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此人就是那个什么张慧武了。
秦天柱很不耐烦地伸手从旁边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佩刀,一手抓着刀柄,一手抓着刀头,轻轻一掰,只听“啪”的一声,钢刀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连着刀柄的较长的那一部分,甚至还在空气中颤抖着,发出嗡嗡的金属震动声响。
他把两截断刀哐当一下子丢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道:“礼貌和教养都是对高雅讲道理的文明人的。对待不讲理的野蛮人,讲礼貌也没用。他们不懂。他们只懂得什么叫实力。”
秦天柱露的这么一手一下子就镇住了那条大汉。他没想到这小孩子轻描淡写之间,就能掰断这样一柄精钢打造的鬼头刀。既然他的本事这么大,那就根本不会是听自己咋呼两声就会被吓住的那种人了。
看来他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态度,现在变得骑虎难下,尴尬起来。
秦天柱见他呆愣在当地不知道怎么下台,于是满不在乎地摆手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说道:“张大人请坐啊,别客气!”
张慧武不再那么大声,但是说话的声音里依然透着威胁。“玄武国目前集结了一百五十万大军,只要你们交出古胤祺王子,咱们可以既往不咎,两国一直和平相处下去。如果不是的话,你想想,你们青龙国所有老弱病残都算上,再加上阜华州不过七十来万人。你们虽然刚刚打败了东圣王国,但是一个刚被占领的国家,不可能臣服你们的。他们的军队你们不敢用,你们的军队只要一撤出,他们就会立即起来反抗。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你们的国家。所有的人心是反对你们占领的。你想想,你何苦抓着古胤祺王子不放,非得要让我们砸烂所有的一切呢?”
秦天柱便咧开嘴,很邪恶地笑了笑说道:“如果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话,那你还来谈什么?直接打过来不就得了?何必在这里受这窝囊气呢?”
张慧武顿时语塞,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我们是怕把你们这里砸了个稀巴烂。我们又不是屠夫,这不是先礼后兵吗?能和平解决问题不是好吗?”
秦天柱回道:“古人云,身怀利刃杀心自起。你们才没有那么善良呢。两次战争你们都没能打下我们青龙国,这次就想用那些数字来吓倒我们?如果你们真有实力的话,根本就不会坐下来跟我们谈。谁见过狼跟羊谈判,说要和平解决问题的?不想谈的话你就走吧,咱们大可在战场上再接着打下去。张先生,请吧!”
“你!”张慧武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他很想拂袖而去,却因为身负国王的重托而不敢这么随意。古仲荀对他的这次出使还是寄予厚望的。毕竟,儿子在人手上,不到最后关头,谁愿意撕破脸皮,不顾一切地跟拿儿子做人质的对手血战到底呢?张慧武深知古仲荀脾气不好,性格阴晴不定的,有时候即使他觉得你确实不该死,但说不定放你走后想想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马上派人来杀了你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所以张慧武不敢拿这次谈判当儿戏。
他开始设定的方法是用压榨法来挤压对方的气势,一心想争取心理上的优势。但是现在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小孩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这小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混世魔王,油盐不进的铁板一块。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跟他谈。
“王子殿下。”张慧武换了一副亲切的表情说道:“殿下也知道战争一开打就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的。难道殿下忍心把这么多年的国家积蓄统统打掉吗?忍心看着无数将士们血洒疆场,让他们的父母妻子孩子们悲痛万分吗?难道殿下忍心看着两国无数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么?还有古胤祺王子殿下,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跟殿下您差不多大,两位殿下完全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嘛。何必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他扣着不放,让人家父子不得相见呢?殿下您也有家庭,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人家父子分别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嘛。”
秦天柱微微一笑说道:“大叔,你说的这么动情还真把我给感动了。但是我记得刚才是你一直嚣张地扬言,要来踏平我们青龙国,把百姓统统杀光的呀!你也知道我还是一个孩子,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吓唬一个孩子呢?”秦天柱一摊手,做出了一副很委屈、马上就要哭的样子,指着张慧武对身后的大臣和护卫们说道:“他刚才居然说要把我们统统杀光!我真的是好害怕呀!”说完,他竟然眨着眼睛瘪着嘴,呜呜呜地假哭了起来。
但是他忽然脸色一变,很严肃地对面前的张慧武说道:“大叔,免费送你一句话,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是不可能在谈判桌上得来的。另外再送你一句,在战场上失去的东西,如果不想接着打下去夺回来的话,那就只好花费成百倍、上千倍的代价才可能指望要得回来了。”
他顿了顿,摊开双手,用很轻的声音问道:“您,听明白了吗?”
