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已经走过去开门了。
一个年龄稍大的男人站在门口,邵承把着房门,半开着,屋子里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的目光穿过成叔的肩膀往后看,他身后空无一人,邵承问:“他人呢?”
成叔规矩地没往屋子里看,即使他的余光里已经发现屋里还有一位,即使邵承这动作并不是挡着什么,成叔也目不斜视,回他道:“楼下,刚过来。”
邵承犹犹豫豫道:“他有说来干什么吗?”
成叔道:“没跟我交代,估计就是来看看你吧。”
邵承了然:“那您先替我招呼着,跟他说我正在忙,待会……”
“我每次来你都说忙,能换个借口吗?”邵承话没说完,袁徊已经走了上来,他双手插着裤口袋,对邵承呆呆的目光笑,“看什么?不认识了?”
邵承一看见这张脸,几年前发生的事就自动往脑海里钻,他跟袁徊多久没见了来着?他记不清楚了,反正他每次过来自己能躲就躲,在北京读书的时候也没怎么跟他碰面,去湘江这段日子更别提了,两人是彻底没了联系。
在邵承的印象里,袁徊一直是个很特别的alpha,他的脾气跟自己完全相反,身上有种知书达理的气息,也是长辈眼中较为可靠的那一挂,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掰着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邵承是故意的,袁徊不是没来找过他,可次次都落了空,他就是有时间也不会主动去见这个发小,倒是袁徊挺执着,一次次的,见不到人了,心里该明白的,也还是来找他。
“你怎么过来了?”不欢而散以后,他们就没私底下再见过,偶尔碰见了邵承身边都有别人,两个人寒暄两句也就是了,再一想到小时候经常混在一块儿,邵承无法直视现在的关系。
袁徊倒是挺自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他双手插着裤口袋,就是这痞里痞气的动作,在他做起来都显得温文尔雅,他长大了,气场也变了,那种成熟可靠总让人误以为他跟邵承不是一个年龄层。
“你回来这么久,一直不来看我,我再不主动来看你,不得生分了?”袁徊抽出手,对一旁的成叔道:“成叔,您忙吧。”
成叔点点头,让他们俩好好的,也就从楼上下去了。
袁徊看他不甚自在的样子,抬手问:“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邵承回头看了一眼,想告诉他自己现在不是很方便,袁徊以为他又要找什么借口,笑了笑道:“我人都到了,承承,你还跟我闹脾气?”
邵承澄清:“我不是闹脾气……”
正这么说着,身后的房门彻底打开,邢越从里面走了出来,和袁徊撞了个正脸,里面的人知道他的身份,邢越笑里藏刀,袁徊也不是傻子,那种莫名其妙的火药味顿时就让他认清了这个人出现在这的可能原因。
袁徊主动开口:“哦,刚刚成叔说你有朋友过来,就是这位?”
邵承回头看了邢越一眼,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不爽来,但邢越心底里有没有那么放松邵承是不敢一口咬定的,他牵住邢越的手,宣示主权似的:“嗯,我男朋友。”
袁徊说:“挺帅的,你眼光不赖。”
邢越也不装哑巴,在屋子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邵承也向他介绍了对方的身份,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的拿手好戏,他礼貌道:“你就是承承发小吧?一直听他提起你。”
今天是邢越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邵承哪儿有主动提起过这个人?他张口就来,玩的一手好和善。
“当然,我们小时候玩的可好。”袁徊看回邵承,“就是长大了,都有自己想法了,不能三天两头地凑在一起。”
“是吗?”邢越笑着说:“也对,人大了,也不想跟磁场不对付的人来往,有时候看对眼只是一秒钟,天天凑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培养感情。”
邵承回头瞄了邢越一眼,这话他都听出火药味来了,袁徊能不懂?可袁徊却是置之一笑,说道:“是这样,但一秒钟的看对眼是不是稳定就不知道了,家都在一块,知根知底的,利于长久发展,外面看着也像样。”
邵承听不得两人在这唇枪舌战,他插嘴说:“我小爹没在下面吗?”
袁徊说:“没有,沈叔刚才出去,叫我自己来找你,他没跟我提你有朋友在。”
即使邵承已经表明邢越的身份,袁徊还是把他定义为朋友,而不是男朋友,这就很说明情况了,邵承不想两个人这样对峙着,问道:“你今天找我有正事吗?”
“见见面,聊聊天,这就是正事,”袁徊说:“我来之前约了几个老同学,杨尘也在,现在在滑雪场,叫我带着你。”
“我就不去了,我打算在家……”
“那你跟杨尘解释,别跟我解释,”袁徊说:“我只是个传话的。”
邵承没想着跟袁徊一块出去,他跟袁徊的关系本就不是一句话的事,正要回绝,邢越这时候却开口说话了:“杨尘?去湘江那个是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点点头。
邢越兴致道:“好啊,我跟他也挺久没见了,上次我俩还不是这个关系,他是你好朋友,这面我得见。”
他抬抬邵承的手,两个人权当袁徊没在场似的,袁徊也不傻,他膈应得慌,转身下楼:“我在楼底下等你。”
他走了出去,邵承盯着他下楼,又回头拍邢越的胸膛:“犯贱?”
