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火文集·第二卷:霹雳三年 浓雾中的火光-霹雳三年(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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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好消息?你在香港来的电话?”

    “不是在香港!是在——北京!”

    “什么?在北京?”

    “是呀!告诉你的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就是——我们到了北京!应邀来北京已经不少天了!我陪爸爸一起来的!一切都照顾得很好!告诉你爸爸讲的一段话,他昨天说,有件怪事,其实不怪,因为这符合优胜劣败的规律。有良心有正义的国民党人,由于国民党腐烂了,是可以把自己和后代变成国民党的对立面站到共产党人一方面来的!”

    “啊!老伯说得好!快讲第二个好消息吧!”

    “第二个好消息,不久要召开新政协筹备会,研究成立民主联合政府,新的中国快要诞生了!”

    夏强激动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热泪涌出了眼眶。也不知为什么,电话似乎出了故障,断了!他却牢牢拿住话筒不想放下。

    啊!新的中国要诞生了!为了你的诞生,为了理想,我们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付出了多少的汗水、眼泪和鲜血啊!

    啊!欢乐每每总是在痛苦之后来临的!正因为有痛苦,才更使得欢乐可贵!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奋斗和牺牲,打倒和建立,历史就是这样写成的!历史还在往前走!

    刹那间,夏强感到自己的心,完全没有那种在黑夜中压抑的感觉,有的只是沐浴到了太阳的那种热烈与畅快。如今,是夜间,但明早阳光又会绚丽地普照。这些天来,他一直是在太阳普照下生活!暖洋洋的,光明灿烂的!啊!一切的一切,都是永远的记忆!这种精神存在超越时空将成为那一代人永存的灵魂!……

    啊!……啊!……啊!……

    1996年8月—1997年7月初稿

    1997年12月—1998年5月改定

    注释:

    [1]刘禹锡(772—842):洛阳人,唐朝名诗人。

    [2]《红楼梦》中人物,贾宝玉房里四大丫鬟之一。晴雯死后,小丫鬟说晴雯做了芙蓉之神。

    [3]秋瑾(1875—1907):自署鉴湖女侠,浙江山阴人,女革命家,1907年举义事泄,7月被捕就义。

    [4]石觉(1908—1986):黄埔三期毕业,广西桂林人,“第九兵团司令”,上海解放后任“浙江省主席”及“舟山防卫司令官”,后去台湾。

    关于《霹雳三年》的对话

    金弓:读了你的《霹雳三年》手稿,我觉得这部小说好像是《战争和人》的继续。

    王火:是,也不是。说它是,因为这是我在完成《战争和人》后花了三年左右时间写成的长篇,书中写的年代也是顺延下去的。《战争和人》写的是1937-1945年八年抗战;《霹雳三年》是解放战争时期1946年6月至1949年6月那三年。但它显然绝不是《战争和人》的第四部或续篇,因为人物变了(例如童霜等不存在了),写法变了,结构变了,叙事风格也变了。我在写《霹雳三年》时,有意想消除读者把这部小说当作《战争和人》的第四部看,才这样做的!

    金弓:有此必要吗?

    王火:一是想给读者多些新鲜感,换换人物和写法。二是《战争和人》三部曲已经完整地画上了句号,没有必要又来写它的第四部,何况,“续貂”总是不讨好的。三是这部小说我决定用记者笔法来写记者生活,浓缩了写,限制在五十万字内,不想再长,而且想把新中国成立后的五十年压缩了与过去那三年时空交叉着写。我既不愿重复别人,也有点不愿重复自己。因此,成了现在这样子。

    金弓:你为什么要写《霹雳三年》?

    王火:这倒是同当初写《战争和人》三部曲时的酝酿与构思有关的,我原曾计划是写抗战八年,然后一部一部写下去。解放战争写一部,新中国成立后再分写成四部。但年龄大了,视力差了,再写那么多,是太困难了。而在生活、思想艺术等方面的酝酿准备已经比较充分。因此,动用了几乎自己全部生活积累提炼以后,瓜熟蒂落地浓缩成了这么一部小说。

    金弓:以前报上登过,说你正在写一部《和平和人》,那就是这部小说吧?

