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心里一动,听这几人话中所说那姓龙的小妖女,除了那小龙女还能有谁?而这卸甲寨又和小龙女结下了梁子,这几人显是意欲对小龙女不利,图谋于她。一想到小龙女要有危险,忍不住心头一热,恨不得立时赶到小龙女身边。当下也加快脚步,向山上赶去。大魁紧随其后,快步跟上。连星疾步而行,行出里许,就看见前面那一行卸甲寨的帮众,当即放慢脚步,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经白云寺,接引殿,太子坪,再过卧云庵,终于来到峨眉金顶。其时,已到黄昏。夕阳余晖斜照,将整个金顶渲染得金碧辉煌,美不胜收。秋凉时节,金顶上游人三三两两,并不甚多。那卸甲寨众人来到金顶,忽然伏低身子,四散开来,向着远处悬崖边一棵大松树围了过去。连星一眼望去,心头一热,一颗心止不住怦怦地大跳起来。原来,悬崖边,松树旁,一个少女白衣飘飘,迎风而立,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小龙女!连星看见小龙女俏生生地站在峨眉山金顶的夕阳中,忍不住心头一热,就要喊出声来。只见那几个卸甲寨的帮众忽然一齐扑了上去,每人手中都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钢刀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道亮晶晶的光芒。小龙女依然站在松树底下,一动不动,似乎对这来自身后的危机浑然不觉。连星忍不住喊道:“龙姑娘,小心!”一纵身,扑了上去。其时,卸甲寨的帮众已经悄悄地来到小龙女身后五六丈远,正想偷袭,忽然被人从后面喊破,都是一惊。那胖大汉回头恶狠狠地看了连星一眼,然后一挥手,道:“大伙并肩子,一齐上。”舞动钢刀,当先扑上。后面几个也都各舞兵器,一齐扑了过去。小龙女听见连星的喊声,身子一颤,转过身来,一双大眼望着数十丈外的连星,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似怨似哀。对那逼近身前的数把明晃晃的钢刀却视而不见。连星虽然明知小龙女有神龙护体,但还是忍不住又喊了一声:“龙姑娘,小心!”小龙女听连星喊声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笑。就在这时,数把钢刀已经夹着劲风,攻到身前。小龙女一声轻喝,右首衣袖一抖,一根淡绿色的绸带从衣袖中疾飞而出,闪电般卷住那几把明晃晃的钢刀,向后一甩,那几把钢刀化作数道白光,落入不远处的万丈深谷之中。卸甲寨的帮众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小龙女喝道:“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想大开杀戒,还不快滚!”卸甲寨的帮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地发一声喊,一齐向山下狂奔而去。小龙女把绿绸带收入袖中,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望着连星。连星看见小龙女平安无恙,心里一宽。小龙女看着连星,目光中盈盈笑意,慢慢道:“多谢你了。”连星看着小龙女的剪水双瞳,似乎像两眼深潭一般,其中又似蕴含着无限情意,心中一荡,脸上一红,急忙别过头去,岔开话题,道:“这帮卸甲寨的徒子徒孙又缠上姑娘,真是可恶。”小龙女轻咬嘴唇,道:“是啊,要不是他们,我还不知道你对我那么关心呢。”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几若蚊鸣。可这一句话听在连星耳里,还是仿佛雷鸣一般,轰轰作响。周围的万事万物仿佛都已经不存在了,只剩这一句话在连星耳边回响。连星心里一热——原来,原来,她真的也喜欢我。连星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握住小龙女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心情激动,却又说不出来,只是讷讷道:“我,我……”小龙女手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任由连星握着,抬起头,看着连星的眼睛。二人双手相握,四目交投,一时间都是心神俱醉,浑然忘了身在人间。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连星忽然想起大魁还在身边,忍不住“啊”的一声,急忙松开小龙女的手,转身四顾,却是不见大魁的身影。小龙女也有些微微羞涩,轻咬嘴唇,目光中示意询问。连星搔搔头,道:“我还有一个同伴,也来了的,不知去哪里了。”小龙女笑道:“是那个虎头虎脑的胖子吗。”连星点点头,道:“是啊。”小龙女道:“我看他刚才好像往那边的寺庙里去了。”连星道:“那一定是去安顿行李去了。