邢越一脸无辜:“我犯什么贱了?”
邵承说:“他约我你也同意?心真挺大的是吧?”
邢越揉着邵承的指尖说:“我来想想,你那个信哥,徐懿,再到这个发小,都对你有点意思,承承,你桃花会不会太盛?”
“我跟你说了,我就是受欢迎,甭管他们因为什么喜欢我,真不真心。”
“没不承认,”邢越说:“而且我觉得有些人对你挺真心的,例如刚刚这个,因为你爸爸厉害只是一方面,你确实有劲,我也喜欢。”
“谁要听你说这些?”
“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吗?”邢越问,邵承没应,他自问自答,“多少人喜欢你我都不怕,多少人想搞我我也不怂,不就是约你见个面?贼心不死,越躲着越不是办法。”
“那你的办法呢?”
“我的办法啊,”邢越牵着邵承的手下楼,轻车熟路地说:“见招拆招。”
就是一个字:干。
还有个屁的办法?
感情不就是这样吗。
邢越答应了赴约。
邵承要自己开车,不愿意跟袁徊一块,袁徊就说他对自己是不是太过了,邢越就答应坐他的车了。
他们俩上车以后坐在了后面,袁徊倒像是司机了,他回头道:“承承坐前面。”
邵承婉拒道:“我不喜欢副驾。”
袁徊回眸盯着他,片刻后发动车子走了,也没说什么。
等到了滑雪场,杨尘等人已经在了,装备都已经佩戴好,看起来已经玩了几轮。
杨尘发现邵承到了的时候,一窝蜂地涌上来,跟那几个朋友,一起来跟邵承打招呼,好多人说没见过邵承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邵承一一应付过去,这需要一点时间,他在寒暄期间介绍了下身边的邢越,以男朋友的标准身份,一伙人咂舌。
“怪不得!我上次就觉得你俩不对劲!”杨尘吼道:“是吧,果然有东西吧?”
“拉倒吧,你从来没问过我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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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儿好意思啊,我就当时觉着气氛不对劲!还真他妈有一腿。”杨尘拍拍邢越,大为不解,“哥们,你到底看上邵承哪点了?”
邵承抬腿要踹他:“滚蛋。”
杨尘拍拍屁股走人,到滑雪台前站着,一溜烟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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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徊歪了歪脑袋:“这东西,你朋友行吗?”
邵承也不知道,问:“玩过吗?”
邢越说:“看过猪跑。”
邵承笑笑:“去换装备,我教你玩。”说着抬抬手,工作人员凑了上来。
邢越看了看袁徊,答应得爽快:“好。”
邵承带着邢越玩了几轮,他玩的是双板,也就带着邢越一起玩双板,其他人知道了邢越是邵承男朋友,在邵承耐心教邢越滑雪的时候调侃他说真温柔,邵承回头应:“一会我脚底的板子拍你脑袋上就不叫了。”
那些人哈哈大笑。
邢越跟着邵承玩,邵承牵着他的双手,面对面,在一边角落里慢慢滑,滑雪场里冷,都穿着厚棉服,戴着手套,笨重的同时不会摔得太疼,有利有弊。
邵承的确没这么耐心过,人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就是细水长流,万物可爱的,邢越的运动天赋很高,而且脑子好使,这一时半会也就找到了感觉,两个人一来一回,有模有样。
杨尘滑到邵承身边,他玩的是单板,踩着板子就过来了,低声在邵承耳边说:“你怎么跟袁徊一起来?”
邵承道:“不是你叫我一块来的吗?”
杨尘解释道:“我只是客套一说,知道你俩有那啥……”
说到这,他看向邢越,邵承道:“他知道。”
杨尘才又继续说:“反正就是随口一说,他怎么那么不识趣,都拒绝过了还去找你,沈叔不说什么?”
“我小爹不知道。”邵承看向滑雪台上的身影,袁徊站在那儿,正盯着他们的方向。
杨尘低声说:“嗐,他这是贼心不死么?都这么多年了,对你还怪痴情的嘞,当然,也挺烦的。”
说着,拍了拍邢越的胸膛,“不过兄弟,我是支持你的,袁徊不得他的意,你干掉他分分钟的事,加油。”
说完板子一转,顺着一个坡道走了。
邵承继续看着袁徊,问邢越:“你现在自己可以了么?”
邢越说:“早就可以了。”
“那好,”邵承撒开手,“我去跟贼人聊聊。”
邢越很快意识到他指的是谁,回头一看,贼人正盯着他们的方向呢,他多嘴一问:“在哪?”
邵承脚底下一转,顺着滑雪道,说道:“你眼皮底下。”
邢越手一伸,扯住了要走的邵承:“回来还要我么?”
邵承听得可笑,反问:“你这么阴,谁能从你手里横刀夺爱?”
邢越笑道:“谢谢夸奖。”
邵承感慨道:“厚颜无耻。”
邢越拽了拽邵承身后的帽子,理正方位,漫不经心般地说:“你不喜欢吗?”
邵承抽回手,手里的雪杖微一使力,雪板从颇道滑了下去,并同时应了句软话,融进身后的风里:“爱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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