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人生-女人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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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清白成为历史上几乎每个时代的道德标准,一个女人如果失去了清白之身,那么她的一生都要背负着一个耻辱的恶名,这并不仅是中国人的独创,世界上各个国家似乎都十分相似,这也是社会进步的一个标志性环节。没有办法啊,谁让女人曾经几千年,甚至是现在都控制在男人的手中,社会是男人的社会,没有一个男人作为依靠,女人就会难以生存,至少生存困难,即便是现在。所以女人在社会中的解放程度标志着一个国家的文明进步程度,这句话似乎不错,因为这是马克思说的。

    现在我们说说王世平的女人唐桂香,这是她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大概是十八九岁的样子,两条大辫子垂在胸前,满脸是天真的甜美的笑容,这笑容有一种感染力,看到这种笑容的人都会被感染,觉得心情非常愉快,甚至忘记了世俗,这就是青春的感染力。

    其实,唐桂香并不漂亮,身材不高,甚至可以说有些矮胖,所以就苗条,婀娜这种词汇就用不到她的身上,但是她的性格非常开朗,活泼。是那种经常叽叽喳喳,爱说爱笑的女孩,总的来说是很讨人喜欢。这种女孩子的最大的缺点是比较虚荣,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别人都要听自己的将令,自己的身后要有不少羡慕或者爱护的目光,或者追求者的足迹。不过确实,她是很招人喜欢,而且在她的面前还有不少的自卑者。所以她内心里是非常骄傲的。

    但是这似乎往往就是不幸的前兆或者根源。农村有俗语云:“好夫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为什么?这句话里面确实含着一定的哲学道理。首先你要搞清楚什么是好和赖的标准。对于男人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结婚之前不知道女人为何物,这就是好男,对于女人呢,好的标准百分之八十说的就是容貌,可爱程度,这两点达到了,你就是好女。相反当然就是赖,所谓赖皮赖脸。歪毛淘气,钻营伺机,这些个都不能够算是好的范畴。这些个好男过分正经,没有勇气去追求好女,因为他们生性自卑,怯懦,不应该把婚姻作为人生中一件重要的事情,否则就会被人们耻笑,认为不够正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接近除了亲人之外的女性。当然只好弄些赖妻了,相反那些赖汉没有这些道德标准的束缚,对女人天生的自信,大胆,勇敢,而且还会讨人欢欣,这样当然会赢得那些花枝的心,这就是恋爱的中式哲学,当然这肯定不是绝对的。

    唐桂香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女人,她心高气傲,年轻时候一心想离开农村,她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是看不起农村生活,看不上那些毛皮小伙子,他们太腼腆,生分,没有人味,他们经常露出很陌生的迷茫的幼稚的目光。这目光让唐桂香讨厌,特别是像王世平那样的,只会看着她傻笑,没有半点成熟的感觉。尽管下巴底下也长出了一点点黑色的胡须。其实不光是唐桂香,全中国的女人对小伙子们都有这种感受,他们都太幼稚,只有婚姻才会使他们成熟起来,使他们的目光变得深沉。所以这也是咱们国家没有特别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的原因,即使有也只是婚后的恋爱,像牛郎织女,七仙女董永都是如此。

    唐桂香的虚荣,轻慢,高傲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就像一头狼一样带着饥饿的眼神偷偷地注视着唐桂香。这个人是半壁村的大队长,他的名字叫蔡成光。

    蔡成光的历史十分复杂,他原来是一名建国后的解放军战士,在军队里面很有一套,已经做到了连长,但是因为这个人非常好色,在军民共建活动中和当地的一名老百姓寡妇发了生男女关系,而被部队除名。这位孀居的妇女也是某部的军属,二十岁出头丈夫就在朝鲜战场上光荣牺牲了。自己没有孩子,还要顶着烈属的光荣和神圣的名号过日子,赡养着公公婆婆,也不敢提出改嫁的要求,就这样守活寡过了十几年。正好碰上蔡成光他们的部队和当地共建联谊,慰问烈属。

    蔡成光当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长相精神,又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官衣,愈发显得英俊潇洒,蔡连长给孀居的烈属挑了一满缸的水,那个女人看着这位英姿飒爽的小伙子简直都看呆了。素日里她都要自己挑水,吃多少挑多少,从来没有挑满过一整缸,现在有个男人非常轻松地作了这件事,简直把这个女人的心迷住了。她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看着这个小伙子发了呆。

    蔡成光也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真正是徐娘半老,女人不到四十岁,小伙子刚刚二十几岁,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上了眼。

