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乔安一起同样站在站台下等车的老奶奶见她站在原地出神快一个多小时,忍不住上前询问,“姑娘,别在冷天里流眼泪,很伤皮肤的。”乔安茫然失措的转过头,眼神毫无焦点的看着身边和自己说话的人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对自己说话,也是这是她才后知后觉,想着漫漫前途了无希望,泪水不知道何时竟已洗刷了整个脸庞。老奶奶见她精神不大好的样子,慈祥的说,“年轻的时候总觉得遇着一点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儿,和男朋友吵架了,分手了都会伤心欲绝,其实啊过了那段时间就什么都不剩了。想想生你养你的父母,为着他们,你还能这样伤心让他们心疼么?”老奶奶的话说的东拉西扯,将乔安的伤心当做是恋人之间的矛盾,可最后那句话却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是啊,爸爸还在监狱里等着自己,就算再伤心难过无助,也抵不上他现在所遭受的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想到这里,乔安立马抹干眼泪对着身边还在絮絮叨叨的人道谢,“谢谢你,的确不应该让爸妈伤心,我明白了。”说罢便拿出手机坐上刚好驶过来的公交车,在通讯录里一一翻看能够帮助自己的人。贺黎的名字在众多名字之间脱颖而出,乔安想了想,贺黎家大业大,认识的人肯定不少,并且他一向不爱管人闲事儿,肯定会替自己保守秘密。想到这里,乔安立马将电话打过去。贺黎正在浴室洗澡,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之后,擦着半干的头发就推门出来,正在看电视的江云见怪不怪的瞟了一眼他赤裸的上身,磕着瓜子道,“小情人啊?这么火急火燎的要接电话,也不怕把我吓着。”“吓着你?你也太低估自己的战斗力了。”和江云在酒店和自己的家里厮混了整整一个春节,贺黎对她的性子早就了如指掌,轻车熟路的反驳。“怎么啦?老娘最近饥渴不行啊。”江云不服气,扭着身子反驳。见是好久没见面的乔安,贺黎没接下话,直接跟乔安说,“乔安,怎么了?”贺黎带着笑意的愉快声音,将乔安一颗慌乱不安的心给安抚了,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措辞说,“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心细如发如贺黎,怎么会没听出她口气里的异样,立马追问道,“你怎么了?”这边江云也听出了贺黎声音的不对劲,疑惑的起身慢慢走近他,问,“是乔安么?出什么事儿了?”电话那头的乔安隐隐约约听到江云的声音,吓的立马小声交代,“别告诉江云。”这句话仿佛是本能般的脱口而出,对着一个如今和江云是男女朋友关系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乔安也是始料未及的。可是这么多年她和江云之间互相不过问对方家庭事情的规矩,让她早就养成了习惯,天大的事情从不与外人说。贺黎没有惊讶也没有迟疑,在江云就要靠近自己的一刹那,突然提高声调,笑笑的说,“就是请吃饭啊,多大点儿事啊,江云早就嚷嚷着要请我们吃大餐,你定个时间就好。”一听这两人又在瞎侃,江云无聊的翻了个白眼,说“我现在可是贺先生的未婚妻,你好意思处处宰我吗?”说罢又转回去重新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嘴里还不忘补充,“一个春节死的不见人影在,这时候想起我来了。”贺黎和乔安双双吐出一口气,乔安知道贺黎此时说话不方便,压低了声音说,“你能出来我们单独谈谈吗?”“好,时间地点你定,到时候我和她提前过去。”江云见他电话讲完了,无意间问,“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贺黎走到衣柜前拿出衣服换上说,“好像是你手机没电了吧,说你电话打不通,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去。”一听今天又不用出门,江云心里大喜,乐丝丝的,谄媚又虚假的拒绝,“哎呀,每天都让你出门给我买好吃的,真不好意思呀。”贺黎没理她,径直走到门边留下一句,“知道不好意思,早点从这里搬出去,别蹭吃蹭喝又蹭住的。”“你!住在这里是给你面子!我还不乐意呢!”江云气急的还嘴,可惜那人砰一下将门给关上了,什么话都没能听到耳朵里去。出门后,贺黎算好时间开着车飞快的往约好的地点开过去,乔安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了。