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打眼瞧便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真是笑贫不笑娼！走了！ ”纪凌甩手离去。
再次相遇常笙，便是第二日的晚宴。
凝晖堂。
纪府最大的宴会堂，常笙卷着一身素锦百花千褶裙覆着面纱进屋时，才发现有头有脸的人便都已经落座。
常笙涵身作揖朝着主座的老太君行礼，还未张口就被伸手屏退。
一席座位竟就安在了最靠门口的位子，方形小榻竟有半分搁置着软塌之物。
依这辈分，常笙本该落座纪凌忱一侧，羽灵微竟相伴左右。如今竟还不如外戚的熟人。如意气不过，瞪着眼睛：“这是当咱们小姐是什么人，若是一早知晓，就不来这里了！ ”
“行了，来了便别杵在那里，人到齐便开筵吧！ ”老太君华发满头，一双杏眼睨着身下的众人，俨然一副长者之姿。
开桌的头一菜，想来讲究的便是好彩头。一道金丝小枣万福鸭被上好的斗彩盘子拖着一一递上。
唯独只到常笙处，竟见小厮埋身窘迫道：“夫人，后厨备的鸭坯子出了些许事情，少了一个怕是没您的了！ ”
吉祥看着自己主子受了气，更是隐忍不住了，刚要发作，却见老太君并着众人都已经动了筷子，嘴角轻飘飘道：“无碍，少一分便少一分，待会子别的菜量多上些便可！ ”
常笙隐忍住了，一双贝齿险将嘴唇子咬出血一般！她反而佞笑了轻声，瞧着身下假装恭敬的随从，冷冷道：“本是一道菜，却是不打紧的事情，只是老太君，都道是纪府纲常有计，是御上亲封的国之楷模。十五家宴都如此不当心，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 ”
老太君方不过夹了一块万福鸭，还未递进嘴便甩在了盘子，冷道：“所以你的意思？”
常笙声音不卑不亢：“小惩大诫，以证名望。”
屋内本是一室笙歌，转眼竟静悄悄的好似一根针吊在地上都听得到一般。驼文州嘴角轻笑，似是旁观者在看一场好戏一般。
纪凌忱只是黑着脸，一句话不说。
羽灵微虽未说话，却是将这众人囫囵个儿瞧了一圈，独看着珮娘那一脸神气的样子便知晓了一二。
常笙眼神扫过众人，且不说自己是如何进这纪府，如今若是任的谁都能欺辱，她活的岂不是太过憋屈。
心怀二心的人不是想要闹嘛，那便来吧，她常笙便好好的就在这处奉陪着。
时间大约沉静了片刻，老太君眯着眼摇了摇手：“今个做金丝小枣万福鸭的厨子屏退了吧。纪府永不录用！ ”
“多谢老太君成全……”常笙言毕正身坐了下去，方才还似有若无打量她的些许目光顿时便都收拢住了。
珮娘的眸子转动了片刻，继而把脑袋重重的埋了下去，好似想将一切心情都掩藏住一般。
驼文州撑着下巴，一口刘伶醉大口的饮下，手上抓过珮娘的手摩挲道：“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珮娘的身子震动，身子回避道：“驼公子说的哪里话，妾身听不大懂。”
纪凌忱正看着他们二人，瞧着心间上的女人被如此叨扰，心中一团火差点就要掩藏不祝
好生生的一场宴席似乎所有人都在居心叵测，真不知这饭菜吃的还有什么意思，常笙叹了一声，看着面前又上来了一盘子若冰霜一般洁白的虾饺。红彤彤的虾肉都昭显着盈盈的光泽。
常笙半日脑袋都是昏昏沉沉，方才不过要拿起筷子正要递到嘴巴里，便见外头慌慌张张寻来一人。身子匍匐在门外头急切道：“老太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珍宝堂失窃了。”
老太君脸上有些不耐，撑着双手倚在太师椅上头道：“纪府撞了太岁不成，事情如此不顺。还都挑在今个。”
羽灵微朝着男人身边倚了倚身子，小声道：“都挑着今个，看样子当真是有些巧了。”
纪凌忱本就无心吃饭，正好想借着个由头离去，便冷声询问道：“丢失了什么东西？”
小厮身上瑟瑟发抖，纪府的重罪便是偷窃，如今在自己手上丢了了东西，依这连带之法，自己定也是逃不掉的。
“是南邦进贡的焕颜霜一瓶，还有镇府重器四头方鳟酒觚。”小厮并未抬头，月朗星稀之中，衬的这人身上都是一片乌黑。
纪凌忱身子僵了片刻，小指一勾清风便赶紧低下身子：“焕颜霜的事。你干的？”
清风直摇头。昨个就忙活了钱庄的事情，正想着今个要前去讨要，怎么便被盗取了呢！
如意的脸上有些回避，常笙似是察觉到了异样，连忙低声问道：“那人送的东西可只是一个焕颜霜？还有那东西你接了是不是！ ”
“接，接了……可是只有焕颜霜啊！ ”如意说着脸上便急红了一大片，常笙心中也明白了一二！
只求得这东西莫要被查出来的好，不然另外一样宝物怕也是要怀疑到自己身上。
老太君撑起身子，一手握着太师椅的把手摩挲着冷冷道：“去。挨着院的搜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坏了这规矩。”
且不说这丢失的是什么东西，就是偷窃一罪也要被纪府家法处置，再押去报官的，况且还丢了个四头方鳟酒觚，这可是当今皇上亲赏承自范蠡名仕的物件，已示皇恩浩荡。
若这东西丢了便就不是丢个东西那般简单，而是折辱圣恩之事了！
驼文州敏锐，这焕颜霜是自己派去心腹亲自去取来的，如何是出了岔子不成？便瞧见他悄悄的拱手在家安面前小声嘟囔了几句，饶是珮娘竖起了耳朵都没听清楚一二。
家安刚抚衣起身，还未张口，这小厮眼力倒是快，迫不及待道：“东西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在少爷东厢房的院子中寻到了。”
“东厢房？”老太君眯着眼，声音陡然升高，怒气冲冲的道：“倒要看看是哪个有本事奴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东厢房是谁住的。站出来！ ”
硕大的凝晖堂，彼时只有斥责的回声音，竟无一人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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