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的铁栅栏像一堵墙,挡住夜行人无法跳下去。
夜行人只能从走廊尽头的唯一出口冲下三层楼梯而到院子里。
走廊的出口是双方争夺的地方。
冯嫽一心要活口,并不打算伤害他。
在那蒙面人尚未到达出口时, 冯嫽越过他的头顶抢先落在了出口处,然后她疾快地转过身,挡住了下楼的出口,冷冷地盯住突然停住身子有些发慌的蒙面人。
蒙面人只顾逃命,无心恋战,对出口虚晃一招,心想引开冯嫽冲下去。
但冯嫽却纹丝不动。
蒙面人无法离去,心急如焚。
冯嫽不让他有喘口气的余地,正当他处于慌乱之际,立刻使出一招“流星赶月”的招式,冲向夜行人,虚晃一剑,伸出左手疾点夜行人下腹的关元穴。
夜行人面对冯嫽疾如蛇信的出手, 急忙躲开, 当即使出全力,凌空而起,使出一招“鲤跃龙门”的绝招,翻身向上窜,越过冯嫽的头顶,向楼顶疾飞而去。
冯嫽没想到夜行人竟有如此本领, 心想此人的功力非比寻常。冯嫽立刻躬身一跃而起,飘向楼顶,紧追不放。
那夜行人在月华四射的楼顶上暴露无遗。
他想从楼顶上向后院纵身跳下, 但被后院防守的卫兵们发现了,卫兵们大喊着在楼下等他跳下时准备捕捉他。
夜行人想往前跑跳下逃走, 但前院的卫兵们听到后院卫兵的喊叫声,也已经看到了楼顶的夜行人,他们也同样大喊着急于捕捉他。
冯嫽在楼顶上发出号令,阻止卫兵们上楼,命令他们在下面张网以待,活捉夜行人。
夜行人在这样的包围中已是心慌意乱, 放眼四处寻找跳楼而逃的空档。
正当夜行人寻找出路时,月亮顷刻间隐藏在游动的浮云里,星光也消失在雾云中。整个楼顶被暗夜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夜行人在漆黑的光罩中显得急躁不安,显得神不守舍。
冯嫽紧逼着夜行人。她不给夜行人以喘气的机会。
夜行人一边后退着,一边盯着冯嫽,心想寻找冯嫽的破绽,打算一击而获胜。
冯嫽似乎看穿了夜行人的用心,她始终紧盯着夜行人不放,不给他出击的机会。
她们对视着、提防着,一进一退,准备出其不意地出招。
冯嫽两眼射出箭一般刺人的光,直逼得夜行人心惊胆战。冯嫽每进一步,就像踩在夜行人的心弦上,使夜行人感到窒息和不安。
她不停地进逼着,夜行人不停地怯退着。她心想:反正楼的四面都有卫兵们张网以待,等你落网。我把你逼到楼边上,看你还往哪里退? 你总不能飞上天去吧?
夜行人被逼得没有退路了,他忽然腾空而起,飘向冯嫽的头顶,来一招“关门推月”,挥动手中剑,刺向冯嫽头顶的百会穴。
冯嫽面对夜行人凶猛的击顶之剑,不慌不乱,飘向一旁,巧妙地躲过夜行人的一剑,虚晃右手剑,做出欲刺夜行人面门的假象。当夜行人仰面后退,倒纵而去时,她便立即来一抬“千里送佛”伸出左手,猛拍夜行人右脚的涌泉穴。
忽然听到“哎哟”一声,夜行人立刻栽倒在地。夜行人手抱右脚,疼痛难忍地呻吟起来。
冯嫽趁机封住了夜行人的肩坎穴,使他无法行动。
夜行人无比胆怯地看着肃然而立的冯嫽。冯嫽让楼下的两名卫士上来捆绑他。
夜行人被绑之后,冯嫽又拍开了他的肩坎穴,让他站起来,由两名卫士押送到楼里的审讯室。
在审讯室里的灯光照射下,冯嫽撕掉夜行人的面罩,认清了他是个乌孙人。
冯嫽似乎对此人有些面熟,一经审问,才知道他就是雄代手下的武士,名叫岩盖。此人年约30岁,细高的身材,紫黑的面容,两只小眼闪现出畏惧的光影。
冯嫽示意两个卫士将刀架在岩盖的脖子上, 然后, 她审问说:“你如果想活的话,就说出真情,不然的话,我会立即让这两个武士砍下你的头。你想想看,怎么样? ”
岩盖早被两把锋利的大刀吓得浑身打颤,没有了主心骨,当即恐慌地说:“求夫人饶命,我全说。”
冯嫽示意那两个卫士将刀收回,退出审讯室。
冯嫽问岩盖:“你什么时候逃出赤谷城的? ”
岩盖说:“夫人,我不是逃走的,是格布开沙骗去的。”
冯嫽说:“说具体些。”
岩盖说:“格布开沙让雄代选一名武功出众的武士跟他去买马。雄代挑选了我,让我跟格布开沙往大山里去。”
冯嫽问:“究竟去做什么? ”
岩盖说:“他把我送给一支匈奴人的马队做人质。”
冯嫽问:“为什么? ”
岩盖说:“因为我熟悉王宫里的情况,随时让我杀元归靡。”
冯嫽说:“你答应了? ”
岩盖说:“不答应也没办法。”
