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传人-大清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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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程越到后来越难行,初春的天气,南方还很舒适,但在关外,仍旧是苦寒天。

    树林中,地面上仍是尺许深的积雪,众人却已分不出天南地北了,如果不是有富国栋这个有经验的本地人,朱笑东他们几个即使有指南针或者定位仪都没用,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儿。

    第二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朱笑东和富国栋一起研究着地图,眉头紧皱,沉吟半晌,富国栋道:“这个区域以前是禁区,山陡谷狭风大,经常出现雪崩,无路可走,我活了五十多岁都没听说有人去过那里,再说……再说……”

    说到这儿,富国栋苦苦思索着:“龙牙洞……龙牙洞……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朱笑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呵呵,富老师,我们这趟行程只凭运气,找不到就算了。”

    几人走的虽然是一条十分偏僻的路线,但朱笑东他们并不是唯一的一队人,在半路上他们还碰到另一队人,朱笑东数了一下,那队人的人数比他们还要多,有十一个人,行李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不过两队人并没有说话,那队人路过时只是望了望朱笑东这队人,然后就过去了。

    朱笑东看那队人中有一大半都是看起来很彪悍的样子,比起朱勇和黄军这两个“保镖”健壮多了,朱笑东心里就在想,这些人是来登山的,还是跟他们一样,也是来寻宝的?

    那队人过去后,第二天早上,朱笑东等在雪林中又遇到两个人,两人骑着马,马背上驼了些东西,应该是米面之类的。

    一老一少,老的五十来岁,是个老头,少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明艳照人,顾盼生姿,把众人看呆了。

    胖子悄悄对朱笑东说:“笑东,这女孩跟杨薇一样漂亮呢。”

    那女孩的表情有些冷,就像这雪山一样。

    老头在前,也没瞧朱笑东等人,扬着鞭儿轻甩,一边唱着歌,不过歌词没人听得明白。

    富国栋倒是偏了头细细地琢磨着,似乎他听得懂一般。

    两人骑着马,走得就算再慢也比他们步行快,一会儿就消失在雪林中,只留下一串串马蹄印。

    朱笑东这才问道:“富老师,这两个人好奇怪,现在靠马生活的人可不多见啊,又是在这种地方,人走路都难,更别说骑马了。”

    富国栋摇了摇头,说:“骑马的事倒不奇怪,你们南方地势比较平坦,交通好,到处是路,用马的情况自然少,但在蒙古和东北的乡间,马车牛车等交通工具还很多,不过这两个人确实有些奇怪……”

    马腾飞也凑上前插嘴道:“笑东,这一老一少会武,而且很是了得。”

    “对了,”富国栋点着头说,“你看刚刚那些斜坡,那两个人骑马的身子都没偏一下,没点儿功夫可办不到。”

    朱笑东看了看茫茫不见边际的雪林雪山,不禁叹道:“他们是住在这山中的乡民呢,还是登山的人?”

    富国栋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说:“前一拨人不知道,但这一老一少,我觉得不像是外地来的,登山不会骑马,这是一点。第二点,那个老头唱的歌是满语俚语,连我都听不太懂,显然是东北一带乡间纯正的满人,只不过……”

    说着富国栋也如朱笑东一般,望眺着远处,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只是都这个年代了,还有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生活的人?那个小姑娘……水灵灵的,如花似玉,这么美丽的女孩,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苦寒环境?”

    大家也是这么想的,除非是来旅行的,但他们只有两个人,又不是跟团旅行的,走的又是这种偏僻的路径,怎么想都觉得不像是旅行的。

    反正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下午,大家体力消耗严重,富国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当即停了下来,分派马腾飞和朱勇、黄军三人搭帐篷,胖子、王长江、杨华三个人捡柴生火。

    他则叫了朱笑东,提着一个小包到雪林中去了。

    朱笑东不知道富国栋要干什么,显然不是去玩的,所以也没吭声,跟着他去了。

    富国栋在雪地中左顾右盼,然后挑了个地点,把小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圈细细的尼龙绳,白白的近乎透明,在雪中一映,稍远一点儿就看不见绳子了。

    富国栋来的时候,包里装了一把厚背直砍刀,就像流氓混混拖出来砍人的那种刀。这时,他抽出砍刀砍了几根树枝,插在地上做了几个陷阱,把绳子铺设好。

    “这里有兔子的痕迹,看看能不能抓到一只改善一下伙食。”

