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搜捕-梦断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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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神话里有座太阳山,那里金银遍地,珠光闪烁。樵夫老二骑上大鸟去了趟太阳山发了财,盖了新房子,娶了新媳妇。老大欲火攻心,顿生邪念,扮成樵夫也去了趟太阳山,但由于贪心不足,被烧死在太阳山上。

    这个神话也许旨在告诫人们不能贪心不足,要以清正为本,但并没有多少人领其意旨。古往今来,黄金不知扭曲了多少灵魂,在它的诱惑下,不知多少人演出了阴谋暗算、你死我活、蒙面劫道、步步追杀的悲剧、喜剧、丑剧和闹剧。这些活剧一直演到了今天,而且愈演愈烈,愈演愈奇……

    关于“狗头金”的传说

    山庄路口。

    “听说了吗?上乌图美仁的第一镐就挖了个狗头金!”传播者的语气充满了神秘。

    “据说那上面一锹沙子半锹金哩。”搭话者随声附和。

    “有金子是不假,可咱们上不去呀!上面缺氧、缺水,缺烧的。”第三个面有难色。

    “怕什么,死不了就抱个金娃子回来!”第4个显然是个重金轻命者。

    这些对话的真假难以考证,但在青海的高原金场挖到狗头金确有其事。据l986年12月18日《青海日报》报道:“我省三位农民,l2月11日将他们采到的一块毛重7709.55克的特大天然砂金卖给国家,这是继1983年湟中县几位农民在海西地区采到的毛重3561.07克天然金块之后又一特大金块。”而金子出得最多,含金比重最大的又属于乌图美仁高地。它像一座金山,对采金的金农们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的确,乌图美仁遍地是金,可它那恶劣的环境气候也并非常人所能承受得了的。抛开那空气稀薄的海拔6000多米不说,那茫茫的千里沙漠像无边无际的黄海洋,上面树无一棵,草无一根,路无一条。车开不进去,人走不进去,唯一的办法是借助骆驼这条“旱舟”运送。谁中途走失就等于毙命,谁患上疾病只有死路一条。但是,闪光的黄金诱惑力毕竟太大了。挖上一个狗头金,贫穷的人家可以一夜之间变成富翁,甚至几代人受用不尽,多么美妙的黄金梦!再说,上去呆的时光不会太长,长则三五个月,短则半个月,个把星期,死就一定会摊到自己身上?于是,前来淘金者源源不断,没有烧的,就烧白面;没有住的,铺张皮子躺在地上。心里想着黄金,苦算得了什么!

    实在上不了那么高的地方也不要紧,不敢冒这个险,还有的是安全的地方可去。

    巴颜喀拉山脉中的大场金场,一条又宽又长的藏金沟,那一片连着一片的白帐篷就像天空落下的白云。人们刨开地皮,架上溜槽,便一锹沙子一勺水地淘开了金。一个汉子不断把沙石铲放到溜槽高头的铁筛里,另一个小伙一边往铁筛里倒水,一边匀速而有节奏地摇动着铁筛。随着铁筛的颠摇,沙子和沙金被水冲下了溜槽,沙子被水冲走子,沙金都留在了溜槽的横格上。哗啦--,哗啦--,淘金者们就这样兴致勃勃地用粗糙的双手长年累月演奏着这支原始而古老的曲子,那是他们生活中的变奏曲,明天的金色梦。

    在一个金场的东北角,有个令人眼红的采金点。金把头是个非凡人物。他盖了楼房、娶了三妾两室,听说还是城里的妞。他们家有几台汽车,轰轰烈烈地把雇来的金农送上山,还带上了推土机、发电机和彩电。收不到电视时,他们就自己放录像。采金实行半机械化。那里金农开的钱比别的采金点高出一倍还多。这个地方成了人们对比追逐奋斗的目标和榜样。人们向往着美好的明天,也像这位老板一样盖洋楼、娶淑女、坐汽车。

    高原金场里,酿造着各色各样的梦。

    野性谷的世界

    有人说,高原“马前桃花马后雪。”有人说,这里的地“野”,风“野”,兽野,人也野。“天苍苍,路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在这世界屋脊的高原上,由于风过分地热情,阳光也过分地慷慨。金农们也就过分地大方,只要舒服和痛快,他们就从里往外把文明社会披上的遮羞布扒它个精光。那力量象征的腱子肉,在阳光下闪着红光。那烤面包似的脊背与大地融为一体。他们堪称中国最标准的“模特”。

    在金农面前,金把头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每天把采金农采出的沙金精心收到塑料袋里藏于身上,此外,还对金农打骂体罚。而最没有民主和地位的,是那些被人贩子骗来的金农。

    夜幕降临之时是金把头们大施淫威的时候。他们打人的方法很奸,自己不亲自出面,借用自己的亲信派人来打自己的部下,使挨打的金农们找不到债主。

    这天夜里,一个淘金坑里的马车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人,他不断地呻吟,只有夜风陪伴、抚慰着他。他为何独自躺在露天的马车上?如果再一细看,便发现他两手被分别铐在马车辕上。他家是宁夏的。一个多月前,他从一个电视广告上得到青海省某金矿招工的消息,广告上说什么包吃包住包开支,条件怎么优惠等等,把条件说得天花乱坠,迷惑了这年轻人的心。没想到他报名来到金场,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人贩子以500元的人头费把他卖给了金把头。他想逃跑,但跑不出去,金把头狠狠地把他打伤了。白天还逼他干活,晚上便把他铐在马车上。他望着天上的寒星、月亮,想起远方的父母,两道泪水簌簌地流淌了出来,淌下面颊,又流进了他心里。

    竞争并不是现代的发明,而是自然界给生物提供的自然选择。生存竞争,优胜劣汰在这个返祖的环境中表现得尤其突出。于是,时常为争夺“红金台”而发生的群体械斗就不足为怪了。

    在乌图美仁高原上,有一个众人眼红的红金台。“一锹沙子半锹金”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成为无数采金者的争夺目标。在这纷乱庞杂的争夺阵营中,最有实力争夺它的是湟中县与民和县的金农,共同的利益使形同散沙的金农们形成一条统一战线而势均力敌。他们是操纵和影响金场局势的“超级团伙”。于是,这两个“超级团伙”便围绕红金台展开了拉锯战。他们在红金台旁修造了碉堡,架上了枪支,很快使金场的斗争趋向了白热化。一位参加过金场争夺战斗的金农在自己的日记中曾经这样写道:

    “……今天听说湟中人要夺民和人占领的红金台。我们跑到山头,观察了望,枪声如爆竹,炸药包声声不断,湟中人伤亡惨重,开始败了下来。民和人乘胜追击,实行日本人的‘三光政策’,一时山沟里火光冲天、烟雾滚滚,把湟中人推到了红山根。到了下午4点多钟,湟中人已无家可归,为了活命,开始反扑。他们高举铁锹,手握镐把,开始拼命,把民和人一步步推下了山。湟中人胜利了,湟中人胜利了,湟中人有活命了。我们高举得胜红旗,分班站岗,保卫胜利果实。到了第二天,开始分果实、分地盘,参战人员每人一步,我们也分到了四步。”