龙姑娘,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小龙女垂下头,轻轻道:“你叫我龙儿吧。”声音轻柔婉转,任谁听了这声音,看了这娇怯怯的模样,都想不到面前这位姑娘,竟能让数百名卸甲寨的帮众魂飞魄散。连星心中一阵温暖,忍不住轻轻道:“龙儿。”小龙女望着远处夜空中慢慢升起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慢慢道:“除了爷爷,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让任何人握过我的手……除了你。你和他们不同,因为你是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连星眼中一阵潮湿,轻轻道:“我也是。”山顶的夜风似乎也并不寒冷,微微地在两人身边流动。空气中有一种温馨的气息,弥漫得无处不在。碧蓝的夜空,淡黄的圆月,身穿白衣的少女,一棵历经千年的古老松树,远远近近的云气浮动,这一切都像一场幻境一般,让连星如在梦中,不愿醒来……又过了不知有多久,忽听一声咳嗽。二人都是一惊,转过身来,只见大魁不知何时站在了二人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连星和小龙女脸上都是一红。连星对小龙女道:“这就是我师弟大魁。”顿了一顿,对大魁道:“这位是龙姑娘,你也认识了。”小龙女向大魁点了点头。大魁笑道:“说不定这位龙姑娘以后还是我嫂子呢。”小龙女脸上一红,别过脸去,心里却甜丝丝的甚是受用。连星为免小龙女尴尬,急忙岔开话题:“龙姑娘,你几时来到这里的?”小龙女道:“三天前我就来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和你们一样。”说着,微微一笑。大魁惊道:“你怎知我们是来这里盗墓的?”话未说完,急忙掩住自己的嘴,四处搜寻一遍,生恐被别人听见。好在这峨眉金顶于此秋凉之际,极少有人前来登山,而在这金顶之上露宿的更是绝无仅有。空山寂寂,万鸟归巢,除了偶尔的一两声猿啼之外,再无别的声息。小龙女笑道:“你们是搬山派的,属于搬山道人一脉,而我爷爷,或许你们听说过,我爷爷就是龙鹤年。”大魁虽然早听那搬山老祖历开山提起过,但现在从小龙女口中听来,还是吃了一惊,失声道:“你爷爷真的就是分丘灵官龙鹤年?”小龙女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爷爷就是分丘灵官龙鹤年!”一提到龙鹤年,小龙女的眼中似乎充满了骄傲。小龙女道:“我爹爹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老也治不好,我妈妈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照顾他。我从小跟着我爷爷,是我爷爷把我一手带大的。我爷爷什么都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机关术数,阴阳易理,这一切都融入到他的分丘秘技之中。我跟着他,也只学了他的十分之一。”大魁咋舌道:“你只学了你爷爷的十分之一,就已这般了得,你爷爷真是了不起,了不起。”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小龙女笑道:“这个自然,我的武功和我的护体神龙都是我爷爷传我的。”连星捶了大魁一下,道:“别打岔,继续听龙姑娘说。”大魁伸了伸舌头。小龙女继续道:“我爷爷在前年去贵州黄果树游玩的时候,偶然从一个山洞中,得到一本书,那本书纸页泛黄,字迹模糊凌乱,似乎是很久以前的古书。那本古书上面断断续续地记载着秦汉两朝时期,发生在西南两个小国之间的一些事迹,那两个小国,一个叫滇国,一个叫夜郎国。这夜郎国是贵州西部一个小国家,国土很小,出产又少,和咱们汉朝的一个县制差不多。“这夜郎国的国王却很骄傲,他以为自己统治的国家很大,竟不知好歹地问来出访夜郎的汉朝使者:汉朝和我们夜郎国相比,是汉朝大呢,还是夜郎大?”连星微微一笑,道:“于是,后世人们就形容那些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作‘夜郎自大’,是不是,龙姑娘?”小龙女笑道:“正是,这‘夜郎自大’的典故就缘出于此。这夜郎国后来被汉朝所灭,夜郎国君的后代立誓复国,可惜苦心经营数代之后,却不知何故,没了音信,这夜郎国国王留下的一脉也不知所终。“据那古书中记载,这夜郎国虽小,但国王却甚是迷信,也相信中原风水之说,生前就造了规模极为宏大的王陵,以为死后百年之用。这王陵却不建在贵州境内,而是建在这蜀中峨眉山中。”连星眉毛一皱,道:“你是说就建在这峨眉山?”心中隐隐一动,感觉似乎和自己无意中得到的那张魁星踢斗图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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