    富国栋把包里的塑料小袋拿了出来,抓了一把粟米,在每个绳圈边撒了十几粒,然后对朱笑东说:“上山了,什么都要节省着用,能从自然环境中获取就不用带来的,自带的得留到最困难最需要的时候用。”

    “这倒是。”

    朱笑东附和着,对这个说法深以为然,自己带的有限,用一点少一点,要获取自然环境中的东西,就得有经验和能力了,这可不是想要就能要得到的。

    富国栋在一两百米范围内设下十几个陷阱,两人隔得远远的坐着等待。

    朱笑东见他做这些陷阱时,手脚十分灵活,不禁问道:“富老师,您经常抓野物吗?”

    富国栋微笑道:“抓,长白山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宝库,当年闹饥荒时,都吃不饱,我那时练了一手捕野物的本事,靠这个本事,我把一家人养得白白胖胖的。别人都不知道,我都是下午去设套,晚上去收网,当天晚上就杀剥了煮来吃,呵呵,那个时候啊,还得偷偷地吃,不然被知道了又得批斗。”

    朱笑东没经历过那个年代,对富国栋抓野物的技术十分佩服。

    富国栋叹道:“那些年啊,别说是人,野物也十分瘦弱,野兔又瘦又小,野猪长不到五十斤,现在,野兔能有十几斤,野猪有两百斤,因为抓的人少了,而且会抓的人也少了。”

    正说着时,远处传来“吱吱”的叫声,富国栋乐呵呵地说道:“套到一只。”

    说着就弯着腰走过去,朱笑东紧跟在他身后,在一个陷阱处,只见弯下的树枝弹了起来,尼龙绳套着一只肥大的灰兔前脚,灰兔弹动抓扯,不过始终扯不断那尼龙绳。

    富国栋把灰兔提起来,呵呵笑道:“这兔子好肥,怕有十二三斤重,难得,难得啊。”

    朱笑东把兔子从富国栋手里接过来,富国栋又给了他一条绳子,嘱咐道:“小朱,把兔子套紧一点儿,免得被它跑了。”

    朱笑东应了一声,用绳子把兔脚捆紧了倒提着,兔子受到惊吓后,并没有拼命挣扎,反而僵着一动不动。

    “咦,难道捆脚也捆死了?”

    富国栋笑道:“这小东西很狡猾的,狡兔狡兔嘛,装死呢,只要你一松,它就会跳起来逃跑的。”

    朱笑东把绳子一提,笑道:“绳子在我手中呢,它怎么逃得了?”

    富国栋笑着说:“当然了,狡兔再狡猾,它也只是只兔子,要论狡猾,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人?”

    半个小时下来,富国栋一共逮到七只肥兔,最大的有十五斤,最小的也有八九斤,逮野兔逮到这么肥大的,朱笑东还是第一次看到。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提着七只肥兔回去,胖子等人已经生了一堆火,帐篷也已经搭好了,六个人围坐在火堆边烤火喝开水。

    见到朱笑东和富国栋提着一大串兔子回来,六个人又惊又喜地跳起来,“哈哈”笑着围过来看兔子。

    富国栋当即道:“带了刀子的,都拿出来杀兔子吧。”

    马腾飞是刀不离身的,朱勇和黄军两个人也带了匕首,胖子也有,他是负责厨火餐食的,当然得带了,只有杨华、朱笑东、王长江三个人没带。

    五个人杀七只兔子,由富国栋教他们,先割破喉部动脉血管,用碗把兔血接来装了,兔血凝固后下汤煮食,补血补肺。

    等兔子死后,剥皮时,先在头顶划一道口子,然后把皮向两边分开,往下像卷裤腿一般,会卷下一个整的,卷下来就是一张完整的兔皮。

    兔皮也是值钱的,不过他们懒得带上。然后清理腑脏,能吃的都留下不浪费,不能吃的就着兔皮一起埋在雪里面。

    因为不担心浪费柴火,所以胖子决定用烤的,烧烤是他的拿手好戏,来的时候也带了烧烤的佐料,估计在山上可能抓到野味,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富国栋虽然会抓野物,但论做饭,他的技术可远不及胖子,胖子把兔子穿在树枝上打横在火堆上烧烤,一边烤一边向兔肉上撒料,动作那个流利,富国栋都看呆了。

