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在无意间被隔壁的天使变成废柴这件事-第9话 天使的异状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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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春假,对于没有特别兴趣或爱好的人来说,是一段相当空闲的日子。

    周并不是没有兴趣爱好,但他的兴趣都是读书或者散步之类的,还曾经被班上同学说过:「真是低调不起眼的兴趣。」对此他报以苦笑。

    因为有这样的兴趣爱好,所以他并不会主动出门做些户外活动或者去娱乐设施。除非有人邀请,否则周即使出门也不过是去慢跑、散步,不然就买买菜而已。

    树曾经受不了地劝他:「明明是高中生,不歌颂美好的青春真的好吗?」但周自认为有在一定程度上注重健康并持续运动,所以维持现状也没问题。

    真昼似乎也不怎么出门。

    当然,周偶尔也会看到她在运动,或是上街采购生活必需品的样子,可是并不常看她去哪里玩。

    「妳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虽然他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但其实也认为「正值大好青春的高中女生这样真的好吗……?」怀着这样的担忧,周在晚饭后向真昼顺口问了一句。她沉思片刻后,苦笑着说:

    「目前……没有想去哪里玩。我更喜欢待在家里。」

    「嗯,我也是。感觉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么像是回志保子阿姨那边呢?」

    「新年才见过面,没必要吧。夏天也会回去,而且回去的话就吃不到妳煮的菜了,那样多没意思。」

    「……是、是吗?」

    周已经习惯了真昼煮的饭,甚至到了不吃就会感觉不对劲的地步,所以每天都想吃的心情更加强烈。他也渐渐习惯了真昼待在自己身边,把她的存在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也是周不想回去的原因之一。

    尽管周经常会意识到她的可爱、惹人疼惜和坚强的一面,但有她在身边也能让周平静下来。也许是因为她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周很合得来吧。

    「唉,就算回去也会被家人带着到处跑,感觉会很累。」

    「……带着到处跑?」

    「像是去景点或逛街购物之类的。如果我没安排的话,他们就会把我带到某个地方去。国中寒假那时候还有过温泉旅行。」

    志保子既喜欢待在家里,也很喜欢出门。应该说她就是那种在各方面都活力充沛,做什么事都很乐在其中的人。

    此外,她也很重视与家人共度的时间。除非有约在先,或者周不情愿,否则志保子就会想带他到某个地方去。虽然给周留下了选择的余地这点还算有良心,可是一旦答应了就会被她折腾。

    游乐场或购物商场还好,比较夸张的就是溯溪或生存游戏之类的活动了。志保子会说:「凡事都要挑战一下。」然后让周陪同参加,所以每一趟玩下来都非常辛苦。周实在想不通那么纤细的身体里哪来这么多力气。

    结果,多亏了有个活泼好动的老妈,周学到了很多,身体也得到了一定的锻炼,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对于这些挑战的反动,才让周养成了比较温和的兴趣。

    「……听起来满开心的呢。」

    「连续几天都那样跑会很累。总是被那个情绪亢奋的人拖着跑来跑去直到累个半死,然后在那种状态下迎接新学期。」

    「呵呵,可以想像。」

    「妳来我家一趟就知道了。应该说有妳在的话,她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妳身上。」

    「这、这个……」

    假如真昼来访的话,志保子一定会高高兴兴地跟她一起出门吧。

    应该是不会让真昼做危险的事情,不过绝对会带她到处逛街购物或者去娱乐设施。身为一个想要女儿的母亲,如果有年轻女孩子──而且是真昼要住在家里的话,志保子一定会兴高采烈地缠着人家不放。

