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是否与郭丰是我惟一对其保持了忠诚的女人有关。
我只知道,即使郭丰背叛我一千次,我也不会去伤害她,连想想都不会。
事情是这样的。1994年“五一”期间,郭丰从她的领导我的陈姓朋友那里,讨来了一个可去可不去的采访任务,到北京参加一个时装周。所谓可去可不去,是指不去的话,北京服装圈的通讯员也能代劳;若去,除了车费能实报实销,其他的包干花销,每天只有三十元钱。谁都知道,每天三十元的吃住开销,在北京基本难以过活。可我们不在乎这个,关键是跟黄海洋请假,郭丰有了个堂皇的理由,这样的机会我们等很久了。于是,我们先让北京的朋友帮忙借一处房子,就兴冲冲地离沈赴京,住进了魏公村的18号院。那一周可真叫快活,我们简直成了神仙,千般风情万种恩爱,每个细节都感人至深。现在想来,若作言传恐有自然主义渲染之嫌,但凡是有过狂热爱情的男人女人,还是可以大体意会的。这里我要说的,是离京回沈。我仍然记得,那天从北京回到沈阳,正是早上上班的时候,马路上匆匆过往的行人车辆,全都顶着绵绵细雨。也就是说,我对那天记忆深刻,是因为那天沈阳有雨,而我和郭丰都没雨具。我问郭丰打算去哪儿。照理说,该去我家,我家距车站只一箭之地。可郭丰稍稍犹豫一下,说她要去报社发稿,我们就在站前分手了。这之后,我们仍像以往那样,天天通话,隔几天一聚,在我的感觉中一切如常。可事后想来,在郭丰那边,其实是有了细微变化的。比如开玩笑时,她会提醒我该换别的女人取代她了,比如做爱时,她会忽然说对不起黄海洋。而以往,她和我一样,既回避别的女人,也回避黄海洋。但我忽略了她情绪与表现上的种种异常。这样转眼就夏天了。夏天的时候,我去大连呆了一周,在回沈的车上,巧遇了我的朋友、郭丰的上司、服装报的老总陈。我和陈挺长时间没见面了,他一见我,表情明显有些尴尬,还问我是否生他气了。我反问他生什么气。他说郭丰辞职不能怪他。这样的消息我闻所未闻,但我没动声色,我说我与郭丰挺长时间没联系了,并不知道她已辞职。你们断啦?陈松口气,然后说,你们要没断,我还真想不好该怎么打这小报告呢。他说,郭丰辞职快两个月了,起因是一个叫赵薇的女人找到报社,说郭丰勾引她的丈夫,被她回家堵个正着。你说这么大个事儿,整个报社都嚷嚷开了,陈说,作为头头,我能不让她做解释吗?可这郭丰,她倒来劲儿了,只说赵薇无中生有,别的不做任何解释。接下来她在家休息两天,再上班,就交了一份辞职报告。当时我就想跟你联络,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陈把话说完,有了笑容,好像得到了解脱一样。还有这事儿呀,我故作冷静地伺,两个月前?哪天你记得吗?陈说,“五一”过完吧,有一天下雨,陈继续说,“五一”郭丰去了趟北京,赵薇找来时,正是郭丰回来那天。当时我还告诉赵薇,她一定搞错了,因为郭丰出差了。可赵薇非说郭丰上午就在她家。我就当着赵薇面给郭丰挂了传呼,郭丰回话说,她确实是早上下的火车。我说,那个赵薇,干什么的?她丈夫呢?陈说,我还真看她工作证了,可哪个单位的我现在忘了,她丈夫怎么回事儿我没多问,听赵薇那意思,好像岁数比郭丰小。
在沈阳北站,一与陈分手,我的身子就开始发抖。我气疯了。可到家后,我还是只理智地挂了个传呼,而没把电话打郭丰家去。这是我与郭丰联络的惟一方式,她不许我往她家或单位挂电话,当然她现在也没单位了,即使有,也不是我熟悉的服装报了。郭丰得到我回家的消息,立即来了,像没事人一样,进屋就偎进我的怀里,还带着醋意问我在大连“玩”得咋样。我也真想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先与她亲热,然后再提及五月初的雨天,毕竟我一个礼拜没碰女人了。可愤怒抵消了我的性欲。不说别的吧,单想想五月初,她欲仙欲死地和我快活一周,可下了火车,稿子不发,家也不回,就冒雨去见别的男人,这起码是对我自尊的一次重创。即使她还有别的男友让她痴迷,那她也该先回趟家吧,家里的黄海洋可是她丈夫。另外,我们早好成了一对亲人,这她也承认,可她辞去工作这么大个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如同根本没我这人,这也让我太寒心了。我借点烟的机会把她推开,故作镇定地问她报社的情况,想由此引入关键话题。可郭丰的回答轻描淡写。陈整我,我不干了。她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我的火气压不住了,讥请地说,陈整你,为什么?他也算是我的朋友。郭丰说,工作上有分歧,他不公平。我冷笑一声,没忍住把赵薇抛了出来。郭丰脸色一下白了,这是她少有的认真表情。随你想吧,她说,反正我没有。我说你有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做出解释。她说没有就是没有,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是没有去赵薇家,还是没有和她丈夫上床?郭丰拒不回答,开始默默垂泪。我知道流泪是她拒绝交流的一个信号,可我不能放弃交流。我伸手抓住她脖领子,让她抬头看我。她不看,哭着说我不相信她,挣扎着要走。我说我他妈怎么信你,你子宫里还留着我的精子,就又送上门去让别人操。郭丰急了,说你混蛋,还用指甲挠破了我手背。我手背一疼,松开了她,但松开她脖领子后手没收回,而是顺势打在她脸上,说你这裱子,也太骚性了。这下她不哭了,扶正眼镜,惊讶地看我。我是裱子,我是骚,她说,要不怎么能背着黄海洋上你的床!这之后,好多天里,我怎么挂传呼她也不回,有一回回了,我说咱们忘记过去吧,重新开始。她说,你相信我了?我如实答道,没有,但我知道我没权干涉你私生活。她说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就撂了电话。再以后,她坚决不回我的传呼。如果我用别的电话挂她传呼,她回了,一听是我,也会立刻放下电话。直到一段时间后,她传呼号码改户易主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