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实事件的真相,单于命令于力当众审问吕当和田元。
当于力派武士们把捆绑的吕当和田元押进审讯帐, 当着苏武等人审问时,吕当自知难以活命,便大骂于力是无耻的叛徒,痛斥他害了自己,连累自己的家人受罪。
他愤怒地大骂:“我早就想杀你,为我大汉除去叛徒,今日落入你的手中,是我的不幸。我不想苟活,我愿以死证明我清白。动手吧! 快动手。”
田元眼见吕当大义凛然地承认了自己诛杀于力的事实,知道自己无法隐瞒,便只好承认自己劫持单于母亲的罪行。
苏武等人明白了事件的真相,他纷纷指责田元不该这样做,辱没了副使的身份,破坏了两国的友好关系。
审讯结束后,单于又命令于力审讯苏武,让他承认是他指使田元和吕当欲行不轨的。苏武面对于力的审问,非常气愤,他义正辞严地指责于力栽赃诬陷他,侵犯他的人格和尊严,辱没大汉朝的声誉。
苏武越说越激动,他愤怒地喝令于力解开他身上的绑绳,不容他侮辱他。然而,于力非但不听,而且对苏武横加罪名,苏武心想辩解也是无济于事的,与其这样受辱,还不如以死洗清自己的清白。
苏武这样想着,趁其不备,立即一头撞向大帐的立柱,准备撞死。然而,于力不等苏武撞向立柱时,立即扑上去抱住苏武,使苏武无法撞向立柱。
于力停止了审讯,把苏武关押起来,向单于做了汇报。单于听说苏武宁死不屈,便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迫使苏武就范的办法,他又命令于力按照他的办法对付苏武,于力听后点头称妙。
在于力的审讯帐里,戒备森严,气氛严肃,十名强壮而又凶狠的行刑手拿着各种刑具,威严地站在地上,如狼似虎地瞪着被绑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便是苏武、吕当、田元。他们被押送的侍卫们强行按跪在地上,面对高坐审讯台上的于力。
于力以非常得意的神色,傲慢而又凶狠地对苏武说:“苏武,你知罪吗? ”
苏武抬起头冷傲地说:“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也是对我大汉朝的蔑视。对他们所做的事,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我既不知情,又没参与,你凭什么要审讯我? ”
于力冷笑一声说:“你是正使,田元又是你的手下,如果没有你的指使,他敢如此大胆吗? ”
苏武义正辞严地说:“我作为大汉朝的正使, 奉我朝皇上的圣命,出使贵国,送还贵国的使臣,对贵国单于求和于我朝的友好态度表示敬意,并敦促单于为永久和睦相处做了新的努力,在这种情况下, 我怎么会指使田元做出如此违背两国友好关系的蠢事呢? 请你冷静想一想。”
“不用想。那就让田元自己说吧! 田元! 你说,你是否受苏武的指使? ”
田元低下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心想自己跟苏武无冤无仇,向来是好朋友,如果我诬陷他的话,对不住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我不如照实说, 他作为正使一旦开释了, 说不定还会保释我,救我一条命。我的目的在于推翻我家的世仇汉武帝,在于制造汉武帝与单于的矛盾与仇杀,索性咬出汉武帝,犯不着连累苏武。
田元想好之后, 语气坚定地说:“我是奉汉武帝的旨意这样做的,苏武他并不知道。”
于力大吼一声:“胡说! 你竟敢包庇苏武! ”
