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但管且却还是点着蜡烛迟迟没有休息。为的就是等待田单给自己带回好消息来。
管且听见密室大门传来了动静,随即便回头看去。结果却看见田单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了。
“怎么样了?荀策死了吗?”管且看着田单问道。对于田单身上的伤痕却是视而不见。
田单便是一脸愧疚的摇了摇头道:“属下无能,没有完成任务。”
听见田单的回答,管且的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他缓缓的转身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接着微微摆了摆手道:“这样啊,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田单却是迟迟没有离开。
管且见状便是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还不走?”
田单顾自的纠结了一番后终于才是开口对管且说道:“管大夫,在下还有个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管且阴着脸转过了头来,便是看着田单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商量?”
田单便是开口道:“承蒙管大夫多年来的照顾,但是在下日后便不能再为管大夫效力了。”
管且一愣,接着便是大惊道:“你要走?”
田单微微点了点头。
管且一时间对于田单的做法便是产生了怀疑。毕竟自己的属下刚刚才被派出去杀人,结果这人没有杀了,反而一回来就说想要不干了。
管且便是皱着眉头向田单问道:“你今日是否有跟那荀策见面?”
田单点了点头道:“在下确实有跟荀策见过面,并且还说了一些话。”
管且听罢,脸色便是更加难看了起来。这下子好了,管且已经认定这田单便是中了荀策的计谋。
于是管且继续问道:“那你与荀策到底说了些什么?”
田单摇了摇头道:“这个便恕在下不能告知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便恕在下不多久留了。江湖日远,还请管大夫保重”田单说罢便是转身离开。
独独的留着管且一人坐在密室的石桌前发愣。管且看着那石桌足足愣了半晌,接着便是重重的拿起了桌上的瓷壶朝地上一丢。
“畜生!畜生!畜生!”管且一面砸着密室中能砸的东西,一面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待将情绪全部宣泄完了之后,管且好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十岁一般。便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丧气的瘫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
最后管且喊来了自己最忠心的仆人,以及自己的三个儿子,便是在密室中制定了针对荀策的计划。
管且的三个儿子如今也在朝中为官,虽然官职并不算大,并且这些年来也没有做出什么亮眼的政绩来。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三个人日后还是前途无量的,毕竟他们乃是当朝右大夫管且的儿子。
管且便是对着下人跟儿子问道:“你们觉得现在该如何去对付荀策?”
听见管且问起这件事情。大儿子微微愣了一愣,便是拱手恭敬的向管且问道:“父亲,依儿子的想法,这荀策也不过就是个跳梁的小丑罢了。以他一个人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对管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听见大儿子对荀策的评价,管且便是缓缓抬起了头来,淡淡的扫了大儿子一眼。大儿子见着管大夫眼神,顿时将别开了双目不敢与父亲直视。
“继续说呀。”管且向大儿子催促道。
大儿子便是继续道:“所以就这般的跳梁小丑,咱们与其去花费资源跟他对抗,倒不如尽管其变稳坐帐中。”
管且便是冷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不要轻举妄动,就任由他在咱们管家头上作威作福?”
大儿子自然是听出了父亲话中的不满,于是当即想要开口解释。但是还未说话,却被管且制止道:“行了,你不用说了。老二你有什么看法?”管且对着大儿子摆了摆手,便是看向了自己的二儿子。
二儿子见着老大吃瘪,心中顿时暗自窃喜。于是拱手对着父亲说道:“咱们管家权势滔天,威震成国。放眼这成国之内有谁对咱们管家不是毕恭毕敬的态度。这忽然从天上冒出个荀策来,不过就是一庶民而已,就胆敢挑战咱们的权威,依孩儿的愚见咱们不光要跟他斗,而且还要让他不得好死,便是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原本二儿子还想着迎合自己父亲的心思,提出要主动跟荀策对抗的想法来博得父亲的喜欢。
结果管且对于二儿子的话却是报以了冷笑,随即摇了摇头道:“说了等同于没说。”
管且说着便是看向了三儿子问道:“那你有什么看法。”
三儿子一见父亲问到了自己,顿时心中一紧张。开口之出便是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道:“儿……儿……”
眼看这三儿子连话都说不好,管且便是气得一拍桌子道:“算了算了!三个废物,没有一个能顶大梁的。”
三个儿子看见父亲发火,便是一起跪道在了地上道:“父亲息怒。”
见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性格保守,一个只会趋炎附势,最后一个却是连话都说不好。一时间管且便是由心的生出了一股子无力感,开始忧心若是自己有一天真的去了,这三个无能的儿子是否能再保管家这番家业。
不过眼下管且自然没有心思去想那么长远的事情了,他如今是满脑子在思考着如何将荀策彻底的打败,或者说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如何跌入万丈深渊里去。
管且一面思考着,一面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下人。这人名叫管迪,乃是管府的大管家。一辈子无二无女便是管且最为信任的仆人。
管且便是看着管迪问道:“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见自家主人向自己问道。管迪便是垂着头微微一笑说道:“主人是如何看待荀策的?”