    这就是“红金台”战争的真实写照。

    神山在呼唤

    高原的山是壮观的。它们像一根根擎天的巨柱,撑住了祖国的西天,怪不得藏民们赋予了它神的象征。

    高原的山又是豪爽的。它像祖国母体中隆起的一个个坚实而丰满的乳房,哺育着高原上的精灵。

    格萨尔王当年设立的千军点将台,又赋予了它神的意志。于是,高原上草丰畜足,地肥人旺。

    然而,自从淘金者的足迹踏上了高原,疯狂的人们把神山挖得疮痍满目,夺走了牛羊赖以生存的草地,它们望着坑坑洼洼的沙石地,就像待哺乳的羊羔一样哞哞哀叫着,是那么凄凉,那么茫然。

    这天,麻多乡的草山里有一家牧民沮丧地把帐篷拆了。这是用黑耗牛毛编织的帐篷,被卷成一堆装上了牛车。主人是个40多岁的汉子,他尽管对这地方恋恋不舍,但他的草山被金农们挖光了,他的牧群再也没草可吃了。他只好随牧群一起流落他乡。

    金场不远的山那边,有户牧民家里有个叫丽玛的少女。丽玛今年16岁,是山里为数不多的女学生。她头上扎着无数根小辫,像柳条一样在她的头上垂挂着,走起道来飘飘拂拂,煞是动人。她最爱唱《洗衣舞》中的金珠玛米,还会唱时下的流行歌曲。她的歌很美,美得像酒一样香飘十里,让人心醉。

    一个浓云密布的傍晚,丽玛正唱着《牧羊曲》赶牛羊走过山岗,突然,一伙蒙面人扑向了丽玛,抓住了她的胳膊,撩起了她的长裙,扯下她的内裤,野蛮地把她捺倒在地。从此,她那柳条般密密匝匝垂吊着的头发乱了。她那美丽的歌声也消失了。

    神山发怒了。

    几百名牧民借赛马之机集中了起来。慓悍的牧民们挎上了猎枪,骑上快马,跑出赛场,便策马扬鞭直奔金场而来。一个领头的对金农们说:

    “限你们两小时离开金场,不然我们要清场了。”

    金农们也毫不示弱,一个膀大腰圆的金农往前跨了一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每人240元的草皮费白交了?为什么要让我们走?”

    “你们乱挖草山,偷我们的羊,强奸我们的妇女……”

    “谁干的你们找谁算帐去。我们交了钱,挖定了。”

    “到底走不走?”

    “不走怎么着?”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牧民们开始动手拆帐篷,金农们急了眼,挥镐就打。牧民们见弟兄吃了亏,于是,动起了真家伙。“砰”的一声,一个金农应声倒在地上。

    “妈的,我们和他们拼了。”金农伙计抓起铁锹、木棒,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向牧民们逼了过来。

    “站住,再往前走,我们真的要开枪了。”

    “打吧!有种的往这打。”最前面的一个壮汉用拳头擂了擂自己的胸脯,嘭嘭直响,一副敢死队的气概。

    一触即发的严峻时刻。

    “住手--”这时,公安人员闻讯赶来,这场流血事件才算暂时避免了。

    然而,枪声却依然回荡在山谷中,发出阵阵回响。这是对法律的呼唤,也是对正义的呼唤。

    东北虎西征

    轰--轰--,标有“WJ”字样的车队在青海高原的土路上行进。最前面是一辆北京吉普,后面跟着三台大解放和一台日本丰田吉普。在一条沙河里,一台解放车怪吼了一阵,便有气无力地搁浅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一个瘦小的警官从丰田吉普上跳下来向前察看。这位身穿马裤呢制服的就是这支队伍中最高的指挥官--黄金一总队一支队参谋长那勇。

    尽管这支队伍的精兵强将都是他内选外挑组成的。但到了青海,他好像还有许多不满意的地方,心里直想发脾气。车队行进的是如此地慢,从西宁出发了9天,像蜗牛一样迟迟到不了金场。而且随着海拔的增高,战士身体的反应越来越明显。不少战士流鼻血、呕吐、病倒甚至休克。到高原怎么这个样子?在黑龙江的时候,他们可是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战士啊!

    半年前,他到新兵中队去物色西征队伍的角色,战士们都收操了,只有一个调皮的新兵拽着器械场的云梯要往上爬,他走了过去。新兵愣了愣,“啪”一个立正在他跟前站住了。那勇说:“你给我上。”那个战士像猴子一样爬了上去,待那个新兵下来,他竟然猛拍人家一掌说:“好,这个兵我要了。”弄得人家新兵当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支西征的队伍由他来负责组建,他掌握的标准当然不低,思想作风要过得硬,身体和技术也要过得硬,差一条也甭想在他这儿沾边。内部挑遍了,他又来到了兄弟部队武警黑龙江总队特警队的训练场,佯装在一旁看热闹,眼睛却像扫描仪一样在那群生龙活虎的战士身上扫来扫去,逐渐被那两个小老虎似的兵吸引住了。那两个兵长得虎头虎脑,对打起来动作精熟利落,勇猛有力。真可谓攻如猛虎,守如泰山,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队长,支援我们几个兵怎么样!”那勇找到了直属大队长杨树清。

    “什么样的?”

    “就是那个外号叫‘黑虎’的,还有……”

    “你眼睛真厉害,那是我们的尖子呀!”

    “你们高手如林,就支援我们一把吧!我们要到大西北去执行任务,那里……”他把难处说了一通。大队长杨树清不得不忍痛割爱。就这样,他四处去挖、挑,才带出了这支精兵强将的西征军。

    没想到,西征军到西北的第一个难题是高原反应,还没到目的地,问题就接踵而来。他真想发脾气,痛痛快快地骂人。可是……唉--。临行前,总队长特意找他谈话,其中最重的那两句又响在他耳边:“那勇同志,这个任务不同寻常,请把自己的老毛病改改,一是不许喝酒,二是不许骂人。”

    他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大家也了解他这个缺点。喝酒是他在总队当管理科副科长时学会的。他的酒量很大,叫“斤把不违”。为此,他的“公关”工作开展得很出色。骂人的原因说来复杂,他从小失去双亲,缺乏父爱和母爱而使他性格暴躁。他秉性耿直,对部下严,容不得花花心眼歪歪道。看到不顺眼的事,就是天皇老子他也不饶。就这样,他这两条出了名,不管是在酒桌上还是工作中,人们都惧他三分。可是,这里是青海,远离故乡和主体部队,他意识到自己的脾气真得改改。于是,他耐着性子走上前去,指挥战士把陷在泥沙里的车子推出来。

    那勇坐在驾驶员旁的坐椅上,望着不断向车前扑来的黄土高坡,远处是高高的白雪山,近处是灰苍苍的馒头山。天上的云压得很低,很低,好像就在雪山顶上。那勇注视着景色的变幻心想:金场等待着我们的将是什么呢?

