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云-第一百零七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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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老伴儿回到家说,她已经办好了入住特需病房的手续,特需病房的医护人员要求住院者本人下午上班时到她们哪儿报个到,还要做一些检查。

    下午到了特需病房诊区后,马上享受起特殊待遇。

    比如验血验尿取样,普通人都要去排大队,每次抽血都要等一二个小时,其它的检查也是同样。

    可到了特需病房就不一样了,血尿的取样会有人主动找你来取,即便是自己必须出面的检查,特需病房的人到哪儿也都不用排队,随到随做。

    多花这钱还真不冤枉,这时你不能不想到还是有钱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做完几个项目的检查后,特护病房接待我的医生给我开了几片消炎药,两瓶开塞露,让我回家后每天吃一片消炎药。开塞露手术前一天晚八点用,把便排净。叮嘱我手术前一天晚上十点后不再进食,包括水都不能喝;让我周一早七点前赶到特需病房办理入住手续。

    还让我们到她们指定的医药商店买一双防手术血栓的专用袜,手术时穿上。

    周一一早,老伴儿和儿子陪我到医院。到一楼大厅时,老伴儿碰到了个熟人,她停下和熟人说话,我和儿子继续往里走。到电梯口见时间还早,就和儿子在那里等老伴儿。

    不一会儿老伴儿急匆匆赶过来。

    我正要进电梯,老伴儿把儿子喊到一边,背着我在说什么。

    我没上电梯,继续等他们。

    老伴儿好像很激动,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儿子说了一句,现在是箭在弦上,让我爸自己决定吧!

    我走过去,问是怎么回事?老伴儿说,她刚才遇到的熟人,是一起参加社区活动认识的,处得不错。

    几年前,她的老伴儿和我一样的病,在A医院做的手术。结果,手术后不但失禁没好,还多出了低血压的毛病,后来没多长时间就死了。

    老伴很激动的说:“她拉着我的手说:‘说千万别让你老伴儿手术,失禁就失禁吧,总还是活着好。我是后老悔了,现在老伴走了,扔下我一个人多可怜呀?听我一句吧!千万别让你老伴儿手术,千万千万。’”

    我问老伴:“你什么意见?”

    “什么意见?还用说吗?听人劝吃饱饭吗。”老伴儿说。

    “不手术,我带着尿袋子度余生吗?我现在已经大便受阻了,不手术行吗?”看老伴儿还想说什么,我坚决制止了她,安慰她说:“她老伴儿是她老伴儿,我是我,人和人不一样。她老伴儿是在A医院做的手术,我们是仁济,医院和医院不一样。她们是几年前,几年里你知道医疗手段和医疗水平有多大进步?当然风险总是有的。可这个世界有没风险的事吗?一个人在外边,说不定天下会掉下块陨石砸到头上,你能因此不出门吗?”

    特需病房是单人病房,很宽敞很豪华,医疗和生活设施也相当齐全。电视、冰箱、淋浴应有尽有,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抢救设施。病床旁边是一个双人沙发,护士说打开就是张陪护床。

    昨天,老伴儿问我:“手术是不是得给医生准备个红包?听说现在兴这个,都得送。”

    我想了下说我们当了一辈子共产党的干部,退休了也不能给不正之风添砖加瓦。不送,坚决不送。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他们了,不送红包,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老伴儿后来和我说,她还是背着我准备了红包,但是医生没给送的机会。查房时,孙医生和好几个人在一起,之后就再没给机会见他。

    等待手术的时候,倒是出了这样一件事,一个很猥琐的人单独来到我的病房,自我介绍说他是负责给我麻醉的。

    我看出他是来要红包的,那会儿正好老伴和儿子出去了,只我一个人在。

    我装起了糊涂,很客气的和那人说那就辛苦您了。

    他在我跟前磨叽了好半天,最后看我无动于衷,讨了个无趣悻悻的走了。

    进手术室后我还真注意了,里边根本没有这个人。看来是个江湖骗子,或者是医院里的不齿之人,或者是外边混进医院的,是来钻这个空子的专业户。

    幸亏我老伴儿不在,否则说不定背着我花冤枉钱,成就这些鼠辈。

    关于手术送红包,已经成了我们这个社会的诟病。人们大多把责任指向医生,医生当然是有责任的。但我们必须看到,有送才有收,主动的一方肯定是送。

    就算收红包已经成为习俗,这毛病也是送红包惯出来的,不是吗?

    等待手术的时间是很难熬的。有忧虑,有焦躁,也有忐忑,老伴儿和儿子一直陪伴着我。

    一入院医生就给我量了血压,结果高压一百五十多,有些高。我和医生说奇了怪了,我的血压从来是不高的。

    医生说我可能是此刻太紧张,结果接着又量了几次,还是照样。后来我想过可能是从前一天晚上十点起我就滴水未进,而造成血液过于粘稠所致。

    不过当时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有些担心。因为前几天我在排队候诊时曾听一个人说,他手术等了一个多月,好容易排上了,结果手术前一量血压,因血压高失去了手术资格。

    我问医生,我现在的血压对手术是否有影响?医生说不会的,我悬着的心才放下。

    快十点的时候,终于有人推着轮椅来接我。我坐上去后,来人把他带来的厚厚的紫红色的睡袍披在我身上。五月的上海已经很热了,是因为紧张吗?那么厚的睡袍穿着没感到热。老伴儿和儿子陪着我出发了,到了手术等候区,我们停了一会儿,很快我被推了进去。

