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知道今天下午下人已将彤册报上去,宣告了她亲戚已经走了,皇帝陛下还真是多一天也等不得啊。
天枢狡黠地眨眨眼:“对你现在的心理状态而言,不是早死早托生么?”
琇莹“咕”地咽了口口水:真的是早“死”早托生?为啥大家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心情,换种轻松点的说法?
天枢幽怨地叹了口气,破天荒地变了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还记得你刚穿来的时候么?”
琇莹被他这急转的态度搞得心头一跳:“当然记得,怎么了?”
“那时候我告诉你,你的终极目标是与皇帝恋爱,为皇帝生孩子,帮皇帝亲政。其实,我是在故弄玄虚。”
天枢向她直视,神色更加凝重:“我需要帮你实现的终极目标,简简单单只有一个,就是引导你和白濂祯相爱,并且保证你们能幸福生活在一起,所谓的亲政,也只是为这件事服务的附加条款而已。”
琇莹愕然没有说话。这番话本身没什么出奇之处,之前天枢的每一步安排,都是在推动她和濂祯的感情发展,没有天枢的运作,她根本不可能与濂祯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这显而易见。
可是,这事被他这样郑重其事地提炼出来,就显得万分隆重,又极度崇高。令琇莹一时觉得,自己的爱情好像成了个造福苍生的大事。姐有木有那么举足轻重啊?
“天枢,你的上司,难道是月老?”琇莹本就一直在好奇守护的神仙系统,他是信玉帝的,还是信上帝的呢?
“我还信美帝的呢!”天枢的脸色往囧的方向出溜了一点,“这是职业内部高级机密,不能透露。”
琇莹问:“可你提过你的同事,依你那个意思,是说如果守护完不成任务,都会灰飞烟灭了?”
“没错,如果当初你真的逃出皇宫去了,我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
琇莹蹙了眉头,很有些伤感:“你当时如果那么告诉我,我也就不会再那么坚定非要逃走了啊。我怎可能为了自己痛快,就不管你的后果?”
想起守护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安排了眼下这么幸福的爱情,自己却险一险害他化灰,琇莹真是内疚极了。
“我骗你的。”
就在琇莹即将涕零的时候,天枢却将这四个字拍在了她脸上,并又绽放出招牌式的萌贱笑容,朝她挑挑眉。那一对形态好看的眉毛,好似海燕扇了扇翅膀。
“什么灰飞烟灭,都是我编的,那个主人爱上同事的故事,整个都是我编的笑话。怎样,守护是不是很有幽默感?你居然真的信!”
说完,他就指着琇莹一通大笑,笑得仪态尽失,活像看到汤姆猫倒了大霉的杰瑞老鼠。
“……”琇莹又想堕入下一重梦境了。以后这丫说的题外话,我可一句都不要再信了。
天枢转为一脸凄婉,动作语气好似诗歌朗诵:“其实,不是主人爱上了守护,而是我那个同事爱上了主人,最后为了相救女主,牺牲了自己,还是灰飞烟灭了……怎么样,好凄美的吧?所以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可千万不要勾引我哦。”
“……”琇莹真不想承认,她心里真信了那么一丁点,“那个,天枢你要没什么事,我先醒了啊,不然冷汗太多弄湿被子就不好了。”
天枢又恢复正色,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做一下工作总结罢了。我要你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与白濂祯的缘分完满。现在,总算让你们两个相爱,而且,也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我也该……”
琇莹大惊失色:“你要走了!天啊,你这就要走了?这就要不管我了?这一天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我以为……我跟你才刚刚建立起信任和依赖,怎么你就要走了呢?天枢,我损你神马的都是开玩笑的,可从没想要你走啊,你就不能再多留一阵了么?”
天枢木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扯住自己袖子、几乎要哭出来的女人,静默片刻,淡淡吐出一句话:“谁说我要走了?”
呃……我是又被他耍了?
没等她反应,天枢反而先戳了她额头一指,发了飙:“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要走了!我刚刚不是说了要去休一天假么?难道为你费心了这么久,休个假都不行啊?你居然会觉得我要走了,你当你跟皇帝滚成床单就万事大吉可以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吗?闻昭仪你们对付的了吗?妍妃你们对付的了吗?太后大boss你们对付的了吗?没我在,你们一对小蚂蚱分分钟就被人家碾死了知不知道!虽说我的使命只是撮合你们两个,可刚把你俩凑到一处就看着你们成亡命鸳鸯,这像话吗!我这个守护看起来像是那么不靠谱的样子吗!”
琇莹几乎被他吹出来的风给推个跟头,擦着汗回神,满心凌乱,艾玛今晚这梦做的太怪异了,真可谓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她忽然很好奇,别人和自己的守护,也会是如此逗比的关系么?
“亲,这样一被分散注意力,侍寝恐惧症是不是好多了?”
“……啊,你为啥又要提醒我想起这件事啊!”
