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月的一个星期天,岳青青和她的同事就是上文说的那个李小宇在一起去西山八大处踏青,说是什么踏青,不过是两个女伴因为工作不大紧张,没事出去转转,李小宇是美编,天生带着一股艺术家的气质还是后天装出来的艺术家的气质暂时不说,反正身上就有这么一种气质,而岳青青也喜欢到郊外走走,春天已经来了,总在家里闷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两个女伴就决定出去走走,她们喜欢西山八大处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里比较幽静,人也少,不像其他的地方似的人那么多,近两年因为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所以出来玩的人就非常多。无论你到了哪里都可以看到许多人,而且多半都是外地人,岳青青不大喜欢这些人多的地方,如果要出来就拣阴雨天气或者清幽的去处。
于是西山八大处就成了岳青青她们两个女孩子的最好的去处了。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烧香拜佛的人士,近两年来信佛的人也增加了不少,两个女伴也随着人们在佛牙舍利塔前站了一会儿,看见许多的善男信女正在塔下膜拜,她看到这些人跪在塔前,自己活这么大还没有给谁下过跪,岳青青觉得有些可笑。
两个女伴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岳青青觉得这么沿着既定的山路行走十分无聊,就建议自己的女伴去爬野山,所谓爬野山就是自己另选一条小路走,而不是沿着人工堆砌的石阶走。
“这样不好吧,万一碰到什么坏人怎么办?”李小宇颇为担心地说道。
“你看你平时还那么狂妄的,素以艺术家自称,现在就爬一个野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没事儿。我们老家的田野一个人都没有,我也敢独来独往,这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不是有坏人,而是没有人,那种脱离了人类的孤寂才是最可怕的,就像你在一个沙漠里,一个人走在沙漠里要知道,那种孤寂感才是可怕的。你知道人为什么要群居,因为人也忍受不了孤寂。有一次我自己回家,正是冬天,下着雪,天已经晚了,我坐车又没到站就下车了,因为我看不清是不是到站了,你知道那种农村的路边的景致都是一样的,在晚上基本上就分不清是不是到站了。我是凭着感觉下车的,觉得自己就要到站了,结果下车之后才发现提前一站下车了,公共汽车已经走了,我自己只好走着回去,你想天正下着雪,周围一片漆黑,没有行人,因为已经是晚上了,我自己决定穿地田野回家,因为田野里没有行人,也就没有坏人,就最安全。我走进了田野,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我们家的灯光,我们家前面没有人家,我甚至都看到我妈在窗户前面的投影,可是其实离得还很远,田野里的雪非常松软,我踏着雪走着,周围一片孤寂,我听只见自己的脚步声,眼前的希望和内心的孤独交织在一起,那种感觉真的怎么说呢,太具有诗意了,太有韵味了,我真的一生也忘不了,但是也太孤独了,真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其实人生的许多美好都是和痛苦相生相伴的。”岳青青说着,眼睛里面又闪过了一丝孤独。
“好了好了,诗人同志,我看我还妄称什么艺术家,我看您倒挺具有艺术天分的。就一个爬野山就招出这么多话来,走吧。”李小宇看着岳青青笑道。
岳青青笑了一笑,于是和李小宇一起改道准备爬到另一个山头上去。两个姑娘很快就爬到了山顶,山顶上并没有什么建筑景致或者古籍,两个姑娘就沿着一条土路继续往前面走,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不过山野的景致很好,微风吹着,许多桃花刚刚涨了花苞,阳光也很柔和。
“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啊。”李小宇感慨地说道。
“俗不俗啊。”岳青青取笑她说道,两个人漫步前行。
前面的路边渐渐的有许多灌木丛,那些树木都刚刚发了新芽,时常看到灌木丛下面有一两张报纸,引起了两个姑娘的很不愉快的猜测。
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说话声传过来,两个姑娘随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对男女之侧影正坐在一个隐蔽的灌木丛后面说着话。
“准是婚外恋者。”李小宇低声的颇为鄙夷地说了一句,忽然觉得岳青青竟然没有声音,她侧头看了一眼岳青青。发现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那个灌木丛后面的男女。
“怎么了?你?!”李小宇问道,捅了捅身边的岳青青。
显然那对男女因为距离在近已经受到了干扰,正用有点吃惊的目光看着女孩子们。其中的那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实,这种印象的起源首先因为人周正敦厚的长相,浓浓的眉毛,很黑而且粗重,一双大眼睛,时常闪烁着温和的朴实的光芒,鼻子倒没什么特别,和普通人的一样,嘴巴本来不算宽大,但是因为嘴唇很厚,显得也很不小。
“你?”岳青青看到在前的这个男人,面前的这人男人也同时看到了她,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说了这个你字。看这么多像电视里面的镜头。但是可能因为那些电视的真实程度非常好,所以在现实中才会有这样一模一样的情形发生。
接着就是两个陌生的旁不相干的女人看了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时问道:“你们认识啊?”接着是同时的回答:“不认识。”这种回答太有问题了。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岳青青的姐夫徐福禄,岳青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徐福禄身边的那个女人,竟然从那个女人脸上看到了一个自己的形象,这让岳青青不禁感觉到有点复杂。接着岳青青拉着李小宇掉头就走了。