    「夏天妳来就知道了。我妈大概会带妳到处逛,还会把妳当成换装人偶一直给妳换衣服。」

    「……夏天。」

    「反正她也会叫我带妳回去。」

    事实上,志保子确实有用眼神施加压力,暗示周带真昼回家。

    照这情形来看,等到暑假那时候,志保子一定会直接向真昼发出邀请吧。

    「……啊,妳不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拒绝。」

    「哪、哪有不愿意!我很高兴的。」

    真昼拚命摇着头。摇曳的发丝传来的洗发精香气使得周鼻子发痒。

    「嗯。我姑且还是会去问问我妈,不过我想她一定会很欢迎妳来家里。」

    「……谢谢。」

    「应该是我要谢谢妳替我分担伤害。」

    「你啊。」

    周的上臂附近被她用手掌轻拍了一下。

    当然一点都不觉得痛,顶多是被按了一下的感觉,但还是对心脏不太好。

    真昼开始会主动做些简单的身体接触,这总会让他不由得心跳加速。

    「……周?」

    「不、不是,没什么。」

    「你说没什么,可是眼神一直游移不定的……」

    「没事。啊妳看,妳手机有讯息。」

    周不想让真昼察觉到自己的动摇,连忙指向正在振动并亮着通知灯的手机,借此岔开话题。

    真昼的思考随之转移到手机上面。她诧异地说着:「是什么呢?」然后拿起手机打开了APP。

    由于偷看别人的讯息内容很没礼貌,再加上周现在不太想和她对上视线,于是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别处……接着听到了碰的一声,他的视线马上又回到了真昼身上。

    周不明白怎么回事,先看了看真昼的脸,然后就僵住了。

    只见她把手机摔到了放在腿上的靠枕上面,露出像是迷路的孩子般快哭出来的表情。

    她明明没有眼眶泛泪或是撇下嘴角……却让周产生了那样的印象,现在的她仿佛碰一下就会坏掉一般。

    他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表情?

    对了,和他们第一次交谈时的表情非常相似──

    「……真昼?」

    「不,没什么事情。你别在意。」

    在周开口询问之前,真昼就用僵硬的声音这么回答了。

    「不好意思,我差不多要回去了。明天有事,应该没办法准备晚餐。对不起。」

    周还来不及插话,真昼便三两下交代完毕,然后迅速收拾好行李离开了。

    周试着伸出手,但不知她是没有注意到,还是故意无视了。伸出的手心只抓住了空气。

    (……为什么、这么突然……)

    毫无疑问,导火线是那条传来的讯息。

    在周的已知范围内,唯有一种人可能会让真昼露出那样的表情。

    「……是她的、父母。」

    真昼不太会告诉别人联络方式,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通讯软体的帐号。

    周曾经听说过,知道真昼帐号的有他自己、志保子、千岁、树,还有班上几个能保守秘密的女生。除此之外应该也只有她的父母了吧。

    假如那是真昼的父母传来的讯息。

    昨天之前真昼提都没提过一句,今天她却突然说有事情,接着就马上逃走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要和父母见面。

    正因为知道她与父母不和,所以周才能猜到可能是她的父母让她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虽说就算猜到了,周也什么都做不了。

    「……真昼。」

    她离去之际,周看到了真昼垮下脸而扭曲的神情。明明有看到,他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周无能为力地轻唤如今不在此处的少女的名字,接着一拳打在刚才还放在她腿上的那个靠枕上面。

    那一天的天气十分恶劣。

    往窗外一看,整片天空都铺上了层层叠叠的乌云,连一丝阳光都看不见。若是有东西从天上落下来的话,那一定先是雨滴,然后才是阳光吧。

    也许是天气的关系,明明已经是三月下旬了,却依然感觉得到凉意。

    周打开了暖气坐到沙发上,总觉得冷静不下来。他的视线一直忍不住往真昼房间的方向看过去。

    今天真昼的父母恐怕就会安排与真昼见面。

    真昼说过今天不会来做晚饭,可能是因为不希望在和父母见面后,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吧。

    光是想起她那么受伤的表情,周就觉得胸口郁闷,像是憋了一口气似地很不愉快。

    他甚至担心得忍不住传了一条『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联络』的讯息给真昼。

    这样心神不定地在房间里四处张望也没有意义,所以周决定先去超市买些东西搞定今天的晚餐。

    就连在买东西的时侯,真昼的脸庞都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要和那种会让自己脸色扭曲僵硬的父母见面,对她来说一定相当痛苦。