    别看胖子胖得圆圆的,在火堆旁烤得满头大汗,但他的技术确实没得说。一会儿,香气扑鼻,兔子烤得嫩黄嫩黄的,一滴滴的油水滴落到火堆中扑闪起火星,但兔肉却没有一个烤焦的。

    烤这些东西,非常讲究火候,远了烤不透,近了会焦,猛了味道不好,弱了味重,缺一不可。

    胖子忙着,其他人都盯着兔肉吞口水,在雪山林中穿行了两三天,吃的都是自带的干粮,根本没什么味道。

    这可是鲜肉,新鲜的兔肉,再加上佐料齐全,烧烤的味又比炒煮的味道好,这就好比一块肉,煮着或者炒着吃,一个人最多也就吃一斤多,但如果烤着吃,一个人能吃三斤。

    不管盯着的人怎么吞口水,胖子就是不说“好”,众人只得干瞪眼望着。

    胖子烤了一个小时才烤好一只,把棍子取下来递给朱笑东,说:“笑东,先尝尝看。”

    朱笑东拿匕首割下一块递给富国栋,第二块递给马腾飞,第三块递给王长江,随后是杨华、朱勇和黄军,最后才是他自己,只剩一小块了,胖子肯定是吃不成了,他还得继续烤。

    一个十几斤的兔子剥皮清脏后,也就剩下六七斤,七个人各自分到的不过也就一斤多点儿,个个狼吞虎咽,三两下就干掉了,然后又盯着胖子烤在火堆上的兔肉,嘴里回味无穷。

    胖子把剩下的几只兔子都烤好,放在边上,他自己才有空吃。

    七只兔子一口气吃完了四只,三十几斤兔肉,八个人吃完了,一个人吃了四斤多肉,一个个都撑得不想动弹了。

    胖子把剩下的三只兔子收拾起来,准备留在途中吃,也可以调剂一下后面的伙食,总是吃自带的干粮,没胃口。

    因为天冷,又无路可走,三天几人才走了不到五十公里。

    第三天下午,众人身处陡峭的雪山山腰,一段一百多米高的陡峭雪壁阻住了去路。

    虽说来之前采购了攀岩登山器具,但他们之中除了富国栋之外,其他人没有一个有攀岩经验,众人盯着陡峭的冰壁发憷,下面是百丈深谷,摔下去肯定没命。

    “小朱,要过去的话,必须攀越这个陡壁,这是必经之路。”

    朱笑东望着陡壁沉吟着,伸手去摸了摸,陡壁上至少有二十厘米厚的坚冰,问富国栋道:“富老师,有把握吗?如果没把握,我们就此返回吧,人命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怎么样,要把大家的生命安全摆在第一位。”

    富国栋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有这些工具,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对于攀岩来说,这个难度算小的。”

    朱笑东当即点头:“好,那就过去吧,如果过不去的话,我们就退回,之前跟大家讲定的报酬照旧。”

    富国栋把攀岩器具取出来,一边教众人佩戴,一边讲解器具的功用。

    器具包括安全绳扣和铁锥。铁锥像把小铁锤,有两个功用,一边是尖锐的铁锥,可以砸进坚冰岩石缝隙中,另一边是钢铲,像锄头一样,可以用来挖掘。

    安全绳扣都是双保险,绳索都是特制的承重尼龙绳,比指头还细,但能承重一千公斤,一条绳索的长度超过一百米,长的绳索有两条,二十米长的人手一条。

    来的时候,朱笑东只想着有可能遇到危险,所以请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万万没想过会攀爬绝壁,看来还是没想周全。

    好在有富国栋这个有经验的,讲了一下使用方法,他率先爬了上去,在坚冰岩壁上凿洞,用来让脚承力。

    看富国栋在前面,一步一步地凿洞,锁着安全绳扣前行,马腾飞自告奋勇第二个上去了,把绳扣锁好,跟着一锥一锥地稳定身体前行。

    看起来并不难,朱笑东心想:不能把王长江留在最后,当即说道:“王叔,你跟着上,我在你后面,胖子跟着我,杨华和黄军殿后。”