张慧武咽了咽唾沫,紧张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想要怎么样?”
秦天柱“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虽然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内力,但是桌上那把断成两截的刀还是乒呤乓啷地乱跳了起来。他指着张慧武对身后的大臣和护卫们说道:“我就知道这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废话的。”
张慧武这么个牛高马大、满脸虬髯的大汉,被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夸奖为聪明人,这场面实在尴尬。他不由得苦笑起来。
秦天柱郑重地说道:“你回去告诉古仲荀老先生:想见他儿子不难,我只要金币两千万,粮食两千万石,精铁一百万斤,再送军队二十万人,壮劳力二十万人给我们。只要所有这些东西一运到,他老先生父子马上就可以相见了。”张慧武差点被噎的吐血。这次秦天柱的要价比起上一次战争来说,提高了许多倍,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张慧武冷汗直冒,他口干舌燥,心跳突突地想:“这我回去可怎么交代哦?古仲荀只怕不只是要杀我了,我把他这条件一说,估计我一家九族都不够他杀的。他得直接屠城才能平息愤怒了。”
“殿下的要求实在太高。”张慧武咬了咬牙说道:“在下回去无法交代。还请殿下高抬贵手,不要让我这么难做。”
秦天柱摊了摊手说道:“我知道玄武国地域辽阔,物产丰饶,人口众多,这些东西统统送来的话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比起他们父子之间的相思之苦,这点东西简直不值一提,你说是吧?”
张慧武无奈地问道:“殿下端的不肯少提一点要求吗?这样狮子大开口的还怎么谈得下去?”
秦天柱应道:“喂喂喂,张大人,你要搞清楚一点哦:是你们找我来谈的,不是我求着你们来谈的。不想谈下去的话,你大可一走了之啊。你都一百五十万军队了,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干嘛?想开打叫他古仲荀来就是了,何必在这里跟我们啰嗦?”
张慧武气得直哆嗦,他没想到这小孩儿这么难讲话。犹豫了片刻,他忽然大喊一声:“老子不活了!”奋力冲向一旁,用头去撞附近的一根大石柱子。
他觉得回去无法交代,不如死在这里干净。哪知道秦天柱反应飞快,纵身而起就到了张慧武的身边。张慧武寻死的决心很大,所以冲过去的速度很快,但是秦天柱的速度更快。他一下子就抓牢了张慧武的手臂,不仅硬生生地拖住了张慧武的身形,还将他反扭在地上,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把他绑起来!”秦天柱冷冷地对周围的王宫护卫们说道:“立即把玄武国使团都送回去,免得他们死在这里了还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屠杀玄武国特使,让我们难以交待。”说完,他盯着那些看傻了的玄武国使团的其他随员们,说道:“你们都看见了,是你们的张大人执意寻死,可不是我们要害他。张大人为了维护玄武国的利益,忠勇可嘉。我们,深表佩服。”
自秦天柱掌权以来,他总是要求:凡是他在场的情况下,任何会议都要有个书记员到场,记录会议中所有人的发言。否则他就会大发脾气。所以王宫中的人也养成了习惯,只要是他在,必然就会有人通知几名书记员跟随在左右。记录他跟任何人的谈话,除非他要求书记员走开,以便跟人私下密谈。
一群宫中的护卫走上来,七手八脚地把张慧武捆成了个大粽子,交给玄武国的使团成员们抬去。秦天柱交代书记员将一份会议记录送给他们,吩咐宫中侍卫们道:“即刻把玄武国的使团成员们都押送出境,一刻也不许他们停留,直到亲手交到玄武国边防军手里为止。”他看了看张慧武,又吩咐道:“不能给他松绑,把张大人就这个样子交给玄武国的军队。”
他看见张慧武被抬出去的样子很狼狈,但是他看秦天柱的时候,眼光中竟有一丝感激。秦天柱这样绑着他,确实让他回去好交代多了。也许,不仅家族里老老少少的几百口能保住性命,就连保住自己的命的事情,大概也问题不大了吧?
果然,玄武国使团回去以后,古仲荀虽然气得头上直冒烟,却并没有怪罪使团的成员,也没忘记了处罚张慧武,只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到处摔东西,发泄自己的怒气。他不断地在内监、宫女和侍卫们身上找麻烦,全然忘了去分析使团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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