天枢笑不可仰状。
逗比一夜就这么混乱地过去。在琇莹的人生大事来临前夜,与守护的默契度也在逗比之间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听同事说,主人与守护混得越熟,默契度越高,双方的能力也就都会变强。以后你就可以守护附体,亲手施展神力横扫一切!”
“啊,真的?”真那样的话,一定先把太后和自己老公的一切小老婆都清出宫去。
“当然是假的,你居然又信了!”天枢又笑翻了。
“……”靠,姐不玩了,姐要醒来!
果然如天枢所言,第二天一早,就传来了旨意,让秦婕妤在芙蕖馆准备——今,夜,侍,寝。
琇莹滴汗呵呵:守护大人的未卜先知能力好准的。
芙蕖馆就此开始了更加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流霜姐姐一路嘱咐好晚上的分工。
紫烟小妹去加班加点赶工性感吊带裙。
琇莹则负责继续怨念,等待这个有着划时代意义的夜晚到来——这可是她攒了两辈子的第一次!
“到时……是不是你们都会在外面候着?”琇莹惴惴地问流霜。
流霜答:“自然是了,小主放心,到时我等都会警醒的很,有什么事只要小主唤一声,我等一定随叫随到。”
琇莹怨念,还要有一群人在外面“警醒”的守着,床都不能随便叫了……
“那……完事之后,我还要由你们伺候着盥洗?”琇莹又问。
流霜点头道:“自然是了,妃嫔侍寝后都会如此啊。”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时间在焦虑中点滴而过。
黄昏时分,琇莹在小茜与流霜的伺候之下沐浴更衣,又装扮了一番,觉得自己就是一盘精心摆盘的菜,正等着主人来吃。还好自己这不是个清穿文,不用被裹在被子里由人抬过去,事毕之后再由人抬出来,那样的话,可就更像一盘菜了。
没想到,天黑时等来的却不是濂祯,而是唐汉。
“皇上差奴才传话给婕妤小主,他今日怕是来不成了,让小主不必等待,自行安置即可。”唐汉恭敬道。
琇莹有些凌乱,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公公可知皇上被什么事绊住了?”
“回小主,是太后唤了皇上去赴晚宴。”
琇莹点头,原来又是后妈召唤,不过,后妈难道还需留他过夜?
唐汉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又道:“不瞒小主,太后是将皇上请去了昭明宫。”
昭明宫?琇莹顿时一怔。那里是闻昭仪的寝宫啊,心就此跟着一缩。该着自己侍寝的日子,他却被叫去了别的女人寝宫,这事可有点打击性。
唐汉却还有下文:“小主切莫多心,每次与太后及闻昭仪相谈之后,皇上都会心绪烦闷,皇上决定今晚不来找小主,是不想在烦闷之时来惹小主陪着烦闷罢了,绝非别的缘故。”
琇莹浅浅一笑:“多谢公公相告。”
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多心”。她绝不是在怀疑皇上想去和闻昭仪怎样,而是为那姑侄俩截了胡而愤懑。这可是第二次了,上次的爬墙约会若不是被她们叫走了皇上,她还不至于被冯小仪手下推进昆阳湖呢。
靠,连姐攒了两辈子的初夜你们都敢阻挠,姐一定跟你们没完!看姐回头帮皇上亲了政,把你们这些女人全都炮灰掉的!
琇莹愣了愣,猛地意识到——自己这还是头一次对“亲政”这目标产生了实际的动力,原来能激发起自己想去帮他亲政的,就是对爱情自由的捍卫。怪不得,天枢说亲政只是附加条款呢。
天枢很想插口纠正: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对爱情自由的捍卫?是对XO自由的捍卫罢了。
不过鉴于自己声明要休假回避,他就还是保持了沉默。
待送走了唐汉,琇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皇上不来了,天枢的那个预言不就落空了么?敢情守护大人的预言,有时也会是错的。
不过,有一点琇莹能肯定,那就是,皇上现在一定比她更心塞……
此时的濂祯走在去昭明宫的路上,那何止心塞啊?那简直是堵心堵得要命!
哼,老妖婆专挑这时候叫朕来陪她侄女吃饭,一定是故意的!
其实,这还真是冤枉太后了,太后决定今晚请他赴宴时,他定下今天侍寝的消息都还未公布呢。
去昭明宫的路上,濂祯一直延挨着工夫,争取能少和那姑侄两个相处一刻。他郁闷非凡,甚至难得地起了个念头:朕还是得争取亲政,把老妖婆一党彻底除了,不然岂不是要被她们恶心一辈子?
濂祯与琇莹,这一对对政治丝毫不感冒、奇缺权力欲的男女,却在为同一件事不快的时候,心有灵犀地想到了同一个解决之道。
将来的太后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俩人首次起心要推翻她的统治,只源于她无意间打扰了他们的亲热。没错,还是无意的。对于这个奇葩逻辑,太后其实也蛮冤的……
天枢大大想要补充: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小白,说到底就是太后想让皇帝跟她侄女亲亲,而皇帝只想跟女主亲亲,这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而已。对于男女主这对没追求的二货,当然只有干扰到他们亲亲,才会激发他们反抗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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