冯嫽说:“你为何不逃走? 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做到。”
岩盖说:“不行啊! 格布开沙紧跟着又让雄代的手下人把我的父母也骗到匈奴马队里。”
冯嫽说:“他们拖住了你的腿? ”
岩盖说:“是的。有谁能不顾怜父母亲? ”
冯嫽问:“这次是谁派你来的? ”
岩盖说:“是开度派来的。”
冯嫽问:“开度又是什么人? ”
岩盖说:“开度是万多将军的亲兄弟。”
冯嫽说:“他想替他哥哥报仇? ”
岩盖说:“是的。开度得知夫人杀死了他哥哥,非常愤怒,主动向可汗要求带领一支人马,装扮成商人,来到边境外的深山,寻找杀你的机会。”
冯嫽问:“于是,你就成了他们的杀手? ”
岩盖说:“不错。”
冯嫽问:“他们有多少人马? ”
岩盖说:“大约有千人千匹马。”
冯嫽说:“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
岩盖说:“藏在境外的维拉托克山下,那地方很难找到。”
冯嫽问:“他们干什么? ”
岩盖说:“他们派人暗中活动,搜集你们的情报,打算在时机成熟后,引来匈奴大军攻取赤谷城,在西域重振雄风。”
冯嫽说:“你的任务不是刺杀元归靡吗? ”
岩盖说:“是的。但现在他们改变了计划,说刺杀元归靡作用不大,只有刺死了夫人你,他们才有战胜乌孙的可能。”
冯嫽说:“所以,你来刺杀我? ”
岩盖说:“我是被逼而来。如果我不杀死你,他们就会杀死我的父母亲。”
岩盖说到这里,跪在地上垂下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下来。
冯嫽平静地说:“哭能解决问题吗? ”
岩盖哽咽地说:“我实在出于无奈啊! 按我的本意,我很敬佩夫人,根本不想伤害你。可这事由不得我,我不杀你,他们就会杀了我。”
冯嫽给他倒了一碗奶茶,让他喝下去,平静了一下心绪,然后又问:“如果你没有杀死我,回去如何交待? ”
岩盖说:“他们会杀了我,说我骗他们。或者关押我,再派别人来杀你。总之,他们不会罢手的。”
冯嫽说:“他们真的这样心黑手毒吗? ”
岩盖说:“为了杀你,他们不择手段,我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条狗。杀死我一个,他们还会找来十个百个,对付你。”
冯嫽说:“你打算怎么办? ”
岩盖说:“我没什么想法,只求夫人饶我一条命。”
冯嫽说:“我会饶你不死。但你的父母亲又该怎么办? ”
岩盖伤心地抹着眼泪,茫然而绝望地望着凛然难犯的冯嫽,发出忧愁的叹息。
冯嫽问:“你想不想救出你的父母亲? ”
岩盖双眼含着泪花说:“我想。”
冯嫽说:“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也给你一个救出你父母亲的机会。”
岩盖说:“谢谢夫人的美意。是什么样的机会? ”
冯嫽说:“先说你有没有信心? ”
岩盖说:“有夫人撑腰的话,我自然很有信心。”
冯嫽说:“与其你被他们所杀,倒不如先杀了他们。”
岩盖说:“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冯嫽说:“这不仅要有能耐,而且要有胆识和计谋,我想你并不笨。”
岩盖说:“夫人的意思莫非让我去刺杀开度? ”
冯嫽说:“你想错啦! 杀了开度一个人, 也救不出你的父母亲。”
岩盖疑惑地说:“那又该如何办? ”
冯嫽说:“你不是熟悉他们的驻地吗? ”
岩盖说:“是的。我很熟悉。”
冯嫽说:“你领我们去全歼他们, 不就可以救出你的父母吗? ”
岩盖恍然大悟地说:“夫人想的真周到, 我愿意领你们去消灭他们,我要主动赎罪,绝不辜负夫人的期望,请夫人放心。”
冯嫽以信任的眼光望着他,坚定地说:“那就这样决定啦! ”
岩盖感激地说:“谢谢夫人的信任。我只要能救出父母亲,即使死了也在所不辞。”
冯嫽说:“很好。愿你言而有信。”
在岩盖的引领下,冯嫽亲自带领两千人马,日夜兼行,向边境的深山驰去。
在离开度驻地不远的深山老林,冯嫽命令人马安营扎寨,很好休息。
到天黑的时候,冯嫽带领人马悄悄进入开度驻地的大山下,隐藏起来。到了后半夜,当开度的兵将们一律在帐篷里睡着的时候,冯嫽带领人马从四面把开度的驻地包围起来。