    神秘的医生

    武警的车一开到金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金农们像羊群般地向山上跑去。

    中队刚扎下帐篷,准备找几个金农来聊聊,好开展下一步工作。可派出去的干部和战士沮丧地回来说:“不知咋回事,我们一去金农们就成群地跑了。”

    怎么回事?大家越加纳闷。

    还是当地领他们上山的一名同志,探到一点消息。原来,在他们到来之前,金场就流传开这样一种舆论,最近要从北京来一支武警部队,个个武艺高强,抓到金农就没收金子,不给就吊起来打……

    “完全颠倒了,我们成了‘鬼子兵’,走私犯倒成了‘李向阳’。”有人深有感触地说。因走私犯在金场既受到欢迎,还受到保护。这种不正常的社会现象,不能不令人担心和忧虑。

    第二天,武警驻地挂出了一个高悬上空的横标:“武警义务诊所”,是用两根铁杆衔接挂起来的。还有一个醒目的红十字。这是向群众宣传和了解情况的第一步措施。因高原上最困难的是看病,病患者送不出去而卒于山上。通过这个“义务诊所”的渠道来加强对金家的宣传和感情联络,无疑是个最好的方式和渠道。

    观望,惊疑。第三天,有人徘徊在高高的红十字下,警医王维正走了过去。

    “看病吗?请进来吧!”

    第一个踏入义务诊所的是个藏民,语言不通。对方比划了半天,王医生才领会其意,背着药箱跟他走了。

    在离金场不远的帐篷里,王医生给躺在皮毛里的藏民打完针,藏民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让他喝下去。王医生从小喝奶长大的,后来吊了胃口,一喝就吐,于是连忙摇手。这个藏民误以为嫌他的奶脏不愿喝,从腰际拔出小刀亮在他面前,王医生苦笑着叹息了一声,一闭眼,一仰脖把它喝了下去。可是一喝完哇一声又吐了。

    藏民却笑了。他为王医生的诚意而高兴。

    金农们也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迈进了义务诊所。

    当然,王医生不仅仅是治病,有时,也充当另一种角色,完成特殊的任务。

    这天,金场的帐篷生活区走来了一个医生和“摄影记者”。他们挨个给帐篷里的人查询病情,然后来到西北角的挂花布帘的帐篷前,这个帐篷里有几个神秘的女郎。

    “里面有人吗?”王医生站在门口向里边喊。半天,才出来一个中年汉子,不耐烦地问:

    “你们干什么?”

    “进行防疫检查。最近高原上流行鼠疫,传染上可不得了。”

    “我咋没听说!”一撮毛冷冷地回答。

    “那是你的消息不灵。再说,有没有都得检查,俗话说有备无患嘛。”说着,他掀开花帘向里走,里面有两个女子,一个扎小辫的约十六七岁,另一个留披肩发的约二十一二岁。

    王医生说:“我是医生,来给大家检查和防疫治病的,请你们合作。”对方好奇地看着他,没有什么反应。他一边从卫生箱往外取卫生器材,一边观察她们的反应,同时找话题和她们交谈起来。

    “你们是哪的?到这来多长时间了?”

    “我们是浙江的,刚到不长,还请大哥多加指点。”披肩发谦和地说。扎小辫姑娘则躲在披肩发身后。

    “你们是来淘金的吗?”

    “跟亲戚来的。”

    “淘金可是累活呀!你们干得了吗?”

    “我们不淘金,给他们做饭。”

    “这里很苦,想家吧?”

    “想啊--可是回不去!”

    ……

    “喂,你是查病还是查户口,有完没完。”一撮毛不满地叫嚷起来。这时,同来的“摄影记者”在他们身后悄悄拍下了这些人的场面照片。回来后,他们把这些照片和了解的情况汇报给驻场派出所。

    “孙飞虎”擒龙

    本来,他不应该呆在这充满野性的高原上,因为他是支队机关的警务股长。可是那勇参谋长看中了他,因为他是一只“虎”。

    “孙飞虎”的绰号颇有一番来历。那是3年前的一天,作为汽车连长的他骑摩托出去执行一项紧急任务。车开得快极了,突然,前面道路被施工队挖了条沟忘了立标记,车到跟前,刹车、拐弯都已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孙连长干脆一加油门,借助沟沿的土堆作跳板往前一蹿,摩托车如流星飞箭一般从沟上飞了过去。由此,“孙飞虎”的美名便在中队传开了。

    在高原金场,“孙飞虎”果然不负众望。

    这天,巴颜喀拉山脉的两个山包下突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手持铁锹、木棒,跟着前面挥旗者呼号呐喊,眼看一场声势浩大的纷争械斗一触即发。

    “孙飞虎”接到报告,走出帐篷手搭凉篷向山包一望,心里暗吃了一惊。中队执勤点的兵力比起械斗的几千人来,无异于杯水车薪。怎么办?“孙飞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有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种时刻必须出其不意,打其要害才能取胜。“孙飞虎”带两个精兵骑上摩托车,飞也似的向械斗地点开去。这两个精兵一个是“黑虎”小曹,另一个是“白虎”小关。有这黑白二“虎”辅佐相助,“孙飞虎”更是如虎添翼,勇猛无比。他们风驰电掣般来到人群的汇合处,分别将两方指挥的旗手擒住挟于腋下,令其打出撤退的旗号。

    随着两个旗手挥旗舞动,这几千即将卷入械斗的人群又洪水般退去了。

    于是,在中队又多了一个“孙飞虎擒龙”的故事。

    黑手套的秘密

    青海高原上,来自四面八方的淘金者洋洋十数万。然而,收上来的金子却寥寥无几。那么,金农手中的金子哪去了?

    金耗子--走私犯,在地下不断进行着黄金黑交易。金农手中的黄金,通过地下渠道源源不断地流向国外。于是,武警黄金部队配合当地公安在巍巍昆仑和绵延的祁连山摆开了战场,开始设卡堵截。

    突突突……一辆手扶拖拉机身后卷着一股尘烟,向玛多县29公里的检查站驶来,停在了检查站前的道边上。司机是头戴白帽的中年汉子。战士们认出了他,就是前天拉猪肉上山的买卖人。

    “哎呀!你们辛苦了,抽烟,抽烟。”买卖人掏出一包“大重九”往检查的战士手里塞,被战士们用手挡住后,便自己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抽起来。

    一战士手持探测仪在他身上上下晃动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

    另一些战士同时对他的拖拉机进行检查。车厢,油箱,工具箱,乃至水桶里的辣椒也一个个捏了个过,还是没有金子。

    买卖人扔了烟屁股,准备上车开走。正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那勇抬手示意:

    “慢--”

    买卖人一愣,马上又镇定了下来;“你们不是检查过了吗?”