吕当理直气壮地说:“田元所做的事,苏武并不知道,你不要牵连苏武,你快放开苏武。”
于力猛拍桌子, 怒指吕当说:“谁让你说话? 你看苏武是汉人,就庇护他,是不是? ”
吕当瞪着于力说:“你不也是汉人吗? 可你背叛了汉朝,当了叛徒,我怎么不庇护你呢? ”
于力大怒,指着吕当说:“你是杀人凶手,胆敢狡辩! ”
吕当质问于力:“我杀了谁? 你信口雌黄。”
苏武冷静而明智地说:“请于力将军冷静, 刚才他二人都做了说明,我并没有参与他们所做的事,请你报告单于,不要牵连我,我是代表汉朝的正使,你们这样对待我,不利于两国的友好关系。这样以莫须有的罪名审讯我,将会激起我大汉的愤怒,对单于的求和不利, 请你转告单于, 立即放了我, 并向我赔礼道歉。”
于力冷笑一声,对苏武嘲讽地说:“苏武! 你休想花言巧语开脱自己的罪责。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汉朝的正使了。你以为你是吗? 你以为你手拿旌节,就可以保命吗? ”
苏武豪气冲天地说:“人存节在!宁死不屈!你这个汉朝的叛徒有何面目审我堂堂大汉的正使? 我要见单于。”
“你想见单于,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吧! ”
“你这个小人! ”
“一会儿,我就让你明白我是个大人,而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小人。”
“无耻之徒! ”
于力不理苏武,心想打嘴仗没什么意思,还是来点实在的,让他在震慑中屈服吧!于是他转身对吕当严厉地说:“吕当!看来你一直都是诈降。现在,你该真降了吧! ”
吕当讽刺地说:“像你一样? ”
“对! 像我一样。”
“你妄想! ”
“你到底想怎么样? ”
“放我回汉朝。”
“别做梦了。”
“你害怕? 那就让我见单于。”
于力心想吕当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想杀我泄愤,如今落入我手, 我不能让他活下去, 谁能保证他见了单于不捏造罪名诬陷我? 谁能保证他临死不拉个垫背的? 为了以防万一,彻底铲除可怕的隐患,我必须当机立断杀了他。
他想完之后,故意激吕当:“你想见单于? ”
“你怕了? ”
“不是我怕,而是单于根本就不想见你,你也没有资格见单于。”
“狼是不敢见人的。”
“你说什么? 谁是狼? ”
“单于是狼,凶狠残暴;你是一条狗,赖皮狗! ”
“你敢骂单于? ”
“骂了,你能怎么样? ”
“我要杀死你! 来人,砍下他的头! ”
于力心想如果单于一旦追究起来, 我就会以他胆敢辱骂单于为借口而杀了他,我想单于也不会责怪我。于是,他传令行刑手,把吕当拉到行刑台上,当即砍下了他的头颅。
他让行刑手把吕当的头颅放在苏武和田元的面前。苏武看了面无惧色,而田元见了血淋淋的人头,不禁胆战心惊,脸色灰白,冷汗倒流,感到死神的可怕,赶忙低下头,以掩饰内心的恐惧,他的胆怯被于力看得一清二楚。
于力从苏武的脸上看出了镇定和无畏,看到了愤怒和抗议,他不敢问苏武,又怕苏武谴责他,赶忙对田元怒目而视地说:“田元! 你看到了吧! 敢于对抗,吕当就是你的下场。如果你想活的话,那么,你就老老实实投降,单于不仅不杀你,还会给你封官,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你看怎么样? ”
田元心想:我的目的是推翻汉武帝,如果投降了单于,促使单于起兵攻打长安,让老爷趁机推翻汉武帝,岂不也报了汉武帝灭我满门祖先的深仇大恨吗?