    别看王长江五十几岁了,倒是没怎么害怕,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看到安全措施做得好,身体锁扣在两条安全绳上,即使一脚踏空也不会掉下去,就像配了安全索去玩杂技一样,看起来很危险,但实际上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朱笑东在王长江爬了两米后也跟着上了,爬了几米后就明白了,安全绳索虽然把危险降低了,但要移动身体依然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极耗体力。

    胖子把身体锁扣好,双脚直打战,硬是不敢踏出一步。

    朱笑东回过头来向胖子说道:“胖子,有安全绳扣,没有危险,爬几步感觉累的话可以歇一歇,你看王叔都上十来米了。”

    王长江很兴奋,爬七八米才歇一阵,回头见胖子不敢上,当即喝道:“朱益群,过来,有安全绳保护你还不敢动,这么胆小,我以后怎么敢把晓娟托付给你?”

    王长江的话可把胖子刺激到了,他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忍受失去王晓娟。王长江是王晓娟的父亲,他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胖子一咬牙,把包里的小酒壶取出来,狠狠地灌了一口白酒,嘶嘶地喘了两口气,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别看胖子身高体沉,但身子壮还有力气,胖子一口气攀了四五米,追到了朱笑东身后,还没感觉多累呢,顿时笑道:“奶奶的,这玩意儿很轻松嘛……”

    胖子笑说着,往下看了看,这一眼看下去,只见下面像没有底儿一般,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脚又抖了起来,一只手紧抓着锥子把,一只手紧抓绳索,嘴里嚷道:“哎呀我的妈呀……”

    富国栋赶紧说道:“大家记住,都别往下看,停下歇息一下就好,只要别往下看就行。”

    朱笑东也停了下来,对胖子说道:“胖子,听富老师的,别往下看,有安全绳呢,不用担心会出危险,你这是恐高,不往下看就没事。”

    胖子哼哼唧唧一阵,真的不敢往下看了,歇了一会儿,脚不抖了,才又挪了一步。

    “对了,就这样!”朱笑东赞了一下,又开始往上爬。

    行行歇歇,这道绝壁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爬过去,有惊无险。过去后坡度平缓,虽然还是一直向下,但坡度大约呈三十五度左右,行走无碍。

    攀爬陡壁很累,富国栋一边解除安全绳索,一边说:“大家歇一下,我烧点滚水,喝点儿水再走,两个小时后扎帐篷休息。”

    在这里,就只能用燃料罐里的燃气烧水了,胖子很累,坐着就不想动了,富国栋却连气都没怎么喘,烧了一壶滚水,给每人倒了一茶缸,然后熄了火。

    水烧得滚,但倒到茶缸里后,短短几分钟就变成了温水,众人都有经验,赶紧把水趁热喝了,否则一会儿就成冻水了。

    胖子喝了热水后,又精神起来了,靠近富国栋,笑问他:“富老师,我以前在网上听几个朋友说,东北很冷,擤鼻涕和撒尿都得小心……”

    富国栋诧道:“为什么?”

    胖子说:“因为一不小心的话,鼻子和鸡鸡就变成冰棍了,用手一扳,喀嚓就掉了,而且还不疼不流血。”

    “哈哈……”富国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东北有三宝,我看你也是一大宝啊,活宝!”

    朱笑东无奈地笑着摇头,这胖子就是笑料,不过有他在一起,这枯闷的旅程却有趣多了。

    一个小时后,众人又下到谷底,再走半个小时,谷底变得很窄,两边很陡,中间不足十米,但气温却没有山腰上冷,但喷出来的还是很浓的白气。

    谷底的积雪太厚,一脚踏下去陷到大腿根,导致众人行动极其缓慢,才走了不到一公里,所有人都累得走不动了,富国栋看到前面有一处凹进去的岩壁,当即说道:“我们去那里歇息。”

    好不容易到了两三米外的凹岩壁下,看看四周雪白一片,这个地方倒是比较稀罕,竟然能看到岩石,因为岩壁是凹进去的,所以雪很难依附到上面。

    走到岩下后才发现,这个岩壁凹进去七八米深,高度也有七八米,宽则有十几米,是个天然的避风挡雨的所在。

    地面的岩石面上还有些柴禾,有火烧的痕迹。

    富国栋精神一振,喜道:“这里有人来过。”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富国栋跟朱笑东商量:“小朱,你看今天要不要再走一段?”