    “你先等一会。”那参谋长和指导员张彦涛互相示意了一下,又认真地对着拖拉机观察起来。心里都在合计:一车猪肉拉上金场能卖几千元,而这司机身上却并没有现金下山,说明他的钱肯定是买了金子。那么,黄金藏在哪呢?古往今来,人们为了藏带黄金,创造了多少种藏金术。有的把黄金藏在腋下、肚脐处、裆部,插入肛门,……据说,青海在马步芳统治时期,金农们为把黄金私带出山,不惜用刀扎进大腿深处,把金子塞到肉里,用痛苦的伤口夹带黄金出山,从而演出一出出被军阀砍去了藏金大腿的悲剧。今天,藏金术在历史的演变中又有了自己的新发明。有的把金子和入煤球,蒸进馒头,塞进辣椒、锹把,沉入油箱;有的干脆放入香袋吊在司机台的玻璃前,跟你玩“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那么,这个买卖人到底用的那种藏金术呢!

    忽然,他们发现了丢在工具箱盖上那只黑乎乎的油手套。那勇向张彦涛指导员示意了一下。张指导员立即心领神会,走过去用手一摸,鼓囊囊的,一提溜老沉。便厉声道:

    “这是什么,把它打开!”

    买卖人额前沁出了汗珠。颤颤抖抖地过来把油手套打开,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神秘的“大佛”

    伪装是走私分子的绝招,为了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可以把生活中的各种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

    这天,检查站来了一车活佛。他们身穿红色的袈裟,青一色的秃头,到检查站一下车便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检不检查?战士小张和小李头脑中划了个问号。不检查吧,怕其中有诈,以假乱真,把黄金带出山去。检查吧,如果真是活佛,又冲撞了佛规,弄不好会违反宗教政策。

    “你们是那个寺院的?上哪去?”战士小张只好通过打迂回战来摸对方的底细。

    “我们是巴尔寺的。到塔尔寺去参加法会,让我们过去吧!”一个高僧模样的人说。

    “巴尔寺!”小张脑子里迅速转了一个弯,方圆几百里内并没有叫什么巴尔寺的。他又来了个顺水推舟:

    “法会一定很热闹吧!都搞些什么活动呀!”

    “热闹,热闹哇。什么转经佛啦,晒大佛啦……”那个高僧模样的人又顺口答道。

    “对对对,那可是难得的热闹,千载难逢。”众僧也连声附和。

    “对不起,晒大佛,转经佛都已过时间了。你们当然不会不知道吧!”他俩一算时间不对。因为他们刚到青海的时候,中队为了掌握民族宗教政策,搞过当地风俗习惯教育,其中就有这个方面内容,他记得四大法会的活动日期。当时,中队还让他们背了下来进行过考核。

    农历正月十四:跳金刚怖畏护法舞。

    农历正月十五:举行浴佛(酥油花)

    农历四月十五:晒大佛。

    农历六月初八:转经佛。

    可是,今天已是阴历六月十四了,怎么还会有什么转经佛呢?

    “活佛”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显得有些惊慌。再看看他们的橄榄头,全是一色刚刮的秃脑壳。脸上肤色也不对,举止神态更不像僧人。心里便有几分底。

    “你们不是佛徒吗?每人给我念一段经,我就让你们过去!”

    “这……”佛徒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给我检查!”新到的杨班长一声令下,战士们手持探测仪往佛徒们身上探起来。

    最后,疑点集中到一个红布包裹的“经书”上。

    “这里面包的是圣书,打开会冲撞天神。受到惩罚的呀!”

    “阿弥陀佛”,众“僧”跪在了战士面前。

    乘众“僧”下跪之机,杨班长的探测仪出其不意地往红布包一靠近,立即像蜂鸣似的叫了起来。

    “你们的戏该收场了。”杨班长厉声吼道。小李上前去夺过他们手中的红布包,从中搜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金子。

    子夜伏击战

    浓浓的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把雄伟的日月山藏了起来。茫茫的青海高原上,只有天上的星星在不知疲倦地闪烁。

    然而,在日月山口的土坎上,4双明亮的眼睛却像星星一样亮着。他们就是打击黄金走私的武警潜伏组。

    夜深了,仿佛群山都睡熟了。战士小王有些忍耐不住地问排长耿方柱:

    “排长,都后半夜了,不会有人来了吧?”对话中的“有人”当然是指走私分子。

    “你冷吗?”耿排长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干这行是需要有耐性的。青海的夏天,夜里照样寒气袭人。耿排长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身边小王的肩。

    “不冷,就是有点……”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干这行要沉得住气,明白吗?”耿排长刚说完,远处传来了微弱的震动和声响。小王还要说什么,“你听”!耿排长用手制止了他。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是汽车。”

    “对!是汽车”。

    耿排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际的手枪。其他战士也紧了紧武装带。两眼死死地盯着山坳路口。

    一束强光照上天空,继而压向大地。车翻过了小山坳,向他们跟前驶了过来。

    狭窄的土石公路上,两堆石块架举的横木拦住了汽车的去路。驾驶楼里跳出两个人,骂骂咧咧地来搬横木杆。

    这时,耿方柱猛然打开强光手电,一道强光像一把剑向那两个家伙射去,其中一个被强光迎面晃了一下,两眼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另一个转身就逃。

    “追!”耿排长操起强光手电向走私分子逃跑的方向追去。那家伙不愧是“夜老鼠”,转眼功夫,消失在山口下的麦地里。扑通!耿方柱被脚下一个石头绊倒在地。远处麦地里传来“夜老鼠”慌乱的奔跑声。

    “嘿--!”耿方柱气得一脚踢开石头,把手电交给了身边的战士,疾步朝着响声追了过去。耿方柱从小就和小伙伴们在夜里“藏猫猫”,是个远近闻名的“夜猫子”。到部队后,特别是进入青海以来,为了适应工作需要,他多次搞过夜间演练,成了高原上的“夜猫子”。今天,真是“夜老鼠”遇到了“夜猫子”,展开了一场高水平的较量。

    “站住!”越来越近了,只见一道寒光一闪向自己逼来。凭经验,他知道对方下了黑手,一闪身躲过,然后用电警棍向对方捅去。只听“哎呀”一声,匕首掉在地上。紧接着,他又飞起一脚将对方踢倒,然后踩住对方的后背,从对方的腰际搜出了一些黄金。

    雪山大周旋

    一个个黄金美梦,在关山路口被粉碎了。走私分子便铤而走险,企图携带黄金从雪山出“关”。以逃避我黄金部队的检查,达到他们的罪恶目的。

    说起雪山,真是让人望而生畏。那海拔五六千米的雪山是多少个世纪以来的永冻层。平时别说动物不敢涉足,就连植物也远离它而生存。高山严重缺氧,弄不好还容易迷山。那千里绵延的雪山,山山相似,如果在那里面转迷了方向,想出来可非一般易事。

    可是,利令智昏的走私分子不甘心他们的失败,把罪恶的足迹踏上了雪山。

    哪里有野兽的身影,哪里就有猎人的足迹。“把潜伏哨设到雪山上去。”排长田助富斩钉截铁地说。

    在雪地里潜伏,必须得穿大衣和大头鞋,但有情况不便于追捕和格斗。于是,他们把卡子设在了雪山分界线的山口。

    怪了,傍晚时分,远处模模糊糊来了一群绵羊。近了,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羊群,而是一伙翻穿棉袄的金农。

