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火摇曳，带不来一丝的温暖，年幼的小女孩埋首在被冻得通红的双膝之中，小声地啜泣着。
明明只是一个孩子，明明只是该享受温暖与欢乐的年纪，但是因为一个可能性，没有人会关心她，没有人会同情她。
牢狱之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铃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这里没有钟表，她只能通过看守人员的换班来判断她在这里渡过了多少时间。
铃闭上了眼睛，她期盼着，期盼着姐姐能带她逃离这里。
但是，每一次的换班，不仅告诉了她时间，还磨灭了她的一分希望，因为每一次，她所面临的只是新的折磨而已。
“喂！你是谁！你想干……额啊！”
“啊！”
重物倒地的闷声响起，然后是金属掉落地面的清脆的声音。
“铃？”
那是一道陌生而又充满熟悉感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铃意识到了什么，惊喜地抬起头，眸光闪动。
“是姐姐吗？”
一道人影逆着光线走来，走到了铃的面前，露出了他的面容。
“抱歉，我不是你的姐姐……”
李清歌半跪在地面上，伸出手，摸了摸铃的头。
没有狐耳的绯玉丸真的长的和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很像，难怪当初在圣痕空间捡到她的时候，樱会主动照顾她了。
抚摸着铃的脑袋，李清歌的手心中，逐渐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
嗯……与芽衣一样，绯玉丸仅仅是见到了李清歌，意识就清醒了过来。
铃，或者说绯玉丸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只是头上多了双狐耳，身后有了三条长长的狐狸尾巴。
呼……最后一个，是这么轻松真的太好了。
绯玉丸呆呆地呆了几秒，片刻后，突然一个飞扑，紧紧地勒住了李清歌的脖子。
“咕……”
脸上有一瞬间露出了难受的表情，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但感受着绯玉丸身体的颤抖，李清歌还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呜呜…大哥你终于来了…我，我好害怕啊！”
绯玉丸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了李清歌的耳朵，就像个受了委屈突然找到家长的孩子一样。
不过，说绯玉丸是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尽管度过的岁月可以和符华相比，但大部分的时间，她处于被封印的状态。
她的心智，完全停留在了死去的那一瞬间。
“好了，我来接你了，我们走吧，绯玉丸。”
“嗯！”
虽然有些舍不得大哥温暖的怀抱，但绯玉丸也不是不识大体的熊孩子，很快，她就松开了手，俏生生地站在了李清歌的面前，有些紧张地抓着他的手。
李清歌看着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三条狐狸尾巴，有些无言。
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太依恋自己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昏暗的牢狱突然闪起红色的闪光，刺耳的警报声在基地里回荡。
因为李清歌并不知晓锁住牢狱的密码锁的密码，所以用的是比较暴力的技巧。
密集的脚步声入耳，似乎下一刻，就会有无数装备齐全的士兵冲进来。
李清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绯玉丸的手，朝着牢狱外面的通道跑去。
途径了两名被李清歌弄倒的守卫，绯玉丸还上去踩了两脚，留下了两个小小的脚印，在他们的脸上。
“嘿嘿，让你们欺负我！”
没有再多做什么，在李清歌看来，绯玉丸还是太善良了……他们对绯玉丸所做的事，他们将做的事，如果是这样的报复……那并不算是他们所该承受的代价……
但是，这样的绯玉丸才是绯玉丸，因为她就是一个可以因为一个温暖的拥抱，而放弃了复仇……这样一个，温柔的律者，温柔的人类。
手突然被握紧，奔跑着的绯玉丸，看着眼前并不宽阔的背影，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
白色的长廊仿佛无限，两人不知道奔跑了多久，耳边尽是离乱的脚步，仿佛告诉他们，不能停下脚步。
没有了羽渡尘，李清歌只能这样，用着笨拙的方法，带着绯玉丸，突破这最后的幻境。
呼吸逐渐紊乱，李清歌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绯玉丸，抱歉，麻烦你带着我了……”
绯玉丸虽然有所疑惑，但是她并没有看出什么，元气满满地应到，“嗯，交给我吧，大哥！！”
少女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跑到了清歌的面前，拉着他的手，领着他的脚步。
视线有些模糊，脚步开始沉重，李清歌摇了摇头，强行提起精神。
虽然表面上完好无损，但他与空之律者的战斗中所受的伤依旧保留了下来。
不是肉体所受的伤，而是精神层次的萎靡。
但是，脑海中有股力量，让他强行振奋着。
这种熬夜3天但靠着咖啡强打精神的感受，实在很难受。
“大哥，你知道吗？”
白色的走廊开始逐渐化为虚影，密集的脚步声也开始消失，李清歌开始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绯玉丸察觉到异样。
“我好像都想起来了……”
绯玉丸没有回头，没有看出李清歌的异样。
“我在500年前见过大哥！”
“啊，不是那种和大哥一模一样的人或是大哥的祖先之类的……”
“我敢肯定，那就是大哥。”
“虽然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去到500年前的，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忘了……”
“啊，大哥你在听吗？”
身后微微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了绯玉丸熟悉的声音。
“……嗯，我在听……”
“那就好……”绯玉丸长舒一口气，现在的她，好像有无穷的力量，即便是在奔跑中大声讲话，也没有一点问题。
“那个时候，我还被关在盒子里，心里还憎恨着人类…啊，当然，现在我不恨了…”
“我好几次想要蛊惑八重樱大姐，还有卡莲大姐，但是都没有成功……多亏了大哥把我镇压了。”
绯玉丸傻傻地笑着，带着几分崇拜。
“不愧是大哥！”
“然后……大哥就离开了，跟着卡莲大姐离开了，虽然很快又回到八重村，但大哥你又带着凛离开了，留下了八重樱大姐……”
“我当时是很兴奋的，因为大哥你走了，而且把八重樱跟我放在了一起……”
“然后我的记忆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现在想了起来，应该是大哥你干的吧，修改了我的记忆……”
“啊，我没有说大哥不好的意思，相反，我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是这样的话，我没有蛊惑到八重樱大姐，也没有伤害到她……”
绯玉丸顿了一顿，看着眼前有突然亮起的光亮。
“虽然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大哥啊！！”
刺目的光亮逐渐靠近，绯玉丸眯起眼睛，兴奋地喊道。
“大哥你看，我们逃出来了！”
她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手中紧握的那只手，也悄然地消散了。
“大……哥……？”
绯玉丸慌乱地转身，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推了了一把，将她推入了光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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