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断地收缩，将天空与大地蚕食，像一张无形的大嘴贪婪地啃食着一切。
世界在震动，天空不断有“石块”坠落，露出漆黑的贴纸般裂缝。
那并不是真正的石块，那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环抱着琪亚娜，李清歌神情凝重地在地面上跳跃，躲避着“石块”。
这些“石块”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质量。
它们坠入大地，不断地下沉，压出深不见底的坑洞。
“可恶……”
黑暗在逐渐侵蚀这个世界，“石块”也在抹除这片大地，不断地躲闪之间，留与李清歌的立足之处已然不多。
停下脚步，咬着牙，天火大剑上闪过一抹银光，李清歌向着头顶即将落下的“石块”斩去。
狭长的剑光将“石块”的一部分削去，但其余地部分依旧按照既定的路线向下坠去。
细长的裂缝不足以让两人通过，李清歌将琪亚娜抱在了怀中，缩着身体，用力地护着她。
“唔—”
“石块”擦身而过，李清歌肩膀上的血肉被削去一块，那种被利器毫无阻碍划去的感觉，令他的全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而在这时，空之律者毫无征兆地“嘁”了一声，眼神闪烁。
世界停止了收缩，天空也不再坠落，原本一望无际的空间只有斗兽场般的大小。
浓郁的血腥味涌入了琪亚娜的鼻尖，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脸颊划过。
琪亚娜仰起头，瞳孔微缩，眸光剧烈的颤抖着。
“清歌……你……你流了好多血……”
听着琪亚娜话音里的软弱与颤抖，李清歌轻轻地笑了一笑。
“别担心，琪亚娜。”
“如果你能帮我包扎一下，说不定我的伤一下就好了。”
虽然李清歌还有着开玩笑的余地，但是他的状况其实并不太好。
身体上的伤势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在拒绝他。
它每一时每一刻地在给予李清歌压力，压迫着他的身体，他的神经。
如果不是羽渡尘，那么，或许他早在空之律者发怒的那一刻就被驱逐出这个世界了。
“对不起……”李清歌的玩笑并没有让琪亚娜的心情有丝毫的好转，现在的她，心里满是愧疚与不安。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不是我的话……”
琪亚娜的眼角滑落了几滴晶莹，她带着哭腔，不断地摇着头。
李清歌看着琪亚娜微红的眼睛，轻轻一叹。
“对不起，琪亚娜。”
他松开了怀抱，伸出手摸了摸琪亚娜的头发。
“我来晚了。”
是啊，他来晚了一步。
他不知道琪亚娜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的琪亚娜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琪亚娜。
他要拯救的，是那个会哈哈大笑，活力满满的琪亚娜，而不是这个，正在悲伤地哭泣，将一切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的琪亚娜。
“放心好了，我会带你回去的。”
轻轻抱了一下低着头的琪亚娜，李清歌温柔地说道。
“你就好好看着吧。”
松开怀抱，他转过身，拎着天火，朝着空之律者走去。
“哦，终于决定要放弃她了吗~”
空之律者的眼神莫名，她伸出手，漆黑的羽渡尘羽毛浮现。
“如果是你的话……只要你愿意投身于我，那么，我会给你一个触碰这具身体的机会~”
“要来吗~☆”
琪亚娜的头悄悄地抬起，她的眼神灰暗，又带着几分希冀。
“呵~”李清歌轻笑了一声，虹色的羽渡尘羽毛在他的手中静静地漂浮着。
“如果是琪亚娜来说，我或许会考虑几分，你的话……还是算了。”
空之律者的脸阴沉了下来。
“为什么，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谁知道呢……”
羽毛如水一般融入了李清歌的身体之中，只是在一瞬间，他的身体上就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喷涌出鲜血。
但是又在下一刻，这些伤口飞快地愈合，血液凝固在了皮肤之上。
“大概是因为……”
无声的银光闪烁，空之律者的瞳孔微缩，身旁无数的亚空之带向着四周铺散而去。
但是，这些如群蛇一般的丝带并没有找到目标，一道人影跨越了它们，在空之律者的身后浮现，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大剑向着那道背影斩下。
“你以为，我没有察觉吗？！！”
空之律者猛然回头，淡紫色的虚数屏障瞬间构建而出，挡着了天火的斩击。
她抬起手刺出，亚空之带缠绕成亚空之矛，向着人影穿刺而去。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短暂而狭促，空之律者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但是下一刻，她的表情僵住了。
威严的金色眼眸在她的眼中不断地放大，一只拳头，普普通通的拳头砸在了虚数屏障之上。
空之律者所设的防御被轻而易举地砸破，破碎的空间碎片划过了她的脸颊，伴随着那只拳头一起。
难以想象的力量从那拳头处传来，将她如同流星般击落坠入了地面。
空之律者落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失重感与脸上的疼痛另她有些恍惚。
但是很快，她请醒了过来，暗金色的空间通道在她身上张开，将她再次送到了空中。
“该死！你是想同归于尽吗？！”
捂着自己的脸，抹去嘴边的鲜血，空之律者愤怒的同时感到了惊惧。
如果对方真的要同归于尽，那么，先死的一定是她。
李清歌重新坠入了大地，他拔出了自己身上插着的亚空之矛，随手丢进了一旁的深渊之中。
虽然他成功的伤到了空之律者，但怎么看都是他比较吃亏。
无数细小的伤口在他的身上浮现，又立马的愈合，凝固的鲜血很快就将他弄成了一个血人。
放弃了将羽渡尘用以抵御这个世界的压迫，转而强化自身，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但是……这是值得的。
李清歌咧了咧嘴，笑了笑，轻声说道。
“你让她伤心了，所以我不喜欢你。”
“……什么？”
空之律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一股恶寒涌了上来。
“你这个混蛋……”
咬了咬牙，空之律者决定不能在耗费时间在李清歌身上了，这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她的力量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她只是得到了蚩尤的庞大的崩坏能所以苏醒了过来，但是蚩尤的崩坏能也是有限的。
这也是空之律者不让世界再度收缩的原因。
如果在不干掉琪亚娜，那么很快，她就又要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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