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日的晨起，常笙带去的早饭都还未来得及送进去，便瞧见纪凌忱被两个衙役‘请’进了衙门。
好在这几日吉祥如意都跟着自己，万事都还有个照应。
两侧的衙役打着哈欠，手上随意的锤击着地面，懈怠道：“升堂……”
常笙紧跟在身后，这县令当真是会挑时候，现下这看热闹的人还少得多，别管自己怎么判，知晓的村民越少便是越容易些。
纪凌忱身姿挺拔，半垂着眸子睨了一眼县令，叹了一声道：“今个提审本公子，想来白家的消息已经传来了，先在这处恭敬县令及并高升了。”
县令还未说话，就被人摸了个透，本是主审之人，现下倒有些中气不足道：“纪公子玩笑了，饶是这样，本官仍旧要问打伤白公子的罪名，你可认么？”
纪凌忱挑眉。勾唇微笑道：“那县令大人可是希望我认还是不认。”
常笙心中微微平坦了些气息，现下瞧这样子，便知道纪凌忱是在拖时间，应该是等着清风带来的证人，便急忙将吉祥拉在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话，既然要闹，那便瞧一瞧是在位者控得住局面还是百姓们的人言可畏。
不多一会。只瞧见衙门前看审的人越发的多了。县令脸上都被气的绿了，眼神直勾勾的瞪着常笙。
纪凌忱也默然回头，只瞧见了常笙被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之中，手上还提着食盒，眼眸轻笑好似是在宽慰自己的男人莫要着慌。
县令似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只能硬生生的拍着升堂的响木道，硬生生道：“堂下之人，你到底可是知罪。”
纪凌尘一手挑着耳朵。玩味道：“认啊，为何不认。您若是赏板子，我这身子可是挨不住的。”
众人一愣，常笙只觉眼前一阵昏黑，心中觉得这男人是不是有些鲁莽。
县令此时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戏耍了一般，明明还不到双十年岁的小子，自己好似看不通似得，黑着脸道：“你认的倒是快！ ”
纪凌忱笑了笑：“反正大人这结案都已经有了定性，我说什么重要么。”
堂上主审的县令，顿时间脸色大变，当下便站起身子，呵斥道：“这样的话你休要乱说。”
常笙似乎是瞅准了时机，在堂下带头呼喊道：“纪家这样的名门都不带审判，那我们这样的百姓谈何公平。”
百姓们心中掩藏的最脆弱的那一根微弱的细线好似被撩拨了一般，顿时群情激昂道：“县令昏庸，县令昏庸……”
“可笑，本官怎么会昏庸！ ”县令眼前有些退缩，瞪眼瞥了师爷一眼。想要他赶紧想个法子。
纪凌忱话感的倒是急切，搭话道：“这话说的有错么？若是想要好好审查案子。怎么半天只是空口便问本公子是否知错，人证物证竟一个都不传召而出。”
县令似是被将了一军。这荥阳之主，名义上虽是个小小县令，只是所管辖的地界确实比七八个县令相加要大的多，所以官员晋升倒甚是难为，今个咱们这县令在荥阳城已经做了足足七年，今年若是再高升不了，便要调剂他县了。
这便是各地的规矩，若是一个地方做官久了便是难免会故步自封成了当地的土皇帝，所以律法声明。这凡是地方县令只能连两任。
常笙心中大石头微微落地，纪凌忱瞧这样子便是深有章法，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才半年不到，这小奶狗便成了小狼狗……
“谁说本县令没有招人证了，快些去寻来。”县令远远的一摆手，再看人群中，清风不知何时挤了进来，正好就守在了常笙身侧，女人点了点头，便知道这事情成了。
紧接着半柱香的光景，便瞧见了一排健硕的汉子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辞浑厚道：“青天大老爷们，我等前来认罪。”
“哦？”县令一早便知晓这证人是白家的人，想来应该是早就串通好了口供，边急忙道：“速速说来。”
只见为首的男人脑袋磕了一下地面，小声道：“小人今日自首，原因有二。我等奉了白小公子的命，将纪家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打成重伤。其二便是受了白家银子，状告纪小公子伤人之罪。”
身后看着的百姓，顿时又是一阵聒噪：“还把女人打成重伤，当真是天理不容埃”
“当真是，这个白家作恶多端，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怎么就是分不清好坏。”
