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普先生问，他也很想知道，白强到底把军统的身份隐藏得如何，如果连大彪都怀疑他，那自己也就别冒险了见他了。
“他……实不相瞒，他在替皇军搞运输呢……”情急之下，为了撇清自己，大彪把这件事抖了出来，心想反正汪伪和日本人是一伙的，说了也无妨。
“呵呵……”普先生哼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今天是卑职唐突了，请您原谅我的冒犯，关于那个白强，您没有必要见他，就请当我没说过……”大彪自己打起了退堂鼓。
“大彪啊……你要我怎么说你？”普先生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已经说出来的事，怎么能当做没说过呢？你又唬我？”
“不敢不敢！您饶了我吧！求您饶了我吧！”大彪吓坏了，也不知该如何辩解，干脆伏在地上直磕头。他知道，要是拿重庆特务说事，问题就更严重了。
……
“起来吧……怎么说你也是政府的人，自己人……对那些坏分子，你还是能分辨的对吧？”普先生说。
“能分辨！能分辨！”大彪说道。
“而且我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带来的草鱼下人们都说挺好吃的，后天下午，给白强也弄两条吧……”普先生说。
“好的！好的！”大彪答应着，踉踉跄跄地出了门。
……
大彪听明白了，普先生同意见白强了，他之所以踉踉跄跄，一是之前吓得脱了力，二是他有点糊涂：为什么当自己都放弃的时候，普先生却主动想见白强了。
这一程谈判，情况忽高忽低跟坐过山车似的，可太特么刺激了，跟普先生打交道真累啊，他暗自庆幸选择抱白强的大腿还是对的。
至于提到的给白强弄两条草鱼的事，意思是让白强按照大彪当初进普先生家的方式，也学一回。
……
大彪带来这个消息给白强，语气间带着吹嘘炫耀：“普先生说了，我提的人他绝对相信，你去啥也不用多拿，就拎两条草鱼就行，这都是实在关系……”说得好像普先生是他的好大哥一样。
……
事不宜迟，白强也感觉回去召集钟妙和老乌，商量对策。
几个人研究了一下，钟妙提出了一个猜想。
钟妙说：“这个普先生为什么要同意见白强？除了为了得到走私的回扣以外，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白强说：“回扣的原因就够用了啊，还需要其他原因吗？主要是因为内部人大彪的引荐啊。”
（看来白强还真信大彪这一套）
钟妙说：“原因的问题很重要，关系到要不要跟普先生说想见金井浩二的事。”
白强不明白了，问：“什么意思？不说见金井的事，那我们找普先生干嘛呀？”
钟妙说：“我就是感觉，普先生会不会知道你是军统的人，才想见你的。”
白强说：“你怕普先生是想诱捕我？”
钟妙摇了摇头，说：“不是，要是想抓你，还用不着普先生来做诱饵。我说的是积极的方面，你要不要跟普先生表明军统身份。”
白强彻底懵了，他有点怀疑今天的早餐里是不是被人下了药，怎么脑袋这么不好使，听不懂话呢？
跟普先生表明军统身份，这是要去慷慨就义的吗？
他把头转向老乌，问：“老乌，你听懂了吗？”
老乌点了点头。
白强问：“听懂了什么？回扣的事吗？”
老乌又点了点头说：“没听懂，你们两位大佬讨论问题，我恐怕只有点头的份……”
……
钟妙叹了一口气，说：“我重新说吧，我猜测普先生可能知道你是军统的人，而他也想跟军统联系，才见的你。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做准备。”
“哦！你是说……普先生是个两面派！”白强恍然大悟。
“只是猜测，一般这种级别的汉奸都是两面派……所以你一旦确认，就要利用这一点，牢牢地吸引住普先生。”钟妙说。
“但是那样，我就不能说想见金井浩二的事了，因为军统找日本人，基本上就是刺杀了，这会令普先生惹上嫌疑。”白强接着说到，也算挽回了一点面子。
“对，所以事关重大，你得先试探一下……即使不能说见金井浩二的事，要利用这个机会，先把普先生套牢。”钟妙说。