“怎么了?”李小宇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问道。
“走吧。先别问了。”岳青青说道,直到拉着自己的女伴一直下了山。才放慢了脚步。
“他是我姐夫。”岳青青对自己的女伴说道。
“啊?!”李小宇一下子傻了。“那个女的肯定不是你姐姐了?”又问。
“废话,我姐姐能够比我还小。”岳青青说道。
“是啊,不过那个女的还有点像你。”李小宇说道。
“什么啊?我有那么难看么?”岳青青说道,但是有一点点觉得别扭。
这就是整件事的经过,岳青青真的是有些难过,怎么办呢?国件事她隐隐的觉得它不能够和自己的姐姐说,也不能和自己的母亲说,要是自己要和谁说呢,她也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的姐夫徐福禄一定有什么隐衷,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姐夫的,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己的姐夫徐福禄不应该是这种人。
于是岳青青决定要和自己的姐夫,这个老实人谈一次话,十分有这人必要。一定有这人必要。这样她才能够挽救他,挽救自己姐姐的家庭和幸福,岳青青经过仔细的考虑觉得十分有这个必要,于是她就给自己的姐夫打了呼机。
岳青青约定自己的姐夫在一家快餐厅里见面,那边的徐福禄在电话里面的情绪十分低落,他大概知道自己应该像这位小姨子解释点什么才行。于是就答应了小姨子。在徐福禄的心里他一点也不怕这个小姨子,这个小姨子是他看着长起来的,他和她姐姐岳兰馨结婚的时候这位小姑娘才仅仅十岁左右,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徐福禄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尽管这些年这个十岁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大姑娘,可是徐福禄的眼里,这个大姑娘和那个十岁的孩子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徐福禄来到餐厅的时候,岳青青已经早等在那里了,并且已经开始喝着点儿饮料。在快餐厅里面的明快色彩映衬下,徐福禄觉得面前的这个大姑娘不可忽视,她的目光深沉,行为老练,这已经不是十岁的小丫头了。
“会吧,”岳青青看着站在眼前的姐夫说道,声音冷冷的。
徐福禄有点迟疑地坐了下来,因为他对这种西式快餐的环境有点不大习惯,她已经习惯了和小红对面吃蛋炒饭的环境状态。人在自己不熟悉的环境里面就会产生一种隐约的恐惧感,就像离开了家的小动物,必然会感到不再那么狂妄自大,不再那么悠闲自得。岳青青推过一杯饮料到他的面前。
“喝吧。”徐福禄听见自己的小姨子像一个成年人一样说道,自己觉得有点好奇。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他看见了一张还保持了青春年代的少女的脸,徐福禄的心头一惊,昔日的小丫头今天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大姑娘了,一个成熟的不可忽视的大姑娘,虽然从模样上讲眼前的这个人和小红有相似之处,但是这个人毕竟不是小红,自己和这个人不能够随便,这个人的身份是自己孩子的姨,这就是目前的关系的状况。
“姐夫,我真的不想管你家里的事情。”岳青青说道,眼圈忽然发红。徐福禄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自在。
“可是,你要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有家有自己的孩子老婆,我姐姐再不好可也是你的老婆,看见自己的老婆蓬头垢面,干着那些粗活儿,你难道就不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么,她为什么衰老,为什么蓬头垢面,难道不是为了你的家你的孩子么?你怎么忍心出去找别的人,你的良心何在?”小姨子岳青青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激动。眼睛里面似有泪水。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才是一个小孩子,可是我一直敬重你,你为了家里干了不少活儿,可是现在那个值得敬重的人哪里去了?你怎么忍心背叛自己的妻儿,我真的不明白。”小姨子岳青青说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没有,她和我说点事情……所以我们在树底下坐了会儿。”徐福禄嗫嚅道。看了看岳青青满脸的怒气。
“说什么事儿非到八大处来说啊?”岳青青问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别提了,前几天和那些打牌,输了钱,小红说是那些人设的套。合伙算计我的。”徐福禄说道。
“姐夫,你真是的,按理说我不应该管你,你还比我大,你真的不是我从前喜欢的敬重的那个人了,你怎么能够和那些人一块儿瞎混,还赌钱。你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了。”岳青青看着徐福禄说道。
“你说你对得起我姐姐么,对得起你的孩子么?”岳青青说着忽然泪流满面,哽咽起来。
徐福禄没有说话,但是面前的这个孩子的话却是感染了他,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青青,你别和你姐姐说。行么?”徐福禄说道。
“这件事情如果你不对人说,我不会告诉我姐姐,我希望你能够有机会改正自己,就像从前一样对待自己的家人,这样是最好的,我也不会告诉她姥姥,你想想吧。”岳青青说道,然后起身告辞。
徐福禄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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