    朱笑东听得出富国栋话里有话,当即问他:“富老师,您就直说吧,在这雪谷行走十分困难,六点多天就黑了,两个小时我们走不到半里路,现在走不走,没多大区别。”

    富国栋笑道:“对,这个地方是个天然的避风洞穴,再走的话,前头只怕没有好地方了,不如就在这儿歇一下,两边的山壁上应该能寻到柴禾,生堆火煮食搭铺。”

    “也好。”朱笑东点头答应,吩咐几个身体强壮的人去拾柴禾,王长江、杨华等人铺垫子,在岩洞里就不需要搭帐篷了,还能省不少时间。

    胖子照旧准备食物,他先把岩洞里残留的柴禾架起来生火。

    富国栋叫了朱笑东一起去附近寻找地点设套,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野物。

    往斜坡上爬了一阵,不是很陡,只是积雪更深了,行走困难。树林里隐隐有些兽类的脚印,富国栋仔细看了一阵,设下绳套。

    在附近做了十几个绳套后,富国栋就叫朱笑东跟他到偏僻的避风处歇息,等待上钩的兽物。

    正准备坐下来,富国栋“咦”了一声,几步跨到五六米前的岩石下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刨动积雪。

    朱笑东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跟了过去,蹲在旁边看着。

    “小朱,呵呵,你知道我们遇到什么了吗?”富国栋指着他刨的雪面中间的一根植物,这棵植物只有几片叶子,中间的主枝很直,有半米高。

    朱笑东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

    富国栋说道:“我们东北有三宝,这件可是真正的宝啊。”

    朱笑东一怔,随即说道:“是人参吗?”

    “对,就是人参。”富国栋点点头,用手小心地刨雪,一边说:“我们东北的野山参是三宝之首,有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吓、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甚至是延年益寿的功效。”

    “呵呵,好像能包治百病了。”朱笑东笑着说,“很多故事中都说过,人参、何首乌是仙草,能起死回生的。”

    富国栋摇摇头笑道:“能起死回生,那就是传说,野山参确实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但起死回生啊,包治百病啊,那就是夸张了,也是因为野山参极为罕见,物以稀为贵嘛,越少见的东西就越贵重,野山参生长慢,六十年到一百年的山参,参根通常只有几十克重,百克或者几百克的野山参至少要数百年,所谓的千年人参,那就是稀世之珍了。”

    朱笑东听得饶有兴趣,笑问:“富老师,您看这棵人参有多长时间?”

    富国栋也笑道:“这就难说了,从表植外的枝叶是看不出参的根须有多大的,只有挖出来才知道。”

    朱笑东看富国栋把那株植物周围的积雪刨干净,露出下面黑色的泥土,这才停下,用刀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圈,然后用刀小心翼翼地刨土。

    富国栋一边刨一边向朱笑东介绍着:“东北野参对生长环境要求比较高,它怕热、怕旱、怕晒,要求土壤疏松肥沃,空气湿润凉爽,所以多生长在长白山海拔五百至一千五百米左右的针叶阔叶林里,每年七八月是人参开花的季节,冬季就只有一株半枯的植株。”

    经过十几分钟的刨挖,人参露出土里近二十厘米长的部位,有十几厘米的主体,其余的根须散落在泥土中,看样子约有七八十克。

    富国栋“呵呵”笑了起来,说:“这一趟倒真是有点儿运气,这枝野山参可能有八十克左右,根部颇肥,头首四肢已经长全成形,这应该是一株长了五十年到六十年的野山参。”

    “呵呵,比我的年龄还大啊。”朱笑东也笑着说,“富老师,这样一支野山参能值多少钱?”