    想起真昼那像zation();是在害怕着什么的表情,周就自然地抿紧了嘴唇。

    尽管他很快将表情恢复原样以免被人看作可疑人物,心情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好转。

    他把小菜放进购物篮里的动作也变得稍微粗鲁了一点,弄得里面的食物有些凌乱,这让周有点后悔。

    周叹了口气结完帐,在阴天中慢慢走回家──然后在搭电梯回到自家楼层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异状。

    周收回踏上通往家门那条走廊的脚步,暂时躲到了暗处。

    有两个人站在真昼的房门玄关前。

    其中一人是熟悉的亚麻色头发少女,那是真昼。

    而另外一人,则是个陌生的女性。

    尽管只是从稍远处看过一眼,但那可以说是相当漂亮的女性。

    那名女性与娇小的真昼相对而立,因此看得出来她身材高䠷。考虑到与真昼之间的差距,她大概和一般男性差不多高。

    即使如此,那名女性却不会让人觉得高大,也许是因为她的身材比例相当协调吧。从剪裁贴身的裤装上也能看出她玲珑有致且匀称的身材,可说是女性的理想体型之一。

    明亮的棕色中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姿态显得很有威严。

    那画了眼线的双眼即使撇除化妆的因素也彰显出她的强势。即使面对自己的女儿,犀利的眼神也没有缓和的迹象。

    虽然她很美,但是从她给人的印象来说,不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十分鲜明强烈且高不可攀,散发出一种女强人的氛围。

    如果说真昼是清秀的百合,那么她就如同鲜艳华丽的蔷薇。两位女性的气质和外貌给人的感觉都截然不同。

    「真的一点都不可爱。妳真的很像那个人。没有比这更烦人的事情了。」

    一听到那涂着口红的嘴唇中说出的话,周就瞪大眼睛。

    从那名女性正在和真昼交谈的状况来看,可以判断她是真昼的母亲,可是在听到母亲对亲生女儿说出近乎于蔑视的话语时,周也不免为这一事实感到震惊。

    那不是亲生母亲会对女儿摆出的脸色和说出的话语。

    遭到亲生母亲那样对待,不论是谁都一定会受到伤害吧。真昼一直忍受着这样的语言暴力直到今天吗?

    「如果像我的话还好一点……妳却偏偏像那个人。算了,反正等到妳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不会再有所牵扯,管这些也没用了。必要文件和以前一样邮寄过来就好。」

    「……好的。」

    「那就这样。以后别拿多余的事情烦我。」

    真昼用微弱的声音回答之后,那名女性就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由于她往电梯大厅的方向走来,感觉有些尴尬的周也不得已走到了走廊上。

    她在擦身而过时瞥了周一眼,接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真昼认出了周的身影,垮下脸露出扭曲的神情。

    「……你都听到了吗?」

    「抱歉。」

    周没有说谎,坦率地道歉了。

    他不是故意偷听,但也不可能选择在那个时间点走出来。

    而且他无法放着现在的真昼不管。

    「那个人、是谁?」

    「……椎名小夜,是我的亲生母亲。」

    真昼最近已经时常露出柔和的表情了,可是现在的她感觉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生硬得多,仿佛每次说话都会发出挤压的咯吱声响般。

    「我先声明,她从以前就是那个样子,我都习惯了。」

    周还没开口,真昼就语带平静地告诉他。

    「母亲本来就讨厌我,事到如今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淡,没有抑扬顿挫。

    周可以断定她在逞强,因为他也自认为一直有在关注着真昼并且陪在她身边。

    痛苦、难受、辛酸──一眼就能看出她正在掩饰这些情绪。

    发现她打算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周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不过,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也许是正确的。

    因为要是放着她不管,她很有可能会陷入负面情绪中走不出来。

    真昼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柔弱的浅淡笑容,想要轻轻甩开周的手,周却紧紧握着,丝毫不打算放开。

