。也许这就是人生的定数，乖乖地做夏太太的时候，她心里怨夏正明，怨他的不爱，但现在想来，以前的闺中小怨跟现在永远也无法洗刷的屈辱相比，简直是一种幸福的恩赐。
她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人生，毁得干干净净。
脚步声远去，只剩一片绝望的冷冽黑暗。柳笙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觉得寒冷无比，五感六识的反应也越来越迟钝。
短短几步路，她用了数分钟才到达，颤着手拧开门，扶着墙跌跌撞撞站起，走廊来往的人都对她投去见怪不怪的目光，仿佛一个人浑身是血在这里已经是常态。
视线已经极其模糊，人影都变得很淡，不知道是不是在生命最后一刻，人的幸运值会暴涨，柳笙很幸运地找到了楼梯，并且一步步爬了上去，天台的风很寒冷，带着凛冬特有的刺骨味道。
她面向南方，逆着风向，发丝贴着脸庞，遮住了视线，脚踮起，刮来的一趟风将贴在脸上的泪水冲掉……
这家夜总会是全成最大最辉煌的场所，但是就在刚才，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准备走进去，天空掉下来一抹黑影，有注意到的，连忙把同伴推到一旁。
黑影啪的一声砸在地面，血肉横飞，血水喷溅，顿时尖叫声四起。
“噫，真可怕！”陈崇才从医院回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腿脚还是一瘸一瘸的不敢挺直走路，凌琛文命令他每天早上挺直腰在客厅来回走动，无聊的他边走边耍起手机，看到热门新闻一起跳楼案的现场图，频频咋舌。
凌琛文被吊起胃口，拿过他手机看了一眼就塞回去给他了，“你们这些记者也太没道德了吧，人家摔成这样还不给打个码？”
“不打码比较真实嘛。”陈崇才边说边刷评论，“听说还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所以现在全网展开认领。”
“都摔成这样了，还怎么认领？”凌琛文很奇怪，奚落道：“难道凭借一件衣服啊？衣服都全是血，怎么认？我看是夜总会想推卸责任，这种地方，是非最多了。”
陈崇才很赞同凌琛文的话，随即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文叔，好像你以前也是小混混哦？”
提及前往事，凌琛文脸上表情有些微妙，“以前年轻不懂事误入歧途，付出了很大代价才走出来，你啊，可千万不要学坏！”
“知道了知道了。”陈崇才咕哝了声，眼里闪动着八卦光芒，“对了文叔，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来着？难道是你的女朋友因为你是小混混离开你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凌琛文哼了声，目光出神，嗓音里带着一股子悔恨和压抑，“因为我，一家人家破人亡，只剩下我和念念相依为命，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意识到这个话题的敏感度，陈崇才低低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听到，“新闻说不是夜总会的员工，文叔，你觉得会不会是被骗来夜总会工作的小姑娘发现自己落入了陷阱，逃跑，情急之下错脚掉了下来？”
凌琛文挑挑眉，忙活着，“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你要是闲的话，帮我打个电话，问他们俩今天回来这里吃完饭不。”
“好咧。”陈崇才刚应下，门铃响了，走去开门，是正想打电话过去的顾晗年，陈崇才喜笑颜开，“这下好了，不用打电话了。”
“打什么电话？”顾晗年站在玄关处换鞋。
“文叔叫我问你们今天晚上来吃饭不。”视线跳向顾晗年身后，“咦，念姐呢？”
顾晗年莫名其妙，“我一个人来，念念出去了？”
陈崇才挠挠头，“念姐昨天下午开车出去的，难道不是去你家里？”
“不是啊。”顾晗年把皮鞋放进柜子里，动作忽地一顿，看向陈崇才，“她昨晚回来没？”
“没……没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陈崇才抓了抓后脑勺，跑进厨房向凌琛文确认，“文叔，昨天晚上念姐回来没？”
“我跟你一个时间睡觉的，回来没回来你不清楚吗？”凌琛文把菜盛上碟子，“她不是去了顾家那边？怎么，刚才回来按门铃的不是他们？”
陈崇才凝重地摇摇头，艰难道：“只有总经理，没有念姐。而且，总经理说，念姐没去过他家……”
“什么！”凌琛文脸色大变，手里的铲子掉在地上。
“那她去了哪里？”凌琛文没心思再待在厨房里，脱下围裙塞给陈崇才。
顾晗年拿出手机，和凌念念的微信对话还停留在今天早上，她说她在家。
“会不会念姐在房间睡觉了我们没发觉？”陈崇才这话刚落定，顾晗年和凌琛文两人速度上了二楼，凌念念并不在房间里。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凌琛文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顾晗年说道：“你现在问她在哪里。”
顾晗年点点头，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很快就有回复，简单的三个字：我在家。
顾晗年蹙起眉心，发了句“你是谁”过去，那边秒速回复一个笑脸，紧跟着进来一句话：你终于发现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人看了通体生寒。很显然，手机目前不在凌念念手里。手指敲了敲，顾晗年咬唇，又发了一句过去：她在哪里？你们想要什么？
那边回复：她当然在我这里，一个跟小三是好朋友的人，不让她尝到点教训怎么能行呢？
“小三？什么小三？”凌琛文一脸迷茫，“念念的朋友十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什么时候有个小三朋友了？”
“该不会是……”陈崇才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楼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意思不明而喻。脸上表情一顿，陈崇才瑟缩了下身体，“她的脸该不会是被原配弄坏的吧？如果是这样，赶紧把她推出去给原配换回念姐好了。”
凌琛文虽说也有所怀疑，但他还算理智，“万一不是呢？你这样做岂不是伤透了人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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