老乌点头说：“对对，也不算白去，要是巴结上…啊不，打通了普先生，也算进一步渗透进汪伪政府里了……强子，快取点黄金出来，打成两条大草鱼，咱砸不死他……”
白强假笑着对老乌说：“我可不会打，你会吗？”
老乌兴高采烈地说：“我认识一个金银匠，可靠得很，可以拿给他去打！”
白强心说：两条金草鱼，你不得给我抽出几条金泥鳅去才怪呢。但是当着钟妙，没好意思揭底，就说：“你光知道拿钱砸，没听说咱们这回的优势，是军统身份吗？”
老乌挠挠下巴，说：“也是哈……”
钟妙听不下去了，接着话题对白强说：“到时候你得跟这老狐狸吹吹牛，把自己说得在军统里很有位置。”
“哦……那用吹牛吗？”白强终于想到了在钟妙面前进一步挽回面子的主意，说：“我把戴老板的照片给他亮亮……”
……
戴老板是谁？当然就是指军统头子戴笠呗。
白强一提到戴老板的照片，钟妙和老乌都愣了。老乌压根没见过戴老板，而钟妙虽然见过，却深知戴笠从不照相。
“你真有戴老板的相片？”钟妙睁大了眼睛看着白强，老乌也十分好奇。
“额……有啊，他……他本人送我的，怎么了？”白强支支吾吾，又逞强着回答。
钟妙和老乌面面相觑，表现出将信将疑的样子。
……
因为戴笠本身是特务头子，树敌太多，每天都有人在研究着怎么杀他，如果不谨慎一些，肯定活不过两周。
所以他尽力掩藏自己的行踪和面貌，杜绝留下任何照片，以至于即使在军统内部，不是高级间谍的小喽啰，连见都没见过他们的老大。
老乌就是小喽啰之一，在他们之间甚至流传着“戴笠”只是一个虚拟人物的传说。
事实上在1943年之前，戴笠的照片几乎应该算是和凤毛麟角一样的存在了，更何况白强说是戴笠本人送他的。
……
“你们不信啊？那明天我给你们拿来……”白强说。
所以后来他趁着进车库的时机，赶紧穿越回现代，用手机百度了一张戴笠的照片，在路边一家照相馆里，要求洗出来。
不过说是洗照片，现在都是打印技术，柯达公司都不生产胶卷，光生产相纸了。
白强还挺心细，特意嘱咐不要后面带柯达字母的相纸。
照相馆的老板是个老头，和所有老头一样，对民国时期的谍战历史感兴趣，一眼就认出了戴笠。
那个老头把花镜往下一拉，拧着眉头看白强问：“这不是戴笠吗？你洗这个干嘛？”
白强一愣，心想这还遇到行家了，想解释又想不出怎么解释，反正也着急，干脆抢过洗好的照片就跑了，扔了句：“你……管得着吗你？！”
（看来还真有连他也编不下去的时候）
……
由于普先生和大彪约定的时间是“后天下午”，时间比较急，所以也就做不得太多其他准备了。
那天一早，白强如大彪所交待的那样，穿上一身渔贩的装束，打扮成给普先生家后厨送鲜鱼的。
两条嘴上被穿了草绳的大草鱼，被老乌从河边的早市上买回来，递到白强手上。
草鱼不时甩着尾巴挣扎一下，凉凉地拍打着白强的光腿，把带着鱼腥味的泥巴和脱落的鳞片甩到白强身上。
“非得这样不可嘛？”白强有点厌恶地伸直了拎鱼的手臂，把鱼离自己远一点。
“普先生交代了，和我第一次去时候一样……”大彪说。
“他交代就是圣旨啊？我跟你可不一样……”白强不高兴地说。
“怎么这么说呢？人家不方便见你嘛，再说了，这可是你求着见人家的，里面还有我的面子呢，你可别……”大彪说。
“得得得……”白强打断大彪，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这幅“渔贩”造型，白了大彪一眼说：“你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
不管怎么不满意吧，白强还是得去，还是得拎着这两条“敲门鱼”。
他按照大彪的说法，绕到普先生家后院墙，在那找到了人家后厨人员进出的门口。
别看是一清早，阔气人家的后厨还挺忙活，买菜送肉的，出来倒水的，厨子和下人们从那个小门里进进出出。
可不是么，一大院子人的伙食呢。
白强拎着草鱼过去，不知道该跟谁搭话，看见一个撸葱的汉子，就问道：“送鱼的，从哪进？”
汉子撇了一眼白强手里的鱼，又鄙夷地看了白强一眼，用手里的葱朝门里一摆，没有说话。
“卧槽……连厨子都这么牛逼吗？”白强心里骂，但还是乖乖地进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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