一早出门化的妆早就没有了,因为哭过无数次的原因,她的眼睛红肿红肿的,嘴唇干裂,精神更是恍恍惚惚的,这样的乔安是贺黎从来不曾见过的,他心里一惊问,“出什么事了,只要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乔安站在冷风里许久,浑身已经冻的僵硬,两腿极为不灵活的往前面挪动,呼着寒气说,“请你不要问为什么好吗?”这本是个强人所难且又霸道的要求,毕竟自己有求于人,但却不让别人知晓原因,乔安知道这样的要求是不合理的,可她还是说了出来。几年前阳城四大财阀之首的乔家易主之事满城皆知,乔安已经收到了深深的伤害,这一次爸爸无奈之下的出狱,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原因,因为当公众的目光转向他们父女二人时,那里面就全是嘲讽和幸灾乐祸以及叹息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想再经受。她以为贺黎是要迟疑的,却没想到那人什么都没问,二话不说就点了头,“好,你说吧,能帮到你就好。”思索再三,乔安还是将请律师的事情告诉了他,尽管乔安对其他事情绝口不提,贺黎也从她前前后后的话中听出了事情的脉络。不过既然说好了不问不寻,他便三缄其口,只是利落的答应很快帮她将事情做成。乔安知道请律师只是第一步,接着便是费用问题,律师费用,爸爸出狱后接受治疗的费用,找房子住的费用,每一样都与活生生的钱息息相关。自从再次遇见阿钟之后,乔安感觉自己被他养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万事从不担忧,好像钱就是那地上的废纸,只要她需要便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如今陡然面对缺钱的窘境,她陷入了慌乱和焦急中,不知道这巨额的款项该有何而来。贺黎见自己已经答应她的要求后,乔安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知道她心里肯定还藏着有事,追问道,“是不是还有事?你全都告诉我就好。”不不不,已经麻烦贺黎这么多了,钱的事情决不能让他再插手,心里想着,口里也委婉的拒绝,“没有了,我先回去,有消息了你告诉我一声就好。”说罢便独自一人离开,乘出租车回到钟南一的寓所时,屋里有微弱的亮光,第一次她是这么害怕此时那个人在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打开门发现,那亮光是秦苗苗打开的,见着一楼没人,她低着头问,“阿钟回来了吗?”“没呢,乔小姐你回来啦,我正在做饭呢,马上就可以开动。”秦苗苗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捏着被切到一半的西红柿。乔安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她死气沉沉的换下鞋子,脚步无力的就上楼朝房间走去,快要关门时说,“可能是在云南太累了,我很想睡觉,晚饭不用叫我了,你自己吃吧。”关上门后,她一人站在诺大的房间里,瞧着周围随意一件装饰品都动辄上万,心里更加仓皇。当初若是不接受赵倩在医院对自己钱财的赔偿,说不定老区的房子还能换一套新住房,那爸爸出来后就不愁没有地方住了。想到新住房,乔安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虽然阿钟没有赔一套新房子给她,但却是用房产证换了一张银行卡,那里面的钱自己一直没动,也不知道是多少。说到这里,乔安立马翻箱倒柜的找卡,最后终于在许久不背的一个包里找到,她如获至宝的将东西捧在手心就要去银行查看。走之前无意间撇到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正安静的躺着那一会阿钟送给自己一个鸡血玉镯子。乔安记得,这还是上回阿钟以为自己爱上梁娴的东西送给自己的镯子,看成色是上好的玉,肯定价值不菲。她一向不爱戴这些东西,因此一直放在梳妆盒里很少用,这东西说不定可以用来换钱的。心里有这种想法将乔安给吓了一跳,她立马摇摇头,不行,这是阿钟送给自己的,若是被他发现了,该怎么解释呢。不,这东西是阿钟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是万万不能把它随便卖掉的。害怕自己再次冲动,乔安将卡往包里一塞,飞快的盖上盒子再次穿好大衣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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