    战士们站了起来,高声对金农们喊道:

    “站住,往检查站那边走,这边没有路,危险。”

    金农们犹豫了一下,站住了。

    “弟兄们,警察抓住了又要罚又要打,快跑呀!”不知谁喊了一声,金农们像受惊的野马一样跑散了。

    “砰!砰!”为了压住场面,班长左庆友朝天上开了两枪。金农们陆续站住了。左庆友便大声劝阻道:

    “金农弟兄们,你们不要上坏人的当。昨天,雪山上还冻死了几个迷路的人,还是从检查站的道上走,只要不违反政策,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金农们望望暮色中的雪山,雪山铁着脸,冷冷地站在他们面前,令人望而生畏。他们也许是害怕了,只好折身向检查站的方向走去。

    混乱之中,有两个黑影乘机跑上了雪山。原来,那两个才是真正的走私分子。他们企图煽动不明真相的金农作掩护走出雪山。

    左庆友和其他战士碰了碰情况,决定由杨建把金农带走,左庆友带着战士徐斌、吕春江象撒开的大网向走私分子包抄过去。天已黑了,雪山变得朦胧而模糊。只见前面那两个黑影幽灵般在黑白交织的夜色中游动。显然,那两个走私分子发现了身后追兵,便时而上山,时而下谷,时而又转了回来,各自分开与战士们摆开了迷魂阵。

    不知转了多长时间,他们发现全迷路了。

    天上,是沉重的夜色;地上,是茫茫的雪山。山谷,死一样的寂静。

    饥饿、寒冷、死亡在威胁着他们。

    杨建和战士们在检查站一个个检查完金农,时针指向夜间11点30分了,可还不见追击的那3个战友回来,便用四川话报告了副班长方军:

    “左班长他们还没回来,肯定是迷山了咧--”

    “马上联络!先把咱们200瓦的灯泡挂出去。”他们找来一根竹竿,把灯泡高高挂起,宛如一颗明星高挂空中,显得特别明亮。

    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周没有任何反应。

    “给我鸣枪,连放3枪!”排长田助富不在,方军履行最高指挥官的权力。

    砰!砰!砰!在这茫茫的高原上,枪声像鞭炮爆响。又半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

    高原雪山的深夜,象睡熟的海一样寂静。

    “有了,看我的!”还是杨建聪明,他回屋弄来2桶柴油,与副班长等3人向雪山顶走去……

    雪坡上,左庆友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黑影,其他2名战士奉他的命令追另l个走私犯去了。他前面的走私分子外号“野狗”。别看他身材矮小,却灵巧得出奇。左庆友虽然身强体壮,但因高山缺氧,气候不适应,追了几道雪山便累得喘气不赢。与那位在高原上土生土长的“野狗”比起来,显然对他不利。

    突然,他发现了“野狗”凭着经验在引他兜圈子,消耗他的体力。待他爬不动了再出雪山。

    这“野狗”,真够他妈的狡猾狠毒的。

    “好吧!那咱们就玩玩?”左庆友来了个将计就计,往旁边的雪窝一跳,待“野狗”走来,伺机出击。

    “野狗”顺着原道又走了过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时还回头看看,不见追击的左庆友了,心里暗自得意。于是吐了口长气,从腰际掏出一个东西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又喝了一口酒暖身子。

    “嗯咳”,左庆友故意弄出动静吸引“野狗”的注意力。就在这一瞬间,刷--,一道强光打在“野狗”的脸上。“野狗”用双手一捂,可已经晚了。10分钟之内,他什么也看不见了。“野狗”还想逃跑,但没跑出几步,就在一个雪包上摔了个狗吃屎。被左庆友就地擒于足下。

    吕春江和徐斌押着抓住的走私分子走了半夜,也没走出雪山。他们感到又饿又冷。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瞎转了,得好好辨别一下方向。”在前面开道的吕春江回头说。

    可是,在这雪山上要辨别出方向来可谓难上加难。因为这不像一般的山,可以根据山的阴阳和树的枝杈来分辨南北。今夜就是星星北斗也看不到。于是,徐斌只好答非所问地提出:

    “我们烧堆火烤烤吧!”

    “有烧的吗?我这就几张废纸,还没火柴。”

    “你有火柴吗?”徐斌又转身问缩着脖子的走私犯。狼狈不堪的走私分子早已丧失了前半夜的威风,耷拉着脑袋用下巴颏示意在自己的上衣兜。

    火点着了。先燃了小小的几片纸和几块旧手帕。火舌在寒夜中颤动了片刻又熄灭了。他们又沉入了雪山的黑暗之中。

    杨建挑着两桶柴油,方军和小任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跟着他走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座雪山。

    柴油桶点着了。山顶上顿时火光冲天,就像一盏天灯照亮了雪山,给迷途的战友点燃了希望的火炬。

    砰砰砰--

    砰砰砰--

    这时,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了两串枪声。那是战友反馈回来的信号。

    “准备接应”。方军再次以指挥员的身份命令,在黎明之际,他们终于胜利会师了。

    保卫北沙龙桥检查站

    6月30日,北沙龙桥执勤点,被几百名闹事者层层围住,形势十分险峻。

    “快把当官的交出来,啥事没有。不然,我们就要踏平检查站。”

    砰--哗--,石块开始飞向黄金检查站的房顶和玻璃窗上。而且越来越凶,大有扫平北沙龙桥之势。

    排长田助富跟车拉煤回来,见场院几百人乱糟糟的,还以为是当地人的什么节日。下车才知道势头不对,这些闹事的人是冲他来了。因为,这个执勤点“当官”的就是他。

    “排长,他们要抓你,赶紧走吧!”司机还没等他下去,就踩着油门准备拉排长避难。

    “不行,扔下部队我放心不下。”没等把话说完田助富就跳下了车,冲开人群走入营房,在营区划了一条警戒线,严正地对闹事者道:

    “各位听着,有什么事想不通可以商量,如果要冲击检查站是违法的,你们要考虑后果。这条线就是我们的警戒线。……”

    “这位就是当官的。弟兄们,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有人认出了他。

    “快!抓住他,为咱们的弟兄报仇哇!”有人借机煽动。

    田排长明白了。所谓为他们死去的兄弟报仇,事因发生在几天前,有几个金农想躲开武警黄金部队的检查,企图从拉叠站的后山崖冒险把黄金带出山。说来也巧,这天晚上正好有两个牧民打着手电来山崖找丢失的羊,金农们误以为武警追来了,慌不择路,有5个摔下山崖毙命。事情发生后,当地不法分子乘机大造谣言,说武警把死者逼到山崖摔亡,煽动不明真相的人前来围攻武警。

    “快把当官的交出来--”

    “为死者报仇哇--”

    面对这险恶的形势,血液直往田助富的头上涌。他想以个人的危险去换取检查站和大家的安全,便沉重地对大家说:

    “我出去和他们谈判,不然,我们太被动了。”

    “不行啊,排长。这些人现在失去了理智。白白葬送在他们手里不值得。”战士们拽住了他。

    此话并非没有道理。就在前不久,另一个执勤点的一位排长被误会的群众抵去。在车上被捆了四肢,又踢又打,大受皮肉之苦,最后,弄了浑身的伤回来。

    副排长秘登怕排长感情用事,也赶忙劝道:“排长,你千万不能出去,要死,咱们就死在一块儿!”