    富国栋说:“有时候,贵重的东西不能用钱来衡量,而且这人参跟其他种类的珍贵物品不同,别的物品,比如文物古董吧,它们拥有的只是研究价值,而人参则有救治伤病的功效,生命是无价的。所以说,我觉得人参的价值要比古董更高。”

    “是啊。”朱笑东也点着头说,“古董再值钱,也只是一件物品,好像困在沙漠中,一瓶水能救你的命,但一瓶水能值多少钱?两块钱而已,但在危急关头,那瓶水的价值比一百吨一千吨黄金更宝贵。”

    “呵呵,对,就是这个意思。”富国栋笑呵呵地回答,“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来说,这支真正的老山参,这个头儿,应该在五万到十万之间,主要还是小了,年岁少了,现在市场上的假参太多了,所谓东北野山参,那些高档礼盒,百分百都是假的。”

    “假的?那都是假人参?”朱笑东惊诧地问。

    富国栋摇摇头道:“不是说人参是假的,而是不是真正的野山参,是人工培植出来的。人工培植的比野山参的药用价值相差甚远,人工培植的人参用了很多生长激素,野山参数十年才能生长成的大小重量,人工培植的两三年就能长成,其价值可想而知。现在市场上买的所谓的野山参,都是人工培植的,标价最少都是一千多一支,实际的价值也就一百块钱左右,生产厂商大批量进货,大约三十块钱一支。”

    “好家伙……”朱笑东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道,“奸商,当真是奸商,无商不奸啊。”

    说话间,这支人参已经刨出来绝大部分,根须很多,富国栋极为小心,没有损坏一根须,又说道:“野山参要完整,根须不能有损坏,否则价值就要打折,我们东北只有八九年抚松县的一个农民在长白山采到一支重三百零五克的大参,据估测已经长了五百年,是目前长白山已知的最大的山参,稀世之宝!”

    几分钟后,富国栋终于把人参全部刨了出来,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笑道:“我还估计少了,应该有一百克左右。呵呵,算是发了笔小财吧。”

    朱笑东说:“恭喜富老师。”

    富国栋望望左右,沉吟道:“这个地方与外界隔绝,少有人来,所以这些东西才会完好地生存到现在。”

    正说着,富国栋似乎听到了什么,当即闭嘴侧耳听了一下,然后说:“小朱,你在这儿等等,我过去看一下,是不是绳套有动静了。”

    看到富国栋急急地往较近的一个套阱跑去,朱笑东沉吟了一下,心想:富国栋说没有人来这,人参才能完好生长,自己不如在这儿转悠一下,看看这棵野山参有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

    朱笑东把富国栋割下的人参表体植株捏在手中,比对着在雪地中寻找,转悠了几分钟,见草根树木很多,跟手中这个长得一样的却没有。

    朱笑东不由叹道:“哪有那么好找?这东西可不是草,也不是白菜。”

    没找到,朱笑东准备在岩石上坐下等富国栋,眼一瞄,倒是看到岩石右侧的一蓬枯草中似乎有一棵。

    朱笑东一怔,赶紧转到那边,蹲下仔细对照。

    把手中的植株与那棵比对,朱笑东发现果然是一样的,只不过地面上长着的那棵比富国栋掘出的那棵大一些。

    朱笑东想:如果这是野山参的话,会不会根须比富国栋的那一棵更大呢?

    朱笑东学着富国栋的手法,先把积雪刨尽,因为这是在岩石脚下,又是在树林中,所以积雪不厚,只有尺许,刨干净后,再以植株为中心,画了一个半米左右的圆圈。

    地面的泥土上积攒了多年的树木叶片,又肥又有营养,土质疏松,朱笑东刨起泥土来并不困难。

    刨开表层的泥土,朱笑东就见到下头连着一个乒乓球般的圆头,呈黄褐色。

    朱笑东一见这露出的头部儿,不禁呆了呆,这圆溜溜的真像是人头,这个圆头比起刚刚富国栋刨出来的那棵野山参大好几倍。朱笑东呆了呆,现在可以明显看出这是棵野山参了。

    朱笑东正想刨下去,忽然身后传来富国栋的声音:“小……小朱别动!”

    朱笑东一怔,赶紧停了手,回头一望,只见富国栋盯着他刨的这棵人参,露出无比紧张的表情,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动弹。

    富国栋屏住呼吸走上前,蹲下后从包里取出一根红丝线,小心地系在那棵人参的圆头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朱……”富国栋低声说道,“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运气,虽然只露了一个头,但我敢肯定,它绝对是一棵超过五百年的大山参……”

    朱笑东怔道:“五百年?”