如何看待荀策?
管迪的这个问题还真就将管且给问住了。若说这个荀策,虽然平日里在朝堂上跳脚,不断的让管且折了面子,以及受到了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损失。但综合起来,这管府的实力同他小小的一个荀策比起来,这些小打小闹根本就是不疼不痒。
所以荀策充其量,无非就是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小虫子罢了。
可怪就怪在荀策的行事上,无论是上一次他肃清了主簿府的贪污。还是这一次荀策与韩超的交际,以及提议缩减军队编制的计划。都无疑是击在了管且的痛点上。
虽然这些痛点放眼在整个管府的利益上好似也并不算特别大的事情,但就好像是一只跳蚤藏在了头发里。虽然明知道这跳蚤不过就是会引人瘙痒,可人还是会想着要将这跳蚤给找出来,用指头将它碾死!
于是管且便是冷冷一笑说道:“那荀策在我看来就像是躲在了头发里的跳蚤,让人头痒难耐,恨不得立即将它抓住捏死!”
管迪点头笑道:“可主人您现在的做法却更像是为了一只跳蚤,而打算烧掉自己的头发呀。”
听着自己这仆人的比喻,管且便好似大梦初醒一般。他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过激,而且还留下了许多的漏洞。
便好似这一次让田单去刺杀荀策一般。如果田单真的叛变了自己,转而倒戈去了荀策一方,那今日死在这密室之中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呢?
想到这里管且便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如今对荀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计后果。原本的他只需安稳的坐在大帐之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可现如今他却是被荀策给激怒了,开始放弃了自己的主动性,以及自己最为优势的资源。就好像是一个皇帝为了证明自己,而撸起袖子走下了龙椅,开始跟泥腿子的贱民在田地头打架。
却是就像是为了一只头痒的虱子,而一把烧掉了自己的头发。
管且微微点了点头,便是一脸赞许的看向了管迪道:“恩,你说的确实是有几分的道理。老夫最近做的一些事情,的确是有些冒进过失了。那以你的看法,这日后的事情该如何去处理呢?”
管迪笑道:“现如今让大人最为担心的应该就是军权上的问题了。大人如果信不过韩超,那便再选派个人将韩超给取代了。只要咱们控制住了军权,那就能在扬州城内高枕无忧,到时即便他荀策所提议的制度真的成功了,也对咱们毫无影响。”
听着管迪的话后,管且顿时一扫刚刚那一脸丧气的模样,随即抚掌大笑道:“哈哈哈,你这想法确实不错,不错!好!就按照你说的来办!”
管且听从了管迪的建议,便是将整治的重点放在了军权上。对管且来说现如今管府最大的麻烦,便是他们如今已不能再去信任韩超了。所以更换将军之位的事情,势在必行。
管且当即便是让管迪开始拟写信件,交给有关的成国官员,让他们开始着手准备弹劾韩超的罪证,最迟便是后天朝会时就得完成。
而除了弹劾韩超的罪证之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将韩超给控制起来。控制韩超的最简单办法就是将他再约到管府之中,然后将其软禁。
只要控制住了韩超,此后给他定罪便不成问题。以韩超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过,以及管且手中所握有的把柄,便是足够韩超死上七八回了。
但问题是现如今管且便也没有人可以派去将韩超找来了。毕竟此时双方已经处在了一个相互不信任的状态下。以管且对韩超的了解若是自己随便派个下人前往韩超的军营,很有可能会引起韩超的怀疑。
因此管且左思右想之下,便是对自己的大儿子吩咐道:“你明日便动身去一趟韩超的军营,就说在私盐的利益分配上需要与他有所商议。如果他不愿意同你回来,你就以利益相威胁。明白了吗?”
见着父亲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大儿子便是一脸恭敬的拱手道:“孩儿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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