    斗争检验了战友之情。田助富再也没说什么,只是握了握副排长的手。把生死与共的战友之情交融在紧紧相握的手中。

    乒--乓--

    “快把当官的交出来!”

    “把黄金还给我们!”

    石块横飞,窗破瓦碎,闹事分子的气焰有增无减。长久固守不是办法,解释、宣传对这些人又无济于事。报告公安局,电话线又被掐断了。怎么办?田助富急得火烧火燎。

    突然,田助富看见了床上那套地方工作人员寄放在这里的便装。他的脑际一闪,有了:派人化装从后窗混出去报告公安局求援,然后来个里应外合抓住闹事魁首。他这个办法得到副排长秘登等人的一致拥护。大家都抢着去完成这个任务。

    “祝你成功!”田助富紧紧地握了握战友的手,像战场上送别重要情报员那样送走了化装出去报告的战士。然后,一面调整兵力防守,一面又耐心给不明真相的群众做解释说服工作。

    相持,紧张的相持。

    呜--呜--约半个小时后,公安局的警车带着尖厉刺耳的声音开进了现场。滋事分子见势不好,想溜,但已来不及了。公安干警在外面断了一切退路,武警从里面进行配合,形成了内外夹击之势,很快将滋事魁首擒于足下。这些梦想借机制造事端企图赶走黄金检查站的阴谋破产了。

    北沙龙桥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经过战斗洗礼的哨卡,显得更加威严壮观。

    黄金一条街

    这是西宁市内一条僻静的胡同,它比不上上海南京路的繁华,也没有北京王府井的热闹。可是,因为历史流传下来的黄金买卖而使这条街名传香港和国外。据说,香港的《大公报》上也曾出现它的大名。

    这条街上的人呢?看上去也平平常常,穿戴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可是,他们的背后在从事着另一种职业,他们的脑海里装着另一个世界。他们的房屋旮旯藏着金子,银行里有五六个数位的存款。

    街巷的一隅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诊所,主人是一个瘦瘦的小老头,戴一副老花镜。老花镜后有一双常人不具备的目光。据说,他懂得正骨术,还是祖传的。但这个医生看病有些怪,光开诊所却很少给人看病,就诊人员出入也显得很神秘。

    一天,两个大汉架着一个大腿扎着绷带的中年男子走进了诊所。小老头神秘地到外面望了望风,才折回屋关严了门,低声问:

    “有黄货吗?”

    对方点头示意。

    “熟的,还是生的?”

    “沙子。”

    “80?”

    “不!ll0,少了不行。”

    僵了片刻,老头松了点口:“85,多一点也不买。”

    “不,105,少一点也不卖。”

    最后,双方各自让步,以95元1克达成了协议。

    是夜,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跟在一个老头身后,走进了一扇黑色小门,一笔黑色的交易在似暗非暗的蜡烛前开始了。

    “一号,有多少?”

    “你带了几个头?”

    “有三四个牛头吧!”

    在他们的黑话中,“一号”是黄金,还有“黄货”、“湟源”,“沙子”是沙金,又称生的。“条子”是金条,又称“熟的”。“牛头”是l万元。“羊头”表示l000元。

    “好,明天晚上你把牛头带着,咱们找个可靠的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好,就这么定了。”

    这就是几百甚至上千年来黄金一条街上热衷的黄金买卖。在这里,贪婪、邪恶、阴谋与黄金并存。黄金一条街笼罩着一层罪恶的阴霾。

    旅店来的“新夫妻”

    西宁一家不太引人注目的旅馆门前,来了一辆棚顶上亮着独眼“TAXI”的的士。一对旅行结婚的夫妻从车上走下来,男女都烫了头,女的胸前戴着一朵醒目的红花,显得美丽而大方。

    “谢谢!”他们告别了的士,向旅馆服务台走去。

    “我们是陕西来的,请给安排一个房间。”

    “有介绍信吗?”

    “这是……”他们递过去一张“结婚证明信”。

    他俩就是乔装打扮的缉私队员杨杰和王梅。在服务台登记过后,被领上了4楼的一个套间。

    插上门,他们一同掀开窗帘往下注视了一会。跟踪的人被跟踪,这是常有的事。王梅不禁有些担心地问:

    “尾巴甩掉了吧!”

    “我估计是甩掉了,可现在货主没露面,咱们得处处小心。看来,这次弄不好得真住上几天了。”

    杨杰说罢,转身走到外间门口,用手轻轻地把门玻璃上的布撩开一个小缝向过道对面观察,只见对面的门玻璃上又加了一层纸,封得严严实实。

    很久,门才开了个缝,挤出1个戴墨镜的男子,两个大墨镜片把鼻梁上的脸挡去了一大半,让人很难认出他的面目。据有关情况得知,这个房间的客主行动诡秘,连打扫卫生的服务员也不能进入这个房间。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在做大黄金买卖。

    可是,怎样抓住他们的证据呢?

    必须找到适当的介绍人接触他们,从而走进那个房间。

    他俩轮流在门玻璃后观察,逐个记下了来人的特征。

    有一天,杨杰通过介绍人终于走进了对面那个神秘的房间。

    “5个牛头1斤。”对方闪着一对阴沉的眼睛,在观察来者是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以此来鉴别你是不是“八字”。(他们管公安缉私队叫“八字”)当然,杨杰经过长期准备,对这些行当摸得一清二楚,便不满地说。

    “1斤5个牛头,玩我哪!”

    对方狡黠地笑了。

    “1个牛头1斤,咋样?是条的、箍的,还是生的。”

    “条的。”

    “什么时候交货?到哪?”

    “到时候再商量吧!”

    杨杰心里暗自想:多亏没有莽撞,货根本不在这里。他只不过是个牵线的,有货也不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货主却迟迟不露面,杨杰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去催:

    “喂!什么时候才交货,不然,我可要另找货主了。”

    “小伙子别急,就这两天交货,啊--”干这种行当牵线人想从中渔利,比两头更急。但货主为防万一,就得沉住气。

    夜,小巷里的灯忽明忽暗。

    杨杰单独去交钱收货。钱只有少部分是真的,两边用人民币盖住,把剪好的画报纸捆在中间,整整装了一提兜。

    杨杰被领到交警一家昏暗的私人旅馆里。戴墨镜的介绍人走在前面,里面有一个穿中山装的壮年人在等着。他并不是货主,于是牵线人问道:

    “人呢?”