    王火:原来曾打算书名叫《和平和人》,以与《战争和人》对称,但写着写着,起了变化。后来,书名也想叫《沧桑》,结果仍觉得不切题。最后,起了现在的书名。

    金弓:你这部小说,我感到除“苍茫莫愁湖”“多情花神庙”等章节文采格调、诗情画意依然保持了《战争和人》的笔法特点,它与《战争和人》的笔法大部分不同。它写的是当年的记者生活,用的是当时的记者语言。你常用干脆简洁、鸟瞰的笔法。常用开门见山记者式的叙述方法,节奏快、纪实性强、结构紧凑、无枝蔓、无赘言,注重于中肯、真实和吸引人。看起来有味、省力。你是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的,做过记者,用记者笔法写记者生活有优势,说实话,这是一部有个性的小说,我很喜欢。读你的书时,一下子就把我带到那段难忘的特定环境中去了。不少地方使我激动并且落泪。你写的许多事和人我都熟悉。我觉得这部小说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写!你写得十分真实,有你爱强调的独特性。我想问,这是否是你期望的特色?

    王火:一代人应该有一代人可以有的贡献。这也正是为什么我要请你做第一位读者的原因。因为你是一位当年有过这方面生活的资深记者,那段历史中的许多人和事你熟悉。当时的记者生涯你也熟悉,你能肯定它,对我是一种鼓舞。这部小说中,确有我独特的生活经历,因此它确如你说的是有个性的。我有当时在上海、南京一带居住和活动的三年记者生活,我参加过审判日本战犯和汉奸的采访,我采访过胡适、吴国桢等人,我同地下党有来往并做过掩护及营救的工作等等。我用记者手法——那种犀利的鸟瞰透视力,写与我熟悉的生活和人物,目的也有使我写的小说增加真实感和个性的动机,当然。这是小说,有虚构、想象和文学塑造,并非纪实文学作品。

    金弓:写这类涉及历史的小说,真实感是绝对重要的。真实了才起作用,一看感到虚假,就没劲了!写这类小说,我觉得有两点特别重要,一是小说写的人物、事件,必须合乎史实;二是能以史为鉴。这两点你这部小说做得都不错,你说的是很多真话,这很可贵。我注意到你在“序”中说的,你的思绪“指向历史,掠向现实”这八个字,有一些话你说得很动情,你说:“有凝重的思考。也常似直面人生,在同生者和死者对话”,你还说到了书中的“历史含义,忧患意识和沧桑感慨……”我想这本书你是有感而发才写的?

    王火:当然是!如果无感,既不想写也写不出,更写不好。正因有感,才非写不可。我写东西常总是有我独特的感受才动笔的。写这种涉及历史的书,自然要说真话。思想上明确的是,我是为了今天和未来才写过去的。我希望历史是一面镜子。

    金弓:在这点上,我觉得《霹雳三年》较之你有些作品似乎更贴近现实和读者的心。你已写了多部长篇,这部小说在你是否得意之作?

    王火:作者对自己的作品,尤其是长篇,一般在写作时或刚写出来时总是得意的,不得意甚至能写不完。但是否属于得意之作或较之以前的作品孰轻孰重,这得交给读者和评论家们去比较、评断并接受时间的考验了。

    金弓:你这部小说显然是以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为本的?很想听你谈谈这方面的问题。

    王火:我觉得也植入了新观念、新手法,有我新的追求、借鉴和探索。我看小说,从不排除任何流派和任何一种创作方法。我也很喜欢“新”,新的东西凡有长处我都欣赏。不过,我写小说实际从来很少考虑我用的是什么创作方法,我不用框框套死自己。我觉得该怎么写就怎么写。不能缺乏创造力,也不能一成不变,不加丰富和改进。只走前人走过的路方便,但并不美妙(当然,这说说容易,真正找一条新路走是很难的),我常常是顺乎自然地写,我也不赞成一味或胡乱地追新求异或随波逐流。有人唯现代主义是崇,唯新是崇,把那奉为上帝,排斥其他,我不会受这种影响。写小说有一条很重要,就是自己做主,不要听任何别人教你该怎么走,自己的路得自己走。要靠别人教你怎么走,可能你连步子也迈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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