    朱笑东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碰到了传说中的百年都难以碰到的宝物。

    富国栋低声说:“野山参成长到百年后,据说是会成精的,寻常人看不到它,因为它是会移动的,听老辈人说,见到百年的野山人参时,千万不能有响动,然后用红丝绳系住它,这样它就不能移动了。因为人参成精,所以古人又叫它为‘黄精’,‘地精’,‘神草’等。”

    因为怕朱笑东把人参刨坏,所以富国栋接了手,小心地刨着参周的泥土。

    刚刚他过去看了看陷阱绳套,以为套中了什么东西,但过去后却什么都没看到,回来就见朱笑东发现了这棵极大的人参。

    富国栋一边刨一边叹道:“小朱,知道吧,这就叫运气,看来你是一个福泽深厚的人,寻常人啊,可没这个运气。”

    朱笑东笑笑说:“富老师过奖了,我也就是闲着没事,看富老师挖到那棵参,我就想找找附近有没有兄弟姐妹,呵呵,玩笑似的念头儿,谁知道转过来就看到了这一棵,一刨还真是。呵呵,换了谁都能发现,算不得什么稀奇吧?”

    富国栋摇头道:“你这说法就不对,俗话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得不到的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我就算是不离开,我也找不到这棵参。”

    刨了几分钟,露出头部以下约十几厘米的深度,富国栋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胖大的圆头下,人参的参体粗如儿手,肥胖得似乎吹弹得破,两侧长出像是手臂一样的两条根须,极是可爱,还没露出完整的身体,不知道下面还有多长的参体。

    富国栋喃喃念着:“不得了,这棵参起码有三四百克,我的老天,这人参有眉有眼,两手健壮,完全成人形了,这得多少年才长得成啊?”

    富国栋更加小心地刨着泥土,直刨到下面一尺多深,那身体才算露出来,下面是两条分岔的粗如大拇指的根延伸下去,从头部到腿分叉处的身体就有四十厘米长,两只“手”已经露出绝大部分,手尖部各有五条须根延伸到土里,就像人的五根手指一样。

    又掘了半个小时,富国栋一脸的汗水,这才把人参完全挖出来,整个人参有一尺半长,参体粗如儿臂,两手两脚的根部粗如大拇指,而手脚下的尖端处又各自长着五条根须。

    这实在奇怪,人参的两“腿”中间还长了一条小根须,朱笑东瞧着好笑:“富老师,您看它的样子,还是个男孩子。”

    富国栋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捧着人参的手都在发抖,好一阵子才说:“这真是个奇迹啊,小朱,你运气好得我都无法形容,这是棵千年人参,它的重量估计有五百多克,超过当年的参王一倍。”

    “千年?”朱笑东呆了呆,随即笑道,“富老师,不会吧?这就要长千年?我可看不出来。”

    富国栋道:“你看它的形态,人参人参,像人才叫人参,以头、手、足俱全的为上品,很多百年野山参的参体长得并不匀称,有的手足不对称,或者多一只少一只,总之不会完全形似人态。你再看你这只,两只手两只脚,手脚上的须根居然也有五条,这就是‘精’,人参成了精!”

    富国栋越说越激动,捧着人参试了试重量,说:“你再看这重量,应该有一斤过一点儿,也就是说它有五百克以上,长到三百克的人参就要五百年以上,人参越大身体增长就越慢,长到五百克以上,肯定需要千年的漫长时间。”

    停了停,富国栋才继续说:“所以,小朱,你这一趟,不管找不找得到所谓的灵石玉珠,都不枉此行,这棵千年人参的价值丝毫不比所谓的灵石玉珠逊色。”

    朱笑东听得直咋舌,他可没想那么深,因为这东西得来太容易,根本就不像神话故事说得那么难,通常说珍贵的宝物,尤其是大自然中的珍贵药材,旁边都有毒蛇猛兽守着,但他们现在什么都没看到。

    富国栋从包里取出一块红布,把这棵千年人参包了起来,放回包里,递给朱笑东时嘱咐道:“回去后小心藏到你的大包里背好,不要对旁人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纵然都是你的朋友,也不可大意。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知道,你这支人参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朱笑东点了点头,听得出来,富国栋对他是一番好意,这老头心倒是很正,虽然羡慕自己好运气,得到这支人参,但却没有一丝贪念,这倒是很难得。

    富国栋把他那支只有六七十年的山参取了出来,把小包递给朱笑东,说:“这包给你了,记住,别粗心,别对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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