    我以为我马上可以进入手术室,但却在手术室外的走廊停下了。推我的人一句话没说就走了,我一个人在走廊里候着。

    这是个很长的走廊,并排好几个手术室,可以同时进行多个手术。我开始以为在走廊等是常态,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等了一段时间,一个比我后推进来的患者进来后马上就被推进里边的手术室,我才觉得有些不对了。

    到是不时的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出出入入,但没有人理我,我像是个被遗忘的人,孤零零被遗忘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我无人可问,只能是静静的等待。

    这时候的我,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我就这样的等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反正很漫长很漫长。

    只有孙医生从离我最近的手术室出来时,对我点了点头。但也什么也没说,匆匆的出去了。

    给我手术的人都走了,我当然还要继续的等。过了一会儿,孙医生回来了,我以为这下我可以进去了,但还是没有动静。

    又过了好半天,从离我最近的手术室里推出一台设备,一段时间后,一台同样的设备被推了进去。

    随后一个应该是手术完的病人被推了出来,终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总算上手术台了,很快有人为我量血压、心跳等。孙医生领着几个人在我身边忙着,不时的商量着什么。除孙医生外这些人我虽然都不认识,但有一件事很清楚,那个自称负责我麻醉的人不在其中。

    我这时是急切盼望自己快睡过去,这样就可以像上次做胃镜一样,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开始点滴了,我以为这应该是开始麻醉了,自己应该很快睡过去了。但是过了好一会儿自己还醒着,我有些担心了。我平时睡觉不太好,时不时吃二片安眠药,会不会因此影响麻醉效果呢?

    我问身边的一位医生,说自己为什么还没睡过去。她笑了,说还没麻醉呢,让我不要着急,一用麻醉药我会很快就睡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从手术台上下来,躺在离手术室不远的活动床上。输液还再继续着,下边也插上了导尿管。手术台上已经换上了另一个病人。

    这时,有人发现我醒了,说病号醒了,于是有人把我推出了手术室。

    手术等候室的门一打开,老伴儿和儿子急切迎了上来。老伴儿问怎么回事,她事前问过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呀?我说,好像是换了什么设备耽搁了挺长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早就过了午饭时,老伴儿和儿子一直在等候区等待。

    儿子后来告诉我,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妈妈一直吓得胆战心惊的。他不停的安慰他妈妈,说只要这期间手术室里没人出来找他们,就肯定没有事。

    回到自己的病房,医护人员一阵忙活。除了继续静脉输液,还为我输氧。导尿管又引出一个管子,挂起了个大号的输液袋,护士说是冲洗膀胱。

    一切就绪,医护人员出去后,我催促老伴儿和儿子出去吃饭。老伴儿不放心,让儿子出去买了盒饭。

    过了一会儿,护士把手术切下来的东西送过来给我们看。说是一百多克。看着装在塑料袋里从自己身上取下的肉,我很感慨。

    下午快下班时,满面春风的孙医生领几个人来查房。他说手术的效果特别好,增生的部分他扫的很干净。膀胱再冲洗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了。

    我们一家人听了后都很高兴,一再对孙医生表示了感谢。

    孙医生说考虑到我已经导了一个多月的尿,他的意见出院时导尿管再保留一周,当然拔掉也没问题。他征求我的意见,我说就再带一段时间吧。孙医生说时候久了也没意义,一周足够,让我一周后到特需病房取尿管。

    我问他出院后都要注意些什么,他说手术后还是要增生的,十年内一般没什么问题。最好戒烟戒酒,不要骑自行车。我问需要忌口吗?他说也没什么禁忌的,少吃些刺激性食物总是好的。

    临走时他一再嘱咐,术后一个月,一定要找他复诊。还说挂他的号人多,要提前挂号。

    晚上,根据医嘱,我可以进食了,我喝了碗白米粥。吃过晚饭,我对老伴儿说,这些日子把她折腾的够呛,动员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留儿子在医院陪我。

    她一开始不答应,说是让儿子回去,她在医院陪护。在我和儿子一再劝说下,才离开了医院。临走还一再嘱咐,有事给她打电话,我和她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让她回去安心休息。

    到家后她一会儿一个电话,问情况。后来我和她说,让她别来电话了,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她才做罢。

    晚上程工从工地打来电话,问我手术情况?我说了情况后他很高兴,说工地事不多,让我安心养病,还说几个人明天来医院看我。

    我说明天一早我就出院了,要求他们千万不要过来,他们的心意我领了,管好工地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他们来了,我老伴不是作家了,怎么解释?

    冲洗膀胱的液体直接排在病床下到一个大玻璃瓶中,开始血色很重,到晚上十点时,从管子看已经清多了。

    我让儿子先睡他不肯,非让我先睡。我说我想睡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倒班,他后半夜,我前半夜,他才上床睡觉。

    他看来也真的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到了后半夜,看儿子睡的正香,没舍得叫他。到凌晨时他醒了,埋怨我怎么没叫他,逼着我一定要睡会儿。

    我闭上了眼睛真还睡着了,醒来时已早七点多了,从管子看放出来的冲洗液已经没有血色了。

    护士来把冲洗撤了,静脉点滴也早就完了,说我可以下床活动活动了。

    从手术室出来我就一直在床上躺着,终于可以下床了。护士说一活动还是要有血尿的。我起床在屋里走了走,果然导尿管又有了血色。

    功夫不大,老伴儿过来了,带来了早饭。吃完饭,她和儿子去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的时候,特需病房的医护们很热情的和我们告别。一再嘱咐:回去后要多喝水,要注意防止便秘和干燥,避免大便用力过大对手术创面造成伤害。

    还说近日内有血尿是正常的,让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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