县令听着，额头上的汗水细密。不自觉的的滚滚而下。小声咳嗽了一声道：“你可知道你是在说什么。若是有人要挟你你大可说出来，本官自会为你做主的。”
为首的粗壮汉子默然回头，瞧了一眼清风连忙摇了摇头，抬眼瞧着县令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那你家公子可是被纪公子伤的？”县令还从未审过这样难以下手的案子，两边都是得罪不得的世家大户。
为首的汉子撵着两指头，自己这胳膊现下都还隐隐作痛，抬起来都还费些力气，撇着嘴出声：“并非纪公子所伤！这是我，我们回京途中，白公子意外坠入了悬崖，才遭此横祸。”
县令低眉。这无疑就在众人面前宣告着自己是包庇而行，边忍不住呵斥道：“那为何白公子会状告纪家，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
“这便是家事，我一个外人本不该说的，但是大人问起小人便只能如实向告。我们少夫人便是纪家大小姐，因宠幸妾室，少夫人要同我们家爷和离。”
“这跟今日之事有什么干系？”县令捏着眉心。今日之事当真是半分都无从下手。
“正是因此，若是被一个女人传出要和离的事情，白家的脸面往哪里放。所以我们公子一不做二不休便想着将少夫人清扫了。只是不想这事情竟反害了自己。”衙下之人揩了一下额头的汗。清风交代的事情如今也算是办得干脆了，不说曾许诺过自己的银子，好在是自己的性命应该是能保全下来了。
县令自己算是用尽了全身解数，自己已经引导到这处，面前之人还未上道，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行了。今日便审到这里，闲杂人等退下，纪公子重新押送回牢房。”县令压了了声音，只是自己轻声一句话还是引得堂下一阵议论。
“这样简单的事情还要再审。‘青天’大老爷是否是与我家夫君结下梁子，才如此处处针对？”常笙瞧准了时机。身子向前一步激昂道。
县令瞪着眼睛，一手拍着惊木。声音疾呼道：“哪里来的乡野妇人，满口胡言，快给本官拉下去。”
说话间，便瞧见外头一小厮急忙通禀，脚上趔趄跌在县令面前，顾不得众人的眼神急忙趴在县令的耳边小声的嘟囔了几句。
“什么，御史大人亲自前来？！ ”县令猝然起身，头顶上的乌纱帽都险些惊掉。
“那还等什么，快些将这些人带下去。”县令脸色有些铁青，现下只能弥补一些便弥补一些。
小厮眼眸中有些绝望之色，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恐怕是来不及了，御史大人已经在门口了。饶是小人跑得快，不然就赶着跟那位大人一并前来了。”
“要将什么人带走，是想让本官走不成？”御史大人一身乌黑色的官袍。补子上的獬豸兽眼神锐利，好似就在紧紧的盯望着县令一般。
“大人前来，未能远迎，属下失礼了。”县令急忙向前躬身行礼，面上一副婉转求情的样子。
御史大人背对着众人，只是听着高昂的嗓音边觉得是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只是听着岁数约摸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御史淡然张口：“与此事无关之人，请退下。接下来是朝廷的事情。尔等不便在此观望。”
说着便是旋然转身，扫了一眼众人，面上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常笙的脸上。
常笙自己个也惊着了。这个人面上竟与自己有好几分的相似。
“敢问大人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缘故？”县令自己心里头没底。自己同白家通往的信件都处理的干净，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
“大胆，竟然同柳大人如此说话！ ”
御史大人抬了抬手，将说话的那人压了下去，自己原是二品大员，近来才不过晋升都御史位列一品，并不想太过张扬。
御史大人竟未曾搭理县令，竟然折身在常笙面前，轻缓问道：“姑娘在此可是与这桩案件有何干系不成？”
常笙眼神一晃，急忙摇了摇头：“家夫蒙冤，小女子在此相陪。”
“敢问姑娘芳名？”御史柳大人还是没压住问了出来，这是荥阳啊，是生养自己的地方，现下回来心中总有些酸楚。
“回大人话，小女子姓常单名一笙字。”常笙低眉。心中翻涌起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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