    周紧握着那只手腕并小心不弄痛她,这才惊讶地发现那手腕是如此惊人地脆弱。

    「到我这里来。」

    他接着用平时不会对真昼展现的强势态度这么告诉她,真昼则是垮下脸露出了伤脑筋的微笑。

    「……我没事哦?你不用担心。」

    「是我想跟妳在一起,才会这么说的。」

    连周都认为自己这番发言太自以为是,但他完全不打算撤回自己的发言。

    他直直地凝视着真昼,看见她脸上露出了无所适从的微笑,然后便不再抵抗了。

    周单方面认定她这是同意的意思,于是牵着她的手进了自己家里。

    把真昼请进家门后,周让她坐在沙发上。

    真昼神色黯然地笑着,看上去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在空气里。周握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原本握着她手腕的手移到了掌心,然后整个包覆住她的手。

    真昼也慢慢回握,而后垂下眉梢。

    「……可以听我说些无聊的事情吗?」

    在周的房间经过约十分钟后,真昼才主动开口娓娓道来。

    「我的父母并不是因相爱而结婚的。具体情况就不细说了,反正他们之所以结婚,只不过是家族原因和利益关系一致而已。」

    真昼说起来轻描淡写,但这样的结婚理由,在现代的日本社会已经十分少见了。

    一般来说,婚姻都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因为利害关系一致所以结婚这样的理由虽然并非不可能,但还是有种上一个时代的感觉。

    真昼她看起来像是上流社会出身,她的父母当然也会是上流社会的人,为了这样的理由结婚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即使如此,周还是很难相信。

    「所以……他们本来是不打算要孩子的,但还是因为一夜冲动而怀孕了。然后想说既然都生了,才不得已出钱养活我而已。他们原本应该没打算抚养我吧。」

    「不打算养小孩──」

    「……他们两个几乎不回家的。就算回来,也只是把家当成旅馆过夜而已。」

    真昼小声发着牢骚:「从小我就一直没怎么见过父母的脸呢。」看上去显得很憔悴。

    「我不记得他们做过什么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情,把我带大的人实际上就是帮佣。妈妈在外面有情人,平常都住在那边;爸爸看也不看我一眼,总是忙着工作。说不定他在外面也有情人……他们就只是给我钱,然后丢着不管,说不需要我。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做个好孩子,他们都不会来看我。」

    说到这里,周总算真正理解真昼为什么要装作天使(乖巧懂事)的样子了。

    她是希望尽可能获得父母亲的关爱。

    如果自己表现乖巧的话,他们说不定就会关心自己、夸奖自己──怀着渺茫的期望而继续表现出乖巧的一面,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止,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至今仍维持着这副表象,不知道是因为还在赌那微小的可能性,或是因为不想被别人触及自己的内心,所以才不得不戴着面具?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至少可以知道,她不是因为想戴着面具才戴的。

    「说穿了,他们就是对我漠不关心。就算长得再漂亮、成绩再好、多么擅长运动,或是很会做家事,那两个人也一次都没有关心过我……明明努力也没用,却还在拚尽全力的我,看起来一定很傻。」

    她最后充满了无奈地感叹:「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让周感到心头一紧。

    「因为有我在,那两个人就不能离婚。双方都不愿意当我的监护人,不然会给情人的家里添麻烦,还会妨碍工作。爷爷奶奶那边也指望不上,所以他们才一直在等我大学毕业。等到我能够自立以后,之后我们就几乎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了。」

    「这……」

    「……母亲当面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时……打击实在满大的,我忍不住开始自暴自弃,还在下雨天跑去荡秋千。」

    闻言,在时隔几个月之后,周总算明白了她那时候为什么要在公园里淋雨。

    当时的真昼被父母的无情之语所伤,伤心地四处彷徨,最后才走到了公园那里。

    认为自己无家可归,所以她才会──像个迷路的孩子般露出稚嫩而不安的表情吧。

    她没有向任何人寻求帮助,也接受不了那些冷淡疏离的话语,只能不知所措地游荡到那个zation();\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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