    壮年人嘿嘿笑了笑,说:

    “我们主人说,这不太方便,让我在这等你,咱们去个方便的地方。”

    杨为心里暗自一惊,地点又变了。真是狡兔三窟。这也是他们用以对付缉私人员的惯用伎俩。所以,也就在预料之中。

    “往后门走。”壮年人往后一指,3人出了后门,一辆出租汽车早迎在门口。杨杰他们一弯腰钻上了出租车。

    潜伏在四周的缉私队员们上了王梅驾驶的拉达车。

    一条黑道七拐八弯,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来到了另一个方向的市郊小旅馆。

    杨杰不时用眼睛瞟着反光镜,见王梅驾的车被“甩”掉了。心里一阵着急。他的脑袋在急剧运转,思谋着对付各种可能情况办法。

    在一楼顶头的小房子里,货主神叨叨地从箱里拿出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金条。

    “赶紧交钱吧!”

    “我得好好看看,这成色怎么样?”杨杰在等待着队友的出现,借故拖延时间,便拿出一个褐黑色的试金石在金条上蹭蹭,又把蹭下来的金粉拿出来细看看,心里焦急万分;如果队友被甩丢了怎么办?我自己暴露了身份不要紧,可任务能顺利完成吗?

    “快点钱吧!不然会出麻烦的。”货主和牵线人又一阵催促。

    “不看好货怎么能交钱,上次那个王八蛋让我把老本都赔进去了。”

    时闻一分一秒地向前移动,货主心神不定地向窗外张望。

    笃笃笃,门口出现了敲门声。里面立即一片忙乱。货主把黄金塞进了床垫下。

    “来了!”没等他们把话说完,门被“砰”一声踢开了。4个大汉冲了进来。他们是缉私队的刘尚、刘奇、李明等。外面门窗都堵死了,屋里的人插翅难逃。

    杨杰故作惊恐万状,却暗中用暗号与队友们示意。一个队员机敏地掀开床垫,拿出了货主的黄金。

    杨杰也故作沮丧地和货主、牵线人一起被缉私队押走了,心里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二不拉恩与“阿里巴巴”

    审讯室里,审讯二不拉恩正在进行。

    “黄金是从哪买来的?准备带到哪去?”

    “黄金不是我买的,是别人捎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二不拉恩低着头,眼珠不时翻起瞟着审讯人员。

    “那么谁让你捎的,你总不能不知道吧!”审讯人员用严厉的目光逼视着他。他的心颤栗了一下,低声道:

    “听说……是个外号叫阿里巴巴让我捎的,但我们没见过面,是另一个人转交给我的。”

    “阿里巴巴给了你什么好处?”

    “先给了我一个数。等送到地方再给我一个数。”

    阿里巴巴现在什么地方?”

    “他在……”

    从二不拉恩的交代来看,可以说是半真半假。其中重要的情况是未露头的“阿里巴巴”。阿里巴巴”这几天可能有大的行动。

    “阿里巴巴”是个神秘的人物。他的路子很广,活动范围也很大,以前曾有所闻。看来,“阿里巴巴”是这次走私活动的首要人物,必须抓住证据给予狠狠打击。

    西宁宾馆,“阿里巴巴”与一名商人洋洋得意地并排走出大门,钻进了一辆出租汽车,开出了西宁宾馆。

    车开到一条小胡同,迎面来了一辆出租车,就在会车停下的一刹那,“阿里巴巴”迅速下车,换乘上对面开来的那辆出租车,往化隆方向疾驶而去。

    “阿里巴巴”通过反光镜细细往后观看,没有缉私队的追车,心里松了口气。不由为自己的高超手腕得意起来。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前面等他的就是天罗地网,缉私队早已在那个检查站恭候多时了。

    “下车检查!”

    “阿里巴巴”发现气氛不对,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又镇静下来。

    是的,“阿里巴巴”不愧是个老手。他的手腕的确比别人高明。他的黄金交易总是做得隐秘,利索,滴水不漏。当他是买主的时候,不是身边的可靠人介绍的货主不买。当他是卖主的时候,则采取狡兔三窟之法,几易其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交流甚广,信息灵通,又有出租汽车做交通工具,所以,有时尽管陷入我缉私队的监视之中,也常常能够险中逃生。

    他坐在受审席上,背着牛头不认帐,抱着侥幸的心理企图蒙混过关。

    “他们还没抓住我足以服法的证据。”他也在研究法律。

    公安人员早看出了他的心理。用蔑视的目光告诫他:证据会有的,你等着。

    西宁机场的候机大厅,两名安全检查人员有重点地对旅客实施抽查。他俩就是缉私队的队员,是为堵截“阿里巴巴”的同伙而来的。有两个家伙发现情况不对,想往厕所里溜,但已被缉私队员盯住了。

    “您二位别走,我们要对您的包进行检查。”

    这两个人欲走不能,欲站不安。此刻,化装成安检员的缉私队员打开了他俩的提兜,见里面全是书籍,顿然生疑。这些书全用麻绳捆了死结。

    “把它打开!”

    这两人显得很难为情,近乎哀求地说:

    “师傅,能不能通融一下,这是别人托我捎的东西,打开了怕不好交差呀!”

    缉私队长刘尚为了戳穿他们的阴谋,拿出黄金探测仪在书前晃了晃,立刻像小蜜蜂一样鸣叫了起来。

    “打开!”

    那两个人无可奈何地把书捆打开。书里面立刻露出了金条,原来书被抠空了几个洞,里面夹着一块块金条。

    1个小时后,他们走进审讯室与“阿里巴巴”见面了,不由得同时低下了脑袋。

    卫生带里的秘密

    走私分子不断“翻船”,变得越来越狡猾,诡谲。

    这天,在西宁开往西安的列车上,靠窗坐着两名衣着朴实的女人。她们身边放着一个花布兜,怀里还有1岁多的小女孩。小女孩在她们逗趣中咯咯地乐着。

    “把嘴再张大点,再张大点。”小女孩躺在一个女人的大腿上,张着圆圆的小嘴。另一个女人一手提着一串葡萄,一手捏出葡萄仁对准小女孩的嘴往下挤,绿汪汪的葡萄仁掉到了小女孩圆圆的嘴里,小女孩又咯咯地乐了。两个女人也开心地乐了,有个还在小女孩的脸上吻了一下。

    斜对面的座位上,有一个穿西服的汉子,不时瞟她们几眼。

    这两带孩子的女人都不是孩子的妈妈!而是她们斜对面那个男人“请”来的“女带家”。

    这是走私分子为了摆脱缉私队的追踪而耍的新花招,因这些走私分子自己携带黄金容易暴露,被抓住把柄就有可能蹲几年“笆篱”。于是,才使出了“金蝉脱壳”的绝招。即使缉私队识破了他们本人,则抓不到证据而对他们无能为力。假如“女带家”被抓,他们则顶多丢一次黄金,给“女带家”家里一些钱,或出钱把“女带家”家里养起来,倒五次成功两次就赔不了本。他们找的“女带家”大部分又都是当地人,言谈举止找不到什么痕迹,的确给缉私队员们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这些人自以为得计的时候,不远的座位上几双锐利的目光,早已紧紧地“咬”住了他们的举止行动。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当走私分子物色“女带家”之时,就已在我缉私队的监视之中。有时一时抓不到证据,便采取了跟踪追击、伺机下手的策略。

    “各位旅客,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协助我们检查违禁品,谢谢大家。”门口出现了乘警和列车员。他们一边摸着大家的包,问着货主,一边向她们这边走来。

    “哎哟,这小东西尿了。”一个“女带家”惊叫道。

    “哎呀!屙屎了,快去厕所。”另一个尖叫道。她们手忙脚乱地从花布包里拿出一卷卫生纸,便抱着哇哇哭叫着的小女孩向厕所走去。

    她们的举动被“安检人员”看得一清二楚。

    “这孩子好像有病吧。”等她们从厕所出来,被一位医生模样的列车工作人员截住了。“医生”在孩子身上边摸边看,使带孩子的女人越加惊慌起来。

    “没病,这孩子没病。刚才还好好的。”

    “哎呀!这病你们看不出来,是急性传染病,得马上去医务室隔离,否则,整个车厢都有危险。请跟我到医务室去吧!”