    有的人骨子里面就有一股天生的风流,例如蔡成光,加之在军队里面的与世隔绝的生活状况,有俗语云:“三年不复员,母猪变貂蝉。”这充分说明军队生活的枯燥和乏味,缺乏正常的感情生活。于是蔡成光就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可爱。两个人并没有搭话,但是却彼此记住了对方。

    接着就是更频繁的军民共建,终于有一天,蔡成光跑出了军队,在一个光明正大的时间和女人在老玉米地里面发生了关系。蔡成光明白了什么是生涩,他在这个女人面前感到了自卑情绪。但是他又十分感谢这位女人。

    两个人一发而不可收,频频的幽会,蔡成光甚至利用外出的机会来找正在生产队干活的女人,接着两个人在庄稼地里云雨一番之后离去。

    这只是简单的男女关系,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说起未来,谁也没有海誓山盟,纯粹就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没有未来的偷偷摸摸的事情。只是一次次幸运没有被人看到,或者被人抓到。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位孀居的女人终于怀孕了,有什么能比一个寡妇突然怀孕更令人吃惊得如同晴天霹雳的呢。

    寡妇的公公婆婆立刻勃然大怒,对于女人对自己儿子不忠的行为,表示强烈的不满,这不是对儿子的侮辱么?婆婆搂着儿子的遗像恸哭不已,发誓要找到那个野汉子,为儿子报仇。

    那个可怜的女人和蔡成光是在秋后的老玉米地里被抓到的,他们当时并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因为女人约男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诉说一下心中的烦恼,找个人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该怎么办。但是他们被抓住了,公公揪着媳妇的头发一阵毒打,就像毒打杀死了自己儿子的美国大兵一样充满了愤恨。接着是无声的哭泣,当然眼泪并不因为痛苦而是因为辛酸。蔡成光完全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他不过还是个小伙子,他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可怜的女人,只能够看着她被人伙揪打。他战战兢兢地呆立在一边,直到人们把他揪到部队,部队把他开除,党内给了他处分,并开除了他的党籍,他背着行李回到了家乡,在家里破旧的土炕上面睡了几天几夜,他才明白,他已经不是连长,不是解放军。他又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了。但是他的眼前还不时看到那个女人,他因为传统的道德观念和生活惯性认为他和那个女人错了。没有再多想,但是他不能够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不能够同情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他们用那种恶毒的拳脚到底在发泄什么?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农民,但是他也没有更先进的思想。他只知道那个女人不应该被人们那样对待,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最后,他完全相信那个女人确实不是个好人,因为她毁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不算,甚至毁了蔡成光的名声和前途,他开始有些恨这个女人。他的心里在此刻突然充满了仇恨。因为这个,他草草娶了有点弱智的老婆,匆匆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都有点智力障碍,这回,蔡成光是真的恨透了女人,因为女人毁了他的一生。

    蔡成光是个有心计有知识的人,没有几年工夫他就当上了大队长。权力的欲望和风光减少了他内心的不幸,他的心似乎有些复苏了。

    我们顺便介绍一下半壁村的村组织机构,那时候农村已经实行了人民公社,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大队,一个乡就是一个公社,半壁村就叫做半壁大队,蔡成光这个大队长相当于村长的位子,另外村子还设有村委会,有大队书记和另一个副队长组成,因为半壁村很小,那个副队长又兼村会计。所以大队长实际上掌握着相当大的权利。支部书记田少军和蔡成光的关系不错,田少军比蔡成光要长十岁左右,他看出蔡成光是个人才,提拔了他当上了大队书记,田少军并不看重蔡成光的那段历史,他觉得年轻时犯点这样的错误很正常。村支部书记一直都只是做点思想工作,或者干部的提拔啊什么的,并没有实际的具体的工作。而且田少军比较喜欢蔡成光这个年轻人。另外一个副队长吴德却和蔡成光关系不大好,他一直对蔡成光都不服气,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后却专门伺机把他弄下去。你看咱们国家真是应了这句话,好汉难免窝里斗,就半壁村这么丁点的地方,也要摆出个战场。

    蔡成光遇见了唐桂香,一个活泼的快乐的姑娘。这个姑娘给他闲散的生活带来了一缕光芒。但是他已经是结过婚的男人了,他是不能够接近这个姑娘的,但是一种冲动迫使他想得到这个姑娘,这也算是对这些年来自己凄凉的婚姻生活的补偿,因为现在他手中有着权利,这权利和前几年在部队里面的权利大不一样,这权力可以使他获得这个姑娘,于是一个阴谋在黑暗里面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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