田元想过后, 抬起头来乞求似地望着于力说:“丁灵王说话算数吗? ”
“本王奉单于之命行事,当然算数。你愿意投降吗? ”
“我愿意。”
“好! 这是一份归降书,你签好后,交给本王。来人! 把田元带下去,让他签字画押。”
于是,侍卫们把田元押出审讯帐,带到隔壁的监守帐,让田元腾出右手,在归降书上签名画押。
于力望着沉思的苏武说:“苏武,你看到了,顽抗,只有死,归降,才有活路。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不用我再开导你吧?你做决定吧! ”
苏武一直对叶红有怀疑,但弄不明白她的来历和身份,他想也许田元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和目的, 他想从田元的嘴里得到线索。
另外,也想从田元的口中得知他为何这样贸然行动? 他为何要说汉武帝授意让他这样做? 他不明白其中的奥秘,他想从田元的身上解开这个谜,以便设法解除眼前的危难。
他心平气和地对于力说:“对你所提出的问题容我考虑,然后回答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能提个要求吗? ”
于力心想:如果说服苏武归降了单于,我可就立了一大功。
单于必将重赏我,我要设法说服苏武,千万不能僵侍下去。
于是,他态度温和地说:“请讲。”
苏武平静地说:“能否让我跟田元单独谈一谈? ”
“谈什么? ”
“关于我家中的事。”
“家事? ”
“对! 这是我所担心的事。”
于力听苏武谈家事, 心想苏武投降后考虑汉朝皇帝对他的家人会采取什么态度,他认为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想从田元的口中得到解答,再决定降与不降的问题。
于力决定先给田元做工作,让田元宽慰苏武,就说汉武帝不会知道苏武降匈奴的事,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处置他的家人。总之,让田元说服苏武解除顾虑投降单于。
于力想好后, 对苏武爽快地说:“好! 我征求一下田元的意见,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谈。”
于力说完,到隔壁监帐对田元嘱咐了一番,然后又回来,对苏武说:“我问了田元,他愿意跟你谈,请你到隔壁跟他面谈。”
于力说完,命令卫兵们把苏武押入监帐,让他跟田元单独谈话。而他的卫兵们守在帐外,监视着苏武和田元。
在监帐里,苏武和田元悄声谈着话。他们的手仍然被倒背绑着,为了抓紧时间,苏武开门见山地说:“田元,我不怪你,事到如今,怪你也无济于事。作为老朋友,我很感激你没有诬陷我,我很满意,不过,有件事,我不明白,很想知道一下。”
“请苏兄直说。”田元一直很敬佩苏武的人格和品行,他毫无戒心地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乐意告诉你。”
苏武说:“叶红是什么背景? ”
田元说:“她可能来自长安的美仙楼, 此楼的最大主人是名叫老爷的人。”
“老爷? ”
“对! 他大有来头,跟汉武帝作对。”
“那么,你为何这样做? ”
“让匈奴攻打汉武帝。”
“为什么这样做? ”
“汉武帝的老子为了让汉武帝当皇帝, 抄斩了我们全家人,我是为死去的先人们报仇雪恨。”
“原来如此,可为什么你们的事情败露了? ”
“我也不清楚。”
“除了你和吕当,还有谁知道你们的秘密? ”
“我的匈奴妻子代乐斯。”
“还有谁? ”
“没有了。”
“代乐斯看过你吗? ”
“没有。”
“很明显,代乐斯告发了你。”
“我也怀疑她。”
“我曾经劝你拒要这个女人,你不听。现在事实证明她是单于派来的女密探。”
“我上当了。”
“我希望你以后多加小心。”
此时,于力派人来催苏武,苏武只好离开田元,又回到审讯帐,继续接受审讯。
于力问苏武:“你的家事谈完了吗? ”
苏武平静地说:“谈完了。”
“想必你顾虑解除了吧? ”
“没有。”
“那么你是降,还是不降? ”
“容我再考虑几天。”
“我限你三天时间。”
于力说完命令卫兵把苏武押入囚帐, 他让行刑手们回去休息,而他和自己的贴身侍卫把吕当的人头和尸体装进麻袋,驮在马上扔到山里喂狼了。
苏武被囚禁后,有不少匈奴使臣来看望他。他们都是奉单于的指使以看望苏武为名而去劝他投降的,于力早已命令看守,让这些使臣不受限制地跟苏武交谈。
布多也受单于的指使前来劝降苏武, 不过他告诉苏武说这些使臣都是受单于的指派而来的,要苏武小心。
苏武对布多悄悄说出了叶红和田元的来历与背景, 拜托他在自己死后务必把这些机密设法转告给汉武帝。布多答应了苏武的要求。正在此时,于力带着侍卫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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