在岩盖的指点下, 冯嫽派出十名高手, 潜入开度的防守之地,将守夜的卫兵们一一捅死了。
岩盖领着这十名高手,悄悄杀了护卫开度大帐的卫兵,然后冲进大帐,活捉了睡死的开度。他们堵住开度的嘴,把他押到冯嫽的身旁。
然后,冯嫽一声令下,她的两千将士像猛虎下山似地悄无声息地冲向开度驻地的各帐篷, 将沉睡不起的匈奴官兵一个不剩地全部杀死了。
然后,他们又把所有的帐篷点燃了,那些在黑暗中侥幸活命的匈奴官兵又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按事先的计划安排,岩盖领着十名高手活捉了开度后,他让另外五名高手随他来到关押他父母的帐篷, 救出了睡梦中的两位亲人。
当他把父母送到冯嫽的身边后, 他立刻投入到砍杀匈奴将士的行列中,奋力杀敌,无所顾虑。
他以他的行动兑现了他的诺言。
他的确为冯嫽夜袭敌兵立下了大功。
冯嫽终于将装扮成商旅的匈奴马队一夜之间全部消灭了。
她终于活捉了匈奴马队的首领开度。
她要从这个活口里掏出她所需要的军事机密。
她们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
她们牵走了开度的上千匹良骏。
她们当夜迅速凯旋而归了。
回到赤谷城,冯嫽派武士把捆绑结实的开度关进死牢,严密看守起来。
冯嫽提审了高大魁梧,满脸凶光的开度。当审问的时候,开度态度十分凶恶十分傲慢地站在冯嫽的面前一言不发, 用充满杀气的双目瞪着冯嫽。
冯嫽喝令他跪下,他却开口大骂。
冯嫽心想:我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会低头的。
匈奴人向来重男轻女。特别是那些武夫们更不把女人看在眼里。
他们每到一个异国的城中,不是烧、杀、抢、掠,就是放纵士兵们奸淫妇女。
冯嫽打算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不把女人放在眼中的凶顽。
她要让他明白她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种可欺侮的女人。
于是,冯嫽从地上漫不经心地拣起两颗石子,在手中把玩着问开度为什么不说话。
开度傲慢地偏过头去不理她。
冯嫽立在文案后,眉头一皱,突然扬起右手,将手中的两颗子分别打在对面站着的开度的两条腿的关曲穴。只听开度“哎哟”一声,两条膝盖不听使唤地弯曲起来,“卟腾”一声跪倒在地上。
他的两条弯曲的膝盖骨已经断裂,疼得他咬牙切齿,大汗淋漓。他终于跪倒在地一动不动了。他如果一动,立刻痛彻肺腑。再说,他也痛得动不了了! 他尝到了女人的厉害。
他开始诚服了。他心想:久闻冯嫽文武全才,还不知她有如此厉害的功力! 我再不能小看这个十分厉害的女人了。
他一扫刚才的傲气,沮丧地垂下了原本高昂的头。
冯嫽看到他两眼闪烁出惊惧的光,便知他已被她慑服了。她威严地用剑指着他的喉咙,双目射出凛然的光,疾言厉色地说:“你胆敢逞凶,胆敢耍滑,我立即用剑挑断你的脖筋,让你的头永远抬不起来,永远低下去。”
开度相信冯嫽会这样对待他的, 刚才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她的果决与厉害,所以,他赶忙低头说:“请夫人饶恕我的罪行,我愿意服从夫人的安排,老实交待一切。”
冯嫽心中好笑:这个貌似凶恶的匈奴长官,实际上是个色厉内荏的软骨头,是一个怕死鬼。
我不如以死相逼,让他感到死神的可怕,然后攻破他的心理防线,摧毁他的精神支柱,让他彻底地跪倒在我面前,说出我所需要的军事秘密。冯嫽这样想着,猛然把剑抵住他的喉肌,让他感到了疼痛,然后喝问道:
“快说! 你们的军事部署都在什么地方? ”
开度自知瞒不过聪明的冯嫽,心想也许她已经知道了,故意试探,看我是否老实。我如果不老实,被她识破了,我将会变成一个残废的人,或者一个死人,如此以来,我将永无出头之日了。
为了活着等待复仇的机会,我不妨告诉她这一切吧!
于是,开度讲出了重要的机密。冯嫽听后感到十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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