    旅客们顿时把惊慌的目光投了过来。在众人目光的直视下,他俩只好乖乖跟在“医生”的身后走了。

    有两个脸色严肃的人早已在里面恭候着,她们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翻遍了她们的花布包,里面没有黄金。在孩子身上,也没找到黄金。

    那么,黄金藏在什么地方呢?

    缉私队员们用审视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搜索”到身下,看来只得借助于黄金探测仪了。

    探测仪从她们丰满的胸部移到腋下,继而又移向腹部,当探测仪移到她们的裆部时,才发出了响声。

    “把它拿出来!”他们严厉地命令道。

    两条血红色的卫生带放到他们面前,里面鼓囊囊,沉甸甸的。两位聪明的“女带家”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孩子哇哇地哭着,她也许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带她出门的女人那两颗肮脏的心在哭。

    “郑百万”落网记

    在西宁的东吴滨河路,人们时常见到一辆漂亮的小轿车出出入入,开车的是1个60岁开外的老头,他身边时常有位20多岁的漂亮女人。不知情者会误以为他们是父女俩,其实,他们是老少夫妻,男的外号“郑百万”。

    据传,郑百万除了这位年轻貌美的妻子外,在兰州和通县还有妻室,并且都有小轿车。至于他的钱,外人只说他是郑百万,难以估计实数,就是他自己也难以说出准确的数字。

    也许,在黄金买卖的行当中,没人能和他的历史相比。也没人知道他郑百万。他可以称得上典型的黄金买卖世家。在军阀马步芳统治时代,警察也抓过他,但难以扑到他的影踪。到了80年代,一位公安部领导到青海出任省长时也抓过他,但因证据不足,也没有很好奏效。

    他就像一条狐狸精,像一个幽灵,更像一个魔影,只见他到处发财,却不见他做这种交易的踪迹。因而,他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公安人员的追捕打击。

    这种秘密就在他的车上。

    因为,有了现代交通,他的黄金交易可以近在郊外树林,远在荒山野岭;也可以在流动的车内,神不知,鬼不觉,难以发现他的影踪,抓不住他的把柄。

    因为他的车技术性能好,能一次次甩掉后面的跟踪,也可以随时改变他的行动方式。有时是火车,有时是租车,或自己的车,让人难以防范。

    的确,为了抓获这个狡猾多端的走私世家,缉私队员们绞尽了脑汁。

    一个周密的截捕计划在缉私队里产生了。这是一个深秋的夜,星星在天空眨着疲乏的眼睛,缉私队员们却在火车站大楼内的一个小会议室里进行着反复的研究和酝酿,显得特别兴奋,直到布置得天衣无缝,才回到各自的值班床就寝。

    当新的一天到来的时候,西宁火车站又被人流簇拥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形成了一个多彩多姿的世界。

    对于缉私队员们来说,这简直就像大海,他们的网就是朝这样的大海撒去,去打他们的各种目标。

    对于走私分子来说,这也是大海,他们要借助这个海来掩饰他们的行踪与罪恶。

    他们双方都要借助这个大海来搏击,在这个大海中较量。

    这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这是无形多变的战场。

    又一次高水平的较量开始了。郑百万出现在火车站的人潮中,随着涌动的人流挤进了火车站。

    可是,车一开动,郑百万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个年轻的队员捏着拳头发火,但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原来,狡诈多端的郑百万在这边上了车,就在那边下了车,钻出了车站,钻进了一台早就准备好的小轿车。他在火车上“虚晃了一枪”,便乘着小汽车,跑上了去兰州方向的公路。

    郑百万看着反光镜,发现后面有台车在跟着他。而且是缉私队的,他心里不禁一惊,加大了马力飞跑起来,不一会,他拐进了一个小站。按他计算的时间,刚才那趟车正好要进站,而且只停两分多钟,后面的跟踪再快也来不及。

    上帝真是成全了他。他的车几乎与火车同步进站。他跳下轿车就爬上了火车。在火车上,他望着刚拐进站的小汽车冷笑。

    可他笑得早了些。缉私队把他上的车厢用无线步话机通知了火车上的队员。这期间,他们一刻也没有中断过联系。

    第二套截捕计划拉开了战幕。

    火车在古老的黄土山坡奔驰,显得有些沉重。

    两名年轻的缉私队员悄悄地来到郑百万的车厢。见郑百万那高大的身躯靠在车门上,点着了一支“红塔山”在压惊。他两眼注视着车外的公路,看缉私队的车是不是在继续追击。

    缉私队的车飞驰而来,不好,他们如果下一站上车就坏事,再大的本事也难以脱身。

    跳车。他冒出了一着险棋,准备在车拐弯减速时实施。

    正在这时,车外出现了触目惊心的场面,缉私队的车为了躲障碍物,撞在一棵小树上,瞬间围满了许多人。郑百万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其实,这是缉私队为了打消郑百万的冒险行动而演出的小插曲。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竟然没能看出其中的破绽。他把手中的烟屁股狠狠地扔出老远,往车厢内走去。

    “你乱扔烟头,罚款。”一个列车员上来叫住了郑百万。

    “好,我交,我交!”他不想在这里纠缠。

    “光罚还不行,还要登记。你的证件呢?”

    郑百万一时掏不出证件,但这点事当然难以使他犯慌。

    “哦--,有!有!”他假装掏了一阵,说:“哎呀!真对不起,我出门时走得急,忘了带证件。”

    “那得跟我走一趟。”列车员说着示意跟他走。郑百万从对方的眼神和气质中看出名堂,全明白了。但显得相当镇静,一边敷衍,一边找机会把带在身上的黄金扔出车外销赃。

    就在郑百万在洗脸池边准备销赃时,一支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当场缴获了他的黄金,并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扣上了手铐。

    他狠狠地用自己的头撞着车门,又嚎又叫:“没想我郑某风浪里几十年,今天在这翻船了,呜--”

    哭声,成了这个走私世家的挽歌!

    那“咔嚓”一响的手铐,成了结束郑百万黄金走私罪恶史的感叹号。

    (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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