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敬揣着手守在门口，时不时探头想往里面看两眼，但隔着窗户，只看得见两道身影来回晃荡。
“柳佣，帮我把硝石拿来，记住，要戴上我的特制手套！”
“好。”
蔡昆全神贯注的开始调配炸药比例。
烛光有些灰暗，但是偏偏他不敢点蜡烛，万一有火星跳出来，他就完了。
所以今天在蔡家仓库里搬东西的时候，顺手把他三叔最宝贝的夜明珠也偷来了。
说是夜明珠，但是跟后世的钨丝灯泡差不多一个亮度。
惨兮兮的。
亥时末，蔡昆才放下手头的东西。
“成了！”
赵佣一直紧紧盯着蔡昆，在发现蔡昆竟然在制作火药的时候，他差点就忍不住要动手杀了他。
可看着看着，却发现这东西，像是火药，却又不像火药。
“这是什么？”
“炸药！明天就靠它炸了山上的山贼窝！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试验。”
赵佣愣了一下。
山贼？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大亮，一行人便整装待发准备前往黑风岭。
马参时不时的回头看两眼身后的板车，忍了好久才道：“蔡兄弟，就靠这些，真的能炸开山贼的大门？”
那门足足有成人大腿粗，就算用斧头劈，恐怕劈上一天也劈不烂。
蔡昆胸有成竹，十分淡定。
“马兄大可放心，区区山贼，不过小意思，莫说山门，便是整座山，也不在话下！”
赵佣跟在身后，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想笑。
吹牛不上税，竖子果然猖狂。
“有炸药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炸药怎么用？”马参十分认真的讨教道。
“点完就跑，越快越好。”
“……”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远远能看见黑风岭了。
山贼窝高大的寨门也清晰可见。
“门口有哨兵，听声音，里面的人数也不少。”
王舜臣面色肃然，他身上背着弓弩，身体压在草丛里，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他。
“众将士听我命令，三十人为右翼，三十人为左翼，余下所有人为先锋队，随我进攻！”
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武器，准备跟山贼大战一场！
就连赵佣身边的两个护卫，也都不动声色的护在他身边。
“等一下！”蔡昆忽然喊停。
这列的什么狗屎阵？
“蔡兄弟，再不上，天就要亮了！”
马参很着急，现在靠着天色的遮掩，他们胜算也大些。
“没事，就算我头上顶着太阳，他们也干不过我。”
蔡昆慢悠悠的翻身下马，走到赵佣身边。
“炸药。”
赵佣回过神，顺手将板车上的炸药布掀开。
“谁力气大，能扔的动这些？”
赵佣瞳孔忽的一下放大，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板车上的炸药包大小不一，重的有三十斤，轻一点的，也有二十五斤！
谁扔的动？
王舜臣却走了过来，跃跃欲试：“蔡公子，卑职可以试试，只是不知，要怎么做？”
“很简单，扔到山贼窝里面去，全部扔进去！”
“呵！”
王舜臣一发力，一个重达三十斤的炸弹如同流星一样滑过，最后消失在寨门后面。
然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居然还砸中了一个？
刷刷刷，王舜臣跟扔垃圾一样，没一会就把车上所有炸药给扔完了，拍拍手看向蔡昆。
蔡昆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马参见状有些懵。
炸药的用法是不是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
“方才蔡公子说，只要点上火就好？”
王舜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好主意，但他不是很确定。
“不错，炸药只要点上火，就会爆炸！”
话音刚落，王舜臣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只羽箭，只不过箭头上，却是燃着火苗。
嗖！
火箭射出。
蔡昆一愣，等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卧槽，你特么不提前说！”
“少爷！你去哪啊！”
蔡昆一跑，耿敬也拔腿跟上。
“趴下！”
轰！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地动山摇，火山爆发般的火焰足足蹿了十几米高，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蔡昆头上全是泥巴和石头，甩了甩头，发现马参倒在地上，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大火。
“咳咳！”
赵佣在蔡昆拔腿就跑的时候下意识跟上，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轰的一阵耳鸣，甚至嘴里也呛进去不少泥巴。
等到看见黑风岭大火熊熊的时候，也呆住了。
这……这便是炸药吗？
马参大喜过望，站起来拔腿跑向蔡昆：“蔡兄弟，蔡兄弟，接下来怎么做！”
“当然是灭火啊！不然军粮被烧了怎么办？”
“那……那些山贼呢？”
蔡昆呸了一口嘴里的泥：“他们要是能活下来，我挨个叫爷爷！”
马参仰天一声大笑，随即欣喜若狂的带着人冲进去。
那个原本有大腿厚的寨门，此时变成了一块块豆腐散落各处。
按照马参的认知，这次出兵攻打山贼，怎么排兵布阵，怎么攻营拔寨，少不得要大费周章。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简单，
就这？就这？
他抬头看了眼周围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寨子，震撼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因为炸药的威力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想象！
山贼几乎都被炸死，没有被炸死的，也受伤严重，缺胳膊少腿的，依照这个时代的医术，基本上的没救了。
蔡昆很庆幸。
不然三叔要多几个爹了。
“难怪蔡兄弟说，就算皇宫也能给他炸了……”
马参小声嘀咕着，好在这时候赵佣正处于懵逼装逼，没听到他这些虎狼之词。
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马参才将现场收拾干净，索性军粮存放的粮仓较为偏僻，竟然没有被波及到。
马参高兴的像个傻子一样。
“这便是炸药的威力吗？”赵佣心情复杂。
他自诩见多识广，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威力的炸药！
若是大宋朝廷有此利器，还怕什么辽夏！
看着蔡昆，赵佣忽然起了招揽的心思。
能收为己用，自然再好不过……
蔡昆找上了王舜臣，眼睛冒光，跟狼一样。
王舜臣心里打鼓：“蔡公子，卑职……不好男色。”
“没事，我喜欢就成！”
“……”
刚才被炸弹一震，蔡昆总算想起来了，难怪他觉得王舜臣这个名字耳熟。
他就是北宋鼎鼎大名的神射手，靠一己之力，扭转战场局势的变态人物。
没想到竟然被自己捡漏了！
“喜欢，太喜欢了！”
蔡昆哈哈一声大笑，拉着王舜臣的手道，“王军头，以后你叫我蔡兄弟就成，咱们现在怎么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王舜臣讪讪一笑，无意识的瞥了眼黑黢黢的山贼窝。
这，这也算生死之交……
是不是，有点草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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